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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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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澹月知道小人偶的心性，他性子本就温和温驯，饶是被创造者残忍遗弃，也不表露半分怨怼，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是个好孩子。可是现在他被多托雷给教坏了。
他暴躁敏感，时常对人抱有怀疑之心，不肯再好言好语与人交谈。
可她也大致了解过，他会变成这样，多半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她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多托雷给的药确实有用，她身体的温度在下降，也恢复了不少食欲。
澹月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小心翼翼去掰开他的手，语气讨好：“乖宝，别生气，我现在还是个病人。”
“……”
倾奇者对她的撒娇求饶很受用，却无法直视她的这个称谓，遂撒开了手，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的小表情：“别这么叫。”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乖宝宝吗？”她一贯会用一些小伎俩逃避他的追问，以免事态的发展更加离奇。
小人偶听完这句，眼神复杂在她身上扫了好几眼，转身离开了。
澹月心乱如麻，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可是相当重要，如果她什么都不说，他也什么都不问的话，一段关系分秒之间便会走到尽头，且这是难以逆转的。
可现在，她和小人偶的关系变了，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蒙奇莉也止不住的长吁短叹，趴在澹月的肩头，百无聊赖地数着头发玩：“我感觉你已经江郎才尽了，好感度不会再有上升的可能了，怎么办呢？”
“先别管这些，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和原主说上话？”她一翻身，蒙奇莉就从肩上滚下来，在床上翻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它晕头转向，有些爱答不理的意思，敷衍道：“我怎么会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澹月心知肚明问任何人都问不出答案，便任由事态这般发展了。
直到翌日的夜里，她自睡梦中清醒了一瞬，却发觉自己不在客舍中，而是躺在一架机械上，身边是戴着面具笑容阴邪的「博士」。
轰——
她猛然失去了意识，取而代之的是早已失去自己人格的人偶。
人偶身上千疮百孔，像洞穴一般的伤口比比皆是，她暗紫色的眸子无比空洞，什么都装不下，也装不下自己了。
多托雷无比满意对于这具人偶的研究，而在她身上早就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雷电将军的人偶技术，也不过如此，不知会流泪的倾奇者身上，又会有怎样有意思的东西。
“小姑娘，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我估计我这么说你也听不懂了，抱歉了，不能让你再回到倾奇者身边了，你对他来说，也只是无用的累赘罢了。”
倾奇者一日与她厮混，就不可能回到至冬国完成研究，所以，她必须消失。
躺在地上麻木且木讷的人偶不会说话，她曾经惊艳过稻妻人民的脸庞满目疮痍，紫色的长发四处飘散，她与神明长得神似，此般对她，让多托雷颇有一种亵渎神明的快感。
“真好看，可惜你看不见了。”
留你去做最后的道别吧，免得倾奇者心心念念，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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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许久不下雨了，今日雨势却很是磅礴，电闪雷鸣，空气潮湿，没人会选择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外出，离岛的街上空空荡荡，店铺都没开张。
可却有一人在雨中奔走，是位身穿深色狩衣，头戴斗笠的少年。
他几乎走遍了整个离岛，也不知道急急忙忙在寻些什么。
勘定奉行的守卫早就发现了他，不过也看见了他身上的金饰，那是将军大人的物件，他们不容置喙，就任由他四处奔走去了。
倾奇者最后还是回到了客舍，老板见他一早就跑出去了，如今满身狼狈地回来，一张脸阴沉沉的，神色莫测。
客舍老板没忍住还是出声了：“这位大人，早上我是真没看见跟您同行的妹子出去，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问街坊，大家都是一早就坐在外边了，您要不回去看看？”
少年默了许久，终于缓缓扯动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
