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存希》容榆

5、变故

　　第五章
　　郑宣沐在镇上原本算是个幸福家庭的孩子，尽管父母早早离异，他跟父亲一起生活，但老郑一直对他很好，生怕亏待了孩子，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这也就养成了郑宣沐在学校里称霸一方的人设，初中时期叛逆得不得了，干啥啥不行，闹事打架倒是经常看见他的身影。
　　但事情却在郑宣沐初三临近中考的那个月发生了变故。
　　窗外的蝉持续不断地鸣着，像是盛夏的宣言，一眼望去，教室里的学生都在用笔书写着人生的成长目标，只有郑宣沐仍然只是吊儿郎当的趴在椅子上睡觉，耳边传来班主任陈老师的嘱咐声：
　　“话我就不多说了，距离中考只剩下10天了，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模拟考，赛出你们的水平来。”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每一届班主任都对我们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我可能没有那么有资历，你们是我的第一届学生，我必须要说一句，你们比曾今的我要优秀很多，你们永远是我的骄傲。”陈老师正说得热血沸腾，一不小心瞥到了角落里睡觉的郑宣沐，无奈摇了摇头。
　　陈老师：“郑宣沐，吃完早饭到我办公室一趟，我想找你谈谈话。”

　　郑宣沐和一旁的朋友告完别后，往办公室走去，办公室里的老师几乎都认识他，毕竟三年都是这里的常客，笑着问他又干了什么。
　　陈敏在旁边笑了笑：“怎么着，我们班的学生就不能因为正经事情进办公室。”她一边笑一边招呼郑宣沐坐下。
　　陈敏喝着手中养生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宣沐啊，初中以后打算干嘛啊？”
　　郑宣沐答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吧，大不了继承我爸的酒吧一条龙服务。”
　　陈敏握着水杯的手愣了愣：“不是，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个七中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读职高，总得有所作为吧。”
　　郑宣沐：“别，上高中多束缚啊，我这成绩也考不上大学，别白瞎了这些钱。”
　　陈敏：“你不能这样想，你总不能靠你爸吃一辈子的饭吧，将来你的同学都在各个方面有所作为，有了自己的成就，而你还在啃老，你会感到后悔的。”
　　“但是到了那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结果已经成了定局。”
　　郑宣沐笑了下，道：“敏姐，你要是我刚进初一时跟我说这样的话，我说不定会热血沸腾，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从谷底站起来。但三年了，该尝试的我也尝试了，我已经到达极限了。”
　　陈敏还想说什么，但广播里已经开始布置最后一场模拟考的考场了，她只好让郑宣沐先回教室。
　　中考的确是一道分水岭，有的人一飞冲天，也有的人被落下，有决胜，也有落幕。

　　“本场物理考试时间到，请监考老师收取试卷，请同学们有序离开考场。”校长的声音再一次在校园中响起。
　　七科全部考完以后，郑宣沐原本商量着和赵理一起回宿舍休息，今天考完考试学校放松了回，没有上晚三，还没下楼，就被陈敏叫住了。
　　陈敏似乎很急，看到郑宣沐的时候，忍不住哽咽了一下，道：“你爸出事了？”
　　郑宣沐愣了愣:“敏姐，你跟我开玩笑呢？我爸那身体怎么可能出事，除非......”郑宣沐还没说完，好像又反应过来了什么，直接愣在了那里。
　　陈敏也没注意到郑宣沐的表情，急着道:“中午传来的消息，你爸酒吧里的员工拿你爸的手机打电话来的，你爸他心脏病患了，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
　　她记得郑爸爸是个很热情的家长，看着跟个社会头大哥似的，其实不然，每次学校里只要有事，家长里面报名的第一个就是他，前阵子的运动会还在帮着她们班的学生发水来着，今天人就没了。
　　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
　　郑宣沐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听到陈敏和赵理一直喊他，才从中反应过来，匆匆的和陈敏请了个假，往家里赶去。
　　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再回家，已无人为他点灯。

　　郑宣沐错过了中考，他没有做什么，仿佛他的结局本就该如此。
　　郑宣沐后来还是回了趟中学，见了陈敏，陈敏看着他，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的路永远是无止境的，这条行不通，咱可以换一条。老师希望你，能够让你爸放心，去走光明的道路。”
　　“不管怎样，你付出过，硕果总会降临。”
　　往常教室里总是呼啦啦吹着的风扇如今停了，倒计时牌上的数字早已归零，闷热的风拂过脸颊，属于他的学生时代，早早落幕。

