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天光》拾了月亮

3、枷锁

　　周霖白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了，于是朝着身侧的方莳栩开口：“走吧，看也看过了。”
　　方莳栩被周霖白拉走了，边走还边说：“这妹子果然名不虚传啊，也太绝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和你那个初中同学是一个人吗？”
　　周霖白脸上有些龟裂，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但他的不回答却引起了方莳栩极大的疑惑，喋喋不休的盘问起来。
　　周霖白明显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的欲望了，于是巧妙的在方莳栩没有反应过来时转移了话题，以至于他后面忘记了这件事。

　　等周霖白走后，陆墨欢和林淮辞又继续讨论还没有讨论完的数学题，只是陆墨欢明显有些不在状态，但林淮辞依旧耐着性子陪着她。
　　林淮辞的这些举动令同班的很多人感到奇怪，毕竟从前的他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不免会让人揣测他们俩是不是从前就认识，又或者是林淮辞喜欢陆墨欢，不过这些都目前都无从考证。

　　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里，陆墨欢刚走道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和东西，瓷器摔碎的声音。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果然在客厅里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好看的眉头微蹙，语气也不似往日的温和，不客气的开口道：“你还回来干什么，恶心人也要有个度。”
　　正在暴怒中的男人的听见动静，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门口，就见陆墨欢眼里满是讽刺与不屑的看着他。
　　原本在看见来人后，眼中的愤怒有些许的平息，但听见她刚说的话，又生气的说：“你怎么跟你爸讲话的，都是被你妈妈教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陆墨欢听到这话眼里心里是止不住的厌恶，语气起伏更大了些：“就你这种人也配成为我父亲，我就想问一句，您配么？”
　　“况且你从来都没有教过我，我什么教养轮得到你来评判吗，我的素质与教养是对有涵养的人，而不是你这种明知自己有家室还出去沾花惹草的男人。”
　　陆父听到这话更加气急败坏了，扬手就准备朝着她的脸打下去。
　　在巴掌快要打到的时候，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陆母开口了：“你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了，我就绝对不会给那个小三让位置了。”
　　陆母的这句话，让陆父彻底冷静下来了，陆父伸出的手也讪讪收放下来了。
　　他回头看向陆母：“你究竟要怎样才能同意离婚?”
　　陆母站起身来，和陆父对上视线，不卑不亢的开口道：“我早就说过，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出轨我也不要你净身出户，两个孩子都归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写在两个孩子名下，存款归我，老家的房子归你，我娘家出钱买的车我也不要了，每个月的抚养费1000，就这你还不满足?”
　　陆父嘴唇微微蠕动，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一旁已经冷静下来的陆墨欢打断了。
　　“如今你这么急着找过来要离婚，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愿意没名没分的，所以在闹吧。倘若你还想贪点什么，那这段婚姻想必还能耗着，我倒想看看，那个女人有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等你了。”
　　陆父的脸瞬间胀红，暴躁如雷的说：“大人讲话，有你什么事?”他的这番话颇有种心思被人戳穿的恼羞成怒。
　　“少说废话，不论再过多久，我的要求只增不减，你就说这婚离不离吧，明天我就把这锁换了让你进不来。今天不离，往后我有可能提更离谱的要求，过时不候。”陆母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坚决。
　　陆父自知再如此下去，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另一个女人那边也催的紧，索性直接答应了：“既然如此，明天民政局见。”

　　待他走后，陆墨欢一言不发的走进房间，并锁了门。
　　她没有开灯，她打开衣柜，把自己缩进衣柜中，小声的哭泣起来，只有在这时，她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备，把自己蜷缩起来。
　　这些凌乱而又繁杂的琐事，如刀子般划过她的心脏，痛苦和压抑让她难以缓解，她不得已才筑起围墙，把自己围起来，不让自己受到一丝的伤害
　　哭着哭着，她就累的在衣柜里睡着了，期间母亲有敲过门，但无人开门。她深知陆墨欢的性格，索性也就放任她一个人待一会，发泄一下情绪。

　　陆墨欢在睡梦中梦见了自己和周霖白初遇的时候。
　　那时的陆墨欢还只是一个小学毕业正在过暑假的女孩，当日也如同今天一般，还未推开门就只听见无休止的争吵，当时还没有别的女人介入进来，只是时不时的矛盾，当时的陆墨欢还不懂得伪装，她不愿面对这些，索性就直接走出门，想等他们吵完再回家。
　　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难得太阳不算热烈，只是懒洋洋的，可在这么美好的天气，彼时的陆墨欢却丧气的走在林荫小道上。
　　她没有目的的走，只是侧头看看风景，湖水被太阳照射的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树梢，的确是一个很美的景色。
　　这些景色抚平了她凌乱烦躁的内心，在这时，陆墨欢正准备看向另一边的风景，以为少年误入她的眼眸，少年骑着单车路过，微风吹动他的发梢，意气风发的少年眼里好似有光，美丽的风景都沦为了少年的背景板，蓦然间，天地黯然失色，独他一人闪闪发亮。
　　这一切的一切，像是命中注定般，落在少女眼里、心里，叫她难以忘记。
　　彼时的她以为这只是偶然，缺未曾想到下一次见面来的如此之快。
　　再次见面之时，她猛然发现，他们俩竟是同班同学，她是9号，他是10号。
　　12岁的陆墨欢还只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女孩，只是因为那一眼，对他的关注多一些……

