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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37 ...

  •   我正陷入回忆发呆着。李叔已经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个保温袋。

      “晏小姐,快趁热吃,来,站着干嘛,过来过来。”他笑着把保温袋放到周景驭的办公桌上,让我坐到桌子后面的老板椅。

      “谢谢,辛苦李叔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坐下来接过李叔打开了保温袋,盛好给我的汤。

      我喝了一口,点点头笑着夸赞,“嗯!很好喝,李叔你也来喝。”

      李叔笑着连忙摆手,说让我多喝点。

      我低头慢慢喝时,发现他复杂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想告诉我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大概是和周景驭有关吧,但又碍于周景驭给他的震慑。

      我抬头,看着李叔,故作轻松说,“李叔,你想说就说吧。”

      我甚至带着玩笑的口吻,“咱别管他的脾气,难不成他最后还能把你吞了。”

      李叔这才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晏小姐。我本来再三答应了大少绝不说的,怕你听了会伤心。受不了。可大少最近忙得根本不停歇,实在太不惜命了,老头我看着也很心痛。”

      李叔想了想,才终于慢慢告诉我,周景驭曾经腰腹受过枪伤。下肢几度接近瘫痪。后来在美国全力以赴治疗两年多才慢慢恢复起来。

      可是他那年受重伤时右边的腿,被巨石从高处悬落狠狠碾压,他陷入昏迷,等人被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所以右腿没有保住。

      我听着惊心,更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明白了,他重伤加上截肢,即使全力配合治疗复健,但身体情况肯定大不如从前。本来就应该比以前更要保护好身体。

      李叔说,“大少爷这个人太强悍,也许这孩子,一向淡漠疏离惯了,他不在乎,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关心,谁的话都不听。从来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

      他轻轻叹息,笑着说,“晏小姐,我想,现在不同了。大少身边有了你。你看如今,不管以什么方式,他一心护你周全。我就知道这孩子是真的爱上了你,有了最深牵挂和羁绊,有了自己生命中最在乎的人。

      天知道我多高兴,我觉得这是见好事,所以我觉得,比起所有人你是最能劝住大少的人了……哎,晏小姐,别哭,别哭……大少要是看到了肯定心疼坏了。”

      李叔连忙拿纸巾过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哭了。

      我的心很痛,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起来。颤抖着声音问,“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抢伤是什么回事?”

      李叔脸色悲痛,不敢言语。

      我猛然想到了什么,大胆猜测,“是谁……钟韵吧?景驭之前那么紧张他靠近我……告诉我,是不是??”

      我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失控。

      是啊,自己最深爱的人承受如此巨痛和伤害,怎么受得了了。

      李叔红着眼睛缓慢点点头,“没错,晏小姐,什么也瞒不住你。但你冷静一些,你看,好在大少生命无虞。”

      我还想往下问当年到底什么回事。这时,大门被推开了。

      穿着深色大衣的周景驭,撑着手杖走进来,样子有些吃力,步伐不稳。

      贺名璋跟在他身后。

      男人慢慢朝我走来,他略哑的声音,轻轻喊我,“晏娇,别激动,过来让我抱抱。”

      我紧张地快步上前去抱住他,轻轻扶着他的腰,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景驭,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周景驭摇摇头,一手抬起,抚摸我的头发,“没事,别紧张。”

      站在周景驭身后的贺名璋,笑着看了看我,似乎想了一下,犹豫地看着周景驭,说:“大少,今天开会太久了,你一天也没好好歇着,摘下假肢缓一下吧。这几天你又没好好休息,医生说你尽量不要带着假肢大量运动,不然又要更加严重……”

      男人侧头打断,“好了,我知道了。”

      我忙说,“我服你到沙发上坐。”

      周景驭坐到沙发上,把大衣脱下,贺名璋刚想上去帮给他摘下假肢,被他挥手阻止,“不了,我自己来。”而后又看了下李叔。

      李叔明白,立刻收拾好保温袋,和贺名璋一同走出去,关上大门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剩下我们。

      周景驭正低头,拉起裤腿,熟练摘下右边假肢。我蹲在他跟前,说,“景驭,让我帮你吧。我也会。”

      之前很多次和周景驭待在一起时,不是没看过他怎么穿戴,或摘下假肢的。那时我总会一边安静地关注着,一边把他的动作默默记在心里。

      周景驭也没拒绝,但他的样子有些疲惫,慵懒靠在沙发上,淡淡笑着说,“好啊,你帮我。”

      这个人向来什么都是自己动手来,不太习惯别人帮忙,或伺候自己。他说过这样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我知道周景驭这是在向我“示弱”。给自己松解,只为让我放宽心。

      我慢慢取下他的假肢,发现他残肢末端的皮肉已经红肿不堪。这一天下来他到底是什么忍受的。上次去小镇玩,我们回到民宿休息,他两次脱下假肢休息都没现在的严重。

      看着我心疼坏了,轻轻帮他卷起裤子,忍不住责怪他,“你好好休息,不要动了,我去卫生间给你用热毛巾敷一下。”

      “好。”

      周景驭轻笑了下,俯身拿起面前茶几上随意放着的小柑橘,靠回沙发上。剥开皮,掰了一半,懒洋洋地慢慢咬在嘴里。

      周景驭办公室里带着独立的卫生间。我进去拿下毛巾用热水微微烫了一下,让毛巾足够持续温热。

      我走出来,蹲到他身前,把毛巾慢慢敷在他红肿的残肢上。我不舍得用力,很认真地,手在覆盖毛巾上一点一点地轻轻揉搓。

      男人不由轻笑一声,低头安静看着我。我抬头,撞进他深黑的眸色。周景驭掰下一瓣果肉喂我。

      “你看,我这么乖,好些了么。”他摊开手,笑着低声问,也有些逗我的意味。

      我知道这男人是问我的心情有没有从悲伤中平复。

      看着这大男人孩子气一样邀功。我的确被他弄得心情一下子明媚。忍不住笑了。

      我帮他慢慢敷着,过了十分钟。看他的残肢那里好多了。我才收拾好毛巾。男人拉着我,把我抱着坐在他左边大腿上。

      我紧张起来,“别,你的腿。”

      被周景驭一把用力按下,说,“好了,我左边腿承受力还可以,没那么脆弱。”

      他靠着沙发,手臂抱紧我的腰,我窝在他怀里,我们就这样安静了一会。

      我才闷声问,“景驭,可不可以亲口告诉我你的一些事。不要老是让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好不好?”

