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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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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酣枕轻哂一声，桃花眼轻挑瞥了眼前人一眼，他们之间也算是在异国他乡的同胞，私底下方酣枕不摆架子也不给自己随时随地镶一副24K的金边儿，于是便对孟知珵比对旁人要不正经得多，私底下交流用的也是中国话甚至是滨海话。
“好啊…那孟总这算什么呢？特殊对待员工吗？”说话间还像模像样的犹豫了一下。
孟知珵摸不清楚他挖苦自己两句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也就怔怔的回答了：“不是…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滨海一些事情。”
方酣枕看到了孟知珵俊脸上的一脸大义凛然正气，眼底出现了一丝自己都遮不住的东西，但稍纵即逝，因而没被孟知珵捕捉到。
方酣枕拿了西装外套，又把喝完咖啡的杯子放回自己特有的小柜子里，干干净净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走吧，愣着干什么？不是想叙旧吗？”于是便大步流星向电梯走去。
孟知珵紧随其后，还捎着带上了办公室的门，这时候已经近十一点，公司里大部分岗位都已经没人了。
孟知珵取了车之后便看见了站在路灯前发呆的方酣枕，那人今天一身白色锻面西装，西装上还有用丝线勾勒出来的花纹，灯光打在上面所展现出来的效果自然是美轮美奂，他不像是回家倒像刚结束了的夜场王子急着去下一场觥筹交错的舞会。
偏偏方酣枕的气质又阴柔又顽劣，像是霜降过后落在世界上的第一片霜花，又像是凝华的雾凇，远观很美，近距离触碰融化在指尖，能融进皮肤里，让血液沸腾。
孟知珵感觉这片霜花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偏偏又对任何人都能笑出来。
一想到这些，孟知珵就感觉自己胸口窝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顺不开，索性干脆不想。
反正看着这片霜花就挺好的，又不是别人家的。
他愣神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却没发现方酣枕已经敲他的玻璃了，孟知珵干脆把玻璃全降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方酣枕。
“发什么愣呢？”这次方酣枕真看不懂他想什么了。
“没什么，上车。”
孟知珵开了一辆卡宴，确实和他很搭，低调内敛总让人移不开眼。
方酣枕扯了扯安全带给自己扣上。他不是没坐过孟知珵的车，只是其他时候都是司机，前两天听他说自己司机家里有事临时请了假，大老板自己开车也确实是蛮稀奇的，就是这次坐在老板副驾驶的方酣枕就显得有些没那么自然。
他车里是好闻的栀子花香气，若隐若现，沁人心脾。
“孟知珵，你怎么这么骚包，还喷香水儿？”方酣枕随手把车窗放下来。
伦敦刚刚进入春天，由于温带海洋气候地理位置优越，让方酣枕一个畏寒的人可以大大方方的迎接温热的风扑个满怀。
“对啊，为了让你搭车专门喷的。淡淡的是不是很好闻。”孟知珵狡黠的看着方酣枕，眼里折射出一丝情腻。
方酣枕别过脸去看外面的街道压着自己有些失常的心跳，思绪一直在漫游。国外好像没有夜市，这个时间点大街上寥寥无几的人，倒是有喝高了的醉汉抱着路灯转圈圈，还有街角处的流浪汉翻找隔夜饭。
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压住了心跳，盖住了心意。
也许这样的关系也挺好吧。他总是那样安慰自己。
孟知珵：“欸，我们在滨海的投案通过了，那个竞标项目是政府联合参与的。”
“嗯，略有耳闻。我以为这不关我技术员的事情呢，然后呢？什么项目？”方酣枕支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玩弄自己被理发师理得有层次感的毛发，看到有微微打结还要固执的弄开。
“地皮，去年滨海搬走了一家工厂，本来就是政府的地方，厂家走了之后还回去了，政府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选拔选拔滨海的金牌公司。”
“几家公司？”
“算上我们，共五家。能进去的估计也就是商业巨贾了，垄断滨海的所有开发项目。”
