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一生》yoyo鹿

20、回忆（10）

　　高中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袁一诺也偷偷地看偶像剧，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是偶像剧女主角，是行侠仗义的女侠，是大公司的干练高管……当然，也偷偷暗恋过学校的校草。每天一次，在大课间时，她总会看着窗外，等着他打完篮球走过窗前，这像是成了每天的固定动作，或者是最具仪式感和期待的时刻，这也为必须拼命但确实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增添了一些色彩。
　　然而，她也并不去主动搭讪，不会去看他打球，可能是怕被别人发现她的小心思，也许觉得那个篮球场上的他不只属于她，会被众多围观呐喊的女生所瓜分，而这个窗前的小美好却是只属于她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是哪个班的，她也定不会去打听，因为在高中，偷偷喜欢一个人是多么机密的一件事情，她怎么可能让任何人发现她内心的小秘密，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去破坏这份小美好。
　　而这种单纯的、美好的、平静的、乏味的日子，在另一个人出现时，被打破了。
　　这个人叫仁露娜。
　　仁和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另一个身份：先生的未婚妻。
　　应该是家族联姻，而且是被强安在先生身上的。这点从先生的态度就能很容易地推断出来。
　　说起来，袁一诺是真的不喜欢仁露娜。
　　仁露娜跟她差不多年纪，而且，和袁一诺在一个学校上学。某天，应该是两家家长成功地谈好联姻计划和条件之后，仁露娜就出现在了袁一诺面前。
　　“你好，我叫仁露娜，是你养父的未婚妻。”课间，袁一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突如其来的打招呼让她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听到“养父”两个字！
　　说实在的，袁一诺在班上并不是很活跃，她一般独来独往，而且，她现在真心以学业为主，也没时间去交什么朋友，还要处理女高中生之间的小情绪、小矛盾，因此她也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情况。
　　外班同学突然进来本来就会受到班上同学的关注，听到“养父”这个词，同学们就开始议论起来，“养父？袁一诺是孤儿？”“不会是干爹吧！”“没想到袁一诺是这种人，每天门口接她的豪车，肯定是被包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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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马上就要订婚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吧！如果他喜欢，我是不介意他养你，但是我们结婚后，你最好不要跟我们住在一起。这是送你的礼物，算是我这个养母的见面礼吧！”看着像是友好的见面，但不管是颐指气使的表情，还有这措辞，完完全全一副女主人的身份自称。
　　养父？养母！话说，袁一诺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会出现在她和先生之间。而且，即使是要搬出去，也得先生告知她吧，眼前这个女人算什么！
　　第一次见面，袁一诺就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先生的未婚妻没有任何好感。至于要不要应该对未来的可能成为先生妻子的这个人客气呢？
　　多年以来，先生的耳濡目染告诉她，需要！
　　“谢谢你的礼物。如果以后有机会，还请多多关照。”但是，先生的耳濡目染貌似也有些不良因素，例如，不卑不亢。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妥协，害怕更是不可能，袁一诺便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如若你欺我辱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因此，袁一诺甚至没有站起来。
　　说完，袁一诺只是把礼物放进桌洞，低头看书不再理她。
　　再看仁露娜，显然是非常不满。但是第一次见面，尤其是在教室这类公众场合，还是不好发做，毕竟要体现出她的涵养与气度，只能扫兴离开。但是离开前还不忘放狠话“那咱们来日方长，放学见。”