      男人沉默着,好像在发呆,然后声音很轻地问,“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抬头看他坚毅利落的下颚,犹豫着说,有些小心翼翼,“你……钟韵之间到底是什么回事。”

      其实现在提到钟韵我心头很愤恨,他可能远比我想象中的残忍恐怖。但我不敢表现出来。不然以这个男人的性子他很难开口告诉我他的过去。

      周景驭扯唇笑了笑,良久才缓缓开口,“嗯……他啊,我记得十五岁以前。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后来,有一天母亲把他带家里。说这也是我的亲弟弟,比我小两岁。母亲告诉我,钟韵从小在外吃尽了苦头。让我以后对待景鸣一般,照顾好他,不可以让他受委屈。并命令我和景鸣不许让爷爷和父亲知道钟韵被带到家里。”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母亲和情人的私生子。我们周家,是绝对不允许私生子入族谱。甚至不会受重视,况且他身上没有周家的血脉,母亲觉得很亏欠他。可又一心想要借周家给他弥补。小时候,他和景鸣经常吵架,大打出手。我每次都发现是他明明欺负景鸣在先,只有母亲一来,他都会见风使舵,就说我们欺负他。母亲每次都大发雷霆。”

      “从我记事起,母亲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对我和景鸣很冷漠……没有过一次关心。我无所谓,可怜的是,景鸣比我小五岁,他从出生起,母亲就没抱过他几次,景鸣从小到大见到她的次数比我还少,所以对他完全没有什么感情。

      而父亲和爷爷终年更是忙于工作,经常不着家。所以景鸣从小很依赖我。哭着跟我说钟韵欺负他,后来我撞见他好几次被钟韵偷偷打。威胁,恐吓景鸣。我很生气警告他多次,他从来不停,我实在忍无可忍,有次和他扭打起来。被家里的佣人告知母亲,可是母亲回来,就……嗯,把我给打了一顿。”

      周景驭一边回忆,一边淡淡说着他的过往,他难得开口讲述自己的过去,我靠在他怀里听得非常认真。不忍打断。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仿佛斟酌了一下字句。然后看着我轻笑。

      他低头,拉起我的手,用嘴轻啄了下,压低眼眉,轻松地笑说,“她说因为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做好,管不好弟弟,欠教育。”

      我虽然心里很不认同,也费解母子之间怎会有这样子,如仇恨一般的状态。

      我眼睛注视着周景驭,愣愣地点头,很想听他说下去,问,“那然后呢。”

      “再后来嘛,钟韵陆陆续续在我家呆了两三年。被爷爷和父亲发现了。爷爷大怒,让母亲把钟韵带走。因为说了很难听的话,母亲对爷爷更不满。也因为我的母亲背叛婚姻,她在她和父亲准备离婚时,我的父亲……就去世了。后来种种原因吧,我父母的感情虽然破裂,但婚姻却保留着。

      嗯……后来我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家几年,再见钟韵时,他已经是霍顿高阶人员。就如你上次在马来西亚所见,他和我之间因为有一些权利争夺,我们都很厌恨对方,一直有较量罢了。”

      周景驭眯着眼睛,语气说得缓慢,又平淡,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嗯。”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完了,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周景驭垂眼看着我,被逗笑了,“没了,你还想听什么。”

      我推了下他,“你没说到重点。”

      周景驭疑惑,“嗯?什么重点。”

      我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腰腹,有些痛苦,“你的枪伤……是不是……”

      周景驭一把拉住我的手,叹气,“唉,这个李叔。”

      这男人太犟。坐他腿上我心里很不安,于是柔声,带着略微乞求说,“好了,把我放下吧,让我做沙发。你好好歇着。我又那么重,你别强撑了。”

      说着,我挪了身子坐到沙发上。周景驭笑笑没在坚持。

      看他今天难得说着自己的过去,即使他云淡风轻,我心里依旧很不好受,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对他来说是很糟糕的回忆,甚至不愿痛苦回想的过往。既然如此,我也不愿再这样去掀开他的伤疤。

      还有他的枪伤,既然他还是不肯愿意说,我也不再强迫。也许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我看着他的英俊的侧脸,说,“景驭,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让自己好好的,知道吗?你不是说好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吗?你就当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要爱护点自己的身体。”

      周景驭点点头,握了握我的手,“好,我知道了。”

      我强调他,“你可认真答应我。别回头又当耳旁风,不管有多忙,都要让自己停下来休息,身体搞垮了,可就等于一无所有,趁年轻,保养好身体。知道不?”

      “不然……” 我指了指他的英挺的鼻梁。

      “嗯?不然怎样?”

      我瞪他,“不然以后等我们老去,你走不了路,坐着轮椅,我每天推你到广场舞去,看着我和其他老头跳舞吧。”

      周景驭忍不住笑出了声,捏了捏我的鼻子,揽过我的腰,搂紧。

      我抱着他的腰,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从今天开始,我可要好好盯着你了,你太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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