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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杀 ...

  •   1923年 浦上
      (纯虚设,不经考究)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花浮,穿上这身衣服忘记你的昨日。”
      “阿浮,你不知道你穿上女装会多美的。”
      “是呀,是呀…”
      “不想死,就做个影子,至少有饭吃。”
      “花哥哥…跑阿!”

      意识回笼,花浮发丝被汗浸透了,她起身下地,船家还在一边熟睡,呼噜声惊天,她爬到船舱口,夜里寒凉,她的意识被冻的清醒得可怕,。

      刚才又做梦了,这可不是好习惯。

      花浮曲起身子,慢慢习惯这个低温度,让自己在清醒中微瞌上眼睛。

      就要天亮了。

      过了五月天。肃京城天气更热,但好在这几天正值雨季,青色的雨压下去三两分燥意。

      这条长安路上车影交绰,不少行人参杂其中,灯虹长明。
      突然有几辆军车驶过,细软的雨泽敲在青石板上晕开水花,车灯照过处,雨气在夜里便显得更冷些。

      花浮提着抓好的药包,想起小妹不喜药苦,便又转身拐进糖店,要多买了一盒麦芽糖。她抖落水珠,关了油纸伞立在店门口。

      今天是花浮来到肃京的第三日,她是青帮小太岁派来的杀手。
      就在不久前她刺杀了司长峰的夫人,推杯换盏,筹光交错的舞会上,花浮蛰伏在阴影中,一枪毙命。
      与她接头的线人是梨景园的“小香君”素有“艳冠三江”之美称。名叫婳颜,很巧的是,这个线人,她与花浮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次任务,俩个人将会共用一个身份。婳颜负责交际锁定目标,花浮负责杀人越货。
      俩人虽然都会是“婳颜”。但花浮却只不过是一道在血光中的影子,为杀戮而生。

      店外雨还在下。

      透过水帘看去,路边有穿着藏色大衣的军警员在徘徊,时不时拦着行人盘问,弄出不小动静。

      “这不知道又是出什么事了唉,”
      花浮回过头,听见店主嘟囔。
      “现在世道乱的。姑娘侬走夜路小心呐。”店主包好糖,操着一口上海话。
      花浮闻言,乖觉点点头,敛下睫毛,她罩着一个宽大的破袄子,头发杂乱,不出意外,任谁也不会把她和名冠一方的婳颜想作一起。
      可就怕有意外。

      花浮很谨慎,等店外人散了些,才出去,走了没多久,不出所料。也被拦了下来。
      她很冷静,小心打量着周围,这里几乎没有行人,巷子偏里,下手杀了这几个人,也可以快速逃脱。

      那三两警员围上来,他们的大氅衣沾了雨,湿了一小片,金丝勾的虎牙张牙舞爪,其中一人很有礼貌地问:“这么晚了,小姐,你上哪儿?”

      雨水连珠,伞面被雨淋得有些沉,花浮费力地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张无害的脸。
      她扬了扬手上提的几包药: “我小妹犯了病,我只好出来找相熟的老中医配了药。军…长 ,是出了什么事嘛?”
      花浮对自己的演技十分自信,她纯良的样子极具欺骗性。
      那人打量了她片刻,还想说些什么。可姝不知死神已在静静凝视。
      就在花浮准备弹出钢针的那一刻。
      忽然车灯晃过,她被暴露在光影下,他们接连收紧双腿,标准了个敬礼,
      “少校!”
      “都去城南,大帅召集!”军车匆匆略过,丝毫没在意墙角的小女孩。
      “是!”
      很快,那些警卫员匆匆离开,没人再关心她是谁。
      花浮僵滞的脊背发麻,指骨间藏的钢针收起,一张脸隐在阴影处。
      她偏着伞轻松了一些,雨水挤在脚下,她才发觉有些凉。
      刚下被车灯曝光的那一瞬间,她讲了一百种杀死这些人的方法,尤其是那辆车上的人。她真的讨厌这种感觉,好像是全身弱点都要暴露开来的感觉。让她毫无安全感。
      她随手扣紧脖扣。指尖湿潮,染上一抹暗红色。她无害的神色褪下,取之而代的是一张肃杀的脸。

      花浮回到家时,小妹已经睡了。她褪下大衣,露出内里金线勾的玫瑰暗纹旗袍,色彩绮丽。
      脚踝渗出腥绸的血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到的,现在才显疼感。
      “唔。”
      她轻手轻脚挪到柜子旁取药,窗子被风吹打,雨水混着雷声骇人,她草草消毒处理好伤口。
      然后烧掉带血的衣物和棉条,给枪重新装满子弹,再谨慎藏到地板下的暗格里。做完一切后,安然入睡。

      第二日,肃京城传遍了大帅夫人遇刺的消息。报纸满天飞。
      刚出炉的糯米糕香气扑鼻,缆车从过道经过,外面日头正高,昨夜的雨幕像是一场梦,路边已经丝毫看不出雨水的痕迹。日光明晃晃,天空晴朗。