　　梦醒了，她的眼角还有泪，她擦拭干净眼角的泪珠，推开衣柜的门，又变成了众人眼中温婉大方的陆墨欢。
　　第二天陆墨欢没有去学校，而是陪着母亲一起去了民政局。
　　陆墨欢和陆母下车的时候，就见陆父和一个女人等在那里
　　等陆墨欢母女俩走进的时候，陆父还未开口，陆父身侧的女人就先开口了：“这位是姐姐吧，，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插足你们的，只是因为我太喜欢他了，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陆母在自己家人面前是个温柔，对待外人，尤其是绿茶就更不客气了，“墨墨，你听见了吗，好像有只狗在吠啊，刘小姐，你说是吗？”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陆墨欢应和道:“是啊，那里来的狗啊，刘阿姨，容我说句不懂事的话，追求真爱?把插足别人的婚姻和做小三说的这么清新脱俗，除了您也没别人了。”
　　“再者，我外婆并未给我妈妈添了一个妹妹，我也没有什么小姨，您别乱攀亲戚。”
　　刘女士被母女俩怼的哑口无言，只得语气嗲嗲的喊了一声陆父的名字。
　　陆父终于肯出声了，“别闹了，等我离完婚我们就去领结婚证。”说完抬头挑衅的看了陆母一眼，怎料陆母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等办完离婚手续之后，陆母决绝的拉着陆墨欢的手走了，边走还边说：“终于摆脱垃圾了，恶心死了，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我终于脱离苦海。”
　　陆母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不远处的两人都听见了。两人听见这话恨的牙痒痒，面部也有些许扭曲。
　　可这些陆墨欢母女俩都没有看见，童年无休止的争吵也再不会出现，那困住陆墨欢已久的枷锁也终于解脱。

　　“早上好呀！”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瞬陆墨欢的肩上被人拍了两下，她错愕的回头，却没有发现人，再把头转回来之时，余书晴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墨欢不知是被余书晴的举动还是被自己的憨憨的反应逗得笑了起来，但还是不忘回答她：“早上好呀！”
　　“你笑的真好看，我之前总是觉得你和善有余，亲近不足，就是要笑起来才好看呀！”余书晴看着她的笑容说道。
　　陆墨欢或许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很少笑了，那怕是笑，大部分都是笑不达眼底，都是礼貌性的微笑。
　　陆墨欢听到她这么说，便也就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后来她就忘了。
　　于是陆墨欢微微颔首，轻轻点了点头。

　　陆墨欢和余书晴并排走着，因为公主抱事件，陆墨欢也算是在一中小火了一把。
　　但人红是非多，一天中午，陆墨欢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个女生站在门口，喊陆墨欢出去，陆墨欢没有多想，直接就走了出去。
　　门外站了一个女生，原本个子挺高，但在陆墨欢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但她一脸高傲的上下扫视了一眼。
　　“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知道林淮辞看上你哪里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傲慢。
　　这话一出，陆墨欢顿时就明白这个女孩的意图了，原来是林淮辞的追求者啊。
　　其实这段时间来找陆墨欢的不只是她一个人，来找她的理由大同小异，无外乎是因为林淮辞对她的与众不同。
　　其中也不乏来挑衅她的，以至于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女孩看陆墨欢没有讲话，以为她也是那种软糯糯的性格，所以只是对她放了一些狠话，无非就是警告她离林淮辞远一点。
　　女孩说完这些话后，转头就走。以至于没看见陆墨欢的反应。

　　女孩的这番话，让陆墨欢有些失笑，她没有把女孩的话放在心里，只当她和之前的人一样。
　　其实她挺好奇别人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林淮辞喜欢她，因为在她看来，他们俩只是正常的同学情谊。
　　走进教室后，陆墨欢看着还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的林淮辞，不禁有些莫名的生气。
　　她在外面应付他的那些小迷妹们，而他在梦里见周公，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于是她恶趣味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脸上的肉，戳完后又心虚的看向别处，见林淮辞没有醒过来，又戳了戳，他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越戳越上瘾。
　　林淮辞的脸很瘦，脸上没有什么肉，但陆墨欢戳他的脸颊是，却觉得格外的软。
　　她知道她现在的举动很幼稚，但她还是觉得好玩，以至于笑出了声。
　　这声笑这也引来了其他同学的关注，同学齐刷刷的看向她，这些目光让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林淮辞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随后撑着桌子将身体椅背上靠，眼神一丝都没有分给其他人，他的眼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