“盛百得集团也去了。”
盛百得是滨海市坐拥最大的服务业企业，几乎贯穿了整个滨海市，听闻盛百得的CEO是名英姿飒爽的女子，扬名立外，名声不可谓不叱咤，毕竟短短十五年能干到如今的位置的也就那位了。
这是方酣枕第二次听见这个公司的名字，本来还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理着他，听见这个名字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是大企业。但是总归是不舒服的，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和那个人联系了，好像是在一个世界上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哦，那说明这个地皮的配置很好啊，能让盛百得打上主意的，那还能拱手让人吗？还有事儿？，这么多年了别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方酣枕感受着三月份吹来的细软风没什么语气波澜的说。
“确实很好，就是…我听说你养了一批黑客……”
“放心，不动你公司机密。”
“……”
确实，毕竟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但是你要是动，我也不怕……
“不是，查到了有用的东西就说出来。总不能是心血来潮养了那么一批人？”说着便转弯进了另一条街道。
月光为他们的行程铺路，此刻照见了霜花的昏昏欲睡。
他好像总是那么困，明明就是个瞌睡虫。
孟知珵不想开车分神，就当他以为身边人睡着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滨海有脏东西。”说着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怎么说？”
“看到黑网上有人卖一些‘人工复兴计划系统’一代的翻版，买过，没用，低配。既然资料至今没泄露出去，也就不会有能力有意识，但是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卖？受众群体是什么类型这些都不知道，虽然有人改造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是一代，IP地址就是在滨海。”
“那你的意思是，滨海可能有嫌疑？”
“嗯哼。”方酣枕半阖着眼，慵懒的尾音更显得乖张。
“那既然有人知道一代，那就说明肯定有当初实验室的人参与进去了，还能知道吗？”
“我不是神，你公司制造出来的智力系统都做不到，更何况人呢。”
方酣枕还纳闷，通常都是二十分钟的路程，这么这次都过去十多分钟了还没绕完这几个街道，就是硬生生没怀疑孟知珵这小子放慢车速了。
二人很明显不想旧事重提，自学术界审判方酣枕之后，他再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不少大腹便便的专家都轰炸方酣枕是懦夫，这么点小事被打得站不起来，笑话他像是被人掠去了玩具的小孩儿，方酣枕充耳不闻，一意孤行，谁愿意捧他的臭脚。
比起五年前的方酣枕，现在的他确实让人‘省心’，直到现在孟知珵都忘不了自己怎么和董事会的老顽固们唇枪舌战四小时才让方酣枕进了Yoly。
方酣枕自是始终都知道，这是恩，不是情。
人家的恩要还，要爬上去，要俯瞰山下才能让孟知珵知道自己所付出的是正确的。
起码方酣枕一直这样想。
“那你回去看看她吗？”
“孟知珵。”
“你说。”
“你今晚问题很多。”方酣枕有点不耐烦的说。
“你不觉得开车干坐着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吗？我为了我们二人的生命安全在做出自我牺牲的方式。”孟知珵的眉眼间露出的少年稚气，总是让人移不开眼，给人一种这人换身衣服都能混高中生里面去的错觉，乖乖小狗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越长越年轻，有时候方酣枕也很纳闷。
看人的时候深情款款，却又不失绅士感，眼珠乌黑明亮，宛如地球围绕着旋转的小太阳，炙热又夺目。
但他有时候真的很狗，看着帅气的脸也想给他来几巴掌，这一点因为开小差被扣奖金的办公室某些同事深有感触，长得帅也不能当饭吃。
“不好意思我就想好好回我的床上睡觉。我今晚算是加班了，你还要付我加班费。”
“好，小财迷。”
“生活所迫，毕竟……”
“毕竟什么？”
“没什么。”
二十多分钟的路，三十多分钟才到家，他们俩住的离得很近，只不过一个是商品房，一个是别墅。
方酣枕给的理由是这样的，一个人住得再打也抵不过有烟火气的热闹街市，每天早上打开窗还能和对面的人打个招呼，楼下车水马龙。
