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
清朗的初秋夜晚，圆月皎白，莫思语耳朵嗡嗡响，乌泱泱的人群拦在眼前，浓重到无法呼吸的玫瑰香扼住她的咽喉。
“沈先生。”西门群众嘴里吐出来的称呼，仿佛闪电霹雳，一下炸在她的头颅里。
沈烈来了现场，还是徐域的告白现场！
情况还能更离谱炸裂一点吗？
“我艹我艹我耳鸣了？沈？沈烈？”李糯咽了咽口水，望了眼面色破裂的莫思语。
宋云佳更是当场愣在原地，莫思语那个姓沈的男朋友？
她有点羞愧难堪，心里却不知为何，浮现了一股庆幸的滋味，她敏锐察觉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而后脸色一僵，更加唾弃自己，低着头一声不吭。
莫思语没功夫理会宋云佳了，她径直给沈烈发去消息。
【莫思语】：……你到了吗？在哪里啊？我马上去找你！
像是细小的石子投入浩瀚海洋，莫思语等了几分钟，沈烈还是没回消息。
莫思语转身：“糯糯，咱们要快点挤出去！”
台上的歌手还在干干巴巴呼喊：“莫小姐，你在吗？”
台下群众啧啧称奇。
“我就没见过表白这么刺激的！开眼了！”
“好家伙，如果不是哪里出了岔子，那就是有两个富豪！”
“……也许搞错了吧？”
“老子美钞在兜里装着呢！一个卡墨镜的公子哥！这还能有假？”
“那我也识字的，视力5.0，玫瑰花底下，写的是‘徐’！”
东西门群众面红耳赤，激烈的交换情报，你给我看欧元美钞，我给你扒拉碎冰蓝下的表白牌。
“嘶！真的撒美元啊！玛的我咋没从西门进来！啊啊啊！”
“艹！玫瑰花下面还真写的徐！”
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发现，让大家嗷嗷叫，情绪比之前还要激动。
“好好好！今晚不白来挤夜市！”
“太好奇了，我先不走了，非要看看今晚的女主角啥样子！”
李糯眼皮子直跳，拉着莫思语就要往里面挤。
逆行的人几乎没有，李糯这一动，火辣辣的视线要烤化了她。
“莫小姐！你要跑？！”
“！！！”李糯瞳孔地震，直接撒开莫思语的手，吸引火力。
“不是不是，奶茶喝多了想找卫生间。”
几十双眼睛扫过李糯以及她身后戴着口罩的莫思语。
“你们姓什么？”
李糯：“李，我姓李，要我掏身份证吗？”
“她呢？”
莫思语身后的宋云佳被指了下。
宋云佳笑笑：“宋。”
莫思语面色不改，对上大家的视线，道：“我姓……”
“余。”
大家不可能真的看她们的身份证，但也没再说什么，艰难让出来狭小的缝隙。
五分钟后，莫思语前进了两米。
“……”莫思语忍不住攥紧了手。
“太挤了，哎！”有个大叔脖子上骑着她女儿，小朋友东张西望。
“爸爸，今晚发光的台子上是不是会有穿着裙子的白雪公主？”
“不知道穿不穿裙子，不过应该长得很漂亮。”
大叔唏嘘：“又是撒钱又是满路玫瑰，一晚上大几十万没了！这帮有钱人！”
“那个白雪公主比左边的姐姐还要白吗？”
小朋友歪头。
童稚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八卦群众，李糯瞥了眼微微颤抖的莫思语，确实，莫思语就算戴着口罩，在一群人里依然白的扎眼。
一个丸子头女生道：“哇塞姐妹你好白哦！”
“啧啧，我猜你长得很漂亮！”
“你不会就姓莫吧？”
“没有没有！”莫思语呼吸不畅，解释道：“姐妹别开玩笑了。”
“也是。”丸子头女生慨叹：“这种梦幻现场，好像是初恋？谁能拒绝的了然后溜走啊？”
莫思语已经没有吐槽的力气了。
高中团体群里，沸腾的气氛不亚于新天街口现场。
【马一鸣】：6666！
【马一鸣】：莫思语是真牛逼嗷！听说没，徐公子豪掷万金，满路玫瑰！啧啧啧，A大的迷妹已经得到风声，心碎了十来个。
【马一鸣】：她咋还不上去？成功牵手啊！徐公子她还要犹豫？
【刘子涵】：有大病吧！这算什么？没看到西边出事了！莫思语有男朋友，徐域这样做太过分了！
【马一鸣】：乐死爷了！这有啥过分的？
