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平安夜（上） ...
-
关于艾旋翼10天之后要做什么，楚殷翔暂时没办法腾出脑子来想，因为他更加关心6天之后——也就是平安夜当天，他和艾旋翼要做些什么。
往年，欣卿都会在12月24日安排重磅节目“双旦晚会”。但是今年上半年A市政坛出了点事情，整个风向都收得很紧，即使是私立商科大学欣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大张旗鼓地庆祝“洋节”。学生会的调整方案就是平安夜当天由广播台出特别节目简单庆祝，而把双旦晚会挪到了不会有争议的12月31日。
这一安排就给楚殷翔提供了充分的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方面，8月份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艾旋翼曾经诚恳地请他描述一下平安夜和圣诞节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楚殷把他18年来印象最深刻的圣诞元素叠加在了一起，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宏大的故事，然后换来女生一个羡慕的表情和一句感叹：“真好啊，就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体验这些了。”
当时的艾旋翼大概带了一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平安夜的唏嘘，但楚殷翔完全不能体会到这层悲凉，他只觉得或许女生对他不大有信心，觉得这段恋情应该坚持不到12月。于是逆反之下他立下宏愿：“放心，有我在！一定行！”
承诺做出去了，虽然艾旋翼不一定放在心上，但他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随着这个日期临近，楚殷翔也就相应地做起了很多计划，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比如他们从同学关系变成了恋人关系。这就让许多本可以坦率做出来的事情，忽然就变得没那么容易了。
楚殷翔之前有点分不清朋友和恋人的边界，但是有了艾旋翼之后他忽然就对这件事稍微有点眉目了。比如“平安夜要不要来我家玩，我父母都不在家，我们可以彻夜狂欢”这种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他可以大大咧咧地和朋友说，但是是绝对不敢对艾旋翼说的！
特别是，篮球赛庆功宴上，有个朋友喝多了开始和他这个妇女之友讨教经验——关于女朋友觉得他轻浮提出分手怎么办。他当时也被这群人灌得七荤八素的，驴唇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染头发？”可不是嘛，艾旋翼之前嫌他的发色太轻浮，他乖乖去染好了头发就万事大吉了，简单的不得了。
其他几个人像看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确信他是喝多了，于是他们便自作主张地就给艾旋翼传了个信息，害得他第二天一醒来看到女朋友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她要和那碍眼的水果批发商上货！气得他回都不想回，又睡上了一觉。
说回酒局，楚殷翔后来才知道这兄弟邀请女朋友来家里玩，结果被姑娘误会以为他要睡她，最终导致目前死刑缓期执行的尴尬局面。这老哥委委屈屈的，觉得女生真容易想太多，试图得到他这个一直持美式社交习惯的人的支持，但楚殷翔想了想还是道貌岸然地说着：“我其实也觉得不大合适。”然后又被其他人侧目了一下。
的确，在美国邀请异性朋友来家里玩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对女朋友发出这种邀请，通常是带了一点点性暗示意味的。况且简单的事件被转述了之后会失去了很多隐藏在细节处的真相，他不知道这人说这话的语气和神态，所以不好评判，没办法和对方同仇敌忾。
如果问楚殷翔，朋友这失败教训给了他哪些宝贵启示，那就是他更加坚信绝对不能让艾旋翼误会他有什么企图。他俩在一起可是他努力了3个月的宝贵成果，任何事情都不可以践踏！
所以，他结合了一下自己目前对艾旋翼粗浅的认知，又重新把自己的计划做了一番包装，终于在距离平安夜还有3天的时候向她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圣诞学习小组？”艾旋翼看了一眼他兴冲冲的表情，简直想把提出这方案的自家男朋友给甩了！她怎么原来没发现这人这么卷啊，圣诞老人听了他这话都会哭的吧……
她把桌上的书塞进了书包里，并对他的计划做了个修正：“那个……虽然你前几天问我的时候我说听你安排，但我现在有点想去吃Rose家的圣诞特供双人餐然后打卡东丰广场的大圣诞树了。”
“我家也有圣诞晚餐！也有圣诞树的！”楚殷翔针对了她的安排进行了逐一击破，顺便再补充一点能够让她更加心动的点，“况且我家还有壁炉呢，这不比在外面吹冷风要好嘛！”
但你家还有看不完的专业书和写不完的公式啊啊啊啊！艾旋翼有点抓狂，她在过去的几周把所有的期末pre做完，着实有点卷不动了，更加不想因为要带着他复习而自学中英双语专业课。她在心里叹了无数口气，忽然有点可耻地觉得单身真好，至少没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补习。
看她有点为难的样子，楚殷翔却先委屈地自己招供了：“艾旋翼，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冤枉我。”他这可是借着学习委员的名义喊了半个班来他家办补习班，当然，他准备招待完晚餐之后就让严飞带着这群人卷生卷死，他这儿还有很多余兴节目要单独给艾旋翼看呢。
“哪个意思啊？”这人不就是想抓个廉价劳动力给自己的高数亡羊补牢一下子吗！还能有什么意思啊？
诶？等等。“你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艾旋翼从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里忽然有点get到了。她其实之前没想那么多的，但是这人这么一提她就忽然察觉到了这个学习小组的不对劲之处：这好像是……要在他家进行而且会待到比较晚的活动。
他点了点头，但随后又迅速摇了摇头坚定自己的立场：“但我真的没那个意思的，你别觉得我轻浮。”
