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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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A省的天又高又蓝，泛黄的叶子打着转儿于杨树枝头掉落。
沈烈和莫思语艰难下了高速，在白墙青瓦的服务区吃完饭。
身后又传来不少打探的视线。
“啧啧啧，豪车哩！”
“也不怕高速蹭了！”
“人家买车就是用来开的！不差钱！”
……
断断续续的的议论声再次进入耳朵，莫思语侧身看了眼沈烈，长时间的驾驶，饶是精力旺盛如沈烈，眼周也浮现淡淡的疲色。
看的出，沈烈似乎是人生第一次长途驾驶，平时远程他都是飞机过去。
莫思语有些懊恼，自己要是早点和家里打电话就好了。
“没事，我是直接送你到家门口？还是市中心？”沈烈瞥了眼长着翅膀的车标，第一次有种想掰断它的冲动。
怎么之前没觉得这车标过于招摇不低调呢？
莫思语轻张唇瓣，话没说出声，贝杰就咆哮打电话过来了，语气哀怨十足：
“哥啊？到了没？私募VC在会所都要憋坏了，要撕了我！”
“之前我说我们一起坐高铁，我晕机！你非要赶时间！”
“艹！老子好不容易决定买机票，TM在飞机上吐的胆都呕出来了，你还自驾起来了！”
“欸！阿杰啊！你算哪门子葱，能和佳人比吗？”
“就是就是！哈哈哈！”
手机里传出好几个男中音，姿态光听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泡在酒财气里一样。
沈烈懒散道：“知道就好。”
“心急，可接不住风浪。”
喧嚣的路口，车来车往，不停有司机举着牌子揽客。
莫思语揉揉耳朵，脑袋在沈烈怀里蹭了下：“我自己回去没有问题的！”
“好，到家给我打电话，我去那边处理好事情，就过来找你。”
“记得和阿姨堂哥多吹吹风。”
沈烈修长的指节在她秀发上摩挲了几下，才不舍地收回。
他目送着莫思语坐上市中心出租车，关上车门，“嘭”，气流鼓动，中控台边的药盒子掉了下来。
去火西瓜霜片，消炎药，薄荷糖……满满当当塞在塑料盒子里。
上面还贴了一张浅色贴纸——
“记得熬夜后不要喝太多咖啡。”
沈烈无声掀起嘴角。
什么时候买的？
初秋金色的光辉透过车窗打在盒子上，像是一束束金色的洪流，对着他纷涌而来。
“莫思语？”
一个细小的声音，忐忑不安又悄悄划过。
沈烈打开车窗，外面空无一人。
“出来！藏在车后面，鞋子露出来了！”
灰色奥迪后面，缓缓冒出三个年轻女孩子，最小的一个，感觉还在上初中一样。
杨菲菲有些尴尬，摆手：“我眼花了！帅哥没事没事！”
可她身边的初中生小妹妹却捂着嘴巴，“哇塞”了一声，惊讶和好奇的目光落在沈烈身上，像是探照灯一样亮。
“你们是？思语朋友？”
沈烈不确定道。
“不是不是！”
这下子，三个人都疯狂摆手否认。
沈烈垂下眼，看着她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确信她们一定是认识莫思语的。
但是她们却都不愿意承认。
为什么？
“需要帮助吗？我是思语男朋友，是毕业就结婚的那种男朋友。”
沈烈瞥到她们手里似乎提着礼盒。
“送给思语的吗？给我也一样。”
杨菲菲到底是年纪大一些，阅历丰富一点，但初中生小妹妹就耿直的多了。
“不不不，这太便宜了！”
长着翅膀的车，在阳光下，闪的人眼晕，初中生小妹妹啧舌，却被杨菲菲和另一个卷发女生眼皮直跳捂住嘴，不让她说话。
一说话，就全露馅了。
“没关系，她这几天回家，你要是想亲自送，也很方便。”沈烈很快洞悉了她们灰蒙蒙的心底。
看她们嘴唇发干，沈烈从车座里拿出水给她们。
再次确定她们是否需要帮助，得到否定后，沈烈才离开。
杨菲菲望着熠黑的车影，疯狂挠着头发：“完蛋了！哎呀，早知道不说话了！”
初中生小妹妹糯声道：“还好吧，菲菲姐！你就算不想回家，也能通过他男朋友把谢礼给你大恩人的！”
“欸，又有礼貌也很有素质。”