【刘子涵】：……
【刘子涵】：好，你试想一下，你有了女朋友，正在热恋，突然有一个男的天天对你女朋友表白，还一个劲在你耳边说他才是初恋，他感情基础深，他要送你女友星辰大海和未来。
【马一鸣】：切！爱情的事情，不被爱的才是小三！那男的知道自己不优秀，就早点退位！
【宫香】：……子涵说的有道理，但是马一鸣话糙理不糙，听说莫思语现在的男朋友挺一般的。
【林伊凡】：不，今天在现场，有钱！相当有钱！美钞洒的像是扔废纸！
【马一鸣】：？？？卧槽！真的假的？
【宫香】：有钱也要看综合素质啊！徐少爷那张脸正不是盖的！宋云佳现在都被迷得晕头转向，骗莫思语去告白现场，我真是无fuck可说。
【马一鸣】：就是，刘风不是说莫思语男朋友长得一般，官宣莫思语照片都不发。之前我还以为他是长得丑性格好。
【马一鸣】：现在看来，是长得丑的有钱男人，纯金/赖/ha/ma。
【刘子涵】：你管他长的丑不丑！长得丑也是现任正牌。
【马一鸣】：[龇牙笑]帅哥才会是正牌！
【宫香】：群里的照片我能发给薛音儿不？上次我被她骗了微信号，被封号了！嚓！我这次非要把告白现场发给她，保准她气的升天！
国庆长假，各省各市人潮汹涌，热闹的新闻本来就多，但是这次的A市新街口，告白出现两个不同男人名字，情况过于炸裂，很快热度就压不住。
“压不住也要压下来！宣传平台吃干饭的啊！不给流量不给曝光，把所有照片删除了很难吗？”
徐母在电话里咆哮，指责王行：“你怎么能让阿域干这种出格的事？！他疯了吗？！”
“我也不知道阿！”王行委屈死了。
他刚刚被徐域训了一顿，还没过几小时，徐母又过来喷他！
“姓莫那小丫头有什么好的？啊？！”徐母狂怒。
“得不到的初恋嘛……阿姨，可能徐域过去被压的太狠了，现在才爆发出来……”王行摸摸鼻子。
“压制？谁压制了？！没有人逼他，我看是那小狐狸成精了！非来招惹阿域！”徐母气息不定：“那个周敏他不喜欢，最后我不是也没逼他吗？说暂时当朋友就好了！”
“暂时”，这词很有灵性，现在徐域不高兴，暂时当朋友，以后呢？
王行头疼地找关系处理新闻，跳上跑车，油门踩到底，前往新天街口。
“贱人！哎呦喂老子给他打出屎来！”贝杰对着玫瑰花牌破口大骂。
“来了来了！”西门群众可算等到贝杰了。
刘子涵和林伊凡顺着大家的嚎叫，定睛一看，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人，大晚上戴墨镜，骚包一个。
气质一看就是腐朽的有钱人。
林伊凡低艹了声：“……这就是莫思语男友？”
怎么说呢，确实条件超过一般人很多了，但是对上徐域……就不是很有竞争力了。
歌手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和照片——表白的男主，人家是姓徐的！
歌手擦擦汗，大开麦：“莫小姐，徐先生说，他欠你一场告白，但好在为时不晚，你不愿意上来，他也不强求，但是他想说，天上的明月为证，你高中的心动，此刻回音响彻余生……”
“嗡嗡嗡——”
嘈杂的炸麦声刺耳无比。
“啊啊啊啊电插头被人拔下了！”
贝杰一脚掀翻音响。
“轰！”
“啊啊啊啊啊要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尖叫声，音响倒地声，群众拍照声……气氛高涨到顶峰，几个幕后布景人员扑向贝杰：“沈先生你冷静一点！”
“玫瑰哥的走狗！放开咱们美钞哥！”
不少捡到钱的哥们去拉开他们。
乱，太乱了。
莫思语在黑压压的人群涌流中和李糯分开了，额头沁出细汗，她莫明有些烦躁。
今晚的一切味道她都不喜欢，热哄哄的人气，闻着头晕的玫瑰花味。
刚刚那个丸子头女生说错了，这种梦幻现场，简直是噩梦，挤不动的人群，被调侃当作谈资的告白大手笔……
高中毕业居高临下道：不会和她谈恋爱。
现在又来这出？
莫思语不相信徐域当初仗着自己懵懂，看不出自己对他朦胧的青涩情感。
