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一生》yoyo鹿

15、喜欢合适

　　“何叔，了解袁一诺今晚经历了什么。”先生低着头看着怀里与商志泽吃饭后宿醉的袁一诺，用手轻轻地慢慢把她散在脸上有些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静静地看着袁一诺微微皱起的眉头竟有些心疼，他一直都想让袁一诺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无忧无虑地长大，但一路走来，却未能完全为她遮风挡雨，有时竟是自己给袁一诺带去了烦恼和不悦。
　　如今她即将步入社会，也将直面这个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情况，看来他在尽可能用羽翼护佑的同时，也应该教会她如何应对了！
　　她既然想选择独立，那么，先生只能支持。未来的路是她自己的，如此，等她找到安身立命的工作，她就真的长大了，他的承诺也算兑现了，到时，他可能再也不能看着她护着她了。
　　先生看着车窗外，不自觉小心翼翼地抱紧了袁一诺，一直想紧紧保护的人，也似乎是到了要放手的时刻了。
　　一路轻轻地将袁一诺抱到了她的卧室，慢慢地放在床上。
　　轻薄的红色连衣裙贴在她的身上，裙下，隆起的胸部伴随着呼吸规律地时起时落，纤细的腰身与臀部形成完美的比例与曲线，长腿从裙摆里延伸出来，丝袜裹不住细腻的皮肤，发育成熟的身体散发着女人淡淡的清香和诱惑……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打断了先生的思路，“何叔。”
　　电话对面，将饭桌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袁一诺与商志泽之间可能的关系做了说明。
　　先生看着床上宿醉的袁一诺，内心的某根弦被触动了。
　　曾经，先生也帮袁一诺换过衣服，擦过药，甚至洗过澡，但是此刻，他意识到，面前这个撒娇、哭泣、叛逆的女孩，已经成长成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女人的物种，而对于未婚男人和未婚女人之间就有了无限的可能和遐想，现在，他守护袁一诺的方式应该再次做相应的调整。
　　他为袁一诺盖上了薄被，又端来了温水，扶起袁一诺，让袁一诺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靠的那么近，先生注意到，袁一诺泛红的双腮诉说着今晚喝酒的事实，均匀的呼吸声阵阵传来，白皙的皮肤妥妥地hold住了芭比粉的口红色调，微张的嘴唇似是在呼唤着欲望和渴望。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再也不想见到你”……袁一诺突然迷迷糊糊说起了醉话，晃晃悠悠坐起来，朝着先生嚷道。
　　先生只是一个手扶着她，并没有制止她。这些话听在先生耳里，更加坚定了先生的推测：袁一诺此次被伤得那么深。
　　先生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情爱，听那个话多滥情的雷子说，只有深爱着某个人才会被伤得这么重。
　　想到这里，先生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心里闷闷的。
　　等袁一诺平静下来，先生将杯子递到袁一诺嘴边，袁一诺完全没有喝的意思，先生微微皱起了眉头，今晚的事情打击如此大吗？居然把自己灌到烂醉如泥、毫无意识。
　　先生一夜未眠，守在袁一诺床前，一两个小时给袁一诺喂一次醒酒汤，从刚开始一口也不喝，到慢慢地喝一点点。凌晨两点，先生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抱起袁一诺给她喂醒酒汤。
　　袁一诺像是行走在沙漠中干涸已久的流浪者，碰到绿洲的巨大的渴望，咕嘟咕嘟把整个水杯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先生长吁一口气，喂了那么多次，终于给袁一诺补上了水分。
　　先生把袁一诺轻轻放下，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袁一诺一把抱住了腰。袁一诺把头使劲朝先生怀里拱了拱，蹭了蹭。先生想把袁一诺的手拉开，却被抱得更紧了，“不要，不要动，抱抱。”
　　先生没办法，又继续坐在袁一诺床旁，任由她抱着，到天微微亮，看着袁一诺睡安稳了，轻轻将她放下，才出了门。
　　先生心疼。不管是为了谁、因为什么，也不能如此作践自己，尤其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所谓的爱情更是不值，等她醒了，这是必须教会袁一诺独自面对社会的第一课。但先生又想，此事可以慢慢教，但在教会她如何独立面对社会前，先最后替她挡一挡这世间的恶吧！