　　*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袁一诺如往常般收拾东西离开，碰掉了桌洞里的“礼物”，袁一诺并没有立刻去捡起来，而是东西收拾好后，拿起地上的东西，路过垃圾桶时，将其丢了进去。
　　刚走出班级门口，看见仁露娜站在门口等她，仁露娜也看到了袁一诺丢礼物，仍是没有发作，还一副笑脸相迎。
　　“袁一诺，走吧！一起回家。”一副亲昵的样子，揽着袁一诺的胳膊就往外走。完全不顾袁一诺乐不乐意。
　　显然，袁一诺极其不乐意，身体往后仰着，被硬拽着往外走。同时，袁一诺对于刚才仁露娜说的“家”这个字也十分别扭，且不说别的，袁一诺什么时候和仁露娜同路了，哦，想起来了，她现在是先生的未婚妻，应该是要回先生的家了，且不说那个院子算不算是家，仁露娜还没跟先生成亲呢，哪里就是她的家了！
　　走到车旁，袁一诺习惯性地开后座车门，今天先生居然有时间过来接她。袁一诺在小小的惊讶后，正要进车内坐下，却被一个胳膊拽了出去，仁露娜抢先一步冲进、钻进或者挤进了车门内，坐在先生旁边，车门随即关上。速度之快，袁一诺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
　　袁一诺愣了一秒，去开副驾的车门。
　　“仁小姐，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请下车。”袁一诺刚刚打开副驾的车门，就听见先生的声音传来，虽然一如既往地客气，但显然对这位不速之客不喜欢。
　　袁一诺就知道先生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因为她也不喜欢。
　　先生当然不喜欢仁露娜了。倒不是因为她的性格，因为先生并不知道也不关心她是什么性格，而是这次家族联姻刚刚开始，他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也并非是他讨厌家庭联姻，只是对仁和集团的在商场上的行事做派不能苟同。
　　“作为你的未婚妻，你的私人时间就是要和我在一起呀！不是吗？”听到这话，袁一诺一阵恶心，打了个寒战，这嗲嗲的腔调，跟之前高傲的孔雀形象判若两人。
　　袁一诺打开了车窗，车内的香水味熏得她头晕。
　　“何叔。”先生此时并不想再理会这个女人。
　　何叔下车打开仁露娜位子旁的车门，非常绅士地请她下车，“仁小姐，请下车。”
　　“人家不要嘛！你怎么可以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说罢，用手搂住先生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先生身上。
　　先生此时不仅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还看到了她脸上厚厚的妆容。
　　因为平日里袁一诺并不化妆打扮，更不会喷什么香水，可能是习惯了素颜女，对这种浓妆艳抹的十分排斥，更不会觉得这是女为悦己者容了。
　　先生非常绅士地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把她的身体推开。
　　“仁小姐，请自重。”
　　说罢，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自重？咱俩之间讲这些有点不合适了吧！”
　　先生看来是不打算搭理她了。
　　“你确定要这个态度对我吗？”
　　先生并不想搭理她。
　　“仁小姐，请下车。”何叔又在外催促，虽然语气还是极其客气。
　　“你会后悔的。”任哪位女士受了这般对待，应该都会生气的，别说是一位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小姐。
　　书上说，女追男隔层纱，袁一诺觉得追先生可能得凿冰山，想想袁一诺竟忍不住想笑。但刚刚袁一诺还是小小紧张了一下，她怕先生会喜欢仁露娜，本来自己就已经觉得在那个院子里多余了，万一把这个女人招来，说不定哪天先生真把她赶出去了也未可知。
　　“坐回来。”袁一诺听出来这话是对她说的。
　　袁一诺立马乖乖地并且十分乐意地坐回到了先生旁边，毕竟先生这也算是帮她报了仇。走过仁露娜旁边还特意无辜地看了一眼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刚才你偷笑什么？”
　　“啊？”先生的问题猝不及防。“想起个好笑的事情。”
　　笑完了也解气后，袁一诺还是有那么些担心的，上次真不该偷听先生和他父母的对话的，自从那之后，袁一诺不再觉得她跟先生间是牢不可破的关系，现在倒是时时刻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虽然她曾一度认为那个压抑的地方不叫家，但高中后先生看她如此刻苦，对她也不似之前严苛，现在她竟也偷偷地希望那个地方可以是家，那个她的俺身之所现在不要抛弃她。

