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海棠不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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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是个漂亮的那人，高姐曾经说过，要是小何穿上女装再把头发披散下来，那么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虽然比不上巫行云，但足以另人疯狂。
小何同时也是个任性的人。
他是第一个被高寄萍收养的孤儿，他一直认为高老大就是他一个人的老大。
所以高老大收容另外四个孩子的时候，他不但嫉妒，而且愤怒。除了巫行云，其他人不但排斥而且挑拨。
他虽然总是抢走另外三个人的食物，却总会给巫行云留下一份。他有时候想，若没有其他三个人，只有自己和巫行云，他就可以吃得更饱，过得更舒服些。
她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到现在，巫行云还记得他的回答。
他说：因为你比我小。
而这句话，让巫行云啼笑皆非却又记忆深刻。
而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用尽各种法子，想高老大要其他三个男孩子滚蛋。
那时他才六岁。
六岁时他就已经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六岁时他想的法子就坏绝。
有一次，高老大叫他通知其他人在西城外的长亭集合，他却告诉他们集合的地方却在东城。
他们在东城外等候了两天，几乎饿死，若不是巫行云提议派个人去其他的城门看看，带来了不死心的高老大，他们就活不到现在了。
还有一次，他告诉巡城的捕快说他们三个人是小偷，而且还故意把自己偷来的东西塞在他们的衣兜里。
那时候除了死囚外，无论罪多大的囚犯都会被放出来，因为衙门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养犯人。
那次他们三个几乎做了淹死鬼，若不是高老大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子让捕快迟到什么甜头，那他们三个人也绝活不到现在。
那时捕快对付一般犯人的法子，不是捉了拿去官府，而是抛到河里淹死。
这样的事情还很多，事后高老大只是骂了他几句，有一次甚至差点打断他的腿，无论怎么样，她都没有赶他走，因为高姐说过，除非是自己死，绝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巫行云一直跟在她旁边，甚至连小何，她都对他比其他几人好得多。
因为小何就像巫行云的镜子，一样的任性妄为，一样的张扬，一样的自我。不过，巫行云没有他那番冲动。
高姐又回来了，满脸的得意之色。
巫行云忽然累了，对这样的高姐越来越陌生了。不过，这不构成背叛高姐的理由。她知道，高姐是寂寞的。已经有太多的人背叛她，太多的人指责她。谁都可以，只有她不可以。
小何去找了孟星魂，这也是好几天后知道的。
因为他嫉妒小孟，不光是什么，都嫉妒。比如他们都是同一时间练武的，孟星魂却比他厉害的多。正因为厉害得多，高寄萍就越中意孟星魂。特别是在叶翔废了以后。
小何受了刺激，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孟可以去刺杀孙伯为什么自己不可以，他不明白高姐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于是在第三天，告别了巫行云，孤身一人前去刺杀老伯。去做这个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
他是个傻子，也是个孩子。
任性之极。
巫行云斜躺在浴池外那张垫着整张老虎皮的椅榻上，一声也不吭。她想说很多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高寄萍张着手靠在水中，道“小巫，你什么时候也学他们一样了，看着我不说话做什么。”
巫行云把玩手中的宝石，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高老大脸色一变，道，“你也想说我变了？啊！？难道连你也要说我变了！”
巫行云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不要生气，生气容易变老。”
高老大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和颜悦色道“今天你来，是有什么事吧。”
巫行云道“我想请几天假。”
高老大轻笑道“请假而已，不用对我报备。”
巫行云道“我去帮小何。”
高老大一愣，随后笑道“我发现你对小何特别的在意，是不是看上他了？高姐可以帮你们俩办一场盛大空前的婚礼。”
巫行云倒是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个地方，提醒道“我才十六，况且，小何只是我哥哥。”
说起十六岁，倒想到了长春功的练功快到了紧要部分。看来不出两三年，就到了以前的‘关键时刻’。只希望，这次不会再出来一个‘李秋水’。
高老大道：“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杀气。”
巫行云脸色一僵，沉默不语。
高老大继续说道：“我看到得你，高兴的不高兴的，张扬的阴沉的，或者是面无表情的。可我从来就没见过你露出过杀意。”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道，“你……是在我对露出杀意？”
