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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分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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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酒楼,天字一号房内,或坐着、或倚着、或卧着十多个鼻青脸肿之人。
“虞姑娘对不住,我今日又给你惹麻烦了。”由于秦昭率先打了赵炎,因此成为了众侍卫的重点招呼对象,三人之中,他伤得最重,不但脸上挂彩最多,身上似乎也挨得不轻,只见他跌坐在地,背靠着墙壁,好似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虞兰珠受伤最轻,看到秦昭的脸又青又肿,蹲在他身前,心疼地给他上着药。
听到秦昭的话后,她笑着摇了摇头。
她早已忍到极限,即便今日秦昭不出手,她也要动手的。
只是一笑就扯着了嘴角的伤口,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秦昭见她皱了皱眉头,连忙制止了她给自己上药的动作,看着她嘴角的伤,“我皮糙肉厚,你别担心我,把药给我,我先替你上药。”
虞兰珠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我挨打是家常便饭了,倒是你,皮肤娇嫩,这得多疼啊。”
说到这里,秦昭又想起了虞兰珠落水那日,她左手森森白骨的模样。
是了,比起剖心骨裂,这根本就算不上疼。
剖心?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到剖心?
他直觉这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字面意思上的剖心。
秦昭的心忽然被刀割开一般,比身上所有的痛加起来,还要痛。
“二位有这推让的功夫,还不如可怜可怜在下呢。”此时孟文远哎呦不停起来,他昨夜才挨了一个窝心脚,今天又惨遭毒打,可谓是伤上加伤。
“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忍忍吗?”秦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真该让夏无焉好好看看,就凭孟文远这娇气劲儿,也配压他!
“呀,虞姑娘给你上着药呢,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孟文远当即阴阳怪气地回道。
想到孟文远的仗义出手,虞兰珠当即从腰包里摸出和手中一样的瓷瓶,扔给了孟文远。
一旁的吴宿知道这是虞兰珠独家密药,在止血化瘀的效果极好,于是腆着脸求药,“表姑娘,也赏我一瓶吧。”
他倒是不是为自己而求,而是自家世子正眼巴巴地望着呢。
虞兰珠理都没理他。
看到世子眼底的黯然,吴宿正打算再接再励,哪知世子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虞兰珠身前,居高临下地朝她伸出了手,“给我!”
虞兰珠置若罔闻,连个眼角都未给他一个,小心翼翼地给秦昭的脸上洒着药。
赵炎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略显扭曲的面目忽然变得平静起来,只见他定定地看着虞兰珠,忽然停在半空的手,出其不意地朝着虞兰珠手中的瓷瓶抓去。
仿佛早有准备一般,虞兰珠闲着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锢住了赵炎的手腕。
虞兰珠非人哉,他们这种千里挑一的侍卫,手脚都快不过虞兰珠,您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屋内的侍卫看到这一幕,偷偷瞄了眼赵炎的脸色。
他们都以为他脸上会挂不住,没想到赵炎非但不怒,被禁锢的手腕微微转动,顺势倒握住了虞兰珠的半只手,大拇指还隐秘地在她手心摩挲了一下。
看到赵炎嘴角得逞的微笑,这时众侍卫才意识到,原来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这行为是调戏吧!
秦昭看到后,脸色顿时大变,顾不得浑身散架似的巨疼,就要制止赵炎。
只是刚起身,背上却是一重,紧接着天旋地转,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在了地上。
一旁的吴宿往挣扎不得的秦昭嘴里塞了一团布,可不能让你这个纨绔子弟坏了世子的好事!
没有理会目眦欲裂的秦昭,吴宿狗腿地看向了赵炎。
世子,碍事的人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就全看你的发挥啦!
赵炎没有理会吴宿,紧紧握着虞兰珠的手,一脸愧疚地道:“表姐,刚刚是表弟不对,还望表姐看在下个月就是表弟的生辰,原谅我这一回吧。”
他虽然生得胖,但生来养尊处优,却也是红唇齿白,如今脸上流露出诚恳歉意,却也颇为动人。
虞兰珠依旧心硬如铁,对面上的歉意视而不见,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一旁的吴宿甚是不忿,他们世子天生富贵,都如此伏低做小了,表姑娘一介寄人篱下的胖子,就不能稍微大度些么?
