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套路笔记》尧里泽

79、Bishop&Rock，Part57

　　回到卧室，巴朵的兴奋劲儿过去，进什么拳场，高中打得还不够吗？
　　夜里的锁链，醉酒的男人，哎呀，问还是不问？
　　她记得自己曾好奇过门上的两个圆环，但被丘果以什么鬼艺术敷衍过去，那时她日日夜夜深陷愧疚，最怕和丘果讨论未知的情感领域，从而牵扯出那段充斥着暴力的无知岁月。
　　因而，丘果说什么，她信什么，不信也装作相信，只要能尽快结束话题。
　　现在不一样了，过去不再是沉重的枷锁，不再是割肉的钝刀，丘果亲手缝补好了她那支离破碎的灵魂。
　　她也想毫不遮掩地在意和抚慰丘果隐匿的伤痛，或更好地助她复仇，或帮她修复一二。
　　她们应该可以再走近彼此一点，分享更多不愿诉之于人的秘密。

　　丘果瞧见巴朵的扭捏，不由偏头憋笑，等调整好表情，问她，“你到底想问什么？”
　　巴朵故作欢乐，“你什么时候练得搏击，很帅气啊。”
　　丘果坦然接受夸奖，“初中跟我爸练过，高中每周三次，大学跑新闻遇到不少混蛋，所以找拳王当老师，都是偷偷的，谁也不知道。”
　　当年，我可没练过，纯靠自由发挥，巴朵后怕地吞口唾沫，“感谢你，没打死我。”

　　哟，不错么，敢提过去？丘果笑眯眯，“不必哟，我真下的狠手，但减肥不吃饭，拳头没什么力量。”
　　巴朵咳嗽，“本来想叫你去拳场练练，还是算了吧。”
　　丘果换上睡衣，爬进被窝，乌黑的长发散落于枕头，真的很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眨眨眼，有点揶揄，“段格安超级厉害，秦公子看着也不错，下次让他俩试试，肯定很有意思。”

　　巴朵没吭声，拿起床头的漫画书，翻来翻去，甩来甩去，烦躁得很。
　　丘果伸脚踢她，“要问什么赶紧问，不问我补个觉，有消息你叫我起来。”
　　巴朵嗫嚅，“那个，你，还有什么特长？”
　　丘果认真思索，“我命长，算吗？”
　　巴朵竖中指，“找打是吧？”

　　丘果笑着翻个身，“我下次带你去看山地摩托比赛吧，我骑，你给我鼓劲儿。”
　　巴朵骄傲地一挑眉，“看？只是看？你瞧不起谁呢？”
　　丘果的黑眼珠滴溜溜转一圈，满脸满眼尽是揶揄的笑意，“蜗牛，蜗牛，慢慢爬……”
　　尼玛，还唱起来了！巴朵恼羞成怒地扑上去，“你先把梅家贱人的事说清楚，不知道她觊觎你很久吗？”

　　丘果被裹成蝉蛹，失去先机，只能靠嘴巴应战，“觊觎我，哼！你放屁！她那是借着跟我亲近吸引你的注意，招蜂引蝶的狗东西，我替你应付她，你还怨我！难道你想自己去！欧呦呦，有人心大啦，想装别的小狐狸精啦！”
　　巴朵噎住，“放屁，我只有你一个小狗儿！”
　　丘果面露羞涩，捏尖嗓子，“嘿，嘿，死鬼，讨厌！”
　　巴朵抖一下，飞快地滚到一边，猛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脏了，啊啊啊。”

　　诶，不对，怎么又被带偏了！巴朵僵住，拍拍脸，背对丘果，闷闷地问：“为什么上锁？”
　　她的语速极快，丘果只听到抑扬顿挫的“嗡嗡嗡”，“啊？”
　　巴朵咳嗽清嗓子，一字一顿，“为什么上锁！为什么怕醉酒的男人！”
　　丘果先愣怔，随即反应过来，铺垫这么久，原来想问这个？
　　她坦白告知，“我不记得，我的记忆断断续续，最近梳理出大部分，仍有一些空白。”