　　*

　　然而，接下来袁一诺的日子就并不好过了。
　　仁露娜身边不知何时集结了几个拽拽的横横的男学生女学生。
　　时而，袁一诺要上课的书不见了，或者被撕了。时而体育课上被绊倒。还有，关于袁一诺被包养，小三，插足……被人肉地在学校公告栏里，同学的手机上被传得沸沸扬扬。有时早上发现她的座位上，也被贴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大纸条。
　　她们这样做，就是想让袁一诺在流言蜚语中无地自容，被语言暴力击垮，但是，她并没有，一则初中三年的磨练，她的抗击打能力不是盖的，二则她现在学习为重，对其他事情没空搭理。
　　她甚至觉得好笑，笑仁露娜居然用如此孩子气的手段。倒是教导主任，非常气愤地把东西全部撕下来，把围观的同学全部赶走。
　　桌子上的大纸条，她也若无其事地都撕掉。身边同学的窃窃私语她也当没听见，高中学习时间多紧呀！她甚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聊别人的八卦。
　　有时候自习时间，也会有人一小撮一小撮地对她指指点点，这个时候，班长会发话，“不许说话，马上就期末考了，不学习聊什么八卦。”
　　袁一诺受先生保护久了，非常安享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也非常善于利用别人的力量，就像在公开栏乱贴东西，教务主任这一关肯定是过不了的；课上说话，扰乱课堂秩序老师班长都不会同意的。
　　也许是仁露娜看见她的手段都不奏效，竟然找人朝她叫嚣，跑到她班门口叫她出去，她当然不会出去，难道要乖乖出去被拽到某个角落里，然后被他们打一顿？！他们肯定不敢公然把她拽走，闹得更大声才好，这样就有老师来替袁一诺赶走他们，反正到了上课点，他们还是会一样乖乖离开。
　　然而，袁一诺也不会总呆在教室里。
　　这天放学，走到一半，就被人拽走了，真的被拽到了角落里。
　　仁露娜和一帮男男女女把她围住。
　　“哼，做小三还做得如此理直气壮，居然还挑唆他跟我退婚，之前只是给你一点点小小的教训，今天就让你知道赶抢我东西的下场。”
　　先生居然还退婚了？所以仁露娜今天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你喜欢他就应该去追求他，把我堵在这里算什么本事，没有我你也不能保证还有别人。再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喜欢的人。”袁一诺真是搞不懂眼前这女的什么脑回路。
　　“你少狡辩，要不是你迷惑他，他怎么可能因为你这种货色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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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你们最多还有不到五分钟时间……”
　　“什么五分钟，谁跟你五分钟，我让你走不出这里，把她的衣服扒了，拍了她的裸照发到网上，看她还怎么嚣张。”
　　仁露娜的几个小跟班立马上前开始撕扯袁一诺的衣服。先生为了让袁一诺更好地保护自己，中学的时候曾让袁一诺学过一段时间跆拳道和亲传的防狼术，眼前这几个人，虽然打不过，但是还是能抵挡一阵的。
　　然而还是寡不敌众，上衣被撕开了一个口，内衣露出了一块，她赶紧用一只手捂着。
　　袁一诺此时有些惊慌失措了，她的头发此时被拽住了，手也正被人强行拽开。
　　无助，是袁一诺此时第一感觉，先生，是他脑海中闪出的唯一一人。
　　袁一诺想哭，想喊，但是她不能屈服。他们撕扯的更厉害了，甚至有个人已经拿着手机在拍照录像。
　　就在她觉得就要完了的时候，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先生的味道，她不看光用闻，用感觉都知道这是先生，先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袁一诺身上。
　　“仁露娜，敢动我的人。”再次见到先生气得想杀人的眼神，上次还是初中的时候，闯马路那次……
　　撂下这句话，先生把袁一诺公主抱起，头也不回地走了，随后赶来的何叔在善后。
　　“站住，你不准走。”袁一诺感受到了拉扯，是仁露娜又跑上来阻止先生抱着自己走。
　　“适可而止，我不想对女人动手。”先生好冰冷的语气啊！但是这话有歧义，先生以前也没少打我呀！还是我不是女人？呸，我在先生心目中不在女人之列？袁一诺躲在先生怀里偷偷地想。先生真是辣手摧花，对这么娇滴滴的女人拒绝地那么彻底，于心何忍呢！
　　先生说完话，袁一诺感受到先生挣开了仁露娜的纠缠，再次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站住，你给我站住。”近乎于歇斯底里的怒吼，其实是无计可施地愤怒，“我要让我爷爷一分钱也不投给你们家。”
　　呃……这就是家族婚姻的交换筹码吧！利益交换也太明显了吧，这样先生更反感吧！果然，先生就像没听见一样，身体没有半刻的停留或停顿，袁一诺稍微动了动，抬眼好奇地瞅了一眼先生，这个微小动作还是被先生发现了。
　　“过瘾了？”
　　“我……”
　　“别动。”
　　袁一诺听到先生的话，本来想从先生怀里下来，好好解释解释，听到先生不让她动，她又窝回去了。
　　来到车上。
　　“身上有哪里疼或不舒服吗？”
　　“没有。”
　　“下次第一时间按手表上的紧急求救，记住了吗？”
　　“疼疼疼，记住了，记住了先生。”先生居然拽着她的耳朵，袁一诺握住先生的手，让他轻一点，一边委屈地说，“我知道先生肯定会去救我的，你说过今天来接我，而且看着我那么长时间不出来，肯定会找到我的。”
　　不过，她这样一动，先生披在她身上的褂子滑落了下来，内衣又露了出来。
　　先生瞥见了袁一诺已经丰满圆润的胸部，才第一次直观意识到，眼前这个曾经背过抱过的小女孩长成大姑娘了。
　　先生同时发现，虽然袁一诺从不化妆打扮，头发随意地扎着，但是，并不能掩盖她精致的五官，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嘴唇的粉色更加健康。
　　袁一诺慌乱地把衣服重新披了起来。
　　“你还有理了。英汉双解大词典Q部分的单词背过，明天放学我检查。”先生觉得有些尴尬，转移话题。而且，这小妮子任凭自己陷入危险还一副自得的样子，先生好气又好笑的想道。
　　此时何叔开门进来。“先生，都处理好了。”
　　“嗯，走吧！回家换衣服，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我真没事。”虽然嘴上回应的是去医院的事情，但是心里，“家”这个词在此时却深深触动了她。
　　回家，回家，回家这个词好温暖呀，这让袁一诺觉得自己还有个依靠，有个温暖的窝。
　　袁一诺也知道先生不会听她的，肯定要去医院的。
　　这次被先生安排，袁一诺却感觉十分暖心，先生选了好多检查项，陪她做了所以检查，她只是跟在旁边等着看着先生，她竟在想，先生虽然有时候霸道了些，但骨子里其实还是蛮温柔体贴的，最起码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惊讶于自己的想法，但还是想不管不顾地就享受今晚上被安排的温暖！

