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满怀》颜汐之

1、初见

　　《晚意满怀》
　　—— 颜汐之 2023.01.26

　　[一见钟情，我是不相信的，可是你的出现却带着我的心动。]

　　朝阳初升，漫天蔚蓝，虫鸣鸟叫，八月初的南屿，空气中总是浮动着热气。

　　初晨的阳光慢慢爬进窗户，透过未拉满的窗帘，洒满整个房间。慢慢地，床上一处动了一下，却又没有任何痕迹，仿佛刚刚只是错觉一般。

　　然而下一瞬，“该起床了！”一道闷闷的声音从鼓起的蓝色空调被中传出，于晚湘一股脑地坐起来，缓了一分钟，闭着眼睛摸索着把衣服穿好，然后下床开始洗漱，边刷牙边清醒自己。

　　等洗漱完成后，于晚湘拿起闹钟一看，已经是6:40了，赶快跑去隔壁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小芒，小芒，快起床了，你快迟到了！”

　　等了约一分钟，门慢慢开了伴随着一句无奈的回复“姐，我还没开学呢！还有谁开学起这么早呀？”

　　于时雨站在门后，穿着和姐姐的同款睡衣，头发散着，闭着眼睛打着哈欠。

　　于晚湘看着不紧不慢的妹妹，脑袋终于清醒了，慢慢帮妹妹关上房门“啊~生物钟生物钟，我忘了你还没开学呢，那你接着睡，我做好早餐去学校看完我的分班情况再回来，你记得吃早饭。”

　　于时雨听完自家姐姐的话，点了点头，就转身接着睡去了。

　　于晚湘在家把早餐做好，吃完已经七点了，就去家属院大路附近的站台等公交车。

　　2015年的南屿市昨日下过一场大雨，今天空气中夹杂着昨日雨后的青草香，拂去人心中的浮躁，而八月本应闷热的环境却透着一股清爽，让人心情愉悦。

　　于晚湘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伸手想切实感受着这一宁静的时刻。

　　不久，公交车到了，她背好书包上公交车，投进一元硬币，按照习惯往最后一排靠窗走去，但走着走着慢慢停了脚步。

　　发现自己经常坐的位置今天竟然有人坐了，于晚湘有些好奇，好奇这个时间点，这么空旷的公交车那人却独独选了这个位置。她往那个位置看去。

　　那人身穿黑色短袖，黑色工装裤，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遮住眉眼，只漏出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通身的黑显的他露出的一截突出的腕骨白皙，脖颈处挂着白色耳机，假寐靠在窗上。从她的角度能看见那人流畅利落的下颚线。

　　于晚湘忙收回视线，停了几秒想着退回去又觉得有点尴尬，就改了方向坐到了那人前面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按照习惯从书包里拿出单词本背单词。

　　背了一会儿，到了下一站台，并没有人上来，司机开关门很快，车上又安静下来。突然于晚湘听到后面有手机的震动声，紧接着就是电话接听的动静，注意力被吸引了。

　　电话那边好像说了挺长一大串话，最后只听那人回了句“嗯，快到了，挂了。”

　　声音有着刚睡醒时的暗哑，但却有点漫不经心，音质很好听，这是于晚湘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因为高一一部分班级在老校区，高一剩下的班级、高二、高三在学校的新校区，比原来老校区要远，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现在要二十多分钟。

　　很快到站了，于晚湘将单词本放进书包，准备下车，刚站起来，后面的人先一步走，走在了她前面。

　　擦肩而过时飘过一阵清新薄荷的味道，很不一样，他很高，目测有185，于晚湘跟在他后面，很快就到了车门口，下了车。

　　下车后，她习惯性地再次检查自己的东西是否落下，可再看向原来的方向时，那人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但很快消失不见。

　　今天是南屿一高各班开学分班的日子，但这个时候还没有人，于晚湘挨个在各班级的名单里找自己的名字，最后找到自己在高二（13）班，理科普快班。

　　南屿一高每个年级共有26个班，文科有十个，理科有十六个，根据成绩高低分三类班，一班是文科特快，二班、三班是文科普快，后面的四班到十班就是文科普通班；而理科特快有两个班，十一班、十二班，十三班到十六班是理科普快，剩下的班级是理科普通班。

