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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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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是不是我们没跟姐姐说一声就出来，她生气了，所以躲起来了？”
稻妻城外，仍是那个海边小屋。
男孩跟着倾奇者已经在附近找了一天一夜了，都不见澹月的身影，少年倒是气定神闲的，反而是前夜发了高烧的男孩已经体力透支了。
“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前路渺茫，我会替你寻一处人家。”倾奇者如是说道，眼看着男孩圆鼓鼓的眼里蓄起泪水，依旧固执己见。
金羽于他虽说并无大用，可说到底是证明他身份的信物，他必须拿回来。而男孩与他不过是尘世中两名孤苦无依的流浪儿，如今他既然会替男孩寻个去处，他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这时的他，不再需要一个旅伴，他似乎没有想过，如果他和男孩互相依靠，这样的话他也不再是流浪者了。
无心的人偶想不到这一点，或许是他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那日，阴雨连绵，寒风刺骨般凌冽，男孩抱着倾奇者哭了许久，哭累了便睡着了，醒来后身边哪还有倾奇者的身影。
从那以后，他不过是男孩记忆中一位看似冷情实则良善的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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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稻妻海滩后，倾奇者又回到了绀田村。
此处流连着金羽遗留下来的神明气息，循着气息，他找到了那个井底，坑坑洼洼的泥泞地下，踩满了脚印。
少年在角落里寻到了金羽的毛，辨别了片刻，他站起身，刚转过头，一柄利刃悬在他的脖颈处，锋利到反光，倒映着他的下巴。
来人走路无声无息，从喉咙里发出胜券在握的低笑：“倾奇者，你果然来了。”
“果然的意思是你早知道我会来？”刀悬脖颈，少年面不改色，好似死亡对他来说并不足畏惧。
刀被放下，倾奇者转过身，就见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紧不慢擦拭着刀身。
他说话时故意把嗓子压得很低，听着让人心里不舒服：“我可找你很久了，昨日就想见见你，可惜你不在，只有那个小姑娘在，我便先跟她认识了一下。”
……小姑娘？应该是澹月。
倾奇者喜怒不形于色，声音平静：“找我？”
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他自降生，便被抛弃，其后又接二连三被人类放弃舍弃，不会有人会为他停留，也不会有好事轮的上他。
男人身量比少年高出不少，略微凑近，低声道：“我是多托雷，也是至冬国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博士」，我知道你是稻妻雷神巴尔泽布创造的人偶。”
少年眼神微冷：“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多托雷看出他的警惕，也轻易就看出他的伪装，轻声笑道：“别这样，伙伴，我可不是来与你为敌的，我是来和你谈一桩有趣的生意。”
“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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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鸣神大社影向山。
澹月围着山路走了将近半天，却似乎一直都在原地徘徊，她察觉到不对劲，才叫出蒙奇莉，哪只这贪睡的小精灵早睡得不省人事了。
“你醒醒，明明应该是我们两个共同努力，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奔波？”
身后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她转过头，对上狐宫司那双魅人心魄的眼眸，她笑意充满了戏谑玩味。
“小家伙，你着急忙慌大半天了，这是在做什么呢？”八重神子迈着慢慢悠悠的步子走到澹月身前，见她满头热汗，方觉她是真的着急了。
澹月与小人偶性命相连，自然急不可耐，却也知道影向山是狐宫司的地盘，自己走了大半天都在原地打转，怕也是这位神秘莫测的狐宫司的杰作。
“好姐姐，我有急事需要下山一趟，劳烦您放我下去吧。”她话语恳切，言辞凿凿，就差给她磕几个了。
八重神子故作为难，用衣袖掩面背过身去，语气踟蹰：“山下魔物集结，你没有神之眼无法驱动元素力，下了山也只有被欺负的份，不如就留在鸣神大社。”
安度余年？
澹月自然不肯，却也不敢跟她叫嚣，只是一味地恳求：“狐狸姐姐，我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遇到魔物我会逃的，况且我还会再回来的。”
“真会回来？”八重神子打定主意要跟她胡扯，最后见她实在是经不起挑逗了，放才松了口。
眼前这小家伙就是当年雷电影创造人偶时，多出来的那堆残次品，那时看只是一堆废物，没想到有一日还能焕发生机，委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她似乎和那位有生命的小人偶已经认识了，出自同一人之手，倒是有些意思。
