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套路笔记》尧里泽

14、Pawn&Knight，Part14

　　丘曦赶着参加慈善拍卖会，组里难得没有加班开会，晋恒约大家去吃烤肉，打算给丘果办场迎新会。
　　到楼下，丘果远远望见一个穿黑皮衣的高挑身影，粉色的长发被风吹得耀武扬威，她被保安拦在门厅外，疯狂地冲丘果挥手。
　　“抱歉，晋恒哥，我朋友来找我，可能有急事。”丘果着急地跑出一小段，反应过来不太礼貌，赶忙回身冲其他同事道歉，“改天我请客，你们挑地方。”
　　“那我可要挑个超级贵的！”方团笑眯眯地接话，“得，赶紧走吧，这段时间好好存钱啊。”
　　“没问题！”丘果回了个甜甜的笑，匆忙地跑向门外。

　　关芯一肚子火，但今天不敢发，她接到关良的电话，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后，心脏吓得快跳出来了。
　　关良不仅偷拿了邀请函，花了巴朵两百多万，还敢再去找丘果要邀请函，简直疯了。
　　公主是好欺负，可是她背后有女王大人啊。
　　关芯扬起亲切的笑脸，“等你好久哦，你在你们单位的地位不咋地么，保安都不知道你是谁。”
　　丘果憨笑，“我就是个小员工，吃饭了吗？”
　　关芯摇头，“没，走，我请你吃。”

　　她们没走太远，随便在附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泰国菜，关芯穿着10厘米的高跟鞋，走不动路。
　　服务员梳着盘头，穿着泰国的传统服饰，看着还挺道地。
　　关芯点的菜，丘果没提意见，当然也没人问她。
　　10分钟不到，绿咖喱虾，冬阴功，虾酱空心菜，青木瓜沙拉，四道菜上齐了。
　　丘果夹了个虾放进盘子，慢吞吞地剥掉虾壳，咬了口肉，嗯，味道有点像速食。

　　她不说话，关芯也不好说，两个人默默吃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到饭点，客人越来越多，有几个年轻姑娘来找关芯合影，关芯心情不太好，但最近热度实在太低了，不敢拒绝，怕被找茬曝光，假笑着拍了几张。
　　等坐下，立刻摔掉筷子，冷言冷语地嘲讽，“就那长相，还染粉色，不怕夜里出去吓死人啊。”
　　丘果微笑，“我觉得挺好看哒。”
　　关芯翻白眼，“我就不乐意跟你聊天，假得要死，什么都好，谁都漂亮，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

　　丘果抿唇，似乎很伤心的样子，难得为自己辩白，“我最近也还可以，做的几期节目收视率不错呢，我妈妈表扬我了。”
　　她笑起来，多说了几句，“我这几天在跟一个骗婚组织，他们专门教男人找老婆，里面有没生育能力的男人，还有gay，往女权，女性意识觉醒方面聊，收视率应该会很好。”
　　关芯听不懂，但不妨碍她输出嘲讽，“这能有热度吗？”
　　丘果急了，瞪大眼睛，“之前一个网络主播讲类似的，一晚上涨粉10万，好多女孩子共情，热度超级棒呢。”

　　服务员过来询问是不是吃好了，有很多客人在等位，希望她们能尽快结账。
　　丘果怕关芯发脾气，正打算劝几句，没想到关芯居然安静地付完账，拎起包先一步走了。
　　“芯芯，你还好吗？”丘果担心地问。
　　“啊，没事，你说的是哪个主播啊？”关芯问完，用力地挥了下手，似乎想打消什么古怪的想法，再开口，终于把邀请函的事说了，“你能跟巴朵说说多给点时间吗？我最近经济状况不太好。”
　　“我已经求她了，只有两周，对不起啊。”丘果为难道。
　　“那你有……算了！”关芯想想楚致行对丘果在钱方面的严苛，彻底打消了问她借钱的想法，不过10万粉啊，亲身经历？她也有啊。

　　“你最近见过你学弟吗？”关芯问，“就栗树。”
　　“没啊，我还在找他呢，想问问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把你一个人丢在巴黎。”丘果气愤道。
　　“我跟他，唉……一直没跟你说，我们之前谈过，他出轨了。”关芯抽抽鼻子，“我最近没钱也是因为他，他说家里出事，需要一大笔钱。”
　　“不可能啊，栗树家条件可好了，他爸是电视台台长，叫栗开复。”丘果捂住嘴，“这是骗财骗色啊，太渣男了吧！”
　　“唉……我本来打算报警，可你学弟么，怕你难做。”关芯撇过头，擦擦眼角的眼影。
　　“芯芯，对不起啊，我今天就去找他，一定找到他，让他给你个说法！”丘果撸起袖子就要走。
　　“别，算了，我自己来解决。”关芯拉住丘果，一抽一抽地说，“谢谢你，果果，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
　　回到家已经晚上10点，丘曦竟然比她先回来，赵凤雏不在客厅，丘果不敢多问，乖乖地跑去厨房冲了杯蜂蜜水，拿来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推到丘老师面前。
　　丘曦一身浓浓的酒气，衣服前襟一片红，近看确认是红酒的颜色。
　　她端起蜂蜜水抿了一口，立马凉凉地骂道：“蜂蜜水能用热水泡吗？一点脑子都不动。”
　　丘果耷拉下脑袋，“对不起，妈妈。”
　　丘曦烦躁地“啧啧”几声，“秦舒念那个贱人，老处女，变态！要不是秦孙一出色，谁愿意搭理她！”
　　丘果感动的红了眼睛，“妈妈，你都是为了我，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
　　丘曦冷哼：“你知道就好，赶紧上楼去，碍眼！”

