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潮》令元

5、Chapter 5

　　上次相亲之后，温岁同徐聿之就像相交后的两条平行线。
　　有了交点之后，便是渐行渐远。

　　温岁的生活也归复于平静，徐聿之就好似平静湖心里偶尔投下的那一颗小石。
　　虽来时波澜万千，但片刻之后便难寻踪迹。

　　只有温母偶尔打来的电话中，问到温岁对徐聿之的印象如何时，才让温岁有些恍然到。
　　原来徐聿之这颗小石真的曾掠过自己这湾湖。

　　“岁岁，上次那个小徐你觉得怎么样啊？妈是觉得小伙子人挺不错的，长得板正，工作也体面……”

　　“妈，我和他不合适。”，温岁盯着手指上不知何时生出的倒刺出神，“以后也别给我找相亲对象了，我没有要结婚生孩子的打算。”

　　温母听得温岁这么说，在电话那头皱了眉头，话语中也带了几分不解：“你这孩子又说什么胡话呢？你说你不结婚不生孩子想干嘛？”

　　“妈，我不认为结婚生孩子是我人生中必须要走的那条路。”

　　“你这孩子……”

　　“妈，我还有事先挂了，过两天再回家看您和爸。”
　　不等温母说完，温岁便搪塞着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搁到了一旁。

　　思绪却是止不住的飘远。

　　忘了具体是哪一年了年，温岁也忘了当时因为什么事情突然上了头。
　　温岁带了几分玩笑，又掺了几两真心，在喧闹的街市上将手塞进徐聿之的手掌中，偏头看向徐聿之。
　　以仅二人可以听到的声响说道：“徐聿之，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好。”徐聿之将温岁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嘴角的弧度与掌心的温度都灼人很。

　　温岁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不着调的思绪尽数挥去。

　　*

　　天热渐暗，晚风里夹杂了几分初夏的暑气。

　　酒吧前的霓虹灯却已经一盏盏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灯火交织在一起，绚丽又勾人。

　　“芝芝，我到门口了，你在哪？”
　　温岁望着面前的酒吧牌子，着急忙慌拨通了沈芝芝的电话，电话那头一接通，温岁便焦急问道。

　　莫约半个小时前，温岁接到了沈芝芝的电话。
　　电话里温岁知晓了两件事，一件是，沈芝芝出差回来了，另一件便是，她喝醉了。

　　电话那头并未如预想中一样传来沈芝芝的声音。
　　倒是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带了几分迟疑的男声：“......你好，请问你是这位女士的朋友吗？”

　　“嗯，是的。请问您方便将我朋友的位置告诉我吗，我马上进来接她。”
　　温岁往酒吧里走去，一边答复着电话那头的问题，一边四处寻找着沈芝芝的身影。

　　男人在电话那头给温岁报了个位置，温岁顺着其话语找去，很快便看到了倚着一穿着正装的男人的沈芝芝。

　　“您好，我是她的朋友。”温岁朝着男人摇了摇手中的手机，伸手欲将倚在人身上的沈芝芝接过来。

　　“你好，你朋友刚刚喝醉了，抓着我不肯放，恰巧看到来电，便未经允许接了，非常抱歉。”
　　长相儒雅的男人，礼貌地将倚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往温岁身旁扶去。

　　“是我应该替我朋友向您说声抱歉，真是麻烦您了。”

　　“没事，不用放在心上。”男人绽了个好看的笑，试图将温岁现下的局促尽数抚平。

　　沈芝芝虽已经醉了过去，但依旧并不安分，嘴中不知嘟囔着什么，便往温岁身上扑了过去。

　　正在同男人道谢的温岁一个没注意，便险些被沈芝芝扑倒了去。
　　好在对面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温岁的手臂。

　　“徐聿之，你看看那是不是小温岁啊。”
　　不远处的卡座里，许逸用胳膊肘撞了撞坐在沙发拐角处，那个从进来起就没怎么抬过眼，一直在刷手机的徐聿之。

　　“什么？”徐聿之总算是抬了眼帘，分了些神出来向身旁说话的男人看去。

　　许逸又靠近了些，加大了音量：“我说，那看看那边那个是不是小温岁啊！”