把别人的话说完，让别人无话可骂——这也是楚殷翔最近从自己女朋友身上学到的辩论技巧之一。但楚殷翔没有想到，艾旋翼可以熟练地运用这一方法来做辩论防守，当然也就同样掌握着可以破掉这种防守的进攻方法。
通常而言，人只会对最心虚的那一点进行防守，所以艾旋翼已经把他这番话理解为了欲盖弥彰。据她了解，楚殷翔的思维方式在一个几个月前大概还停留在8岁，而让他一夜间长大成人的由头，艾旋翼感觉自己猜到一点点——他大概有点吃醋了？
楚殷翔在吃醋上的行事作风没他做其他事那么张扬，这也是艾旋翼最近才发现的。或许因为他自己也有很多前女友和异性朋友，所以在自己更加理亏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去说她什么，但他会暗搓搓地表现出来，比如把杨绵绵设置成消息免打扰、在她和男生说话的时候在她旁边晃悠两下刷刷存在感之类的。有点幼稚但又怪可爱的。
她生病住院那天，她等他的回复等到了中午，却发现这人好像直接忽略了她和他报备过的、12月28日和杨绵绵一起回学校的消息，直接问了一句“平安夜有安排吗？”这让艾旋翼觉得他好像是有点和她赌气，所以要在平安夜搞一波大的，重新夺回她的注意力似的。
但他这波大的，属实是……让她有点招架不来。之前哥哥和她聊这事的时候她自暴自弃没什么顾忌的，主要是因为之前看少女漫画的时候会看到很多类似的水到渠成，她也有一些生理知识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但等真正要面对这事的时候，她发现她好像还是会对这陌生的事情有点害怕。
可她又有点担心，如果她拒绝，楚殷翔会不会觉得她老古板，甚至会结合到她报备的那件事，误以为她是因为开始在他和杨绵绵之间摇摆，所以不想把全身心的信任交付给他。这属实是会越描越黑的对话，所以她暂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艾旋翼一直托着腮不说话，楚殷翔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思考，强势道：“总之，我等你节目播完，然后接你一起过节！”
节目的事情把她的思维拉回了现实，艾旋翼想起她还没和他说过：“广播吗？我已经录好交给小雨啦。所以我下了课就能走！”她记得之前楚殷翔对学生会耽误她过节的事情有点不满，本来又想去找高俊尘吵上一架，但被她拦下了。现在她用了简易偷懒大法，大概能让他稍微高兴点吧。
“诶？你们广播台现在这么……流水线了吗？”他的注意力也被这商业化分工短暂吸引了一下，但又很快回到了平安夜的话题，朝她眨了眨眼睛，循循善诱，“但我想听特别节目诶，要不你晚上单独给我演个live版吧？”
哈啊？艾旋翼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提出这个想法的自家男朋友有点……变态。而且他这句话关键词实在过多，“特别节目”、“晚上单独”和“live版本”什么的实在是很难让她不往那个地方想啊，而且怎么这人还有点角色扮演癖好似的？
不过，等她到了他家之后，艾旋翼确信楚殷翔真的是有点变态的。她之前以为只有他家司机会叫他“少爷”，但现在看来，这屋子里还充斥着不少这样的人呢！甚至还有不少是年轻的穿着白色围裙的女佣呢！这种剧情漫画里看看还有点美好，但照进现实里实在是……中二得过了头。
她越想越觉得这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拽了再多人来家里也没用，他绝对有那个意思！而且还要和她玩点儿花活！她虽然经过了几天的心理建设对这事没那么排斥了，但是她不排斥的是正常的、合理的、顺其自然发生的，而不是这种……听上去就奇怪的！
由于完全不想和在家里大张旗鼓搞女仆咖啡厅的人说话，所以一到他们家，艾旋翼就迅速加入了在书房的圣诞学习小组。有学委在的学习小组当然就是要正正经经搞学习的，不像她，只是心不在焉地顺几块儿点心吃，却满脑子黄色废料地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艾旋翼正在给同学答疑，就感觉身侧出现的一块阴影，下一秒，耳边便传来他的气息和声音。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凑得她耳朵那么近说起悄悄话，她下意识地浑身抖了一下又往朋友那边躲了躲，才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讲完这道题先不学了好不好？我带你去看烤火鸡呀。”
事实上，楚殷翔只是考虑到厨房站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不想声张，但这显然被艾旋翼误解了。她总觉得这人想要给她看的不止火鸡，于是断然拒绝：“不……不看了吧，我只想吃哈哈哈。”
“诶？这样？”楚殷翔有点疑惑，因为他记得8月份的艾旋翼还对食物制作这事挺感兴趣的。不过问题不大，他还有别的环节！“那和我一起去客厅布置圣诞树吧，我昨天特意留了一点点ornament没有挂上去。”
艾旋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对这事格外地兴致勃勃。难道这人是要把剩下的这些装饰物挂她身上？艾旋翼把这让她一阵恶寒的想法抛出了脑海，但还是继续推脱：“我有点矮，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
楚殷翔皱了下眉，刚想说他给她留下的位置都在中下方，但又猜测了一下或许她这么说只是不喜欢干这种无聊的事，所以又灵机一动似的拿出了新方案：“那我们去游泳吧！我家有恒温泳池。”
然而在艾旋翼的沉默中，他又好像得到了回答：“我有叫你带泳衣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她当！然！没！忘！甚至他这条恰到好处的提醒让她印象深刻了好几天！哪有人正正经经搞学习小组还要带泳装出席的啊！这人就是有别的想法，甚至还要和她搞点儿泳装play！
“小翔，你去把定积分的章后题做了吧，有不会的来问我。”艾旋翼及时提醒他不要白日宣淫，更不要在这纯洁的大书房想什么不该想的。
但楚殷翔很不服，高声吼道：“谁平安夜还做题啊！”然后收到了一屋子学霸鄙夷的目光。他愤怒地吸了几口气，哼了一声就离开了这学霸聚集地。
他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虽然他用学习把艾旋翼哄来了，但怎么！除了学习之外这人的眼里什么也容不下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平安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