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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越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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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倏地睁大眼睛看向方酣枕,“你,你,你!你俩怎么能一起来?”
这句话问得很巧,不是怎么会一起来而是怎么会一起来?
怎么会呢,方酣枕大概是觉得自己脑子坏了,才会和孟知珵搭乘一辆车。
孟知珵:“门萨,你有完没完。”
方酣枕想起来了。
门萨,出生在英国的富家少爷,祖上三代从商,孟知珵来到英国之后为数不多之一的好哥们儿,也是Yoly的投资奠基人,同时也参与了有Yoly集团的C轮融资,同时也是伦敦地区这一片儿最大的娱乐场所的最大投资商,雍容华贵,叱咤风云。
门萨自然是装没听到孟知珵的勒令,自顾自打量着方酣枕,啧啧称奇。
“我说呢,什么人能让你当年和那帮破搞科研的闹翻,原来是上等绝色。
啧啧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实验室那帮人确实挺糊涂蛋的。”
门萨见过方酣枕,只不过那时候没有仔细打量过,那时候只是看见方酣枕充当孟知珵的左膀右臂,帮着他谈判拉锯,觉得这人应该……还不错。
“孟,我真觉得你还不找女票原因在他身上。”话是对着孟知珵说的,意思却一直在往方酣枕身上拽,门萨拍着自己脑门说道。
“关你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方酣枕在漩涡中心,丝毫不在意他们聊什么,他觉得孟知珵讲英语也挺好听的,声音深沉稳重,但最后这句英语落到方酣枕耳朵里还真有些刺儿。
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越抿越不是滋味儿,他还真想让孟知珵和他有点事儿。
“OK,OK,OK,孟,你的样子……看起来要发飙。”门萨赶紧刹住嘴。
孟知珵是真不想让方酣枕听出来什么别的意思,他挺怕方酣枕真觉得自己是因为他。
“等等,你为什么说孟总和‘搞科研的’闹翻?”方酣枕疑惑的看向门萨。
门萨转过头去看向方酣枕,顿时感觉笑容有点僵硬,原来如此……
门萨打小就在商圈里混,人情世故算是摸的明亮,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方酣枕压根儿不知道这回子事儿,如果孟知珵让他知道他早就能知道。
门萨挠挠头脸上挤出窘迫的神色,似乎真的在思考。
孟知珵轻咳两声示意,毕竟玩了好多年的兄弟,知道这人精肯定不会卖了自己。
“当时你被一群人在那里拷问,打嘴仗,孟不是保你下来了吗?把你从实验会堂那里带出来了,你看,这还不算和那群人闹掰吗?”
确实有理有据,也说得通。
孟知珵不想让方酣枕去想那些,直接就示意方酣枕跟自己走。
共事这么多年,早弥补了不辞而别的伤痛,默契自然也培养的恰到好处。
门萨见状也不挽留,花花公子直接搂上了凑上来的当红欧美女星。
那个女星看着方酣枕和孟知珵走远的身影,疑惑的问道:“那不是导致实验失败的罪人吗?他也配来参加‘联桥’?”
门萨不再一副笑嘻嘻的模子,丹凤眼微眯暗金色的眸子散发出奇异的光正色道:“不,当年的事儿……不算完呢。”
门萨随即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开怀大笑。
女星谄媚的看向门萨问道:“为什么?他害了几个研究员还不够吗?”
彼时门萨还牵起新星的娇手,轻轻亲吻着。
门萨什么都没说,嗔笑着摇头。
“你刚刚咳嗽什么?门萨说的不对吗?”
方酣枕没有跟他秋后算账的意思,很平和的语气问他。
“没有,我就是突然觉得,应该多对你好点儿。”
“孟知珵。”他很少叫他全名。
“你说。”
“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和可怜。”
方酣枕嗤之以鼻,转头就脱离了孟知珵的视野范围内。
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他说想保护着他吗?