　　于晚湘中考考的不错，高一分到了特快，但是高一下学期分班选择了理科，成绩有些下降，最后的期末考试也没发挥好，分到普快这是她想到的，她想再多努力些提前回到特快的进度。

　　她找好分班情况后，先去了高二（13）班，这个时间点班里还没有人，但是最后一排靠后门的座位上却放着一件白色帽衫。

　　黑板上有班主任写的注意事项，通知大家找到分好的班级后报道，然后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分配时间处理好入学前的事情，下午五点前到班集合完毕。

　　于晚湘先在中间第三排靠走廊的位置用书包占了个位，然后去讲台的报道签到表上签字，就回家拿书了。

　　到家已经接近九点了，于时雨正在吃早餐，看见于晚湘回来了，就问：“姐，你好快，你被分到几班呀？”

　　“高二（13）班，在新校区，我回来收拾一下开学用的书，下午再去学校集合。”说完，于晚湘就去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于晚湘每次开学的时候都会带一些上学期的书，在没发新书前可以先回顾之前学习的知识点。

　　收拾完后她和于时雨在沙发上聊了一些她今年初三要中考的事情，给于时雨分享一些当年她中考时的经验。

　　于时雨听完后很激动地搂着于晚湘的脖子“姐，我爱死你了，真的很有用，要是有不会的，我还可以问你题呢！”

　　于晚湘也很开心，笑着摸了摸于时雨的头说：“当然好呀，以前每次我有不会的题的时候，我都想着要是有个哥哥或姐姐就好了。不过，现在你就不用担心啦！”

　　后面两人又聊了会其他的事，于晚湘看了一下表，已经中午了，赶快起来去做午饭，于时雨看姐姐在厨房忙着，想帮忙却帮不上，最后只能去于晚湘房间检查一下她有没有什么忘拿的东西。

　　过了会，开门声传来，于晚湘也差不多做好饭了。

　　“小满，小芒，过来帮我拿东西。”程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来了，我姐在做饭。”于时雨跑过去，看见程琴后面的人，赶忙说“爸，你也回来啦。”

　　于晚湘在厨房听到后，又马上多盛了一碗饭。

　　赵全把公文包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淡淡地回了一句“中午不忙，就回来了。”

　　于晚湘把饭菜盛好放在餐桌上，等大家坐齐后开始吃饭，吃到一半，程琴问于晚湘：“小满，你今天开学了是吧，分到几班呀？”

　　于晚湘放下筷子看向程琴说：“高二（13）班，换成新校区了。”

　　“新校区不是更远吗？那你咋去？”

　　“坐公交，偶尔可以骑电车。”

　　程琴点了点头继续拿起碗吃饭，“好，你今天几点去学校？用不用我去一趟。”

　　“班主任说下午五点前集合，我打算四点去，我自己可以，你就不用去了。”说完，于晚湘拿起筷子继续开始吃饭。

　　吃完饭，于晚湘又把碗洗了洗就去房间预习新课去了。

　　等到下午四点的时候，于晚湘把要带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收纳篮里，提到电车上就去学校了。

　　她骑的电车是今年夏天程琴买的，方便她上下学用，小巧简约，适合一个人骑，但也可以载两个人，因为电车通身都是天蓝色，所以于晚湘有时会称电车为“小蓝”。

　　大约十几分钟，于晚湘到了学校，把电车停到停车棚，再从电车上把东西搬下来往教室走去。

　　这个时间回教室的人挺多的，很热闹，给校园增添了不少活力，但在这样酷热的夏天也带给人不少的燥热。

　　因为教室在三楼，所以搬东西爬楼梯还是很费力气的，她爬到二楼的时候，已经浑身燥热，气喘吁吁。

　　突然一阵风把收纳篮里打印的资料吹散在了地上，于晚湘正准备放下收纳篮，可是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将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捡起，放在她的收纳篮里。

　　于晚湘连忙抬头对他说“谢谢！”然而，在看到这人的脸时愣住了。

　　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呢，像是看过的文字都具象化了：那一刻，世界在明亮的光晕里倒退，一些我们以为永恒的，包括时间都不堪一击。很贴切，很让人心动。

