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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放和刘骜 1-2 ...

  •   秋雨乍晴,天地一片清新。蓝蓝的天空被雨水洗得十分明净;大地泛出浅浅的黄色,更多的绿色还没有褪去。天高气爽,秋天的原野,是一年之中最让人放松的时刻。
      “嗒嗒嗒……”,马蹄声急促响来,田野中的农人不及回首,几骑已经飞驰而过。惊得路边树丛里的小鸟扑楞楞地展翅飞向远方。

      “怎……怎么样?”皇帝刘骜一身红色猎装,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面,得意地回过头去,朝身后落后半个马身的人大喊。
      “不怎么样!”身后紧紧跟随的几骑,最近的一骑不吭声,反而略靠后一点的青年不服气地喊回去。
      “哈哈哈,”刘骜笑得痛快,“朕今天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驾!”他一扬马鞭,冲了出去。
      身后的人紧紧跟上,驰向路的远方。

      皇帝刘骜在跟富平侯张放,侍中淳于长和一干侍卫们赛马。紧随皇帝身边不吭声只微笑的,便是富平侯张放,而那不服气的家伙,则是太后外甥随侍皇帝身边的校尉诸曹淳于长。

      高高的山岗上,众人终于勒马站住。
      刘骜笑道:“阿放,你们输了。”
      张放微笑不言,他今日一身暗紫色猎装,里面露出白色深衣,领袖皆是银丝云纹宽边,更是显得人若美玉,俊逸非凡。
      清秀的淳于长不服气:“皇上刚才使诈,富平侯还未发令陛下的马就冲出去了。”
      “哈哈哈,”刘骜平素在庙堂上端着威严神明的样子端累了,此时难得纵声大笑,心中十分痛快,“那是使诈吗,那是你动作太慢,没听清阿放的号令。阿放,你说是不是?”
      张放目光流转,呵呵一笑:“是啊。”刚刚明明是皇帝耍赖犯规,偏偏要拉上他作证,其中用意不言自明。要帮着皇帝的话,大家众目睽睽心知肚明,故而答得含含糊糊。
      刘骜见他如此,知道他的想法,找个没人看见的时候便笑嘻嘻地朝他扮了个鬼脸。旁边淳于长眼角虽然扫到,但见惯了他们之间的行径,只装作没看见。

      他们勒了马,慢慢地在山林间闲游。
      皇帝的马头微微超前,紧跟在他身边的是张放,后面一段路,才是远远躲开的知情识趣的淳于长和侍卫们。
      “阿放,朕觉得,你变了好多。”忽然间皇帝叹道。
      张放心中一凛:“陛下是什么意思?”
      皇帝刘骜看着远方,脸上微笑着眼神温柔:“朕还记得第一次偷跑出宫来,就是阿放带着朕溜出来赛马,还记得吗?”
      张放微微一怔,想想那时的行径,不由得笑了:“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他们如何相识,如何相处,都记得那么清楚,那么深刻。

      那是建始元年夏天,皇帝刘骜刚登基不久。

      那几天,不知为什么整个长安城被一种奇怪的黄色的烟尘笼罩了,那种烟尘弥漫在天地间,只要一开口,就是满口鼻的细沙尘埃。整个天地都是污浊而沉重的。因为这样,张放陪着母亲敬武长公主进宫觐见太后的时候,发现整个的长信宫,里里外外几乎都挂上了轻纱帷幔。
      很多层的帷幕,终于将那滚滚黄尘阻拦在殿外,可是殿内的光线也就变得朦朦胧胧的,不大清楚。
      张放记得,刚从外面进入殿内,他眼前一片昏暗,等好不容易适应了那迷蒙的光线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的时候。一个身穿皇袍的俊美青年正在对面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眼睛里满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帝刘骜。那时候,皇帝二十岁,他刚刚十九。

      那个时候的张放,明朗得像是五月骄阳下灿烂的榴花,喜欢名酒美人,斗鸡走马。
      出生在权力高层的他,对权力却没有任何渴望,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放肆地挑战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戒条。
      他像是风一样,本来打算随便地从未央宫掠过绝不停留,却不小心被高高的宫墙挽住了衣角。
      对他惊为天人的皇帝,当即封了他侍中衔,让他陪侍在自己身边。

      风是不愿意被拘束的,最开始的时候,肯定要左冲右突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那时候的张放,天性开朗洒脱,整天被拘在皇宫里面实在让他气闷难忍。再加上他出生贵胄世家,身份尊贵,天不怕地不怕,便偷偷唆使了皇帝刘骜,带着他们偷跑出宫禁到处游玩。射猎,赛马,斗鸡走狗无所不为……。
      ……
      念及那时的荒唐行径,张放的唇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笑意,皇帝看见了,皇帝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两人手牵着手并马由缰,向着前面的原野行去。