　　这是真话，巴朵别扭地转过来，结结巴巴，“那等你想起来，能告诉我吗？算了，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别说了。”
　　丘果放软声调，“肯定要说呀，还指望你帮我呢。”
　　巴朵眸中见笑，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可爱，丘果莞尔，“幼稚鬼。”
　　不等巴朵回击，她接着问：“你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昨晚挑拨离间的陆云清，方才态度轻慢的楚致行，以及自大的周子峰，圈子里外不知轻重的人肯定很多，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人最怕的不是没有，而是拥有后再失去。
　　当然，丘果确信巴朵的强大和自信，但还是心疼她承受这些不必要的磋磨。
　　巴朵搂住丘果的腰，“幸好你让我待在学校，不然高低得见点血。实在话，我父母虽然不管我，但只是感情的缺失。我们这种家庭，亲情没那么重要。但在外面，我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巴家明确的继承人，谁见我不礼让三分？所以，我骄傲，强势，因为我有足够多的才能和资本，不屑他人的讨好。”
　　她停顿，强笑，“最近确实有落差，不少，也不爽。”

　　丘果轻柔地梳理巴朵额上的乱发，语速不疾不徐，态度笃定，“你是真正的女王，你将拥有一个全新的国度，不必屈居于任何人之下。”
　　这世上不存在绝对自信的人，巴朵藏在心底的失落和彷徨被轻易地抚平，秦家的长辈对她更多的是担忧和怜爱。
　　而她的丘果，明明有开疆辟土的能力，有绝对不会输给她的才华和智慧，却愿意放低自己仰望她的傲慢，包容她举棋不定的怯懦，填补她渴求亲情的空洞，纵着她无数次的肆意妄为。
　　还真是……讨厌死了！巴朵偏过头，眼眶发酸，这人真的好讨厌！
　　幸好她答应去学校，去面对那些不堪的过去，才能牢牢地抓住这个珍贵的人。

　　……
　　陆何珊在走廊里徘徊，家庭医生在帮周子峰缝合伤口，她不愿意陪在那里，忍受医生同情的目光。
　　早餐，丘果收拾周子峰，她差一步走进餐厅，亲眼看见周子峰鲜血四溅，心里没有一丁点的愤怒，只觉得好开心，恨不得丘果能直接杀掉周子峰。
　　可惜丘果没有做到最后，所以啊，她还得忍受这段悲惨的婚姻，看着丘果和巴朵越来越幸福。
　　不知不觉间，她捏住一个门把手，等彻底回过神，已经走进丘果的卧室。

　　巴朵盘腿坐在床上看漫画，丘果小小一团窝在她旁边熟睡。
　　陆何珊与巴朵对视，立刻看清对方眼底不加掩饰的嫌弃，她知道巴朵为了什么，怕她打扰丘果睡觉。
　　巴朵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偏心！
　　大一开始，她和丘果经常赖在巴朵家，巴朵看漫画，丘果剪视频，她看小说，气氛和谐又温馨，三人行，好像也没什么。
　　慢慢地，她察觉巴朵对丘果越来越关注，事事都以丘果为优先，很少再顾及她的感受。

　　相对来说，丘果要好很多，真的好很多。
　　丘果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失落和不自在，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却无数次替她回击那些羞辱和耻笑。
　　丘果温柔，平和，包容，是唯一愿意听她碎碎念的人，凡事都会尊重她的想法。
　　她们会一起探讨她的烦恼，找到让她最舒服的解决方法。
　　是从什么时候起，丘果不再有空陪伴她，她们也再没好好坐下说过话？