　　徐聿之顺着许逸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温岁那熟悉的身影，

　　不过，她对面的男人是谁？

　　“什么小温岁？那是你喊得吗？”
　　徐聿之睨了眼旁边的男人，收了手机，就起了身，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未等徐聿之走过去，便见那陌生男人将温岁揽进了怀中。

　　徐聿之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越过男人，将温岁往自己这边扯了过来。

　　“你哪位？”徐聿之话语间的不善毫不遮掩。

　　忽然被人扯了过去的温岁，还未扶着身侧的沈芝芝站稳，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对其莫名其妙的行为皱了皱眉：“徐聿之，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徐聿之仍旧面色难看地盯着对面那个陌生男人。

　　“这位先生你好，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朋友喝醉了，我恰巧接了电话。”

　　“那你刚刚搂她干嘛？”

　　温岁闻言，腾了之手扯了扯徐聿之的衣服，试图制止他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搂我？徐聿之你没事吧？刚刚人就是扶了我一把。”

　　徐聿之转头朝温岁那头看去，这才发现了温岁身侧笼在阴影里的沈芝芝，发觉应当是自己或许冲动了些，周身这才柔和了下来。

　　“抱歉，刚才误会了，言语多有冒昧。”

　　“没事。”，对面的青年男人依旧体面，只笑了笑，“有些事，我先走了，有缘见。”

　　“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你。”温岁笑着同人告别。

　　徐聿之也朝人点了点头，只是面色依旧说不上太好。

　　青年男人西装革履，似与周围的嘈杂隔绝了去，笃定又笔直地往门口处走去。

　　“不许看他，温岁。”
　　徐聿之见温岁依旧看着青年男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似碳酸饮料一般气泡咕嘟咕嘟般直冒。

　　“徐聿之，我们什么关系你管我。”
　　温岁懒得理会，扶着沈芝芝便准备去拿沈芝芝还落在座椅上的包，却不料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了先。

　　“我送你们两回去。”

　　想也不想，温岁便出声拒绝：“不用。”

　　“温岁。”

　　肆意随性多是旁人对徐聿之的印象，仿佛总是越是天子骄子一般的人，越是漫不经心，什么都懒得在意。
　　只是眼下，徐聿之沉了脸，视线透过额前的碎发，直直落到温岁脸上。

　　“……好。”温岁鲜少见徐聿之这般挂脸，想了想应了下来。

　　“我去跟我朋友打个招呼，等我一下。”
　　说完徐聿之便往先前来的那个方向走去，手里还拎着沈芝芝那只粉色的小皮包。

　　与少年时相比，徐聿之的肩背看起来似乎又宽阔了不少，也更吸引人了。
　　只是当温岁看到其手中那只与其十分不搭的粉色小皮包时，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走吧。”徐聿之很快便折返了回来，“男女有别，我不太方便扶她，你可以吗？”

　　温岁点了点头，而后便跟着徐聿之往外走去。

　　怎么又这样了呢？明明已经在有意避开了。
　　“现在住哪儿？”
　　徐聿之一边开车，一边眸光瞥向后排的温岁，十分自然地开口问道，却又带了几分熟稔。

　　温岁报了个小区的名字。

　　“没住你爸妈那了？”

　　“嗯，搬出来了。”

　　外头的天虽已经黑了，却还硬生生掺了几缕橙黄，与车窗外道路两旁略过的一盏盏路灯，交相呼应着。

　　“温岁……这几年，你找过别人吗？”

　　“嗯？”
　　温岁被徐聿之这突如其来又单刀直入的问题砸得有些懵。

　　未得到温岁的明确回答，徐聿之的食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中的方向盘，再次开口：“有吗？”

　　“……有过。”
　　温岁如实回答。

　　车中的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徐聿之似是深吸了口气。
　　“现在呢？有发展对象吗？”

　　“没有。”

　　“那你愿不愿意，再和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