　　他有着俊美精致的五官，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流利的短发堪堪在眉眼上方，浅瞳色的眼眸，高挺的鼻子，双眼皮，鼻尖上有一颗小痣，嘴唇微勾，有点漫不经心，这个时间刚好有落日的光散在他身上，无不体现着他的耀眼。

　　于晚湘一眼就认出他是今早在公交车上的人，他没换衣服但摘去了帽子，而他没看她，说了句“没事儿”，低头看着手机就往楼上走了。

　　声音不同于早晨，这次更清晰，少年的声音富有磁性，很干净，像山林里流淌出来的泉水那般清澈，很好听。

　　于晚湘在怔愣中回神，心跳很快，吐了一口气，还是很热，慢慢地继续上楼，平复那奇怪的感觉。

　　于晚湘走进班级就赶快跑到早上占的座位把东西放好，刚坐下，她的同桌就很快来打招呼“你好，同桌，我叫林灵月，可以叫我月亮，你叫什么名字？”

　　林灵月有一双丹凤眼，高挺的鼻子，薄唇鹅蛋脸，看着有些高冷，但是说话挺热情的。

　　于晚湘点了点头，笑了笑“你好，我叫于晚湘，也可以叫我湘湘。”

　　林灵月好奇地看着她继续问道：“你怎么脸这么红啊，很热吗？”

　　于晚湘摇了摇头，用手扇着风“没有，搬书太累了，还要跑三楼，很热。”

　　林灵月很大方地把她的小风扇放在于晚湘桌子上对着她吹，于晚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还是谢谢林灵月的好意，吹了五分钟就还给她了。

　　　林灵月很会找话题聊天，知道于晚湘之前在老校区，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给她说起来很多新校区的事情。

　　没一会儿，班主任带着他的“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走进来，班里还有不少说话声。

　　紧接着班主任往下面看了一圈敲了敲讲台说：“大家安静一下，我是你们高二的班主任，我叫陈书峰，今天是大家正式步入高二的第一天，不过离高考也只剩不到两年的时间了，大家要开始把心收回来投入到学习上，不浪费每一个学习的机会，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坚持，不放弃，认真走好每一步，我相信老师在两年后能收到你们的好消息！我也不废话很多了，大家今天应该见到了很多新面孔，因为有从老校区过来的同学，所以我们开学的第一个环节就是自我介绍。下面就按照坐的顺序从左往右、从前往后自我介绍吧。”

　　班主任一说完，能听到后面有人唏嘘，有人调侃说班主任每次开学都这样……

　　从第一个同学开始，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看起来很文静，他说了他叫齐书，说了兴趣爱好就下去了，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大家的自我介绍都很短，很快就要到于晚湘了。

　　她在别人做自我介绍时写了草稿，她习惯准备好，这样会踏实一些。

　　到于晚湘的时候，她慢慢地走上讲台，看起来冷静，但是内心很紧张，为了让自己放松，她轻轻地吸了口气，开始自我介绍。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大家好，我叫于晚湘，我平时喜欢看书、画画，如果有想一起讨论问题的也可以找我，请大家多多指教，谢谢大家！”

　　说完，她就赶快下去了，林灵月紧接着上去自我介绍，很快也下来了，林灵月和于晚湘相视一笑，互比大拇指。

　　快六点的时候，自我介绍也快进行完了，突然，班级里有很多女生的惊叹声和讨论声，连林灵月都小声地说：“真的好帅！”

　　于晚湘正在看书，听到后抬头看了一眼，刚好那人从她的身边经过，手捏着书角紧了一下，眼里充满的惊讶，是他。

　　接着，就是那人面对着同学们露出精致的五官，做自我介绍，清澈的声音传来：

　　“大家好，我叫顾之衍，兴趣爱好很多就不说了，要讨论问题的话尽量别来找我，最后，新的学期祝大家学习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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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满的心扑通扑通，一见钟情真的有呢！
“只是一想到你，世界在明亮的光晕里倒退，一些我们以为永恒的，包括时间都不堪一击。”
——余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