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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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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恢复记忆的我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是的,怅然若失。
爱人死了,我经历过短暂的失忆而后异常的平静。
没有悲痛万分,没有悔不当初,就仿佛死的是别人的老婆一样。
再或者,我本来就不爱那个男生。
可记忆中的我为了那个男生跟家里断绝关系,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变成一个任劳任怨的管家。
在外累死累活工作打拼,回家还要承受爱人火爆的脾气。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有很多话都不知如何开口。相反我的爱人骂起我来十句话都不会重复一个字的,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但事实也差不多。
如果说不爱,那我必定是个受虐狂。
专注思考人生的我猛吸了一口气,该死,竟然忘记把这空气中的甲醛放出去了。
我站在窗口,一边开窗一边哼着小曲儿,曲调起起落落,像是一只正在蹦极的鸟。
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肆意感受着晚风打在身上的感觉。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洁白的纱,面料粗糙清凉。
原来我昨晚看到的不是窗帘啊。
这不是一条长裙吗?
不去阳台晾衣服,搁窗户底下晒,大半夜要是吓到我怎么办?
我气愤地打开门,打算找楼上的女人反映一下这个严重的问题。
走廊里的灯很暗,外面的月光要是能照进来都比这光亮个一百倍。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死我才发现一个问题,这栋楼没有十一层,自己所在十楼已是最顶层。
把衣服晾在天台边缘也很傻逼啊。
正当我准备上天台把衣服换个位置时,电梯忽然动了,红色的数字一点一点下降。
我没有按任何楼层的按键,它自己动的。
红色的数字滚动到“4”便停止不动。
门打开,昏暗的灯光下是那张胖子扭曲的脸。
似乎比前两次看到的都距离自己更进了些。
胖子冲我咧嘴一笑,脸上的肉将对方的眼睛挤压成一条缝隙,脑袋依旧九十度向左歪着,磕在肉墩墩的肩膀上。
果然胖子都灵活,连脖子都这么柔软,我要歪成这样子脊椎高低得断裂。
只见那肥硕的身躯忽然动了,一堵肉山缓慢朝我压来,视野范围内尽是白花花的肥肉。
我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本来电梯就小,这个胖子要是进来我指定被挤成肉饼。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按下关门键,赶在胖子进来时门严丝合缝关上。
不过胖子好像没有进来的意思。
算了,管他呢。
我回到家中发觉屋子忽然又变了样子。
熟悉的鱼缸,熟悉的蓝色墙纸,熟悉的玩偶挂件,还有那面穿衣镜。
那小偷良心发现又把东西还回来了?
不等我躺进那熟悉的粉色被子中,一股浓烈的烧焦味直冲鼻腔。
我一转头,一张坑坑洼洼的脸直直逼近,鲜红的肌肉组织裹着一层烧焦的蛋白质,原本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两个孔,裸露出森森白骨。
自从我搬进公寓以来,见过很多奇怪的人。
最让我嫌弃的还要数眼前这个和方才的死胖子。
都没个人样。
不过眼前这位很可能是我那过世的爱人,所以暂且把方才的胖子放在第一恶心的位置上。
怎么烧焦了身高还能缩短呢?
记忆中我们相拥时,他可是与我不相上下,但依旧还是我略胜一筹。
现如今他勉勉强只到我的下巴处。
又矮又黑的火柴人。
我没忍住笑出声,看到那个火柴人,哦不,是我的爱人,他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滑稽的动作笑得我直不起来腰,我躺在床上笑得直打滚。
笑着笑着,忽然间我感觉到一阵窒息。
我的爱人已经掐住我的脖子,他想要弄死我。
那张乌漆麻黑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我依稀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意。
我抬起手,缓缓扣住那个乌漆麻黑的手腕,刚一碰上对方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
镜子中脖子上留下一个漆黑的掌印,这印证了方才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火柴人不知所踪,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有些困倦,正当我准备躺下睡一觉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短短一瞬,尖锐刺耳,仿佛刀刃在玻璃上滑过。
再次痛失爱人,耳边又不时传来邻居的□□声。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悲惨的事情吗?
