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不想当永动机

6、离不开

　　顾哲这人没怎么受过挫，老天爷好像没关他哪扇窗，他一直是站在顶端俯视别人的人，所以他很能读懂别人的一些小心思，比如他老早就发现韩素喜对他的心意，不时地肢体接触，只对他展现的孩子气的笑容，太明显了，以至于顾哲察觉到自己对韩素喜有不一样的情愫之后，他立刻就想表白，因为他很确定韩素喜会答应他。可是他爸妈的经历让他犹豫了，他爸妈从前那么恩爱的一对夫妻，他爸可以突然就爱上别人并且出轨离婚，所以顾哲打心底不相信爱情是可以长久的，这是他不可控制的变量，万一韩素喜没能和他走到最后，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顾哲第一次没有勇气去想一件事的结果，所以他适时的疏远了韩素喜一段时间，可是没办法，要他当一个让韩素喜受伤难过的人，对他来说太过折磨，既然不谈恋爱现在也要受折磨，那又为什么不试一下？顾哲过了心里那道坎就没什么好别扭的，还要犯贱惹人小姑娘伤心那不是找抽吗，他立刻就想到要在高考结束之后和韩素喜表白，然后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谈一场恋爱，不用轰轰烈烈，但是别人有的，他都要给韩素喜，他还要带韩素喜去看很多风景，吃很多美食，如果顺利的话，他们甚至会结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每一次脑海里呈现出那样的场景，顾哲就觉得无比快活。
　　顾哲看着韩素喜素净白嫩的小脸，想到自己昨天偷亲的时候的触感，又要死一回，干脆现在就表白，亲个够。可是又担心这样不够正式，显得他不够重视韩素喜。后来顾哲回想起今天，都觉得命运实在弄人。就是因为这一次错过了表白的时机，直接导致顾哲想象的大学校园恋情泡汤。
　　“咕噜咕噜”灶台上的汤火候差不多了，汤有很浓厚的药味，顾哲哄着韩素喜喝掉了两大碗。
　　“我差不多要回家了。”
　　顾哲不说话了，虽然很想留她住在这里，可也知道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总归不是个好选择。可是让她一个人回家却也实在担心他爸会因为昨天不回家的事情动手打她，所以他跟在了韩素喜后面送她。
　　韩素喜到家门口之后笑着摆手让顾哲回去，顾哲用口型回她
　　“我看你进去就走”，韩素喜打开门之后就愣住了，然后要跪倒在地，顾哲赶紧冲上去扶住她，也顺带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救护车，警车都挤在韩素喜家门口，担架上抬着两具尸体，韩素喜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了知觉。
　　“造孽啊，真是，男的把女的打死了然后自己又自杀了。”
　　“天啊，平常就经常看见他老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对了，他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喏，站那呢，昨天晚上好像没回家，回来了估计也得遭殃。摊上这么一对父母，真是造孽。”
　　一名警察大叔叫韩素喜跟他们去一趟警局，一路上韩素喜就是被顾哲牵着走的，她好像一下子没了意识，那个大叔本来还想安慰些什么，见她那样也只是叹气，让她签了字就放她走了。
　　顾哲拉着她到一家蛋糕店，给她买了一个小蛋糕，在上面插上一根蜡烛让韩素喜吹灭，韩素喜才回过点神来，韩素喜知道顾哲的意思，一根蜡烛代表新生，韩素喜终于撕心裂肺地埋在顾哲怀里哭起来，那么用力，好像要把过去那些积压的委屈和痛苦一次性哭完。韩素喜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对他们保有感情，也许有吧，但是真的稀薄的可怜，以至于看见那两具冰冷的尸体的时候除了害怕和庆幸之外感受不到难过的情绪。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被她父亲活活打死，她不要死在这个爬满肥腻恶心的毒蛇的家里，她还有想去看的风景，想学的东西和一个想爱的人，她不确定那个人喜不喜欢她，可是他给了她爱一个人的勇气。
　　顾哲陪着韩素喜火化了她父母的尸体，并且托父亲的人际关系帮韩素喜清算了他们家的固定资产(一套比较老的房子，但是地理位置还可以，是韩素喜父母买来做婚房的，后来当地经济飞速发展，房价涨的很快，还有一些存款，基金)，她母亲的保险理赔，再加上她自己存起来的奖学金，零零总总也有个两百多万了。韩素喜去办了成年之后的第一张银行卡，把钱都存进去了。两天之内，那些过去的回忆就成为了银行卡里的数额，找不到其它的痕迹。韩素喜给自己买了一部手机和一台电脑，然后自己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韩素喜总归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所以韩素喜很难描述出看见装修完成后的只属于她的家的时候那种要落泪的感觉，她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揪住她的头发，掐住她的脖子，扇她的耳光。可以入住的那一天，顾哲拉着她出去大吃了一顿，她难得的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天刚亮就到小区楼下跑了三圈。毕竟是新屋，还是少了很多的生活物资和用品，这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顾哲考到了驾照，因为要采购的东西太多，韩素喜毫不客气地喊这位少爷出来当搬运工。
　　“我喜欢这个杯子，那个好像也不错，你觉得哪个好？”
　　“右边那个吧。”
　　“好，那就这个了。”
　　韩素喜和顾哲就以这种购物模式买完了所有的东西，最后东西塞满了后备箱和后座。当完搬运工不够，顾哲还主动要求当一回田螺姑娘，怕韩素喜收不完，要上去帮忙收拾。即使是两个人一起合作，都还是忙到了晚上，饭都没来得及吃。他们累倒在新买的铺好了的厚软的地毯上，
　　“顾哲。”
　　“嗯。”
　　“我要离不开你了。”
　　顾哲转过头，看着韩素喜说：“那就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