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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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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侍者喜极而泣,一个赶紧上前询问青玥情况,一个小跑着去告诉老魔尊这个好消息。
“公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侍者问道。
青玥呆呆地望着帐顶,没有回答。
侍者跪下,趴在床沿对青玥说:“公主,魔尊已经答应了您的婚事……”
青玥转头看向侍者,不敢置信,挣扎着要坐起来。
侍者赶紧上前搀扶,弱弱地补充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青玥出声,声音有些喑哑,她轻轻清了清嗓子。
“只要,只要他拿到小叶紫檀木,就可以与公主成婚……”
小叶紫檀木?青玥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想再问上一问,老魔尊已经迈步进来了。
老魔尊嘱咐侍者去准备些清淡新鲜的吃食,然后挥手屏退左右,在女儿床沿坐下,目光关切地问道:“玥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老魔尊看着青玥瘦削的模样,心下愈发地心疼了。
青玥望了一眼父尊,心里有些闷闷的,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父尊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放心,父尊观察了他这些日子,现在只要他顺利取回小叶紫檀木,度过这最后一道考验,本尊马上为你们举办婚礼。”老魔尊道。
“小叶紫檀木是什么?”青玥问。
“那是只长在南荒的一种木材,还算珍贵,等他取回,就算做是娶你的聘礼。”老魔尊瞧了一眼女儿的神色,接着说道:“你放心,那木材并不难取,若是他连这一点事情都办不好,也不必当我魔尊的女婿了。我女儿也定然是不会看上这样一个脓包的,你说是不是?”
青玥笑:“那是自然,沉曦他可厉害了,那日在街上,别人骂我是没娘的废柴,他上去一拳就把那小泼皮给打趴下了……”
提到青玥的母亲,老魔尊情绪似乎低了下去。
老魔尊身材魁梧,看上去桀骜不驯,其实是个痴情种,青玥的母亲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另娶,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也难怪有人包藏祸心来接近青玥。
“父尊,你说母后如果还活着,知道我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会不会特别开心?”
老魔尊笑了笑,此时正好侍者拿来了准备好的吃食,老魔尊便接过托盘,递到青玥面前。
青玥捏起一块糕点就整块往嘴里塞,明明饿极了迫切渴望食物,但是那味道在嘴里盘桓了一会儿刚下咽却又忍不住往上涌,青玥扶着床沿吐了一阵,干呕了一阵。
老魔尊轻轻拍拍女儿的背,说道:“慢慢来,不急,还是先喝口水。”
青玥接过茶盏,小心的抿了一口,突然就想起当时未明给自己端茶倒水的样子,突然有些想念。
老魔尊见女儿没什么大碍了,便要起身离开。
出门之际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嘱咐侍者:“保护好公主。”
侍者低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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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界。
典狱在司命府上软磨硬泡加撒泼打滚了数日,却还是没有打探出渔晚的半分消息。
整个司命府当真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这让典狱十分头疼,异常郁闷。
心中烦闷,他便想着去找司刑那里倒倒苦水,顺便问问司刑能有什么好主意。
司刑的差事自然不比典狱这个天牢头子清闲,典狱推门进去的时候,司刑正在苦想怎么样才能撬开最近抓进来的那个家伙的嘴。
大抵是遇到了和司命一样,嘴巴特别严的家伙吧。
典狱迈进司刑府上的时候,迎头正遇到了落霞,落霞对典狱行了一礼,态度上颇有些不情不愿,微微矮身便直起身子,板着个脸径直走了,不再管典狱。
典狱的眼神倒是像块糍粑一样黏在那落霞身上。
明明人已经走出老远,典狱也脚步不停地往里头走了,头却忍不住往回扭,直到扭成了个180度,而那人已经远到看不见了。
典狱才伸手把转到背后的脸给扭了回来。
看了半天,落霞那坏家伙可能最近过得也不是很好。
典狱心情明朗了些,一把推开了司刑书房的门,大喊了一声。
“司刑老兄,我来你这里散散心。”
司刑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典狱这大动静吓了一跳。
他抬眼看了看典狱,没说话,兀自继续研究手里的书卷。
典狱大步走到司刑案前,双手交叠撑在那书案上,看着司刑说道:“老兄,那落霞看着好像最近过得很伤情啊……”
司刑不抬头也能想象出典狱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抬手翻了一页书。
“不,是我过得很伤情。”
典狱一把挡住司刑的书卷,另一只手捧起司刑的脸左右端详了一番。
“我瞧着怎么好像还比前几日圆润了些……”
司刑无语,将脸挪开,极其不耐烦地拍开典狱的手。
典狱也不再瞎扯了,直接说道:“我没套出有关渔晚命格的情报……”
司刑抬头,一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典狱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于是气呼呼地在房里来回走动,边走边把少司命的恶劣行径连说带比划外加添油加醋地给司刑数落了个遍。
司刑也不管他,继续低头研究书卷上的攻心之术。
典狱在司刑房间里嘚吧嘚吧讲了半天,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渔晚留给她的两坛极品醉仙酿!