我一把拉开房门走到隔壁邻居家的门前,顾不得素质涵养这种东西,无视门铃直接砸门。
一声,两声,三声,一次比一次用力。
直到第十下,门才开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紧接着是一个头发凌乱带着眼镜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模样斯文,白色的衬衫上有大量的血迹,手中还拎着一把剁骨刀。
“他妈的都几点了,能不能小点声?每天晚上都能听你妻子的□□声,隔壁有人不知道收敛吗?”
男人没有说话,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的愤怒被激起,直接拉开大门,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其从门里拖出来。
“说话。”
男人原本阴恻恻的神情顿时有些慌乱,有些诧异的同时还带了几分恐惧。
正当我准备好好教育一下男人,门里传来“沙沙沙”的响声。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爬行。
我扫了一眼,就一眼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女人在地上匍匐着,血肉模糊的脸看不清五官,只露出那一排沾着红的雪白牙齿。
长长的指甲抠在地板上,身后是一条蜿蜒的血迹。
“老公,是谁?”女人开口问道。
大半夜的真是恶心人。
我着实被恶心到了,心想女人都这幅样子了男人还能下得去嘴,果真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也没管这对重口味的夫妻,我捏着鼻子骂骂咧咧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我这一趟出门还是有作用的,之后隔壁就安静了许多,没再传来声响。
正当我一只脚即将迈入梦乡中,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进程。
此时我内心的火气燃烧旺盛,手中的拳头已经紧紧握起。
我最讨厌被吵醒。
一打开门,呦呵又一个老熟人。
熟悉的长发,熟悉的湿衣服。
“先生,你有看见我的孩子吗?”
我冷冷笑道:“有啊。”
女人一听瞬间抬起头,脖子拉的长长的,滴着水的长发打成缕,隐隐泛着一股腥味。
女人的大脸距离自己仅仅不过一公分,我看着那双如同得了甲亢一般突出的白眼球,胃里一阵翻涌。
真臭。
“他就在隔壁房间里。”
我侧过身,指了指方才那对夫妻的门。
女人半信半疑,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我看,似乎是有些疑惑。
我不管这些,下决心要给这些奇怪的邻居一个教训,让他们懂得半夜打扰别人睡觉是一个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然而女人一直没有动作,这搞得我的耐心一点一点减少。
我再次暴力敲开了那对夫妻的门,没等眼镜男开口,一把扯过找孩子的女人直接塞进了门里,顺带礼貌地关上了门。
我安安稳稳地度过了这个夜晚,一觉到天亮。
舒适的睡眠让我的心情不自觉美妙起来,一边刷牙一边哼起了歌。
就像是漏了风的口琴,努力地蹦出一个又一个不成调的音。
走出卫生间,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空旷到连个沙发都没有的房间。
这小偷还真是闲,偷了又送回来,送完歪接着偷。
我叹了一口气,被欺负到头上却只能无能狂怒,多么可怜又可悲啊。
正当我又躺回新买的床单被子中惆怅忧伤时,开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异常响亮。
我走出卧室,和玄关处的人打了个照面。
熟悉的口罩帽子还有长衣长裤,这不是之前在电梯口遇到的男人吗?
男人看到我似乎也很震惊,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竟然有我家的钥匙,莫非就是他偷走了我的家具,难怪那天他见到我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样。
见男人又想跑路,我快步上前,一脚踹上了门将门重重关死,随后长腿一伸堵住了男人的去路。
男人的肩膀微微有些发抖,似乎是很惧怕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打算给这人一个机会。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一双丹凤眼似明镜无暇,却又有几分忧愁善感。
“真无赖。”
我歪着头,正思索着该拿这个小偷怎么办时,男人忽然开了口。
“周源。”
小偷还认识我?
还没等我应声,男人又摇了摇头,像是神经病一般自言自语道:“不,不是他,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是谁?”
我没有承认自己便是周源但也没有给出否认,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莫名有些好闻。
男人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子倏地放松下来。
“先生,我叫梅岚。”
???
他是梅岚。我那个葬身火海的短命爱人。
我靠,大白天真的是活见鬼了。
不对,等等,如果说眼前这个是我的爱人,那么之前那个火柴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