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遇尘》张林鸱

54、第54章 否认

　　“啧，行，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本少爷向来不强人所难。”李跃溪略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确实，你这种型号的小美人确实不适合做我的女朋友，你今天的表现吧……就像个听口令的机器人，毫无感情，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都不能答应。”

　　“抱歉了。”江倾九看着远处的河面，淡淡回应。

　　“唉，”李跃溪故意大声地又叹了口气，“要不从今往后你就当我妹妹吧，你叫我一声哥，以后谁再打扰你生活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将来你出嫁了，我还能算你个娘家人。”

　　江倾九转过头来瞄了他一眼，笑着说：“上一个我管他叫哥的人，现在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还真管人叫过哥？！那人谁啊？！”李跃溪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不会是昨天来找你的那个人吧？”

　　江倾九摇摇头：“很久之前的事了，说了你也不认识。”

　　“那你叫我什么好呢……”李跃溪坐着仰倒在长椅上，“要不就叫名字吧，反正我只比你大两岁。诶，说起来，我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问题？”

　　“就那个来找你的男生，叫什么默来着，我问你他是不是你的追求者。”李跃溪一遍比划一边说，“所以是吗？”

　　“不是。”江倾九直截了当地回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跃溪一下子就坐直了，“我看人从来就没出过错，要不就是他喜欢你没跟你说过，爱意全在不言中，他是不是对你很好，好到超过了普通朋友的范围？”

　　江倾九呼吸停滞了一秒，静静地看着他，默不作声。

　　“是的吧是的吧？而且啊，我还发现……”李跃溪一脸傲娇，然后压低了声音，“你、也、喜、欢、他。”

　　江倾九别过头，面朝风吹来的方向，说话声音闷闷的：“开什么玩笑。”

　　李跃溪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但也没有多加干涉，习惯性点到即止。他看了眼手表，然后站起来捋捋衣服：“快十二点了，我送你回去吧。”

　　路上开着车窗，江倾九有些疲倦地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夜色，一句话也没说。

　　李跃溪一边轻轻地哼着歌一边开车，不经意地瞟了眼江倾九，说道：“今天买的这几件衣服就当礼物送你咯。”

　　“你自己留着吧。”江倾九说，“我以后……大概也不会再穿了。”

　　“说的什么话！”李跃溪禁不住皱起了眉，“这个我必须好好跟你聊聊啊，宝贝儿。作为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子，就应该天天活得像个小仙女一样，自己也得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穿好看的小裙子，吃好吃的东西，做喜欢做的事，一辈子就那么七八十年，要学会及时行乐啊，懂吗？”

　　江倾九闭上眼睛，木然地“嗯”了一声。

　　车开到江上倾酒的门口停下，江倾九从车上下来，最后还是说服李跃溪没有收那几件衣服，道了句谢便回酒馆了。

　　大厅里灯还亮着，门没有锁，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声，顾默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但江倾九一靠近他就醒了过来。

　　顾默睡眼惺忪，一脸倦容地说道：“你回来了啊，我……”话说一半突然就卡住了，顾默盯着穿着裙子的江倾九看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吐出一句话，“……我是不是在做梦？”

　　江倾九笑了笑：“你觉得是就是吧，我回来了，你先上楼去休息吧。”

　　顾默从惊讶中抽回神，莫名关切得有点唠叨：“你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去给你……”

　　江倾九说：“我不饿，吃过饭了。”

　　“哦、哦……”顾默站起来，同手同脚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刚踏上一级台阶，又蓦地回过头，“你穿裙子……真的很好看。”

　　说完就转身跑上楼了。

　　江倾九怔了一秒，耳畔又猝然响起李跃溪那句话。

　　“你也喜欢他。”

　　不是，不行。

　　江倾九在心里给出一句否定答案，关灯上了楼。

　　“苏队，查到了。”钟览把电脑摆在苏沉牟面前，“庭搁福利院是由一家同名的外资企业出资建立的，免费收留过很多孤儿，添光有限公司背后的金主，也是这家企业，2002年成立，大股东叫奥瑟姆，M国人。”

　　苏沉牟摸着下巴：“看着也没什么不对的。添光去过不少次了，你和小刘去这个福利院跑一趟实地考察一下吧，回来再开个会整理一下线索。”

　　“好。”

　　“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钟览。”钟览把工作证出示给庭搁福利院的院长，“我们需要查一下你们这里十二年前收留儿童的档案，你们这儿是否曾经收养过一个叫沈鸣的孩子？”

　　院长姓周，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脸上爬满了皱纹，头发花白，感觉应该是快退休的样子。她细细地看过钟览的工作证，然后带着他们去了档案室。

　　周院长找钥匙开锁的时候，和钟览一道来的小刘小声说：“钟览，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小朋友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友善？”

　　钟览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吧，挺正常啊，你是不是出现错觉了？”

　　说话间，档案室的门就开了，钟览和小刘一起跟周院长走了进去。

　　说是档案室，其实就摆了几个木制的柜子，密密麻麻存了不少档案袋和书，时间太久，很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尘。

　　周院长把钥匙放在门口的窗台上，慢慢的走到最里面的柜子旁边开始翻找。

　　“我记得沈鸣，那孩子来这儿的时候都十几岁了，待的时间不长，没满十八岁就走了，现在还常常给院里的小孩子捐东西。”被翻动的地方飘起灰尘，可能是年纪大了，周院长说话有点多，“那孩子怪叫人可怜的，刚来的时候性格孤僻，不愿跟别的孩子说话，唉……来这的孩子都叫人心疼啊，喏，找着了。”

　　周院长把档案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沓泛黄的纸：“这是福利院刚建的时候最早的那一批孩子，现在都长大了有的偶尔还回来看看，有的出去就断了联系。”

　　钟览从中找到沈鸣的档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和他们之前查到的信息基本重合，没有什么新线索。

　　“我们能先把档案带走吗？”他问。

　　“啊，没事，带走吧。”周院长说话慢慢的，“警察同志，我能不能问问，这孩子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钟览温和地笑笑，“我们只是在查一桩很多年前的案子。”

　　“哦，那我就放心了。”周院长蹒跚地走回到柜子旁，把刚才翻乱的档案整理好锁上，“他不是个坏孩子……”

　　“周院长，您能不能跟我讲讲沈鸣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我想想……”周院长从旁边拿来两条长板凳让他们坐下，“沈鸣刚来的时候，他父亲刚刚车祸去世不久，他估计是受了刺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劝了他好几天才肯吃点东西。

　　“过几个月适应了环境，突然有点暴力倾向，经常和其他小朋友打架，我问他原因，他说是别人想害他。那时候院里只有十几个孩子，除了他都不到十岁，没人想害他。后来我就想，这孩子是不是得了那个受迫害妄想症，恰巧出资人那边派了个心理医生过来照顾孩子们的心理健康，我就让他和沈鸣聊了聊。想不到没聊几次，那孩子就变得像个正常孩子了，能说能笑，和别的小朋友相处得也好。”

　　“心理医生？”钟览问，“周院长，您知道那个心理医生是谁吗？”

　　“哦，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好像是叫……”周院长想了一会儿，“昌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