　　身无分文的他在辍学以后干过很多事，卖酒、跑腿兼职，甚至是当苦力，过着一天一包泡面的日子，尽管是这样，他每次也会把工资如期的发放在他爸酒吧的员工手上。都是些从小看着郑宣沐长大的员工，自然不会要他的钱，他能照顾好自己已经是万幸。
　　可是郑宣沐态度坚决，那是他爸给予他的责任，他们同他爸都是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绝不能亏待了他们。

　　郑宣沐朝着何盛无奈笑了笑，比着手道：“没让你不还，就当你暂时欠我个人情，你现在还是复习为紧，倒是考个好高中给你沐哥长脸。”
　　何盛看着郑宣沐比完，沉默了会，最后从郑宣沐的手中接过了那些钱，用手慢慢比道“我会的。”
　　我会试图，摆脱这种黑暗。

　　另一边，徐慕枝回到家仍然陷入在人是不是把我认成傻x中无法自拔，徐寒枫已经给学生上完晚三回来了，徐寒枫看了看时间，21:00，这是受啥刺激了，这么早就上床了。
　　他知道徐慕枝没睡着，问道：“怎么了，想家了？”
　　徐慕枝立马反驳：“想个毛线，我爸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徐寒枫:“让你妈听着又得吃醋。你这别的本领没长，拍马屁的本领倒是运用得如鱼得水啊！”
　　徐慕枝：“低调.低调.”
　　徐慕枝看了看徐寒枫问道：“爸，我今天看到了你们班那个叫何盛的学生，他不要上晚自习吗？”
　　徐寒枫对她提的问题感到疑惑，但还是回答了：“晚自习其实是自愿的，他家里出了点事，得晚上出去兼职赚钱。”
　　“本来前段时间没有兼职了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又去了，恐怕又是被别人赖上了吧。”
　　徐慕枝：“什么事啊？”
　　徐寒枫讲到这脸色又暗了下去：“何盛家里不是一家子都有听障吗，所以村里有些人们专欺负他们听不见，讲不了话，什么事都往他们家身上赖。”
　　徐寒枫：“小到鸡窝里莫名其妙少了个鸡蛋，大到几千几百块钱的丢失，全部都被推卸到他们家身上。”
　　徐慕枝听到这感到无比愤怒：“什么人啊这是，奇特物种，不帮助人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服！”
　　“爸，哪天你去村里科普一下道德与法治好吧，这群人真得补补脑了，欺负残障，违法行为啊。”

　　徐寒枫去洗澡去了，这里没有单独的厕所，只能去公共的澡堂洗，徐慕枝正好拿出手机来给林榕发了条信息。
　　徐慕枝：榕哥，在吗？
　　林榕那边正好在线，立马回道：怎么了？
　　徐慕枝:你在哪呢，回鲭楸了啊？
　　林榕：嗯，你那么八卦干嘛？
　　徐慕枝 ：我说可得了吧，表哥，上次那姐姐我见过了，你这怨种压根就驾驭不了。
　　林榕：你个小孩知道个毛线，你哥我还轮得到你管？”
　　徐慕枝：什么呀，小孩才看得清呢，你文明点啊，不然我去你们警局里面告你。
　　林榕：得了吧，有事说事，等会还得值夜班呢？
　　徐慕枝：我最近遇到个人，有听障，一直被别人欺负着，我就想知道，怎么才能够合法反抗那群人？
　　林榕听到她说这，严肃了起来：那要看情节，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徐慕枝：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学校一直被非人的虐待着，群殴之类，还被邻里乡亲之间污蔑。
　　林榕：那就好说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第五十二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残疾人，情节严重的，依照刑法第一百四十五条的规定追究刑事责任；情节较轻的，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二十二条的规定处罚。
　　林榕：虐待残疾人的，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二十二条的规定处罚；情节恶劣的，依照刑法第一百八十二条的规定追究刑事责任。
　　林榕：法律至上，他们总有一天会落入罗网之中。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认识残障人士？
　　徐慕枝还在看着那几条法律条文规定，看到林榕发来的信息，回道：没什么，人可能都不认识我，不说了，哥，你不是还要去值夜班吗？
　　林榕：话又不说完，算了，我走了，那边在喊我了。

　　徐慕枝在床上又傻坐了会，徐寒枫洗完澡回来了。
　　两人睡的是上下铺，聊着天，徐寒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明天就是小年了，我们班的学生好像说要举行个聚会来着，你也跟着玩玩吧。”
　　“好嘞”徐慕枝应道，正好看看这个学校到底是什么风气。
　　看着风平浪静的背后，何盛究竟受了什么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