　　*

　　仁露娜那个女人自然是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但是对袁一诺的骚扰却少了很多，直接向先生发动攻势，这些从何叔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的。
　　仁露娜隔三差五就去公司，以老板娘的身份喝五吆六，或者去暖心送午饭，或者下班堵门约会……颇有些手段，但都不奏效。
　　又过了一段时间的某一天。
　　车刚开到院门口，也许可以暂时称之为家。
　　车停在家门口。
　　猝不及防地，仁露娜居然站在我们家门口，她有些疲惫的样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使这种手段，仁和就会垮吗？”
　　“贵公司的所作所为，与我无关。”
　　“不是你还会有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退婚不成就在商场上做手脚。”
　　先生不想再搭理她，准备开门。
　　仁露娜挡在了他面前，胳膊堵住门，“你赢了，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出国留学。你可以收手了。”
　　“一路顺风！贵公司之事，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去找建安公司赵总。”
　　随后，先生径直走入门内。袁一诺见势，紧跟先生进了门。
　　关于仁和集团的事，确实跟先生不是全然没有关系。
　　“仁和集团相关资料我看了，说说，你们认为运营的风险点在哪。”
　　对于与仁和集团联姻这件事情，刚开始，他想得过于简单，以为对仁露娜不理不睬，她就会知难而退，等事情淡化，再找时间提出解除婚约。
　　但是，在发现仁露娜对袁一诺做的那些小动作时，他便直接向父亲表明了态度，却更加激起了仁露娜的嫉妒之心，竟直接对袁一诺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由此，就不能放任不管了。
　　他找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如同仁露娜对袁一诺那般，他找了多家猎头公司，同时重金挖仁和集团财务部、人事部、项目部、市场部的高管，最终挖到项目部和财务部的人，相应的也带来了仁和集团资金使用、项目运营状况，从中找到突破口。
　　“仁和集团近一年来，扩张很快，项目数倍增长，今年海明湾度假村项目开发后，资金链有些紧张。”
　　“不错，资金投资跟不上资金回笼速度，如果没有强势资金注入，短时期内就有可能导致资金断裂，尤其是在项目即将竣工的档口，劳务工资结算有可能出现问题。”财务部紧跟先生进行补充。
　　“我记得，仁和集团确实有拖欠农民工的报道曾被爆出过，应该是……五年前，仁和集团第一次快速扩张时。”黎先生回忆道。
　　“让公关部陈莉来一下，你们先出去吧。”
　　“你盯紧仁和海明湾度假村项目，如果发现有劳务结算方面的任何情况，我们不妨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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