他活得就挺猎奇的，偏偏就是喜欢这种有人气的地方和东西。
孟知珵在车里闻到了一丝丝似有似无的冷桃花香气，有一种桃花在三月份开得争奇斗艳，但是突然有一场寒潮天气，大片的冰霜包含住了或者说是锁住了张扬的梅。
仔细辨别才发现是身边人的皂角香气。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想和我回家？”方酣枕悻悻的说道。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孟知珵说的有些慢。
“啊，这是我助理买的某个牌子的香皂，我也喜欢。”
干燥的梅花香气挨着温热的皮肤散发出来的芳香真的让人心猿意马。
以至于都忘了小坏蛋的不正经言论。
“走了。”
“嗯。”
“晚安，明天需要我来接你吗？”
真是给人当司机当上瘾了。
桃花眼对上黑亮的眸子，一个深沉无波，一个明亮乌黑，无疑是试探。
小狗长相百看不厌，深情款款让人留恋。
“不用。”他决然转身离去。
一同留下的还有风悄悄捎过去的那一句“good night”
。
孟知珵先把方酣枕送回家，才开车去别墅区。
方酣枕下车之后就不困了，看了眼昏黄的路灯，脑海里突然涌现了很多东西。他不想去琢磨，这种东西就如同受伤之后结成的痂，痂掉了变成了疤，谁会去撕扯伤口，把自己锁进无底深渊，反反复复。
他不想把大把时间花在安慰自己这件事上，他方酣枕也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而去费尽心思理解一番，改变一番，如果这件事发生的话他只会原封不动驳回去。
他打开门，打开灯，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冷色调，他就是偏执的喜欢，把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一个色调，干净的一尘不染，无一不在证明这家屋子的主人多么较真和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他从冰箱拿出一瓶牛奶，拧开就直接喝了，全然不顾冰牙。
喝完就去洗漱上床了，已经是十二点了。方酣枕喝了咖啡也不会失眠，只是一瞬间的提神而已。他干脆坐起来想给人发个消息，随手就去捞手机。
打开聊天软件第一个置顶是一条手绘小鱼的头像，最近一次聊天还是在一年前。
『鱼：在干嘛？』
『方：忙』
『鱼：回来吗？』
『方：忙』
简简单单几句话，可能是对方真觉得他忙，就奖励了一年没理方酣枕。
而置顶第二个人是孟知珵，他当初设置的时候想的就是，上司有事第一时间找到自己肯定是要把老板放在置顶。而且这件事孟知珵是知道的，并且大方的表示自己也可以把程序部经理放在置顶位置，整的方酣枕不上不下。
方酣枕给置顶第一个弹过去了一个语音，直到自己挂断都没人接，于是就放弃了，把脸卖进臂弯里。
她会怪他没有闯荡的名扬立万吗？
她会怪他最后臭名昭著吗？也是，毕竟谁又能接受孩子的废物呢？
想到最后躺到大床上沉沉睡去。
孟知珵回家之后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
他洗漱完毕之后躺在床上却有些失眠，他依稀记得和方酣枕青春的点点滴滴，为什么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曾经那种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关系了呢？为什么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是孟知珵。
特别是晚上邮箱里那份字字句句都带着批注的文件，方酣枕是怕自己看不懂的。他不是没有人情味儿。
阿觉这个小名是孟知珵起的也是最早叫的，他们在五岁就认识了，现在都二十七岁了，是变了。
不知不觉间，孟知珵缓缓被拉入深度睡眠。
窗外夜色暗涌，有人彻夜难眠，有人促膝长谈，有人烂醉如泥，有人酣然入睡。
睡着之前孟知珵最后一个念头是：他真的想和他好，不分伯仲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感情有些外在因素干扰的，感情线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
作者：鱼头像同学，你对你接下来的出场有什么感受吗？
鱼同学：嗯……就是我初次出场有些紧张，但是我的马甲要捂好。
作者：你怎么看待孩子自我怀疑呢？
鱼同学：我还没出场！没轮到我的戏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