　　丘果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楼，反锁好房门，扑到床上，打个滚，秦老师威武，只泼衣服太可惜了，应该直接泼脸么。
　　电话铃响了，是巴朵，丘果接通，就听见巴朵语速极快地汇报，“我没来得及出手，秦阿姨先上了，她俩坐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争起来，秦阿姨不小心把你妈弄倒了，桌上的红酒又那么恰好摔在她身上。”
　　丘果咧开嘴，笑得无声无息，“怎么没砸到脑袋？”
　　巴朵乐不可支，“我也惋惜呢。”
　　丘果翻个身，“跟你坦白件事，你不要生气。”

　　巴朵默然稍许，“你先说。”
　　丘果“嗯嗯啊啊”老半天，“就那个，邀请函么，我本来打算自己去，一不小心，它就走失了，然后呢，发现在关芯的老爸那里，他把钱花了，两百多万。”
　　巴朵的语调冷瑟瑟的，“你是来劝我不要问她要钱？”
　　丘果猛摇头，“不不不，我让她两周之内还清，否则就报警，我狐假虎威了一把呢。”
　　巴朵哼笑，“能得你，下次不许骗我，知道吗？”

　　丘果竖起三根指头，也不管对面看不看得见，“但你以后不能老嫌我幼稚，不带我去这种高端局，我发誓，再也不骗你！否则我是小狗！”
　　巴朵叹气，“是我的错，对，你牛逼，还能这么甩锅，小狗！”
　　丘果“嘿嘿”笑，“爱你哟，么么哒。”
　　电话里“咚咚”两声，“敲你脑门，傻蛋子，他们不还钱，赶紧告诉我，别硬碰硬，挂了。”

　　……
　　隔天一大早，丘果称完体重，如愿看到了爆掉的热搜，点进去，《知名网红被gay骗财骗色》。
　　十来个蓝V转发，特别的唬人，仔细看，全是外包单位，临时工担责任。
　　真是跟当年一模一样啊，只少了一条，时间太急，没办法做银行流水，之前打的工资不敢拿来做文章，可能是怕栗树用合同反击。
　　江枫着急要钱，人又老实，信了关芯“实习期不签合同”的理由，但这个年代，没人会像他那么傻了。

　　丘果拨通栗树的电话，“感觉怎么样？”
　　栗树打了个哈欠，“如我们所料，她买了我爸的热搜，《电视台台长儿子骗财骗色》，阅读量比她那条高，大家果然更爱看这种富贵人家的秘事。”
　　丘果的心情超级好，她没想到关芯的动作会这么快，“去找段导吧，我一会也过去。”

　　挂断电话，丘果给段格安发信息：在哪？
　　段格安：看到热搜了？
　　丘果：嗯……
　　段格安：来福安苑。

　　栗树比丘果早到，他抬手敲门，三下过后，门被拉开，门里的人笑得很温暖。
　　但栗树却看出了这人笑容下的无力，忽然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无限滋生，一点点地挤压起那些纤细的神经，让痛更痛，无法忍受。
　　栗树站在原地，抓耳挠腮，嘴唇翕动，试图正常地打个招呼，但翻遍脑子，也找不到半个正常的词汇。
　　段格安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一步，手失控地往前用力，想甩上门，强硬地将这个让他心烦意乱地人驱逐，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必须正常，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你好，我是段格安。”
　　“栗树。”
　　“进来？”
　　“嗯。”
　　简短的对话，他们不想有更多的交流，栗树慌乱地四处打量，终于找到一个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他飞快地跑过去，一屁股坐进阴影里，给自己戴上棒球帽，使劲往下压了压帽檐。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格安终于安抚好自己低落的情绪，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地面，语速缓慢地问，“热搜，你怎么想，涉及到你父亲，真的没关系吗？”
　　栗树张嘴，牙齿松开咬住的拇指，“两年前我们断绝了父子关系，我妈去世，他再娶生了儿子，你有那种感觉吗？好像抓不住任何人，无论我有多努力，我爱的人总会离开我。”

　　有，绝望，明明拼尽全力，明明付出所有，可是依旧留不住深爱的人，如果上帝想要惩罚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
　　段格安揉搓指腹，视线飘向桌上的水果刀，人类真的很脆弱，稍微用点力，颈部、手腕还有脚腕，血一下子喷出来，肯定特别好看。
　　栗树打了个哆嗦，这个人的求死意志比他还要强烈，他不敢自杀，但段格安敢。
　　要不要提醒一下学姐，可是会很痛苦，她救不了他，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你恨过江枫吗？”
　　“什么？”栗树惊醒，抬眸，看见一双阴鸷的眼睛。
　　“你恨过江枫吗？他突然离开，让你变成这样。”段格安幽幽地说，“你原本是个很开朗的人吧。”
　　“我……恨过，他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