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面若观音》橘柚与晛

9、交战

　　叶夕雾似乎格外喜欢接近澹台烬，她的眼神有时很愤恨，有时又很平静，有时还会有些心疼，总之面对澹台烬时总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每次她接近澹台烬，五殿下便会更加为难澹台烬。

　　五殿下确实有些喜欢这个变了的叶夕雾，加上他所谓的男人的面子，十分看不得叶夕雾关注澹台烬。

　　叶冰裳除了待在府里就是上山拜佛，偶尔会出去逛逛街，只在叶府会偶尔听说叶夕雾的一些事情，然后顺便又知道一点澹台烬的事情，总之了解得并不多。

　　叶冰裳承认自己不是好人，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最深处究竟隐藏着多么可怕的想法。

　　无论如何，上一世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以成为人彘受尽折磨而死为代价结束。

　　这一世，她想好好活着。

　　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盛景两国交战了。听闻妖兽吃了很多的士兵，盛国快要扛不住了。

　　后来，成为景国皇帝的澹台烬要求将她送到景国，盛国同意了。

　　澹台烬让她住在宫里，想封她为夫人。

　　叶冰裳摇头，她清楚知道澹台烬不会爱上她，最多不过是有些好感。

　　澹台烬只是在学着萧凛的模样对她好，他学得太像了，连萧凛的温柔体贴都学了去。叶冰裳想，自己应该感到庆幸。

　　她住在皇城府邸，在为落难百姓施粥之时遇见了狼狈的叶老夫人一行人。

　　这一世姨娘早逝，叶冰裳并无什么牵挂。

　　叶冰裳才知道，叶家人除了投降的叶清宇和逃到景国来的叶老夫人，以及不明下落的叶夕雾，其余人全部都死了。

　　虽然没有剩下什么感情，叶冰裳还是忍不住唏嘘。

　　叶老夫人想住进叶冰裳的府邸，叶冰裳没有拒绝。

　　府邸很大，除了叶老夫人，还有一些收留的因战乱流离失所的孩子和女人。因此，多叶老夫人几个人并不算多。

　　叶老夫人过惯了奢侈日子，要求叶冰裳给她再安排几个仆人伺候着。

　　叶冰裳笑了笑，“祖母，这里是景国。”

　　叶老夫人便闭上了嘴。其实，她身边已经有两个年长的妇人伺候着，那是她从盛国带来的人。

　　再后来，叶老夫人离开了府邸，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叶夕雾找上了门。

　　“她落难时，你为她付出过什么？她待你不够好，你便害她？叶冰裳，你是不是不要脸惯了，以为天下人都是你娘吗？”

　　叶冰裳讽刺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我害她什么了？叶夕雾，你不要臆想。明明是祖母怕你有事，非要去军营找你。你也知道，她心里只有你这个囡囡，她一心要离开，我一个小小庶女哪里拦得住？”

　　彼时除了战死的叶啸和下落不明的叶夕雾，叶家所有人都来到了景国。

　　叶清宇投靠了澹台烬，在军营里担任不小的职务，叶老夫人很是欣慰。

　　有人谈论起纠缠景国陛下澹台烬的那名盛国五殿下的遗孀，说叶夕雾被军营的人扣下了，叶老夫人便疯了一样要亲自去军营找叶清宇。

　　叶府只有叶老夫人和叶冰裳两个主子，下人拦不住，叶冰裳拦不住也不想拦，更没有想过要陪叶老夫人一起去，反正与她无关。

　　叶老夫人根本没有想过带叶冰裳一起来景国，是澹台烬非要她来。

　　“祖母对你来说是和蔼可亲的祖母，对我来说只是面目可憎的老妇人。”

　　“你犯错，她说怕你过了病气便不用道歉。我犯错，她说犯了错就得受罚，天经地义。我承认犯错是该接受惩罚，可是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偏偏你就可以凌驾于道义之上？”

　　“于我而言，她面目可憎。于国而言，她自私自利。身为盛国大长公主，衣食住行皆出自百姓，多少民脂民膏才供养她奢靡一生，她却弃盛国而逃去景国，背弃了万千百姓。至少，她应该始终与百姓站在一起。”

　　叶冰裳用凛冽的眼神注视着义愤填膺的叶夕雾，“唉，我的祖母如果真是一个品德高尚的而不是言行不一的人，自然值得我尊敬。叶夕雾，你说呢？”

　　“你！”叶夕雾直觉叶冰裳冒犯了祖母，可是她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在心中为祖母感到委屈。

　　良久，叶夕雾才道：“那你呢？你身为叶家大小姐，即便是庶出，不也享受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吗？如你所言，你难道就好到哪里去了？”

　　“你说的对，真是该死啊！”叶冰裳浑然不在意一般，在院子里笑得肆意。

　　她回到椅子上，从嘉卉手中接过未绣完的手帕。

　　叶夕雾指责道：“祖母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思绣什么手帕？叶冰裳，你可真是冷血！”

　　叶冰裳头也没抬，“卖了便有钱拿去买米，有米便能施粥，多一口饭也许就能多救一个难民。”

　　“我从叶家得到的东西，已经全部捐给了难民。此后，我亦会以救济百姓为使命。祖母所得，叶家所得，皆来自百姓。我既然做了那么多年的叶家小姐，见百姓有难，自然责无旁贷。况且，我亦是百姓之一。”

　　“手帕订得急，我不能失信于人，眼下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叶夕雾杵在她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冰裳叹息一声，“叶夕雾，你挡着我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