《漂亮娃娃》今盛

5、第 5 章

　　医院大面积感染，楼淮留下段津清场，顺便筛选出感染者和失踪人员名单，上交给上级。至于其余几人，则是开着机甲车带上桑宁和迟让一起回了天穹。

　　桑宁和迟让坐在最后一排，桑宁有点疲惫，困倦得倚在车窗上打瞌睡。迟让因为是新人类，一度害怕身份暴露，整个过程焦虑不安，恨不得悄悄破窗逃亡。

　　好不容易熬到天穹，迟让快被自己的心理作用给折磨颓萎。

　　几人从机甲车上下来，入口安检系统检测仪在五人身上进行全身扫描。

　　[欢迎来到天穹，啵啵系统自动为您检测，楼淮身份为S级进化者]

　　[陆小在身份为A级进化者]

　　[荆瑶身份为一级新人类]

　　[迟让身份为新人类]

　　[桑宁身份……&＃@未知……]

　　桑宁和迟让相互看了一眼，都对荆瑶身份产生好奇。

　　显而易见，天穹里除了进化者，还有新人类。既然天穹容忍新人类，那么迟让就放宽了心，气定神闲了不少。

　　唯一为难的是，是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长得又像混血儿的柔弱病号。

　　不，不能用柔弱这个词形容他，他的外表柔弱，不代表他本人弱。迟让可是亲眼目睹他一秒斩杀数十名感染者呢。

　　楼淮，荆瑶和陆小在对桑宁的身份却意外接受良好，不过问，不好奇，不猜疑。这好像是每位守护者必须学会的基础技能。

　　桑宁抬头望向透明面板上的提示词，面无表情凝视两秒，便低头盯着地面出神。

　　过了安检，为了走程序，楼淮把桑宁与迟让带到审查室。审查室有专门的审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位三十左右的忧郁青年，青年不疾不徐递给两人一杯热水，示意他们坐下，这才开始例行审问环节。

　　“不用紧张，只是随便聊聊。”忧郁青年好脾气笑了笑。

　　桑宁捧着水杯，安安静静坐在靠窗位置，粉红色的双眸无辜直视青年。

　　青年一怔，随即自我介绍道:“凭澄，我的名字，审查室负责人。”

　　桑宁没回应，心里淡淡“噢”了声，身旁的迟让倒是同凭澄客套了几句。

　　凭橙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语气温和:“这位是桑先生吧？哈哈，不用怕，我们放松心情聊聊好吗？”

　　桑宁皱眉，在凭澄的笑容下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凭澄说:“你可以告诉我，你成年了吗？”

　　“什么意思？”

　　“别多想，只是桑先生看起来年龄很小，我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监护人。”

　　监护人？这个陌生的词令桑宁迷茫了。他想不起来自己来自哪里，有家吗，家里还有哪些亲人，他都不得而知。但是唯一笃定的是，他并非是未成年，只是因为原型小巧精致，所以显得整张脸都很稚嫩。

　　桑宁一句未答，凭澄却微微点了点头，循循善诱换了话题:“不想说也没关系，那我们聊聊关于感染者的事。”

　　“我是受害者。”桑宁说:“太多的我也不清楚。”

　　凭澄无奈笑了笑:“好，只说你知道的就行。”

　　不对劲儿，从他踏进天穹以后，就哪里都不对劲。按理说审查员就算不刨根问题，也绝不会是个好说话的。可偏偏这位忧郁青年凭澄，一举一动，谈吐文雅，与传说中的严刑逼供形成反差。

　　等等，为什么会有传说中这个词，我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桑宁陷入沉思，脑海似是一团毛线打了结，结不开扯不断。

　　太乱了。

　　“桑先生？”迟迟没得到回应，凭澄轻声唤了他。

　　桑宁适时抬头，神情不变，语调舒缓:“我这里，一个星期前做过手术。”他指了指自己左心房:“就在昨晚凌晨一点半醒来，我摁了呼叫铃，很久很久，一直没人进来，我就走出病房，无意中救了一个小女孩。”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凭澄观察得仔细，轻声问他:“小女孩呢？她现在在哪？”

　　“她……”桑宁微侧头，迟疑两秒后，背往后一仰，倚靠在椅子里，直白道:“她死了。”

　　凭澄面露惊讶，但他掩饰得很快:“然后呢？”

　　“然后我就逃去五楼，剩下的这位医生都知道。”

　　迟让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对于桑宁的甩锅，他很无奈，只能接话:“对，可我也没多少可用信息告诉你。”

　　“没事。”凭澄把目光转向他:“话在精而不在多。”

　　桑宁不想久留，放下水杯站起身，客气道:“请问厕所在哪里？”