现在一句“欠你一场告白”，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夏日，徐域踩了一脚路边的野草，踩出枝叶破碎，等到野草遇到真正的甘露，开出花朵，他才又感叹：“应该早一点把你养到家里的花盆里。”
“徐先生？”
歌手慌张望着台上的纠纷，一转头看见了他的客户正向西边去。
“啊？另一个？谁啊谁啊！”
大家纷纷转头，莫思语余光瞥见了一角蓝，她条件反射后退，缤纷的蓝色花瓣随着风飘来，就要撞到她。
“莫小姐在这！”
耳边的看热闹声炸起，莫思语的口罩在拥挤中掉落，无数闪着手电筒的手机纷纷抬起，要对着她拍照。
像是无数雷霆电光径直劈向莫思语——
为什么每次徐域都要让她变成可怜的笑话？
莫思语惨白了脸色，太多人了，太多人看她笑话了，她心里闷的窒息，浓郁的蓝色花瓣像是死亡沉寂的深海，要活生生埋葬了她！
“躲进我怀里。”
倏忽——身后传来熟悉的薄荷味，清新的像是一阵强风，莫思语想也不想就扑进烟灰色西装里。
灯牌下，沈烈找到莫思语，用外套遮住她的脸，眯起没有丝毫温度的狭长桃花眼，带着戾气对上徐域。
徐域手心的蓝玫瑰花瓣滑落，据说每个女生都希冀初恋给她一场盛大的告白。
现在虽然迟了，但是徐域并不后悔这样做，他挑衅望着沈烈。
官宣只得到莫思语的一句@，照片都没有，如果沈烈也是很隆重的告白，莫思语不会如此。
这一次，徐域要赢得彻底。
只要让莫思语看到他的决心，他不信自己没机会。
夜晚的灯光并不如白天明亮，但是这种自带滤镜的微光，超级有氛围感。
高颜值人物在灯光下，简直闪瞎了大家的眼。
东边，蓝色衣衫质感高级，浅浅的冷色系显得徐域清俊十足。
“徐先生？卧槽？这么帅的吗？”
刘子涵和林伊凡愣住了，在她们前方的宋云佳屏住了呼吸，她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不能免除深陷于这片蓝色。
但刘子涵和林伊凡更在意的是，那个抱着莫思语的男人，不少说沈先生是台上拔音响电线的那个墨镜男吗？
这个……长得也过于……过于……
淡淡的灯光打在沈烈身上，铂金表盘反着耀眼的光，高挺鼻梁下，明明是半明半暗的阴影，可大家就是觉得他全身都在发光。
“这哥们长得……牛逼嗷。”
所有人都望着两人，看清楚两人的衣着长相后，全部沉默了下来，手痒痒的要死。
好家伙，躲在西装外套下的女生，到底是个啥样子啊？！
沈烈冷笑：“光彩人，你不觉得冒犯吗？”
徐域顿了下：“对喜欢的人表达情感，我不知道有什么冒昧的。”
“你找死？上次酒驾你还没吃够苦头？”沈烈环视四面八方的火热视线，心疼地搂紧了莫思语。
你不能让一个胆小自卑的少女，一瞬间暴露在白炽灯下被打量。
有些人只想在风和日丽的生活中，细水长流的过自己的小生活，你要允许有人抵触摄像机骤然喷射的闪光。
徐域不以为意：“如果你是那种拿着一点把柄就与鱼死网破的家伙，我倒是要低看你了。”
沈烈对于此番赞美非但没有畅快，反而心火猖獗。
“沉浸在自我感动，唱着爱情独角戏的小丑，你不低看我，我却很低看你。”
大家很想为沈烈鼓个掌。
对，没错，死缠烂打太小丑了！但他们对着徐域贵公子的皮相，委实也说不出口小丑二字。
沉默的现场，沸腾的线下。
【宫香】：我了个大艹！好帅好帅！@马一鸣。
【宫香】：牛逼，我私下要向莫思语取取经，这也太帅了吧？！我以为徐域没有对手的！哈！玛的这谁看了不迷糊啊！怪不得不接受徐域呢！
【林伊凡】：……现场看，五官更立体，而且他怎么说呢？看起来好贵。
【刘子涵】：确实，撒钱的那个是他朋友，刚开始我还认错人了，不过他一出现我就知道不简单。
【马一鸣】：？？？？
【马一鸣】：没P图？
【刘子涵】：酸死你得了！就允许你跪舔的徐域是顶配？别人不行吗？！
【马一鸣】：……那莫思语她干什么不发男友照片！
【宫香】：她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她官宣都已经是破天荒了！
马一鸣闷声闷气，死活不信去找了刘风。
【刘风】：沈烈？财阀公子，长得很帅啊。