方酣枕觉得自己越界了是吗,也对他们本该就是一个发工资一个领工资的关系,可他就是想贴他近一点。
孟知珵靠近一寸,方酣枕退一丈。
方酣枕一直觉得,他和孟知珵的关系就该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点上就很好,他不想让孟知珵为自己做太多,那样会欠下他的,可是偏偏说那么多让人误会的话。会让放酣枕觉得是施舍,是垂怜。
他不想,他想和他比肩。
只是……现在的他好像还不够那个资格了。
被甩在后面的孟知珵霎时被人认出来,人流的阻隔让一个人独自向前,一个人停滞不前。
新兴的产业和年纪轻轻就从商圈冒头的青年才俊让人无法忽视,很多合作商对孟知珵的产品和公司颇为好奇,孟知珵觉得方酣枕一会也许会回来,也就停下来和某家高奢品牌的总监谈了谈。
方酣枕不知不觉走进了观赏园林,见后面的人没再跟来心里有些释然。
这所座园林杳无人迹,很少有人有闲情逸致为此驻足,他便仔细打量着这些中式园林风格的建筑。
刚踏过圆形拱门,这时候才看见各个小路都连着园中最中间坐落的金丝楠木小亭阁,亭子上方由雕刻师傅手刻的龙身,由灯光所散射出来的效果惟妙惟肖,亭柱上镌刻的文字是金文。
方酣枕看不懂。
他在亭子里坐下待着,徐徐微风轻抚脸颊,春天的风也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他惬意的享受着春天的附赠品,唯一还让方酣枕喜欢的就是园中这四季常开的花朵,也许园林深处有湍急的池水,郁郁葱葱郁郁的树,但他偏爱这争相开放的花。
他突然很想回家,想回国,想去看看她。
她总是教育他要爱花爱草,却又剪掉她养的花的枝叶,削去树木的枝杈。
这是应该的,不然怎么向上长大,变得挺拔阔绰。
就连把方酣枕一个人丢来英国,也是她的安排吧。
方酣枕轻点手腕的科技表,看清了时间。
晚九点。
他准备去大厅和孟知珵会和,今晚的宴会party才算正式开始,无趣又乏味,还不如回家睡觉。
方酣枕好像听孟知珵叨叨了一嘴,今夜还有什么大公司代表发言,目的是为中小企业树立标杆。
俗称垃圾话环境,画个大饼让你看看什么叫宏伟蓝图。
方酣枕走出园林,倏地一条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来人三分刻薄像,七分学生稚气,却偏偏嘴角上扬,似乎等候自己的猎物多时,达到拦住方酣枕目的之后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魇如花的看向方酣枕。
“你……有事吗?”方酣枕拉开他的胳膊。
方酣枕讨厌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眼神里有黏腻的贪婪,欲望,还有夹杂不清的暗光。
瞳牟如黑曜石般散发出霞亮的光。
方酣枕被看得有些不耐烦,准备擦过他离开。
“方组长,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副正人经样子。”那人捋起来方酣枕一撮头发,轻撵。
“你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缺根筋。”
方酣枕自觉厌恶,拉开距离,防备的看向那人讥讽的说道:“嗬,楚宣。你好好当苏学的狗不行吗?”
那人仿佛被逗笑了一般咯咯咯的笑起来。
他比方酣枕矮一点,却也平视着方酣枕,眼里尽是看同类人的狡黠。
他忽视了方酣枕的鄙薄。
“方组长,我喜欢了你少说四年吧,你怎么就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我呢。我以为当初你剩下的只有我了,没想到你还是和他走了。他眼中尽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化为火舌一般想把方酣枕舔舐殆烬。
方酣枕你是我的学长……也是我的恩师,只有我能重新把你推上高坛,把你举起来,哪怕是当一个花瓶呢?”
方酣枕都被他逗笑了,用可怜的眼神看向楚宣,看向这个披着学生稚气的皮囊,皮囊之下是被欲望腐蚀殆尽的灵魂,是不顾一切想夺得宝物的恶龙。
“楚宣,学术界一言九鼎的苏学才是你的老师,我不是。我现在是Yoly集团程序部总经理,你要聘请我,要么比我老板开的工资高,要么你去把苏学杀了。”艳丽的桃花眼满是不屑,仿佛冰清到在看一个死人。
而楚宣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清冷疏离,总是在方酣枕面前像个跳梁小丑。
那人笑眯眯说道:“没关系呀,有时候我就想你你真的和我一样呢,你不也喜欢孟知珵不是吗?”
方酣枕见被拆穿,有一丝悻愤,转瞬即逝。
愤懑的是自己喜欢一个人把他当宝物,怎么能从一个垃圾嘴里说出来。
楚宣身子侧了侧,看到了刚从连廊处走来的一道身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哼笑着靠近方酣枕。
方酣酣枕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凑到自己身前,霎时间张开双臂紧紧箍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吐出去了一句话,热气抚过他的耳垂。
方酣枕瞳孔骤缩,发力推开面前人,这时候温热的风却让人脊背发凉。
“楚宣,你他妈疯了吧!”方酣枕现在耐心所剩无几。
“我他妈喜不喜欢孟知珵关你屁事!轮得到你来评价吗?那又怎样,他是他我是我!”方酣枕眼神中是□□的鄙睨。
始作俑者转身对上款款而来的孟知珵。
转身就无辜的说:“方学长……说话就说,怎么能动手动脚呢?”