“咱们说谢礼太便宜不好意思送，他反过来说是你想亲自送有诚意，还给咱们水喝……我觉得挺好的，何况他长得真帅啊！”
杨菲菲撇嘴：“哎！不是！你才十五岁，懂得太少。”
她是害怕莫思语有自己这种底层朋友，她男朋友因此对莫思语有意见，谁知道有钱人心里怎么想的？
半年美容美发学徒经历，让她对有些富人，彻底打碎了滤镜。
“安啦！他送水给我们！就说明他真挺细心的，明明可以直接开车走的，他还花时间问我们，我觉得你这朋友交的男朋友挺靠谱的。”
“自我介绍都说是奔着结婚去的。”
“啧啧啧，长得帅，条件好，人品也很好，你朋友果然好人有好报哈哈哈哈哈！”
卷发女生感慨道。
杨菲菲拎起腊肠盒子，笑道：“那是！那可是卡里只有一万块，还能借我一半度过危机、帮我找房子买补品的思语！”
“要是这人模人样的男人眼睛长天上，我追在宾利后面吃尾气，也不能让她受欺负！”
远处车内，沈烈眯起眼，视线正对着前方，感觉A省的一切，都是一片金灿灿的。
但一回想之前三人如临大敌的样子，也是一阵头痛。
不知道对他原本意见就很大的堂哥，亲眼看见他是什么反应？
光是证件照瞥一眼，就意见大成那样，要是……
银色的车标羽翼，道路两边避让的车辆……
沈烈抽出浅色封贴盒子里的薄荷糖，捻了下糖纸，扔进嘴里。
“罢了，给点时间慢慢来吧。”
*
国庆长假，人来人往，市中心回家的路还是堵了车，莫思语索性提前下车，很快就找到了公交，公交车道快一点，她提着箱子刚上车。
公交后座的宋云佳怔怔望着她，米黄色毛衣外套，松散的秀发披在肩头，粉白的肌肤……
宋云佳之前就觉得莫思语长得很书香可人，现在三年不见，她觉得莫思语更有气质了。
心里不自觉会想起那抹远在天边的天蓝色，宋云佳不知为什么，嘴里就喊了莫思语的名字。
“思语。”
莫思语回头，穿着杏色洋气风衣的高中英语课代表宋云佳，正对起身对她微笑。
坐到宋云佳身边，莫思语笑笑：“课代表也今天放假回家？”
“是啊。”
宋云佳撩撩头发，两人互相寒暄几句。
最终，宋云佳还是没忍住，她按着公交车座的橙色扶手，手指颤了颤，道：“你交男友了啊。”
莫思语被突兀又在预料之中的话语，打断了思绪，看向宋云佳，“嗯”了一声。
“他怎么样啊？”
宋云佳轻声询问。
莫思语大大方方：“很好啊！和他在一起，安全感满满的！”
“……”宋云佳眼睫毛颤了下：“我不是问你男朋友，是……他。”
徐域，记得高中体育课的时候，宋云佳就明言，她喜欢他。
公交车里人来人往，时光荏苒，电子车牌都安装上了，但是人心却很难消磨。
莫思语没有问宋云佳，她是不是还喜欢徐域，但显然，这个问题答案过于明显。
“不知道呢！”莫思语礼貌笑着摇摇头。
“前方到站，商贸中心……”公交电子女音提醒莫思语前方换乘，她和宋云佳打个招呼，后门下车。
“咕噜咕噜。”行李箱摩擦的声音，倏忽中传来一道——
“等一下！莫思语！”
宋云佳追了下来，她怔怔望着莫思语，脸色涨红，涩声道：“不遗憾吗？”
“徐域也是你第一次动心的对象吧？”
“你最近看群了吗？现在整个高中都知道，他很喜欢你……”
莫思语早就屏蔽高中群了，不知道徐域他们是否又在发癫。
“没有什么啦！宋云佳，要向前看！他最有魅力的地方，全来自你的幻想。”
大概每个花季女生都有那么一个年少悸动的对象，可是……
没有在一起，并不是什么不好的结果。
莫思语对宋云佳挥挥手，她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也许只有等宋云佳遇到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她才会明白——
悸动不是青春的案底和污点，也并非求而不得的遗憾，一味的否定自己，才是天底下最错的事。
公交车牌前，米黄色的身影擦过公交车站牌，很快上了701号车回家。
深蓝色的影子，就这样凝望着车影。
“最有魅力的地方，来自幻想。”
亲耳听见如此的评价，徐域被车牌后的阴影笼罩的喘不过来气。
A省的土燥气，似乎猛然间铺天盖地，把人困在灰蒙蒙的暗色沙土中。
幻想，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才会称为幻想 。