典狱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至极,那寻常醉仙酿,普通神仙喝上一杯就能醉倒,更何况是渔晚独家秘制的极品醉仙酿。
大概只消一滴就能把那少司命给放倒,酒后吐真言,不怕他不说!
哈哈哈哈哈,典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计策可行,于是便匆匆回自己府上去搬醉仙酿去了。
司刑抬眼看了下典狱欢脱的背影,手掌一动,将书房的门轻轻合上了。
然而事实证明典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神仙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典狱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木讷寡言的少司命居然酒量惊人。
一连喝了几十杯醉仙酿的少司命依旧面不改色。
典狱心有不甘,不愿就这么白白搭进去一坛好酒。
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脚,典狱一把拍开另一坛醉仙酿的泥封,再扯开布封,给少司命倒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少司命也是来者不拒。
一杯一杯下肚之后,不知道及时止损的典狱终于把仅剩的那坛子极品也全部贡献了出去。
眼看着那坛子见了底,少司命的眼神依旧清明如初。
典狱颓然地拿手指沾了沾酒坛子壁上的好酒,放在舌尖舔了舔,内心无比挫败。
而那少司命,稳稳当当地站起来朝典狱行了一礼算作答谢,然后迈步要离开。
刚迈出一步便面朝下直直栽到了地上。
典狱心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上前轻轻推了推少司命。
后者纹丝不动。
典狱试探着问了句渔晚的事情。
少司命鼾声起。
典狱又问了一次,回答他的只有少司命愈加响亮的鼾声。
典狱忿忿地咒骂了一番,临走前还不忘踹他一脚泄愤。
“你个可恶的貔貅!”
典狱一路碎碎念地往天牢走,半路上挑了块模样顺眼的石头坐下思考了一番,然后拍拍屁股往回走。
走到的时候少司命依旧躺在地上“打雷”,这样面朝下也能鼾声如雷也是一项独特的本事。
典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托起那两个酒坛子就要往外走。
渔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这么珍贵的酒坛子他还是要好好藏起来。
等渔晚回来了,他再软磨硬泡地让她帮自己酿两坛。
思及此,典狱愈发想念当年和渔晚在摸鱼教瞎混的时光。
典狱一直是个行动派,既然心里想了,便当机立断,托着两大坛子就往司刑书房闯。
于是司刑兄的书房再次毫无征兆地被撞开。
一托着两大酒坛子的身影逆着光向司刑快步走去。
极品醉仙酿果然是极品,即使是两个空酒坛子也将司刑整个书房都氲上了淡淡的酒香,一室熏熏然。
典狱放下酒坛子,大步走到司刑案前,双手交叠撑在那书案上,看着司刑说道:“老兄,我们自己下去看看渔晚吧……”
司刑看着典狱,心想这小子果然又吃瘪了。
不过渔晚是从轮回无涯下去的,天界为了防止神仙私自干预犯人受刑,会刻意隐匿掉从轮回无涯下去的犯人的气息。
如此,在茫茫人海里很难找到渔晚的所在。
“我们可以借云霁帝君宫里的法宝一用,他……”
“帝君现在不在宫中,不妥。”
“我们用完就还回去,很快的……”
“不成。”
典狱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司刑。
四目相对,终是司刑服了软。
“帝君那边的东西不能乱动,这是规矩。不过可以用用别的办法。”
典狱开心一笑。
“你先去把那酒坛子放回你自己府上,再来找我。”司刑低头继续翻书。
“哪里需要巴巴地把这坛子放回去,我把他们缩小藏进袖子里不就好了,我们马上出发吧……”
“你不怕碰碎了?”
典狱想想也对,于是听话地抬起两口大坛子脚步生风地往外赶。
司刑手掌一动,赶紧把门关上。
这家伙每次来的时候都不敲门,走的时候又不关门。
司刑拿起上好的紫云狼毫在白玉笺上写下审讯方案。
正好趁典狱去放坛子的时间把这件事情给安排妥当。
等典狱回来的时候,司刑一身青衫,长身玉立于府门前,早已等候多时。
“司刑兄,这身衣服不错,是个凡间的俊俏书生模样。”典狱说着,给自己也变了身行头。
绫罗绸缎,环佩叮当,手里一把折扇不时摇个一下,比司刑看着要贵气几分。
典狱在原地转了圈,对自己的新形象颇为满意。
司刑瞥了他一眼,说道:“差不多得了,别忘了正事。”
在茫茫人间寻找一个小小的渔晚真的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所幸当时司刑给渔晚剔仙骨的时候留了一手,尚有一节没有剔除。
于是此时那一节仙骨便成了如今司刑和典狱寻人的线索。
待到二人站在醉仙楼跟前时,人间已经是漫漫黑夜。
醉仙楼前的大红灯笼在薰风里轻轻摇摆,那灯笼下垂着的流苏一挠一挠地似触在心上,直得人心里痒痒。
灯笼的红光映照着大匾额上金灿灿的“醉仙楼”三字,一撇一捺之间,尽是噬魂销骨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美酒佳肴的诱人芳香,夹杂着女儿的脂粉香和娇笑声。
典狱仰着头盯着那醉仙楼三个字半晌,低头就要往里头冲:“司刑兄,这里头估计有好酒。”
才入的大堂之中,便有一群穿红戴绿的人间女子涌了过来,一双双玉臂八爪鱼似的就要把典狱往自己怀里拉。
“呦,这贵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小哥儿,让奴家好好疼疼你……”
“老妖婆,别挤我……”
“……贱人!莫要同我抢……”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简直要把典狱弄窒息了,感情这是家……青楼?