“没什么好看的，走就走了，最好别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语调在发颤，雨滴顺着帽檐往下坠，落在地板上。
客舍老板不再多说，眼睁睁看着他回了房，背影不像他说的那样无谓。
倾奇者在屋舍里四处寻找，也没找到那个小布偶，想来是被澹月带走了，她再一次不告而别，先前说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笑话，而轻易相信她的人，是最大的笑话。
“别再让我见到你。”
当有人靠近，他就该提前认识到，终有一天，他要尝到背叛的苦果。
他曾三度遭到背叛。
多么可笑，又可恨的事实，本以为她是真心实意要与他结伴，却也不过如此，连一句告别都没了，想来是他根本不配她一句道别。
令人憎恨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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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神大社，山樱漫山遍野，午后的黄昏夺目，照进客房中。
二叶心惊胆战替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女擦拭身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看向站在一边的八重神子，磕磕绊绊问道：“宫司大人，她发高烧，身上流了好多血，怎么会这样？”
不过数月不见，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幅样子了，还有倾奇者呢？
昨夜八重宫司突然外出，深夜里带回来伤痕累累的澹月，淋了一身的雨。
八重神子捏着手帕，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皱了下眉：“只听说她从天领奉行的手底下逃脱了，昨天本宫司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找了一圈，就捡到她了。”
确实是捡到的，她到的时候，澹月就晕倒在离岛的结界之外，无人问津。
二叶心疼得直掉眼泪，抽泣道：“宫司大人当日就不该把她送到将军大人身边，什么好都没捞着，现在都快死了。”
八重神子对这个见习小巫女的态度很宽容，听她这么说，也只是一笑，神情莫测：“二叶啊，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只看到坏的一面怎么行，还是先给她降降温吧。”
闻言，二叶也自觉自己方才言辞过于激烈了，低下头不再言语。
澹月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口，可先前分明流了很多血，二叶心中难免心生疑虑，一直到次日凌晨，天刚破晓时，她醒来了。
“你终于醒了，烧退了，太好了，你饿不饿，我去叫八重宫司过来。”
二叶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连忙跑出去找宫司大人，却不见人影，遂又去端了碗粥水道房间里，等她回到房间，床上的人依旧躺着。
她听不到澹月说话，就凑过去，一眼撞进少女漆黑一团的眸子里。
“澹月？”
少女就干躺着，不言也不语，脸色和嘴唇都苍白如雪，瞳孔涣散。
二叶吓得直坐在地上，打翻了手边的粥水，她方回过神，跑出去叫人进来清扫，而她扶起澹月，拍打了好几次她的脸，都没有反应。
但其实在人偶身体里的澹月是有知觉的，可不知为何，原主没有反应了，就好似宕机了的人偶。
蒙奇莉在一边悠哉悠哉道：“恭喜你咯神宫，这具身体很快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第一位攻略者也完成了好感度任务，真是太美妙了。”
“……你说清楚。”
澹月看见外边的景象一团乱麻，二叶被没有知觉没有气息的人偶吓得一直哭，八重神子摸了摸澹月的脖颈，只觉得奇怪。
蒙奇莉想起昨日早上，小人偶对澹月的好感度突然满值了，不过只有一瞬间，就跌到底，可是那已经没有关系了，取值只要最大值便好。
“就是这样的，所以神宫你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到了鸣神大社，不过这是好事，你得以摆脱倾奇者，去寻找下一个……”它喜滋滋地去规划接下来的任务，没注意澹月的脸色已经越发难看了。
她出声打断：“不要。”
“啊嘞？”蒙奇莉满脸茫然。
澹月说出了那天晚上见到多托雷的事，原以为是个噩梦，现在想来估计是他强占原主在的时候去做实验了，她的身体机能已经被篡改了，所以她大概率已经消失了。
她流了那么多血，她身怀如此多的仇恨，却不知在哪一天，在提瓦特彻底消失了，而且根本没人知道她曾经来过。
多可怕的事。
“蒙奇莉，我知道你只想回家，只想完成任务，可是我做不到像你这样，我跟倾奇者，跟真正的澹月，实打实地在一起过，而且是很长一段时间，这段经历不会只是那一条好感度。”她语气无比干涩，只觉得喉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好半晌才说出这些。
蒙奇莉看见鸣神大社外艳阳高照，却照不进人偶的心底。
它看见床上的人偶，又看了眼泫然欲滴的主人，好像有些懂得人类的感情了。
“对不起。”
澹月摇摇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一拍脑门。
“既然任务完成了，那不然，我们带着小人偶远走高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