巫行云不假思索的摇摇头，道“不，我是想到了一个人。”
高老大脸色缓缓，道“那个人，是谁？”
巫行云皱眉，对于高老大的咄咄相逼很反感，道“高姐，你告诉我，小何在去之前，你有没有给他吃什么？”
高老大毫不隐瞒道“一颗药。”
巫行云知道了是什么药，柳眉一横，怒道“你明知他敌不过孙玉伯，还让他去！他是你从小养大的！”
高寄萍从来没想过，小巫会对自己发火。以前就算自己做什么她都没有这么大的反映。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呵斥道“你的翅膀也长硬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巫行云脾气本生就不好，效忠高老大不代表她能教训自己，立刻回嘴道“我不是孟星魂，你无权教训我！”
高寄萍讥笑道“我无权？你说我无权！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
巫行云扭过头，平复了心情，淡淡道“看来我要把假期延长了。”
高寄萍恶狠狠道“有本事你永远也别回来！”
这时，巫行云已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道“我会回来，因为你还在这里。”
高寄萍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笑却又在哭。因为她说，因为你还在这里。
从来就没人教过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在她认为，只要有达到目的，那都是对的。第一次，她产生了一种是非对错的感觉。
巫行云躲在一棵枝叶繁多的树上，伺机而动。
小何被抓了，这是事实。又因为药丸，无论什么问题，都只有‘我姓何’这三个字。
他的鼻子已经被打歪，眼角也被打裂，左手用一条布带吊在脖子上。他一跌下去，就再也爬不起了，就连漂亮的脸蛋也已经满是污血。光是这样，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他其他地方的伤是多么的严重。
老伯进来已经渐渐不喜欢再用暴力，但这次看来却又破了例，显然这人必定犯了不可宽恕的错误。
律香川认不出问道，“这人是谁？”
老伯道，“不知道！”
律香川又奇怪，这人看来并不像条硬汉，但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后居然还能咬紧牙关忍住。
孙府问讯高手的手段，连自己都觉得胆战心惊。而他，居然硬挺了过来。“也许他是怕说出秘密后会吃更大的苦头，他幕后必定有个更可怕的人物。”
老伯似看出律香川在想什么，又道“他不说，并不是怕别的，而是我们一对他用刑，他立刻就会无缘无故晕死过去。”
要突然晕死过去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他一定有个奇妙的法子，这种法子不但让他少吃了不少苦，而且使他的嘴变得更严密。——教他这种法子的，当然更不简单。
律香川沉吟，问道“他犯了什么错误？”
老伯道“他想杀我。”
律香川吃了一惊，心想这人莫不是疯了，就一定是真的胆大包天。无论是谁来是老伯，就必做了死的准备。
老伯建议道“你不妨在问问，是不是能问出什么？”
律香川慢慢地站起来，看了不远处的树林一眼，从老伯的酒中选了瓶最烈的酒，捏开这人的下巴，将一瓶酒全都惯了进去。
他知道酒往往能令人说真话。
然后他看到这人苍白的脸渐渐发红，眼睛里也出现了红丝。
无论酒量多好的人，在片刻间被灌入这瓶酒，想不醉也不行。
巫行云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也明白如果今晚救不下小何，那小何以后会更加的惨。
律香川问道，“你贵姓？”
突然，巫行云哈哈大笑，夹杂了内力，“他姓何。”
她说得快，有人比她更快。一袭掌风击向她躲藏的地方，她翩翩落下，黑色流金的长袍在空中飞舞。明艳的笑容连老伯都觉得美丽动人。但是老伯不会松懈一秒，他不是年轻人，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送断性命。而他也知道，能在警戒森严的孙府来去自如，武功自然不会低到哪去。
老伯道，“姑娘来这，是做什么？”
巫行云道，“怎么，我竟不知道老伯交朋友还分男女？”
老伯道，“你若是想来交我这朋友的，自然不会分是男是女，可你来的太不是时候，在半夜来我这里的，通常都是强盗小偷，绝不是朋友。而你还在这时出现，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你的诚意。”
巫行云嘲讽道，“原来老伯交朋友还分时辰。”
老伯笑了，道“只是因人而异。”
巫行云款款而行，巧笑嫣然道“我来是为了一个人的命。而那个人的命，我非带走不可。”
老伯凝视着巫行云，笑道“这里有很多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命最值钱。”
巫行云道，“我不稀罕你的命。我要的，是他的命。”巫行云素手一指，众人随她手指看去，赫然是那个依旧说着‘我姓何’的杀手。
律香川当下变脸，道“这人不肯招认出的主谋，料想不到竟是一妙龄女子！”
老伯的花园在月色中看来更美如仙境，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花香在风中静静流淌。可惜，律香川动了杀气，他想杀了谁，没人知道。
老伯举起手，示意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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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海棠不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