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当时明月在》遇归归

67、赛事正酣

　　“加油！”

　　“加油！”

　　各校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声震耳欲聋，各色的旗帜也很给面子的迎风张扬，为这场如火如荼的热闹赛事添色加彩，即使只是关东大赛，少年们的热情也没有丝毫减弱。

　　身着各色校服的少年少女穿梭在绿意盎然的市木坂网球公园中，年轻稚嫩的脸上挂满着笑意，让身处其间的外人也忍不住想要靠近，一同去感受那独属于青春的飞扬活力。

　　“虽然无法理解他们对网球的热情，但单这样看，好像挺不错哎。”

　　咬着冰棒的银色短发少女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她身旁的墨发少女身上，口齿不清地嘀咕出这番话。

　　“他们对于网球的热爱，和你对空手道的热爱一样。”墨发少女从包里翻找出纸巾递给她，如此说道。

　　接过纸巾，银色短发的少女摆摆手，“那不一样，我学空手道只是为了防身，跟人家比不了。”

　　“噗嗤。”

　　“别笑啊，我说认真的。”

　　这两个坐在市木坂网球公园的休息椅上嬉笑的人正是暮夏和小溪，今天暮夏她们没有比赛，索性直接来这边看网球比赛了。

　　“我来啦。”

　　元气满满的声音响起，是去卫生间的佳奈回来了，随着她的跑动，少女垂在身后的辫子一跳一跳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真可爱。”这是浅见溪边咬着冰棒边看着佳奈说的话。

　　“我也这样觉得。”这是摸着下巴附和她的暮夏。

　　将垃圾扔进一旁垃圾桶，暮夏站起身一挥手，颇有一番领导者的架势，“走吧，看比赛去。”

　　“走反了小夏，在那边。”

　　“……哦。”

　　找到立海大的场地时，双打二的比赛正在进行，不过对于拉开对手大比分的丸井和桑原来说，这场比赛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在队伍的休息区那边观看比赛的仁王在瞥见暮夏的身影后立马扒拉开人群朝这边走来，而佳奈和小溪也很有眼力见的远离了暮夏，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稍微斜挎了一步正好迈进少年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里，暮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头对身边人笑了下。

　　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

　　仁王的眼神因此时的晴空烈日的照耀而微迷，他注视着这样的暮夏开口，腔调慵懒又柔和，“今天的比赛结束会很快，不会等太久的。”

　　“没事啊，反正今天也是专门过来给你们加油的。”

　　仁王轻嗯一声，却忽然听到少女故作怀疑的问话，“不过，你们会赢的对吧？”

　　揉了下少女柔顺光滑的发，仁王少年脸上出现了一种郑重的表情，“王者立海大不会败在这里。”

　　关东大赛，全国大赛，他们都要在这个夏天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尾。

　　而且，仁王这样想着，然后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少女，有你的目光所至，我又怎么会输呢。

　　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了决胜局，那边场下的柳生也拿着球拍准备去热身，仁王见状对柳生一招手，然后低头和暮夏说了两句也跟着柳生离开了。

　　洁白的云朵在空中缓慢穿行，在地面投下缓缓前进的破碎阴影，随着场边后援会们的越发响亮的加油声，立海大的双打一组合登场。

　　握手，决定发球权，暮夏站在场边看着仁王少年挺拔的身影，嘴角不知不觉带上了浅笑。

　　球被高高地抛向空中，身体随着球一起跳跃，用力挥拍，黄色的小球以高速斜擦过球网，旋转着朝对面的两人飞去。

　　一点也没有紧张，仁王甚至还能在接球的空闲中看一眼场边的心上人，虽然隔的有些远，但他仍然能感受到她柔软如水的目光。

　　“雅治，专心些。”防守着后半场的柳生见他心一半已经飞走，还是出声提醒道。

　　“puri~放心交给我吧搭档。”

　　少年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而坚定，抬手挥拍，对面的人看着球飞行的轨迹，在落球点上挥拍，可那球似乎有股魔力，在划出一道弧形后绕过球拍，稳稳地落入他们的场地。