“世子,虞姑娘的左手受过重伤,您的动作还是轻一些吧。”缩在墙角默默给自己上药的孟文远突然开口了。
赵炎脸上的“歉意”瞬间僵住了,如同木偶般微微低头,正好看到自己的手正捏在虞兰珠的伤疤处。
他的手如同被针扎般,猛地松开了。
原本自我感动的吴宿默默地低下了头,却恰好发现地上秦昭已经停止了挣扎,脸上是一片如释重负。
原来并非是恼羞成怒么?
正当吴宿若有所思时,却见虞兰珠缓缓起身,在众人捂着脸不忍直视中,对着赵炎直接当胸一脚。
毕竟是亲表弟,比起其他都是飞出屋外,赵炎好歹落到了门口。
唯有孟文远有不同意见,以他多年挨打经验,应该不是虞兰珠刻意收了力气,而是赵炎的体重起了作用。
……
看着缓缓滚到鞋前的儿子,赵沉不由沉默了一瞬。
“父王,我们闹着玩呢。”看到赵沉面无表情的模样,赵炎立刻从地上爬起,他清楚眼前这个父王跟虞兰珠的关系很差,顾不得丢掉的面子,忍着浑身的疼痛陪笑解释。
赵沉再次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然后看向了身旁的林肃。
林肃心领神会,对着赵炎告了声儿得罪,接着以手作斧劈向了赵炎的后颈。
虽然赵炎早有准备,可他依旧就躲不开林肃的手掌,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掌,落到了他的颈部。
赵炎最后看到景象,他倒在了吴宿的怀里。
待屋内侍卫们鱼贯而出后,赵沉才打量了一圈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好在桌椅虽然东倒西歪,可到底没有缺胳膊少腿。
赵沉挑了挑眉头,到底还算知道分寸。
“殿下。”屋内剩下的三人龇牙咧嘴地起身朝赵沉行礼后,秦昭单膝跪在了赵沉跟前,爽快地抗下了所有责任,“殿下此事皆因我而起,我愿一力承担。”
“本王还没有闲到管你们小辈的事,不过你们也要注意分寸,不要搞得伤筋动骨的地步。”赵沉直接越过了他,缓步来到了虞兰珠跟前,头也不回地对秦昭道:“好了,你跟文远先出去,本王跟兰珠有事相商。”
秦昭的脚如同生了根般,站在原地没动,笑嘻嘻地道:“殿下,您不懂手语,而兰珠的手方才伤了手,无法书写,你们交流多有不便,刚好近来小侄儿学了手语,可以代为传话。”
虞兰珠神情古怪地看向了秦昭。
倒不是知道秦昭不懂手语,担忧他等会胡乱转达。
而是赵沉懂手语,水平还很高。
昨晚她急怒之下,手比划得又急又快,平时里常看她比划的宁绪都没反应过来,赵沉却瞬间就看明白来,还立马对她冷嘲热讽了一通。
“本王先是燕王,然后才是赵沉。”
言下之意,“赵沉”个人情感让位于燕王身份,即便“赵沉”对你再愧疚,你要是认不清现实,出于燕王的职责,也必须收回商号。
“殿下,秦小公爷所言不无道理。”正当虞兰珠想要请秦昭出去时,此时孟文远却开始替秦昭说话,虞兰珠当即怀疑孟文远想要秦昭出丑,没想到这个风流公子当即话锋一转,“但是秦小公爷没学多久,恐怕不能完全胜任,恰巧小侄学了几天,不过也只是粗通皮毛,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小侄跟就跟秦小公爷虽不学无术,但是可以互相补正,多少也算半个诸葛亮,还请殿下给个机会,让小侄跟秦小公爷一起替殿下分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