      手是温暖的,身边人的侧影是完美的。天子刘骜拉着那只温暖的手,看着他完美的侧影,一股温柔的热潮从心底涌起:
      记得和他第一次赛马,那不服气的眼神,非要赢一次的狠劲;记得和他第一次看斗鸡,他叫得那么痛快,输了全部的金银还脱衣服典当;他们还去过勾栏,进过赌场……。
      那时候,他是阵自由的风,是片不羁的云。可是现在……!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望向遥远的天边。

      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改变了呢?
      是太后终于震怒,搬出宫廷理法,让随侍的他们跪在长信宫训诫了一个下午?
      是逼得敬武长公主上书自辩管教不严?
      是惹得群臣上书,纷纷要求皇帝远离宵小佞臣,修身体德……?
      还是,还是那天……。

      那天半醉后,他忽然抱住他,吻了下去。那被忽如其来的发生的事情震惊的神色清清楚楚地在眼前,他手足无措喃喃地问:“陛下?陛下……。”
      他乘胜追击着,在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他的用心之前,便剥开了他的衣服。因为那天喝了很多酒,因为事出忽然,那时他惊恐而茫然,木木地不知如何是好,惊恐喘息浑身战栗着忘记了挣扎……。
      那是带着快感的掠夺,带着甜蜜的霸占……。
      当那具完美的年轻男人的身体终于打上了他的烙印,在心满意足中他看见那还在惶恐地大睁着的茫然眼睛,眼角有一颗晶莹的泪水……。
      他吻去那颗泪水,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冲口而出的。

      呵,这段回忆是皇帝刘骜一生中最美丽的记忆之一,时时会回味的珍宝。纵使是现在想起来,仍然忍不住抓牢他的手,轻轻地叫了声:“阿放。”
      身边的人眼光询问地扫过来,皇帝刘骜温柔地看着他——八年了,眼前的男人早已没有了当年青涩稚嫩锋芒毕露的神情,只留下那种从血脉深处带来的尊贵高华,庄重而冷静。
      这是个,年青而又成熟的男人了。

      “阿放,这几年,你很累吧?”皇帝忽然说。
      张放楞住了。
      皇帝明亮的眼睛看过来,皇帝今年二十八岁,俊美而高大,博学聪颖。后宫无数佳丽对皇帝日思夜盼,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也因为皇帝确实是少见的英俊男人。

      在他明亮的眼光中,张放心中怦然,强笑道:“陛下怎么这样说?”
      刘骜自嘲地一笑,没有说话——
      这还用说吗?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骄傲的笑容,那不服输的锋芒……。我一天天地看着它们被各种沉重眼光打击着,挫败着,终于被湮灭在冷静安详的态度下面。
      我怎么能不懂,怎么会不痛。

      可是帝王的骄傲阻止他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他苦笑了一下,将视线转向远远的天边,天很高,云很淡,有微风吹动远处的灌木丛。
      “其实,要是可能的话,朕不想做这个皇帝。”
      一句话,石破天惊!张放惊讶地睁大眼睛,猛地捏紧他的手:“陛下万万不能这样说,万万不可以……,这……。”
      他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别慌,朕只跟你一个人说,悄悄地说。”
      张放依然心惊:“那也不行!陛下,您是天子,天命之主,这些话语不要轻易出口,最好,最好连想都不要去想。”
      想都不要去想吗?他微笑了,微笑中有着无奈和苦涩。

      皇帝,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在所有的人的眼中是那么的诱人,只有他不是这样看的。
      他只知道,越是接近权力的顶峰,他就感受到那冰冷锋利的气息。

      他未曾当太子以前,每个人都夸他聪颖可爱温和敦厚;当了太子,他就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果断冷静,便会误以为要和先帝争锋;他含蓄隐忍,便会被认为窝囊无能。呵呵,那个时候,聪明也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他过了好一段难捱的日子。
      以至于当宫廷中纷纷传言,父皇要废他立刘康为太子的时候,他竟然暗暗地松了口气。他不是很想当太子,只是他知道自己如果被赶下台,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勉强应付所以他韬光养晦。
      想他当太子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母亲。这一点,刘康跟他同病相怜。
      那个温柔纯真的喜欢音乐的异母弟弟,曾经有一次天真地偷偷跟他说:“大哥,我不想当什么太子,是我母妃……。”
      是的,他们都是母亲的希望和筹码。因为她们把未来压在了他们身上。