孟知珵看过去了二十分钟方酣枕还没来找自己,一想就知道这人会往花堆里钻,刚到门口就看见俩人拉拉扯扯。
离近了隐隐约约还听见了他说什么“他是他…我是我……”
方酣枕一脸怒像,楚宣一脸茫然。
这时候孟知珵理解过来了,原来是俩人……在聊私事,貌似被误入的他给搅黄了。
方酣枕淡淡的扫了孟知珵,讥笑着说道:“楚宣,想不到你还挺行啊……你们公司那批货我看是不需要了。”
方酣枕掠过孟知珵,头也不抬的径直向前走去。
“孟总你听我说……”楚宣一委屈脸上那刻薄像就淡了几分,变成了令人犹怜的莲花。
“不用了,我会自己去问他。”
楚宣望着追出去的孟知珵,男人身姿绰拔,刚刚来的两分钟里,一眼没离开过方酣枕。
他想想就怒火中烧。
“走着瞧。”楚宣慢慢走出去,留给风的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轻嗅衣袖,只留下些丝丝缕缕冷桃花香气 ,很想品尝一下这诱人的……
“方酣枕,你等等我。”
方酣枕一声不吭,闷头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就没影儿了,孟知珵知道他是去了大厅,想让他慢慢冷静一下,再去找他。
孟知珵当然认识楚宣,也知道那人什么尿性。说出来的话不着调。
要是方酣枕受了委屈那孟知珵肯定是不干。
方酣枕迈进大厅,大厅是主场,总共有两层。
水晶灯被丝线穿起来悬挂在空中,各色闪耀的色彩美轮美奂。
服务生有眼力见的拿着托盘,脸上戴着假面面罩穿梭在人流中。
方酣枕拿了杯香槟直接灌下肚,心里的燥热更甚。
他的秘密就这么被揭开了。
这是疤也是没好透的痂。
这时候孟知珵也就位了,不动声色的挪到能看见方酣枕的地方。
可是这么万众瞩目的人,总是人群的焦点,人们热崇追随的领头羊。
很多人也看到了方酣枕,脸上满是诧异。
方酣枕一个人站在原地无人问津,而他不远处的孟知珵被新晋贵贾团团围住,心里想的满是攀上这层关系,对上层的谄媚,自认为目光远见眼神里确实遮不住的贪婪。
他们隔着人群缓缓对视,方酣枕眼神有些涣散。
孟知珵跟他对上眼的一瞬间,以宴会马上开始为由,婉拒了前来搭讪的女总。
他有目的性的奔向方酣枕。
“不许喝了。”孟知珵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桃花眼里满是不屑。
你是谁,是我什么,凭什么管我。
孟知珵被他噎住了,一时语塞。
这时候人群中阵阵骚动,齐刷刷看向门口。
为首进来的男人带着上位者的倨傲,一身中山装,身姿阔拔。鹰钩鼻,绿色瞳孔扫视着大厅里的人们,在孟知珵身上停留了片刻。
苏学,中英混血。第一代‘人工复兴计划’的奠基人之一,在学术论坛的影响力一言九鼎,当年还依旧主持了三代。后来虽没有成功,但是却被一举推上了高台,科研人把他当行业标杆,普通人把他当科技先驱。
后面的则是身边的学生,而楚宣则是他继孟知珵之后的亲传学生。
苏学直奔孟知珵,和他寒暄了一番。转而又看向边上的方酣枕,问他近来可好。
方酣枕不予置喙,他不喜欢那双翠绿色眼睛扫视自己,更不好的是旁边的楚宣也直勾勾的盯着他。
犹如当时在殿堂会一般。
苏学没有在意方酣枕的不言不语。
“老师,你怎么来了。”孟知珵问道。
“来主持两句儿,没什么。看来你小子混的很好,老师以后要倚仗着你喽。”苏学笑呵呵的拍着孟知珵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慰。
在旁人看来都是一副师生重聚其乐融融的场面。
无人注意到孟知珵暗自紧绷的脊背。
作者有话要说: 挖的坑,都会填满,不用担心(溜走)
过完年啦,祝大家在新一年里顺心顺意,有钱有闲有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