　　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球，在听见“puri~”的一声后，那两个人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可是球场上最可怕的老千，欺诈师仁王雅治啊。

　　以手遮额看着场上你来我往间，那网球由柳生击飞，在刺目的太阳照射中划下一道优美绝伦的半圆，越过对手头顶，砰然落入他们后场，暮夏知道，这又会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了。

　　“啧，没想到三好学生打起球来会是这种风格。”伸了个懒腰，浅见溪盯着场上的比赛如此吐槽，不过语气懒洋洋地，像是舒舒服服晒着太阳的宠物猫。

　　“不知道你什么能改变对柳生的描述词。”暮夏见她这样，也没忍住，调侃了她两句。

　　“改不了，况且人家本来就是标准的三好学生。”

　　好歹现在也不算陌生，她也看过好几次立海大的光荣榜，浅见溪也知晓了柳生比吕士在学校的形象，端庄有礼的绅士，常年蝉联年级第一的宝座，这种人能不是深受师生喜爱的三好学生吗？

　　感受到嘴唇有些干巴巴的，暮夏跟浅见溪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眼场上肆意跑动的少年，离开了此地。

　　穿过绿荫重重的公园，暮夏拎着一大袋饮料没有按原路返回，专门挑了条人比较少的路。

　　只是奈何手中的袋子过重，一罐饮料不小心从袋子里掉出来，咕噜噜地向前滚了一圈，停在了一个行人的脚边。

　　受制于手提袋的重量，等暮夏走近的时候，一双手赶在她之前捡起了它。

　　“咦，凉川桑？”

　　眼前的少年个子很高，脸上带着纯良的笑容，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项链，想起来了，“你好啊，凤君。”

　　将那罐不听话的饮料还给暮夏，凤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凉川桑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看我们学校网球社的比赛。”暮夏轻声道谢后看着这个身着灰白色交替运动服的少年，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拿着球拍，“凤君也有比赛？”

　　“是的，没想到刚热身完就遇到凉川桑了，对了，你上次受的伤恢复好了吗？”

　　上次这个清冷又倔强的女孩子真是给自己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凤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依旧是清冷如月的气质，可是却隐约透露出一丝的温软，这样的变化，让少年暗自惊讶。

　　轻点下头，暮夏在手提袋里翻了一下，拿出一罐饮料递到他面前，“那么凤君比赛加油，我先告辞了。”

　　这罐饮料，就权当做对上次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对自己帮助的感谢吧，这样想着，暮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笑容，凤一时间有些呆愣愣的，宍户亮收拾好网球包走出来时就看到了自家后辈握着一罐饮料，两眼呆呆地盯着一个女孩子背影的样子。

　　“喜欢那个女孩子？”宍户凑近他跟前问了一句，没想到啊，连长太郎都要到恋爱的年纪了。

　　“才没有，宍户学长不要开玩笑了，”被尊敬的前辈这样调侃，凤一时间有些窘迫。

　　他连忙快走两步拉开距离，“学长我们快回去吧，等下就该我们上场了。”

　　那罐饮料一直被少年握在手心，只是冰镇饮料的凉意似乎一时半会儿也缓解不了少年燥热的情绪。

　　如果能预料到这个场面的话，那她打死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走。

　　对于看了一整天的比赛，这会儿跟着立海大网球部众人一起离开，却迎面撞上老熟人的暮夏来说，这个场面不可谓不尴尬。

　　暮霭沉沉，空气里弥漫的将散未散的热意，若有若无的遥远钟声惊的飞鸟扑腾起翅膀，在天际划出黑色的痕迹。

　　可此时，两方似乎隐隐约约透出点电光火石的味道。

　　一方是被誉为王者的立海大众人，他们拥有着从国中时代起便开创的王朝，冠军，是他们势在必得的。

　　另一边是由一向将事物变化呈现在剧本中，并能完美执行结局的观月所领导圣鲁道夫网球社，在他的剧本里，他们就是朝着冠军去的。

　　狭路相逢都会是勇者胜，更何况对于这两支队伍来说，他们还是下一场的对手。

　　于是，两方少年就这样在不远的距离里进行着眼神上的拉锯战。

　　暮夏站在仁王身边，饶是性子清冷如她，此刻也觉得有十二万分的尴尬。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观月的目光穿过站在前面的立海三巨头落在她身上，如同锋利的刀刃，悄无声息的割裂她的每一层肌肤，而后，向心底传递出巨大的悲拗。