      等到当了皇帝,他的母后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却开始直面那些钩心斗角。
      作为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帝,他以雷厉风行的态度扶植王氏势力,打垮宦官石显,驱逐冯昭仪之兄冯野王,将朝政揽到了他的手中。
      可是这就是战斗的终结了吗?
      王氏上台,皇后许家也上台,新的外戚又出现了。大汉的朝廷里,永远摆脱不了这个恶咒,永远是外戚们你方唱罢我登场!他又要面对着新一轮的权衡,新一轮的钩心斗角。
      其实,这不怪刘骜,这几乎是汉朝各个时代的通病,就连当初那么强悍的孝武皇帝也没能从这个魔咒中完全摆脱出来。

      刘骜真的觉得累了。虽然他登基不过八年,他才二十八岁,但经历人情冷暖跌宕起伏的他,已经觉得无聊而疲惫。
      权力和地位,都是多么诱人的东西。可是对于一个不是太渴望他们的人来说,它们就犹如那年的漫漫黄雾,令他窒息,令他难受,令他扭曲……。
      不仅他,还有他身边的人……。

      相依为命的母亲不用说了,母子关系在他登基伊始就变味了。扶植起来的王氏家族没有完全满足母亲旺盛的权力欲望,她把几十年来在宫廷压抑的精力完全放到了对王家地位的关注上。
      皇后许嬧,那么一个温柔敦厚的女子,现在,变得心机百出,拼命为她的父亲兄长讨封讨地……。
      那个班婕妤呢,那个古怪的女子,一心要做留名青史的贤良后妃,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以礼循德,弄得他每次见到她,就像见到给自己启蒙的太傅……。
      ……
      他们都变了。
      就是身边这最亲近,最相信的人也变了——流动的山泉被迫静止成一泓深深的潭水;不羁的风被迫变成一朵停驻的云……。
      自己不也变了吗?那个敦厚重情的少年,早就是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君主。
      他们都变了。
      因为,他和他们,都被权力紧紧地束缚着。

      现在,站在权力顶峰的皇帝刘骜望着远远空旷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阿放,朕真的想有双翅膀,带着你飞得远远的。”

      2

      这夜皇帝刘骜留宿在富平侯府。

      这是个没有狂乱的晚上。
      当值的侍女小莺已经熄灭了铜雀灯的九点灯火中的八点,放下了紫色的帏帐小心地退出。一点黄黄的光晕带着宁静和温馨,厚厚的帷幕将深秋的寒气阻隔在外面,靠枕很软和,锦被很温暖。这个安详的夜里,张放让皇帝依靠在他的怀里,小心地问:
      “陛下今天,是有心事了吧?”怀里的人身体有些僵直,他用手慢慢地按摩着那绷紧的肩头和脊背。
      “呵呵,阿放,你看出来了。”刘骜的声音倦怠而无奈。
      “嗯。陛下说说是怎么回事情吧。”张放的语气很温和,像是劝导像是在安慰。
      刘骜叹了一口气:
      “今早上在朝堂上,大司马和平恩侯冲突了起来……。”

      原来,太常丞谷永和光禄大夫刘向给皇帝上了一份奏折,内容是因为今年来水旱灾害频发,出现日食月食等现象。谷永和刘向认为,日属阳,日食是阴气侵蚀太阳,主后宫有事。于是劝皇帝戒声色,整肃后宫。
      这个折子在朝堂中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大司马大将军王凤,也就是刘骜的舅舅借这份奏折,居然攻击皇后奢靡专宠没有子嗣。当庭就跟皇后之父平恩侯许嘉发生了口角。虽然口角在皇帝的震怒下暂时压了下去,但朝堂之上已经是议论纷纷。
      皇帝刘骜知道,这事情不止这么简单。谷永是王氏的座上客,他挑动这场争端,表面上看针对皇后许嬧和皇帝后宫,可实际上,他们的目的却是皇后身后面的许氏家族——皇后的父亲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是朝堂中唯一能和王凤抗衡的人。
      王凤和许嘉的对抗,也就是朝堂中两大外戚势力的对抗。

      朝臣们也意识到这一点,现在他们正在暗暗掂掇,估量着双方的势力,寻找着自己的立足点。
      从这点上来看,刘骜的态度就变得很重要。是站在皇后许嬧一边还是站在自己的舅舅这边,都关系到朝堂的平衡甚至于大汉帝国的稳定。