就是不知道天守阁的那位知道了，该作何反应？
八重神子想想就觉得滑稽，没忍住笑了，见澹月还翘首以盼盯着，顺势作罢：“罢了，你下山去吧，回来时我有话要说与你听。”
得了狐宫司首肯，她脚底抹油就往山下跑，却被叫住，“等等，前路艰辛，你带上这个。”
狐宫司不知从哪取下一根粉中透紫的毛，散发着清香，跟她身上的气味一般无二，下一秒，毛发就化作了一根发钗，将澹月的一头紫发束起。
“必要时候，它可以变作任何你想要的武器，其中有一股我的元素力，可释放三次杀生樱。”她说完，挥了挥衣袖，“行了，去吧。”
不多时，影向山结界解除，少女如同一股来去自由的风，消失在了影向山境内。
八重神子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倒是不期待她很快就能回来，毕竟天守阁的神明大人躲进一心净土，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只希望，等小家伙回来，她二人能见上一面。
虽说影也许仍会选择丢弃，可万一给她第二次机会，结果会不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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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影向山，澹月本以为寻找小人偶的道路漫漫，哪知刚来到白狐之野，就撞上了多托雷和小人偶。
“小人偶！”她先看见了少年，有些惊喜地叫出了声。
他身边那位男人想必就是蒙奇莉口中的「博士」多托雷，只是奇怪，小人偶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而且一副看不见她的样子。
待她走近，才发觉不对劲，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澹月一脚踏进了一道雷屏障之中，进来后，仍是白狐之野，可她所见的倾奇者和多托雷都一并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齐刷刷两队卫兵。
绀田村的村民从树后跑出来，将仇恨的矛头直指她身上。
“就是她，自从她来到我们村子，就无缘无故有村民失踪，前阵子连老医师都横死了，谁知道是不是她干的！”
说着说着，村民们实在气不过，随手捡起地上熟透的堇瓜就往澹月脸上砸。
一砸一个准。
澹月吃痛，可更痛的是来自雷屏障的打击，她不知承受了多少雷元素的伤害，每根指头都在叫嚣着痛楚。
蒙奇莉悄悄出来，替她避开那些村民的攻击，“神宫，这些卫兵是天领奉行的，在稻妻负责掌管军事和治安，一定是那些村民识人不清，把他们叫过来抓你的。”
下一秒，又是一枚堇瓜暴击。
少女浑身脏污，被雷击得半跪在地上，士兵正要上前抓人，她稍微一低头，露出束发的发钗，他们顿时不敢再上前，连连后退。
“在下不知您是狐宫司大人的朋友，多有冒犯了。”
见卫兵都要撤离，村民们可不乐意了，挡住他们的去路，咄咄逼人。
“诸位特地来此走一遭，怎的听到她是什么什么宫司的朋友就不抓了，难道是我们绀田村的村民的性命比不上这位权贵的性命金贵了？”
卫兵不轻易与民众发生冲突，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澹月身上的雷击被收回，她趔趔趄趄站起身，走到村民面前，一张脸皱巴巴的，似乎疼得抽搐了。
“凡事讲证据凭良心，老医师不是我杀害的，况且这几天绀田村除了我，还有一个外来者，你们都没见过，但是我见过，如果你们肯信我，我会找到杀害老医师的人，给你们一个交代。”她强忍痛意，一口气说完。
村民仍是不领情，七嘴八舌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不信拉倒，反正不是我干的，我说要找杀害老医师的凶手也不是我本就该做的事，你们不信就不信吧。”
说完，澹月转身离开了，脚步虚虚浮浮，好像随时会摔倒一般。
村民气得不行，可卫兵也已经自行离去。
无人声张的正义，被搁置在了绀田村，成了一桩疑案。
走出很远，蒙奇莉才敢飞出来，见少女脸色惨白，它有些心虚，方才若是它出手相助，神宫就能避开那道雷屏障了。
“神宫……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休息一下吧？”
澹月感知不到倾奇者的气息，金羽也不再提供任何有用的讯息，她身上的稻妻服饰被堇瓜砸得看上去很脏，粉白的衣物最是不耐脏了。
“真倒霉，不过狐宫司的这东西还真好用，他们一看到就吓得退后了。”她怀着侥幸的心思，小心翼翼取下发钗，随手折了根树枝束发。
蒙奇莉跟随她在路边的树下坐下，看着少女略显倦怠的脸色，懊恼不已。
它其实本应称呼她为“主人”，或是“澹月”，总之就是不该是“神宫”，这样冷淡而不亲近的称谓。
它偷跑出去找果子，等回来时，澹月已经累得靠在树上睡着了。
“主人……”
倏忽之间，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少女睁开了双眼。
蒙奇莉被她眼里那股熊熊的火焰吓到，而在同一时间，两人身后的步伐逼近，伴随着澹月起身的动作，有声音自后背传来。
“找到你了。”
澹月转过身，蒙奇莉已经无法阻止她了，她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对劲，见到戴着斗笠的少年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充斥着渴望的味道。
“我也……找到你了。”
我名义上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