　　“出门左拐直走一百米就是。”凭澄答。

　　桑宁点点头，丢下疯狂朝他使眼色的迟让走了。

　　凭澄笑着对迟让说:“我们继续。”心里默默使用传送异能叮嘱第二组守护者“盯紧他”。

　　桑宁并未按照凭澄所说的左拐再直走，而是径直离开审查室，一路朝天穹大门方向走。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围着一个高达三楼的建筑物绕了两圈，还是没能找准方向。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里面陆陆续续有穿着训练服的守护者路过。门口从天降下一名美少男，多少引起了守护者们注意力。

　　桑宁莫名不安，他周围不知不觉围满了人。这里他人生地不熟，就算他再能打，也不可能一挑数十名进化者。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荆瑶扛着加特林双枪出现:“桑宁？是桑宁吧，我们老大找你。”

　　有人解围，桑宁也不管楼淮找他何事，冷静转身同荆瑶一起离开。

　　见是楼淮的人，守护者们一哄而散，集体聚集在训练场。

　　楼淮有单独的办公室，桑宁到的时候，陆小在正在里面写报名。而作为组长，楼淮很悠闲得窝在沙发里看书。

　　透过书皮封面，桑宁猜测这位楼组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原因无他，主要是书皮上面那两个俏丽的双萝莉美女太显眼了。纤瘦的身材，面孔看起来像是经过精心雕刻的洋娃娃。她们以最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双腿修长且线条优雅，曲线在衣服的包裹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正经人谁大早上看这种动漫。客观评价，桑宁觉得楼淮表里不一。

　　表里不一的楼淮把漫画书合起，搁在沙发扶手上，抬眸看向他:“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这个念头刚浮现，桑宁吓一跳，他想不通，为何每次碰见这人，心里就会不自觉产生情绪和槽点。

　　陆小在也抽空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碍于老大威严，敢想不敢言。

　　“来，坐这儿。”楼淮坐起身，给桑宁腾了半个位置。

　　桑宁犹豫一秒，试探道:“……不了吧？”

　　楼淮笑了起来:“你怕我？”

　　桑宁摇头。

　　“那就坐过来。”楼淮说。

　　桑宁无法，不情不愿紧挨着楼淮歪斜着抖个不停的右腿坐下。他有点强迫症，见不得别人抖腿，眼下，这条腿太过碍眼，他欲言又止，支吾其词，超小声道:“女抖贱，男抖穷。”

　　“……？”楼淮懵了一瞬，下一秒反应过来:“教训我？”

　　话音刚落，一旁奋笔疾书的陆小在无情大笑出声:“老大，你是贱还是穷？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楼淮只用一个眼神，就让陆小在噤声。

　　陆小在烦死了，所有脏话憋在肚子里，就像吞进去十吨沙子，难受得他抓耳挠腮。

　　桑宁微微有些惊讶，好奇问道:“你做什么了？”

　　楼淮装傻，把问题甩回去:“我做什么了？”

　　“异能？”桑宁猜测。

　　楼淮欣慰一笑:“您真聪明。”

　　桑宁冷淡看他:“你讽刺我 ？”

　　“咿呀～”楼淮做作捂嘴:“你听得懂？”

　　被刻意忽视的陆小在又笑了，无声，但笑得很贱。

　　楼淮冷冷瞥去:“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陆小在不笑了，沮丧着一张脸冲桑宁卖可怜，用唇语喊了声:“宁哥～”

　　桑宁看懂了，睁大眼睛，告诉他:“我和你不熟。”

　　陆小在看看他，又看看楼淮，小儿可怜儿，惹得桑宁坐立不安。

　　楼淮也不说找他何事，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摩擦下巴。桑宁悄悄偷看，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纯黑的衬衫配一条休闲牛仔裤，与他整个人气质相搭。

　　桑宁觉得他这人挺怪的，做完任务，不是休息，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这里看漫画。

　　外面晨光微熹，楼淮换了个姿势，状似无意看了陆小在一眼，解除噤声，然后站起身面向桑宁，微倾身，朝他一笑:“欢迎回来。”

　　桑宁一怔，他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却莫名开心。

　　说完这句话，楼淮打了个响指，边大步往外走边道:“报告写完了吗？写完就去训练场集合。”

　　陆小在痛苦哀嚎:“不是吧？通宵做任务还不带休息的啊？”

　　楼淮人已经消失在门外，只有尾音传来:“少废话。”

　　陆小在不甘不愿收拾好报告出门了。一时间，办公室只剩下突然被叫来，又被遗弃的桑宁。桑宁眨了眨眼，低头抿唇笑了起来。

　　笑到一半，觉得莫名，又止住笑意。

　　但只有他知道，这是他醒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