为何对他如此偏见？！
徐域很想释怀，但像家人朋友说的那样，过几年再看看……
过几年？
就按照沈烈和莫思语的发展速度，用不了两年，怕不是结婚证都领了。
沈烈干得出这种事！
徐域抬起手掌，养尊处优的手，青筋暴起，狰狞的很。
“我怕不是早就要疯了。”
手机屏幕疯狂闪硕。
【薛家豪】：我不仅知道她回来了，还知道怎么把她约出来。
【薛家豪】：这消息是不是值一套房？
“卧槽！”酒店里，薛家豪点烟的手，愣了数秒，直到火烧的他手指头疼起来了，才反应过来。
“艹艹艹！呼——”薛家豪龇牙咧嘴吹吹手指，郭乐乐挑眉：“一套房？！莫思语真值钱！比你那不争气的表姐可太中用了！”
薛家豪推开爬过来的郭乐乐：“没事说我表姐干嘛？！”
郭乐乐不以为意：“你不是戴套了吗？我给你赚一套房，你就这样对我？”
薛家豪讪笑：“哎呀，我这不是快带你见爹妈了吗？还不够？”
郭乐乐眸光微闪：“是吗？老公你真好……”
房间里又开始热起来。
*
“呐，你到了吗？好快啊！”莫思语手机贴着耳朵，轻声道：“我也要到家了，你记得晚上吃饭，不要不间断开会。”
沈烈：“还行，应该不会开会很晚，我不是金融学，却经常在各种论坛股市买入，其实也主要是为了拓展VC人脉。”
“放心吧。”
“堂哥订婚，你回去正好能学一下经验。”
“……”莫思语被“经验”两个字烫到了。
不是吧，谁家谈一个月异地恋，就学订婚经验的？
“哼哼，长得不像是好学生，家还那么远，学经验可没那么容易。”
沈烈揶揄笑笑：“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好好工作好好工作！”莫思语眼角瞥到插兜的堂哥还穿着凉拖鞋，在车站边晃悠。
压低声音和沈烈挂了电话。
刚下车门。
“哟！”
“车上笑得和大呲花一样，谁啊？沈烈？”堂哥抖抖腿。
“……”莫思语嘴角抽搐，上次回家堂哥还高呼“女明星”，这次交了男朋友，就是“大呲花”了。
“啧！”堂哥恨铁不成钢地拍手：“你看你那样！被他吃的死死的！这不行！你简直昏头！以后要被欺负死！”
“哦。”莫思语拉着箱子往家走。
“哥，订婚仪式在哪个酒店？”
“我说，这个沈烈，老家哪里的？几口人？”
“哥，三金准备好了吗？嫂子家里的亲戚我一个也不认识……”
“反正沈烈长得过于渣男了，对了，他有钱吗？不会是穷的死扣只有脸能看的小白脸吧？你不要被骗钱了，现在的男人多精明啊！”
“哥，订婚后，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结婚呢？”
“哎！但我寻思，沈烈长得，像是不差钱！但有钱也不好！太有钱了还长这样，谁能放心啊？！”
……
话不投机的兄妹俩，一路上没一句话搭上的。
翌日，宜嫁娶，订盟，纳采。
莫旭东大早起来收拾自己，新租的西装，让他浑身难受，动来动去。
“艹！最烦穿这种人模狗样衣服的！”
莫思语眼皮子一跳：“哥，这西装多正式啊！显得你稳重又靠谱！”
大伯母也点头：“今天你总算是能看了！”
妈妈翻着准备的三金和彩礼，也赞叹道：“旭东今天派头可以！”
“屁！婶儿我和你说，穿西装的家伙都装逼！不行！要不是要拍照，我才不套这玩意！”
堂哥撕扯着自己的领带，想透口气，但笨手笨脚，差点给自己勒岔气了。
“别，别，哥别动！我来解！”
屋里一阵兵荒马乱，莫思语揪住堂哥的领结，手指一翻，就解开了。
“哎呀，服装师刚走，这领带怎么系啊？”大伯母气的拍了下堂哥：“马上订婚了，手还这么欠！该！”
“我来！温莎结我会！”莫思语很快就给堂哥的红脖子上系好领带。
莫旭东幽幽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和脖子处优雅的扣结，晃了两下领带：
“小妹，你怎么系男士领带这么熟练捏？”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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