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她传统又保守》越苍山

9、第九章

　　许七时几乎是一路勉强扶着栅栏，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霜雪颜色的的少女口唇苍白，刚一打开木板做的院门，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经脉的痛觉解开后，欧阳翠花给许七时提供了两种方案。

　　一是维持原样，这样一来有七成的概率，她只要不受到过大的伤害，就可以安稳活到寿终正寝。

　　二是用小老头独特的力量，将她的经脉从头到尾疏通一遍，这样有可能让她的经脉学会接受五行之力，也有可能在疏通时或者未来的某一天，许七时的经脉彻底爆裂，进而彻底失去性命。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前世今生遇见的所有人都混乱地在她耳边低语，小老头的叹息幽幽地回响。

　　“我已经给你疏通了一遍。好消息是你还活着，坏消息是你可能活不久。”

　　待到她醒来的时候，许七时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一个火红长裙的少女趴在床边，沉沉睡着。

　　感觉到许七时醒来的动作，言汐睁开眼，抿唇给许七时倒了杯水递过去：“还活着呢，不容易。”

　　许七时扯起唇角，却不知道不小心牵动了哪处经脉，疼得她一咧嘴：“活着就好。”

　　言汐笑不出口，低声道：“你……能坚持住吗？”

　　许七时歪头：“不试试怎么知道。”

　　此刻她比以往更明确地感受到体内元素的碰撞，虽然依然无法直接使用，但五色元素如同五种精灵，五种小米粒大小的光点在许七时的经脉中来回碰撞融合，释放出的能量被她的血肉吸收，爆裂，愈合，一次次的循环后，许七时的精力也在无声中悄悄消耗。

　　痛点好。
　　痛，说明她活着。

　　经脉中元素大乱斗，丹田中也没有闲着，许七时凝神细看，才发现在丹田之中，除了五行元素的光点，还存在着一些比五行元素小很多的黑色和白色光点。

　　白色光点尤其多，在丹田中几乎独自占据一小半。仅有的两枚黑色光点像游离的旅人，独自在丹田处飘飘荡荡。

　　许七时正要移开感官，却发现丹田边缘处的黑色光点刚好与一个白色光点碰撞，细如发丝的二者刚一碰撞，许七时便感受到丹田剧痛，仿佛被人生生咬掉一口血肉，痛到她冷汗直流。

　　再凝神时，她分明发现，黑白光点碰撞处的丹田，似乎比原来修复了一点点。

　　许七时大惊，她缓缓站起身，努力操控丹田中的另一枚黑色光点。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光点终于与白色光点在她体内轰然碰撞，却也是这一刻痛得她手指一松，杯盏“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言汐迅速转身：“你看看你这幅样子，都这样了你还勉强自己做什么，快躺下吧你，你万一哪天把自己折腾死了，我找谁讨债去。”言汐一把扶着许七时的手臂，骂骂咧咧地将许七时按在床上。

　　许七时眉眼一弯，点头道：“好。”

　　她一笑冰霜消融，空中恍若含着冰雪融化的清新气息。

　　言汐眸光氤氲，跺脚道：“你还笑，都这样了你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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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许七时逐渐恢复体力再度醒来，言汐已经离开，留下一小撮火苗在茶壶下，茶壶盖子被水蒸气顶起，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

　　桌上出现一个小小的藤编果盘，其中放着几粒莲子，莲子中夹着一片轻薄的纸条。

　　“别人让我送过来的。温馨提示，陪床费五十玄石，你现在欠我五百五十玄石。”

　　字迹清逸洒脱，泛着几分张扬，是言汐的字。

　　许七时唇角轻轻勾起，纸条翻转，背面规规矩矩地写着几个字：莲子不上火。

　　想也知道这是谁拿来的。没想到那样肆意的人，字迹竟然这样规矩。

　　许七时双眸熠熠，丹田中的黑色光点已经消失，五行元素的冲击对许七时来说早已适应，现在的她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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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期一个月的通识课结束，许七时白日里前往公共学堂了解这个世界的各种异兽，下课后回到食堂后背着大锅开垦荒地。

　　她无法使用这个世界的五行元素，能修炼的就是体能与速度。

　　短短一个月下来，许七时已经可以将五百斤的锄头当木棍儿丢着玩，平日里训练也已经换成了七百斤的“中极品”。

　　可欧阳翠花再也没有让许七时有机会接触到异兽肉，那口边上刻画小花的铁锅在许七时的背上沉寂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玄灵院伟大的厨师长消了气，食堂的门终于可以打开。

　　“小许师妹，我建议你和你的朋友去食堂吃饭。”闻苍鬼鬼祟祟地向许七时的方向伸过头，眼睛注视着欧阳翠花背着手进入后厨的背影。

　　许七时扬眉：“后面应该没有公共课程了，只需要攻破墨楼33层，就可以升为中级弟子了吧。”