      “陛下是因为这个而烦心啊,吓了我一跳。”黑夜里,张放的声音似乎很轻松,似乎刘骜说的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他继续捏着刘骜的肩膀,他的手法很好,不轻也不重,刘骜觉得很舒服,闭上眼睛叹道:
      “阿放,不瞒你说,朕也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他的语气有些疲惫有些无奈。黑夜里看不清楚,但想来他的眉宇之间,肯定是积郁着浓浓的疲惫之色。

      “许皇后这边,这些年没少受委屈,”说到这句话,刘骜拍拍张放在肩头的手。张放的脸热了起来,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世人都知道许皇后专宠,却不知道刘骜每每打着去皇后宫的旗号,偷偷跑来和张放厮会,这也就是许嬧从当太子妃时候起便有专宠的名声却一直没有怀孕的原因。许嬧从来没有声张过,从这里来说,皇后许嬧是为他们背了黑锅的。
      皇帝刘骜很重情,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作为皇帝最大的缺点。

      “大司马这边,太后也一直很在意。”刘骜无奈地接着说,“这些年大司马他们也帮朕办了不少的事情,朕也不能轻举妄动……。”
      张放知道,大司马王凤,是刘骜登基以来最为依仗的力量。
      刘骜利用了这股力量,打垮了原本牢牢掌握着朝中大权的中书令石显,将他驱逐出朝廷;又逼退了先帝宠妃冯昭仪的哥哥冯氏外戚的势力,一直以来,太后的娘家王氏家族,都是皇帝刘骜最可靠的一股助力。

      “那么,陛下想怎么办呢?”张放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怎么办?朕能怎么办?太后的心思摆在那里。”虽然刘骜现在并不想动王家,可是太后已经摆出一副生人勿动王氏的样子,令刘骜十分憋气。
      “太后到底明不明白,这天下,是我刘家的。”刘骜愤愤地。

      “啊。那么陛下现在就去斥退王家?”张放淡淡地。
      “呵呵,怎么可能。”刘骜冷笑了,现在,如果刘骜要贸然斥退王家,不仅会让人觉得皇帝德薄,大起狡兔死走狗烹之感,一时之间,皇帝也找不到合适的势力来平衡朝堂。
      “朕现在还要留着他们,他们是朕的猎犬。在那些讨厌的杂碎还没有被清除之前,朕不会烹了他们的。”刘骜淡淡地说。

      张放在黑暗里松了口气,他从不谈及国事,并不代表他不懂国事。人家说旁观者清,正因为这样,有时候他看得比刘骜更明白。
      “只是陛下也要小心,所谓尾大不掉。要是王家势力太大,以后也麻烦得紧。”
      “这个朕心里有数。”刘骜轻松地。心里头梗着的东西宣泄了出来,他的情绪渐渐好转,一向绷紧的神经也有所放松。
      感觉到他的肌肉和身体渐渐地软和下来,张放在黑夜里静静地微笑了。看来,皇帝已经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除了最后一句话,张放没有参与任何意见,没有告诉他任何方法。他只是让他宣泄,给他个地方放下他沉重的负担……。
      皇帝刘骜天资聪颖精明机警,不需要也不用他置喙。

      张放一直是小心的。
      八年来的风雨沉浮,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
      他出身和家世,让他不可能做一个可以被豢养起来的低级男宠,也不能做一个朝堂中的权臣——那不仅背弃了他自己的准则,还会激起更大的风云变数,让刘骜更为被动。
      他不喜欢政治,但身处在政治的漩涡里;他不爱钩心斗角,却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和爱人和费尽心思……。
      他只能退居在黑暗里,静静地守护着……。

      夜深了,外面起了风。冷冷的风声从高高的院墙翻进来有迅速掠了出去,佳木轩内温暖如春,皇帝刘骜在张放的怀里睡得很熟。

      西汉河平三年四月五月,天空连接出现了日食月食,水旱灾害频发,朝臣认为日月之蚀主后宫德行有亏,暗示许后专宠,后宫无嗣。皇后许嬧上书自辩。
      元帝刘骜驳回皇后许嬧的自辩,下诏裁减椒房内廷的用度。

      成帝登基以来,这是两大外戚集团的第一次正面争斗,这一次皇帝用一种小惩薄戒的态度轻轻地处罚了许家,含糊了事。
      皇帝的这一态度,似乎是站在了王氏一边。

      王家自皇帝登基,在太后的恳请下封侯封地,炎势熏天,如今连皇后都在他们手中吃了瘪,除了王氏家族最高的领导者大司马大将军王凤,下面各人皆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而皇帝刘骜阴鸷地看着他们得意的样子,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寒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张放和刘骜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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