      她来到渡口,有不少人集结在那里等侯。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有的甚至半身衣服都没穿满,露出枯瘦的背骨。
      花浮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身上是遮盖住了,可腰板太细脸色蜡黄,活活一营养不良的小葱笌。
      她移到人群中,也等候着。
      旁边一大哥看见她单薄的身子骨顺口说道:“小兄弟,这么小也来接活啊?”
      花浮憨憨一笑:“是呀。”

      “你爸妈呢?”对面倚着木箱子半养神的大叔也转过头诧异看着她“这接活也是要抢的。你这么小一块儿,怎么抢得过!”
      “我没爸妈。”
      可谓语出惊人,空气肉眼可见静默,花浮并不在意,她确实没爹没妈。
      那两位大哥古怪的互看了一眼,小声说了起来。
      “这娃娃怪可怜的,哎。”
      “早早就死了爹妈,呦,还得接这种活来养家。”
      “那人们都说什么来着,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爸的孩子像块石,”
      “可不是么,这没爹又没妈又是野草又是荒石,遭老罪喽……”
      那大哥又瞥了一眼花浮干瘦的身板,眼神里透出无限怜爱。
      花浮被两个壮汉慈爱的眼神,看着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那俩大哥像是决定了什么,大手拍了拍花浮的肩膀。
      花浮肌肉一僵,忍着把他俩掀翻的本能,嘿嘿笑着。
      这两个比花浮高出一头的壮汉,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人一边把手搭在她肩上,视觉效果上来看,花浮被夹在其中更显弱小。
      花浮茫然看着他们。
      两位大哥咳嗽一声纷纷松开手:“一会,小兄弟跟着我们,我们帮你抢,肯定保你有饭吃!”

      花浮恍然大悟,感激的点了点头。

      可她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杀人。

      没过一会儿,渡口便热闹了起来。货运公司来人,掀开了仓门,穿过人群,花浮,看见一个穿穿着紫貂毛滚边的棉布褂子,神色十分神气的人。

      他手肘夹着当下时行的蛇皮包,有仆从挨着他耳朵说着什么。
      花浮盯紧了他的脸,脑子回想之前见过的照片,这就是货运主事王恩了。

      码头的工人,会集结在这里领工条,工条从工长手里发出,干好活后会按上红印,代表结工,凭此条可以领到工钱。
      这种拿条办事的活比在码头抬煤块挣得多些,也更体面一点,一般雇主都是大户人家,不吝啬工钱,手脚灵活些还会讨上一些小打赏。
      只是菜少僧多,都看上这点油水,难免会上演大打出手的戏码。

      花浮和大哥甲大哥乙率先打头排起队,工人们紧跟着蜂拥而至。各显神通,谁也不让谁,争相插在最前。
      有一个比花浮高出半肩,比大哥甲乙高出一头的“顶级壮汉”姗姗来迟,硬挤在了大哥甲前面。有几个人见状也想硬插,把花浮这哥三挤得一咧趄。
      大哥甲看了看自己被挤出去的半个脚,很生气。
      天气很热,人贴着人,很快就汗淋淋的。
      “喂,你这人干嘛啊,想插队想疯了?”
      那“顶级大汉”充耳不闻,抱着拳巍然不动。
      大哥乙:“让你滚开,没听见?”
      顶级大汉转了转拳头:“我今天就是要插,你怎么着?”
      大哥甲:“跟他废什么屁话,tmd。”伸脖子就要上手。
      顶级大汉仗着身高优势先动手,拽大哥甲的右臂,动作干脆像是练家子。
      “嘶,你他妈。”
      大哥甲没想到这顶级大汉竟是要把他的手生生掰断!
      “二全!”大哥乙也急了。
      就在擦枪走火这一刻。花浮一脚踹在进击大汉下盘,他没站住,不得不松开手撑住地面。
      他起手就要往花浮照面打。
      “你疯了?”花浮面无表情,锁住他手臀,顶级大汉被花浮毫无波动的眼神吓住,想撤开身子,却被死死扣在地上,起不来。
      “滚。”
      花浮松开手,顶级大汉青着脸。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不过几个瞬息的时间。插队的人便灰头土脸的跑在队伍的最后。没人再敢打插队的主意。
      花浮扭头眉开眼笑的拍了拍大哥甲乙:“大哥二哥,没事吧?”
      “我还等着你们,跟着你们吃饭呢,千万不要受伤才好。”
      花浮眼神干净,言语真诚。怎么看都是个瘦干干的小豆芽。
      大哥乙看着大哥甲。
      俩人心中五味杂陈。
      “好…好。”
      半晌。
      大哥甲小声说了一句:“他真的需要我们帮忙吗?”
      大哥乙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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