　　“嘶……话是这样说没错。”闻苍为难道：“可每年都有人想越级上墨楼，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的人。根据师兄观察，再练练。”

　　许七时闻言点头，而后疑惑道：“既然新弟子不去墨楼，没有过多元素消耗，为什么要去食堂吃异兽肉？”

　　闻苍意味深长道：“有的……去了你就知道了，这才是你们进入玄灵院的开始。”

　　许七时迈进食堂大门的时候，食堂的窗口处已经挤满了人。

　　食堂之中几乎聚集了七八十人，却几乎能听到人与人之间衣裳摩擦的声音，每个人面上颜色各异，或严肃或愁苦，也有跃跃欲试者。

　　许七时走近，发现言汐已经站在食堂窗口前，盯着窗口上张贴的字出神，甚至许七时上前她都没有发现。

　　“许……许七时是吧？”

　　叫住许七时的人有些面熟，许七时反应了一瞬才想起，这是那位在入学之时抢了由桉木牌的小胖子。

　　小胖子一脸兴奋地向许七时挥手，手中举着银白色的身份牌走上前：“你刚来吧？这是玄灵院中流传多年的传统，每一年的新弟子都要经过新生试炼之后才能进入一些院内的场地。”

　　他眨眨眼，张嘴做口型无声道：“墨楼和武法台。”

　　许七时轻轻颔首表示知道，随手行礼道：“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好啊好啊！”小胖子顿时喜笑颜开，随即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许七时耳边道：“不过要尽快选择伙伴哦，玄灵院规定，最少五人，最多七人组成一个团队，成为团队才能去参加新生试炼，啊不过你不要想和我一起啊，我已经找好了队伍的，你来可能会影响我拿第一哦——哎哎哎谁啊干什么玩意？”

　　他话没说完，便被什么人拎着领子扔到一边，边喊着，腿还在空中四处乱踢。许七时下意识将手按在腰上，抬头一看顿时放松下来。

　　是由桉。

　　“入学跪下的那个沉松是吧，京城那个沉家的？怎么带出这么个小东西。”由桉两根手指捏住小胖子的衣领，面色阴沉地将他拎到远离许七时的地方。

　　方才还在与许七时聊天的小胖子沉松骂骂咧咧地站定，整理自己衣服道：“早听家里人说玄灵院有个老废物师兄，不会就是你吧？”

　　由桉也不恼，甚至不理会沉松，只对许七时眨眨眼：“组好队了吗？”

　　“啊？我发了一会呆就组好队了？不是吧许七时，我好伤心好难过，要一百玄石才能好。”言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毛绒绒的头放在许七时肩上晃来晃去。

　　“嗯，已经组好队了。”肩上的头动来动去搞得许七时颈边发痒，许七时好笑道：“你自己去。”

　　言汐顿时暴跳，双手叉腰对许七时怒目而视：“你你你，你这个，你这个……”少女的目光来回转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这个臭女人！一百玄石哄不好了，我要五百！”

　　许七时挑眉，摊开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喽。”

　　言汐一把冲上前，抱住许七时的手臂：“好好好，那你这个人就归我了，走走走快去主殿找人组队登记，晚了就找不到合适的队友了！”

　　小姑娘依旧是一身红裙，风风火火，自顾自抱着冷淡如冰霜的少女，在人潮末尾向主殿走去，身后不远处跟着墨绿色长衫的少年，笑意盈盈。

　　从食堂到主殿大约两炷香的路程，一路上许七时三人身边的议论声几乎没有停下。

　　“那就是火院长老今年那位最喜欢的弟子吧，怎么和那个后厨的废物在一起啊？”

　　“谁知道呢，王八绿豆看对眼了吧。”

　　“岂止是那一个废物啊，后面还一个呢……”

　　“嘘，他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许七时心中暗暗记下那些关于由桉的话，从开学入口处接引师兄的话，到后面欧阳翠花的另眼相待，甚至今日小胖子和其他弟子口中的种种八卦，无不在向许七时疯狂透露——
　　这个由桉，有很多很多秘密。

　　思考间，许七时的脚步顿了顿。

　　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与有太多秘密的人有太多交流，至于没入那人身体中的魄杀剑柄……她总会找机会拿回来就是了。

　　但无论是哪个世界，知道的秘密越多，只会越痛苦。

　　“你们来了。”

　　刚一走进主殿，三人便看到常寻越抱着那把熟悉的长枪站在门口。

　　“不过你们好像来晚了。”常寻越上前道，“优秀的师兄师姐已经被选完了，咱们没机会喽。”

　　言汐扬眉：“呦，原来是咱们常仙子，您老人家怎么愿意和我们一队啊？”

　　常寻越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道：“首先不是因为你。”

　　言汐“嘁”一声，抬步向殿内走去。

　　殿内中心，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阴影中逐渐显现出身形，拦住了四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