从小到大,除了渔晚,典狱就没有和其他异性靠这么近过,如今被人间的姑娘这么拉拉扯扯地,真是罪过罪过。
典狱恨不得空手变出个木鱼就地敲一番。
司刑在大街上瞧着里头一出好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背着手踱进去。
司刑这一进去,果然分散了那帮姑娘的注意力,有一半的姑娘往司刑这边靠了过来。
典狱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有手快的眼看着就要攀上司刑的手臂,司刑面色严峻,目视前方,身影一闪,直接躲开了。
那姑娘一声娇笑便哽在喉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然而一个姑娘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姑娘站起来。
眼看那白花花的八爪鱼军团就要扑过来,司刑低低呵斥了一声。
那些姑娘面色不是十分好看,但也就不再纠缠了。
有些甚至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都来这喝花酒了还装什么盛世莲花,以为自己多清高似的……”
方才在街上的时候,司刑还能感知到这醉仙楼里渔晚的气息,待进得楼中,却感觉那气息十分微弱,似有若无了。
典狱眼看着司刑出淤泥而不染地往前方走去,把腰间的玉佩一扯,往空中一抛,大喊了声:“谁捡到就是谁的!”
那群姑娘赶紧去捡那玉佩,典狱总算是解脱了,刚跟上司刑的脚步,顺着司刑的目光一看,却是黑白无常。
那白无常扭着腰肢在这风月场里来回走动着,要不是隐着身形,大概会把这一众凡人给吓个够呛。
不过这白无常倒也真担得起风姿绰约这几个字,若不是脸色惨白了些,大概能将这里所有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这里的姑娘各个年轻貌美,但穿着暴露而大胆,靠在形形色色的恩客怀里,不管心里是否真的愿意,脸上总是柔情蜜意地受着那些男人的各种放肆举动。
那些恩客年纪有大有小,相貌层次不齐,家境亦是千差万别,唯一相同的就是那色眯眯的眼神。
眼见那白无常漫不经心地走到一恩客身边。
那恩客正就着怀里小娘子的手喝着花酒,那小娘子一身绯红衣衫衬得香肩赛雪,因着饮酒的缘故,双颊腾起红云,越发娇俏可人。
恩客喝完酒伸手在怀里小娘子的怀里摸了一把,眼神混沌猥琐,噘着嘴就要往那小娘子脸上亲。
那小娘子被逗得娇笑连连,推着那恩客的胸膛别开脸不让亲。
一派你侬我侬风月无边的放肆模样。
不过司刑典狱二人倒是看个分明,那恩客瘦骨嶙峋且印堂发黑、眼下乌青,大概是纵欲过度,体力透支,一滴也不剩了。
他左右肩膀上各一盏,并头顶上的那一盏,共三盏魂火,在这风月场里摇摇曳曳烛火稀稀,怕是不久就要彻底灭了。
也是,身体都被掏空了,可不是阳寿将尽,呜呼亡哉。
白无常在那恩客身边慢慢坐下,抬手将手臂倚在那恩客左肩上,于是那左肩魂火便无声无息的灭了。
那二人毫无察觉,犹自调笑放荡着。
白无常朝那恩客侧脸吹了口气,抬起貌似无肉只有枯骨的纤长手指在他脸上轻轻画了个叉。
这表示这人冥界定下来,不日便要来收。
而那恩客自是不知大限将至,犹自顶着个大红叉叉寻欢作乐。
真是美色误人啊,典狱密语传音,向司刑感慨。
司刑看了典狱一眼:你不如说是无底的欲念害人。
典狱:好像很有道理。
而那黑无常却是一直独自站在堂中,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瓜子?
典狱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那黑无常显然不如白如常应付地得心应手,在这无边春光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面颊甚至微微有些泛红。
这点典狱绝对不会看错。
当然虽然黑无常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但是人家毕竟是隐了身形的。
不像典狱和司刑,两个大老爷们并排站在堂中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寻欢作乐,那才真的是……
清新脱俗。
在二楼的老鸨果然注意到了这两朵气质非凡且看起来十分多金的奇葩,摇着扇子就要下来招待这两位贵客。
白无常当然早就看出来这两位的身份,只见她轻轻盈盈往那老鸨而去,在老鸨太阳穴那里轻轻一点,那老鸨便乖乖回楼上去了。
白无常走到两位跟前,口头打了个招呼,尔后问道:“两位大人今天倒是好兴致呀。”
“你瞎说什么,我们是下来找人的。”典狱急急忙忙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