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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发卷 ...

  •   劫后逢生的江蔚回到定波市后,这里的一切都变得格外亲切可爱,她的脑袋靠在大巴车的窗玻璃上,咸咸的海风从拉开的窗缝外钻进来,卷起江蔚的头发来。
      这样轻松地享受着海风的日子江蔚太久没体验到了。不仅仅是因为在宿城养了半个多月的病,还因为在这个暑假以前她一直在比赛和中考间连轴转。
      被咸润的海风吹着,江蔚睡着了。
      她是在大巴车到达定波车站的时候被众人拖拉行李、互道珍重的声音吵醒的,他们这一行十六人都是当时宿城大暴雨导致的滑坡在前后几天里被困在宿城的,大概是有共度患难的经历在,虽然大家都互不相熟却都在道别。
      江蔚也跟温岁岁说了声“再见。”温岁岁向来热情,不仅和江蔚交换了联系方式,还约上饭了。
      走出车站,江蔚一下子就找到了来接她的二叔,那辆红色的甲壳虫在黑的、灰的、白的车堆里特别打眼。估计见上二叔的面,他就要开始解释为什么没有开他那辆十分商务的黑色别克。
      果不其然,二叔一见江蔚走进就说:“哎哟蔚蔚啊,今天你二婶偏要我开她的车来,说好认。”
      “这喜庆的红色确实非常好认啊,一出来就看见了。”江蔚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背包,把背包甩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了。
      在路上江蔚陪江轩卓聊宿城风土人情,其实江蔚在宿城的医院里度过了自己的这个旅行,异域风光没感受多少,倒是宿城的救灾速度跟医疗水平体验了个遍,和二叔说的大多是之前做攻略看到的一些说法。
      江蔚一向是个识趣的人,驳长辈面子的这种事情从来不干,即使背知识点枯燥无味,也要竭尽所能把宿城的风土人情讲得绘声绘色,这还得多亏她一遍过的记忆力。
      江轩卓也非常知趣地避开了江蔚父母的话题。
      江蔚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收拾背包,因为过几天就是和外婆约好的一起过暑假的日子了,她被困受伤的事情没敢让外婆知道,怕老人家担心,为了不让她起疑,可不能爽约了。
      ——
      夏末的早晨,最讨厌的就是扰人清梦的蝉鸣,“唧唧”“喳喳”......没完没了,可是今天除了这些烦人的蝉嘶,还有个大嗓门搁哪儿喊。
      被扰了不清梦的陈致礼怎么能忍?
      他眯着朦胧的睡眼看清来人后,泼骂道:“江蔚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事儿啊,大早上你喊啥呀喊?”
      江蔚听见自己名字后,回过头盯着说话的人。
      哦,是她那个傻愣愣的远远远远远方表哥陈致礼啊。
      “早上10点半了都,太阳都晒您屁股了。”
      陈致礼被阳台的热气蒸一蒸,再被江蔚气一气,睡意全无,决定找点乐子,他告诉楼下等开门的江蔚。
      “姨婆上医院坐诊去了,你上我家坐坐呗,不然你得在下面再蒸1个钟,来不来啊?”
      江蔚外婆前几年就退休了,现在是医院返聘,每逢周二、周四都去医院坐诊一上午。
      “来,下来开门!”有凉爽的地方怎么能放过呢?
      陈致礼随便扒拉件衣服换上就下去给江蔚开门,他此举纯属满足自己无聊的恶趣味。
      江蔚外婆和陈奶奶是打小就是邻居,没想到嫁人还嫁到了同一个小区,又成了邻居,于是处得很来的两人便义结金兰了,从此以后就姐妹相称,连带着后辈也带上了亲戚的情分。
      于是江蔚小时候就被逼着喊这个比自己年长三小时却比自己傻三倍的男生“表哥”。
      陈致礼也不想承认这个处处被人说比自己优秀的小屁孩作“表妹”。
      小时候他上奥数启蒙班,江蔚也被送过去上奥数启蒙班;他去跟着白教练学篮球,江蔚也跟着他去学篮球;幸好江蔚这丫头五音不全,不然他连唯一能够压江蔚一头的少年合唱团都要被人说“致礼,你瞧你妹妹比你唱得好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蔚在初二之后就不学奥数了,两年的空窗期,还不让陈致礼抓住机会来炫耀一下自己新学的奥数知识。
      “我外婆几点回来?”江蔚在狭窄的楼道问陈致礼。
      “一般11点多快12点就到家了,你怎么做孙女的,也不关心一下。”
      他说得确实是对的,自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外婆返聘这件事,心里突然被人揪了一下。别说几点回来了,就连外婆返聘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陈致礼走在江蔚前面上楼,他一打开门,里面凉气立刻往外灌出来,江蔚迫不及待要进去这个清爽的环境里了。
      这里还是熟悉的布局,江蔚凭借着以前的记忆,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这个点正好是陈致礼奶奶在菜市场摆摊算卦的时间,他爸妈也上班了,家里只有陈致礼一个人,安静得很。
      陈致礼见江蔚熟络地去倒水,就没多管,径直往自己房间里去拿了张卷子和两张草稿纸摆在茶几上。
      见状,江蔚立刻明白陈致礼的用意,喝完最后一口水,把塑料杯扔进垃圾桶里,一切了然地说:“瞧你那样儿,目的都写脸上了。”
      “嘿嘿,太久没比拼了,这不是心痒痒的吗?”陈致礼把表层意思表达出来,实际上是想说“这么大从来没赢过你,终于逮到机会了,心痒痒的。”
      “你怎么不去找周予行比拼啊?金奖得主,够止痒了吧。”江蔚嘴上带着拒绝的意思,可是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抓过草稿纸和笔,眼睛忍不住往题目瞟,太久没写了,她也手痒。
      陈致礼打开手机计时器说:“第8题20分钟,够不够?”