　　有些难过。

　　这样想着，她向身侧的仁王靠近了一点，接着，仁王忽然伸手握住她。

　　由于体质原因，她的手即使在夏季也是微凉的，指腹相叠肌理相贴的那一刻，仁王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朝她传递而来。

　　仁王侧头，视线落在她平静的脸上，而后，他看到暮夏向他缓缓绽放的笑容。

　　观月的目光在那一刻变得隐晦深暗，如同积满雨的暗云，再一下子，就要面临溃败的境地。

　　而一直与他们对视的幸村一行人也立马察觉到他的变化，但都是人精一样聪明的少年，自然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挥挥手，带着自家的一众少年离开了此地。

　　“观月……”那边，木更津淳盯着立海众人离开的身影，然后朝着观月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观月伸手阻止。

　　可观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带着自己的队员离开了而已。

　　两方背离的身影没有交织的可能，也带走了破碎的年少绮梦。

　　用过晚餐后，仁王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但就是不想闲下来，不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于是，他翻出了自己的球拍，拆掉旧的胶带，重新绑上新的。

　　黑色的胶带一圈圈缠绕上球拍柄，一如这个少年被寂寞包裹住内心，欺诈师、变装、狡猾、肆意，这些东西一层层裹住他，又慢慢脱落，留下柔软无害的内里。

　　暮夏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她刚刚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翻涌，深呼吸后走近蹲了下去，她仰头看着仁王的眼睛，“雅治，谢谢你。”

　　一句没来由的道谢，却让仁王忽然笑出声来，“为什么道谢？”

　　如果暮夏观察得够仔细，她就会发现仁王问这话时微微颤抖的手和停止的动作。

　　他确实是怕，怕她再次将自己推出去，怕自己再也抓不住她。

　　可暮夏没有，她只是注视着那双眼睛，略显郑重地说道，“谢谢你明知道我的过去，还那么努力的向我奔赴而来。”

　　她从前也没有想到，这场家族的联姻会将他们绑在一起，并且，命运的红线好像令他们早早相遇又分离，而且，忽然再相逢，已然成了死结。

　　所以当她回顾梳理这些日子时，已经记不清心是什么时候因这个少年而跳动，也想不起为何自己是何时闯入了他的心间。

　　“我过去确实是喜欢过观月，那些时光，也的的确确存在于我的记忆中，这些是无法否认的。”

　　暮夏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落在仁王耳中，或深或浅的在少年心里砸出痕迹，可传递到脸上的，只有他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可一切总会改变的，就像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早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暮夏停了一下，她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就像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早就被你的身影占据。”

　　或许是他撑着伞在雨中朝她走来的时候，或许是与他并肩而行在夜色中时，或许是他笑着呼唤她时，或者是他低垂着眉眼满是悲伤的望向她时……

　　这一点一滴，等她想要下意识翻找时，才发现那些细小情愫早已聚沙成塔，将他牢牢地刻在了心间。

　　“所以雅治，不要因为我的过去自寻烦恼。”

　　“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雅治。”

　　这样说着，暮夏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仁王低头，注视着她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情愫，将面前人圈进怀抱，他缓缓开口，“我一直都喜欢着夏夏，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

　　他像个狂热的信徒，一心渴求着那轮高悬在空的清冷明月。

　　而现在，月亮也朝他奔赴而来了。

　　半夜，幸村精市接到了来自仁王的电话，那端仁王少年的声音坚定执着，“部长，虽然很不想顶替你们谁，但是下一场，请让我打单打。”

　　挂断电话后，幸村脸上不由浮现起一抹笑意，刹那，芳华万千。

　　风从半开的窗户涌进来，吹动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张表，上面填写的单打一人选，正是仁王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