　　公式化的笑容，陆何珊盯着坐起来的丘果，对，那一天，她介绍陆云清给丘果当心理医生。
　　好像，丘果向她确认过很多次，真的好吗？不麻烦吗？真的可以吗？……听上去非常的贴心，其实是在拒绝吗？
　　天黑前一秒，丘果也是这个笑容，那双漂亮的黑眸里再也找不到对她的，或者只属于她的那份感情，她似乎被丘果利落地删除了。
　　最近一次，她们单独相处，是丘果劝她认真考虑，不要那么着急结婚。
　　她说了什么，哦，你是不是嫉妒我能跟初恋在一起？

　　巴朵蹙眉，“什么事？”
　　陆何珊摇头，她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半晌，含糊地回答，“周子峰，伤得很重。”
　　巴朵嘲讽，“怎么，来替他打抱不平？”
　　陆何珊惨笑，配上青紫的脸，着实有些可怜。
　　可是过错就是过错，错过就是错过，巴朵和丘果都不是心软的人。
　　巴朵嫌弃地挥挥手，“没事赶紧走，你和你老公一丘之貉，我们惹不起，但躲得起。”

　　陆何珊转身，往前几步，忽然，回身跪下，“求你们，帮帮我，子峰他，能不能给子峰找份工作？”
　　不能离婚，她丢不起这个人，爸爸家的妹妹没她嫁得好，所以她一直是他的骄傲，而且陆云清也不会允许她离婚。
　　周子峰以前对她……挺好的，最近，最近只是因为压力大，只要能熬过这关，一切又会恢复原状。
　　他们一见钟情，是最好的缘分，她再也找不到这样爱她的男人了。

　　巴朵凑近丘果，“有病吧，打成这样？”
　　丘果同她耳语，“家丑不外扬，关上门在外面，还可以骄傲。”
　　巴朵想想自己那死去的妈和活着的爹，“唉……我可不帮啊，你也不要心软。”
　　丘果笑而不语，双眸流光熠熠，巴朵后背的汗毛竖起来，这小狗儿不仅不同情，还想借此搞事情，好可爱！

　　丘果下床，扶起陆何珊，叹口气，“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怕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陆何珊紧张地抿唇，“什么事？”
　　她看丘果张口，本能地高声打断，“我不想听！”
　　丘果从容地后退一步，面上有分明的惋惜，“好吧，那算了。”
　　陆何珊想问周子峰的工作，脱口而出的却是，“你说，说吧！”
　　丘果没再卖关子，“我哥跟我说，你去英国玩那次，他辛苦帮你找回钱包，结果被周子峰一声不响地拿走了。”

　　竟然是段格安？不可能，不可能！陆何珊捂住嘴巴，“不相信”一笔带过，剩下的惋惜多过于愤怒。
　　为什么告诉丘果，为什么用那么暧昧的遣词造句？难道他遗憾没有亲手把包交给她？
　　天啊，要是段格安成为她的丈夫，她的生活又怎会如此不堪，处处让人瞧不起。
　　丘果和巴朵算什么，她将成为楚氏继承人的太太，丘果也得仰她鼻息而活。
　　她恍恍惚惚地拉开门出去，丘果跟在后面反锁上门，巴朵诧异地跳起来，“你看她，她不会以为段格安喜欢她吧？你刚才那个话很容易让人会错意！”
　　丘果粲然一笑，“是啊，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楼下冷不丁传来一阵怒吼，直达三楼穿透门板，巴朵利索地扑过去，和丘果并排贴着耳朵偷听。
　　楚致行像是在用喇叭喊，“陆云清，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果果喜欢当记者，谁允许你干涉她！我的女儿轮不到你管！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丘果讥笑，吐槽，“这话说得多好听啊。”
　　客厅里人来人往，楚致行选在那教训人，一是为了狠狠地落陆云清的面子，告诉所有人没有所谓的陆太太，陆云清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屁。
　　二呢，警告她不要起心思，肖想不该想的东西。
　　同时呢，安抚她，不是不让她进公司，而是父亲宠溺女儿，希望她自由自在。
　　床头柜，两台手机同时震动，丘果拿过来看，一模一样的信息，秦孙一和段格安：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