      20分钟来解一道初中奥数填空题已经够到溢出来了,他是算上了江蔚用初中以前的知识来解题的繁琐过程要用的时间,而他用初中知识来解相当于架了高架桥,直接节省了距离。
      江蔚假装为难,思考几秒说:“还可以,开始吧。”
      随着话音落下,计时器上的数字开始飞速运转。
      9分钟33秒,计时器的数字定住了。
      按下暂停键的食指收了回去,伸出来的手指换成了大拇指并往下摆。一个“差劲”的手势送给奸计未得逞的陈兄。
      马上就要算出结果的陈致礼一改解题时的冷静,一脸惊愕的看着江蔚,问道:“我滴个乖乖,你不是两年没学了吗?”
      江蔚摇了摇手也摇了摇头,得意地回复:“错错错,是两年没比赛,无聊的时候也有在看书自学的。”
      陈致礼一副奸计未得逞的遗憾样,摊在沙发上怀疑自己,不料江蔚还要刺激他。
      “老规矩啊,一碗糖水,加上这碗的话,你现在欠我12碗了,好好补吧,表哥。”江蔚走了,留下这句话在屋子里再次刺激陈致礼。
      想不通啊,为什么呢?天天被周予行的光芒闪瞎眼就算了,还要被这小屁孩打压,难道犯太岁了?
      江蔚下楼时遇见收摊回来的陈奶奶,在楼道闲聊了两句,等回到外婆家楼下的时候,刚好碰上外婆了。
      远远看见孙女的外婆,高兴得眉开眼笑,立刻放下菜篮子,迎了上去一把抱住江蔚。
      “外婆!”
      外婆的拥抱蹭到了江蔚左肩的伤口。
      江蔚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在受到外界挤压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江蔚不慌不忙地松开手,咽了咽口水代替“嘶”的一声。右手利落地拎起菜篮子,外婆一个人住,菜买得不多,只有几把葱和几颗玻璃生菜,知道江蔚今天来,还买了她爱吃的鲫鱼。
      见江蔚提起了菜篮子,外婆掏出钥匙去开门,两儿孙一前一后地上楼梯。
      在楼梯上,外婆告诉江蔚自己是闲得慌才答应的返聘,叫她不用担心外婆的生活开销问题。
      推开门,屋里的布局跟陈致礼家没什么两样,经典的南方小楼布局,还保留这21世纪初的风格。
      客厅中央的木雕长椅和矮桌茶几曾经是江蔚小时候大清洁的噩梦,要用步包着旧牙刷一个洞一个洞地刷,长椅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妙手回春”的十字绣,是当时江蔚和外婆趴地上绣了2个月绣出来的;阳台和厨房门口的桃木葫芦珠帘还没拆,记得阳台门口之前挂着从周予行那儿抢回来的风铃,后来搬去二叔家的时候带走了,结果江芮嫌那个风铃土不让挂窗帘那儿,江蔚就挂在自己床上的蚊帐架上。
      外婆只知道江蔚去宿城看她爸妈了,却不知道江蔚被困受伤,于是问起女儿的状况:“你爸妈最近怎么样,工作还是那么忙吗?”
      “还是老样子。”
      外婆知道江蔚不喜欢聊起爸妈,没说几句就去做饭了。
      江蔚跟着她进了厨房,在她旁边择菜、洗菜、扯几句家常。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给人淡淡的温馨的幸福。
      “你肩膀这伤是怎么回事啊?”外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蔚也就只能老实交代了,“去宿城的大巴遇上滑坡了,肩膀是被车窗玻璃划伤的。”
      外婆忙忙打断了她,“看这伤口,哪是划呀,那是硬生生被玻璃刺进去了。”此时外婆已经翻开江蔚的衣袖子看伤口了,干了六十几年的老中医,眼尖得很。
      “你这孩子,看看这伤口啊,那得养多久,不要留疤的才好。”外婆心疼地说。
      江蔚则在一旁打着哈哈地说“没事”,明明当时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在这儿住了几天,外婆给江蔚狂补,喝的、涂的,样样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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