【马一鸣】：？？？？
不是刘风你个王八蛋！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他丑！
玛的，现在轮到他马一鸣成为高中同学圈的小丑了！
【刘风】：别造谣了，你找个机会去给莫思语道歉，她不介意，沈烈可不好说话。
“！！！”
满嘴的脏话憋在肚子里，马一鸣脸色又青又紫。
“艹！刘风我要剁了你！”
浓郁的硝烟味在王行到场的这一刻，接近引爆。
贝杰摘下墨镜，勾勾手：“来的正好，我一对二！”
徐域没理会王行的哀求眼神，也没接贝杰的话。
“如果当初纯粹一点，我也许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沈烈你不用以胜利者的姿态来耀武扬威。”
“如果但凡我高中能认清自己的心？”
“沈烈，还会有你什么事？！”
徐域不听莫思语回答不罢休：
“不管接受不接受，我想听你亲口说，你曾经确实喜欢过我吧？我是你的初次心动对象吗？”
莫思语头靠在沈烈温热的怀中，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在鼻侧，她抱着值得依偎的他，心里有点难受。
她不知道沈烈对于今晚的一切是如何想的，可是只要转换视角——
热恋中，突然有个女生找上门来对沈烈告白，然后大肆宣扬自己是初恋，对莫思语说，她和沈烈高中三年有太多遗憾，她捧着花问沈烈喜欢过她吗？
莫思语小气的想，她会生气的，会不开心的。
可是沈烈遭遇了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情。
全天下都在说——你看，没和第一次心动的人再一次，多可惜遗憾啊？
到底有什么可惜遗憾的？
当初没有在一起，就说明他不够喜欢你罢了，你仰望着的人，充满了多少想象的美好滤镜？
不尊重你，让你成为笑话，成为熟悉的人嘴里的低声谈资。
有什么遗憾的？
莫思语想要挣脱出沈烈的怀抱，大声告诉徐域和所有人：“过去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有了现在就非常非常想要告白的人！现在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却听见沈烈倏忽出声，淡淡的嗓子融入夜色，显得隽长恒久，掷地有声：
“你是她的初次心动对象又如何呢？”
“她也是我的初次心动对象。”
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斤斤计较，而是遇到她，对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格外上心友善。
暮色里，沈烈拢着外套遮住莫思语的脸，迎着灯光和偷拍的摄像头，风吹动了他的衣角。
浮光为他蒙上格调的暗色，大家没有等到沈烈的勃然大怒，也没有看见双方的大打出手。
明明没有浪漫的鲜花，盛大的仪式，可是他轻拢外套不露出一点女生的侧颜，修长的手指抚在乌黑的秀发上，为她屏蔽这种难堪的时刻。
灯影下，这又何尝不是专属的另一种浪漫呢？
一句你是她的第一次心动，她也是我的第一次心动，像是沉甸甸的宣判重锤——
告白之夜。
谁的告白才是更胜一筹，一目了然！
浮光渐渐散去，大家虽然八卦，最后还是没能一窥告白女主角的真容。
但今晚的一切都值得反复品味。
“行吧，这小子是挺帅的。”
莫旭东和李楠对视了一眼。
“是啊，不是被盛大告白就算真爱，一直纠结于过去，显得不大气呢！”
李楠点头。
“哎，就是……这个撒钱啊……有点离谱了……”莫旭东挠头：“那西装手表的，条件过于好了吧？”
长相过关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第 6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