　　之后数日，先生早出晚归，本来袁一诺想找机会向先生认错来着，但一直见不到他。
　　先生最近又非常的忙，听何叔讲，先生的公司接了一个大单子。之前先生也经常如此，一忙起来没白天没晚上，袁一诺对此已习以为常。
　　又过了几天，袁一诺连先生回过家的痕迹都看不到了，难道先生出差了？不会呀！先生每次出差都会跟袁一诺说的。向何叔不断询问，何叔也是含含糊糊的，说什么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告诉袁一诺。
　　这话，袁一诺岂会信，一是先生不会这么做的，二是袁一诺曾经试着给先生打过一次电话，根本就没人接；发微信也没回。
　　这天，何叔又要出门，袁一诺早就准备好偷偷地跟在何叔后边一探究竟。
　　一路尾随，何叔开车竟然开到了医院。
　　医院！
　　先生难道住院了！！
　　袁一诺忐忑不安地跟着何叔上了楼，看见何叔走进了某个病房，袁一诺不敢太靠近怕被发现，终于等到何叔走出来下了楼，袁一诺才悄悄闪进了病房里。
　　走进病房的那刻，袁一诺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愣在原地。许久才艰难地走到床边，她无法相信病床上躺着的是那个护她罚她的先生。
　　她看见先生闭着眼睛，面色苍白，手上挂着吊针，袁一诺颤颤巍巍握起先生的手，冰冰凉凉的，不再是那么暖暖的……
　　袁一诺从来没有见过先生如此虚弱的样子，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虽然之前恨过先生，怨他对自己严厉，也想逃离过……但她现在却怕极了先生再也醒不过来，怕再也见不到先生，怕先生就这样丢下她……
　　想着想着，袁一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可控制地流了下来，滴在了先生的手上。
　　“阿诺，你怎么……”何叔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护士打断了，“32床，手术准备好了。”
　　“手术，什么手术！”袁一诺傻了，难道先生……
　　“阑尾切除。”护士扔下一句话，就推着病床出门了。

　　手术室外。
　　“阿诺，没事的，黎先生这是个小手术，而且，已经请了李主任亲自做手术……”何叔看见袁一诺一言不发坐在那，直勾勾盯着手术室门口，小脸垮得整个人都瘫在那。
　　“何叔，先生怎么会病成这样？”过了好一会袁一诺终于开口，声音无力虚弱。
　　“黎先生一忙起来就顾不得按时吃饭，前几天阑尾炎犯了打了几天点滴，今天不想又引发了急性阑尾炎。”
　　“在我印象中先生工作总是那么拼命，先生拼命是为了啥啊！”
　　“为了你呗，傻妞。”
　　“雷先生。”来的人正是许久未露面的雷正明。
　　“你说你要经济独立、生活自由，你先生才累死累活地帮你攒家产、挣嫁妆。”
　　“雷王，你怎么什么话都传。”先生原来已经知道了，袁一诺想起只在高中时候跟雷正明说过这些话，那么只能是雷正明告诉他了，“我又没让他为我干什么。”听见雷正明埋怨她，袁一诺嘟囔着说出了这句话。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老黎为你只身回国、独自创业，替你挡风挡雨，现在更是为你累病了，你居然说出这么句话。”雷正明敲了一下袁一诺的头恨恨地说道。
　　袁一诺把腿蜷在身前抱着，头埋在腿里。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煎熬。
　　袁一诺抬起眼直勾勾地望着手术室门口，一会目光呆滞，一会泪如雨下，一会竟又哭笑不得起来。看得雷正明和何叔担心坏了。
　　一个世纪后，起码在袁一诺心里是如此认为。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先生被推了出来面容憔悴。

　　病房里，只剩袁一诺一个人陪着先生，雷正明和何叔被医生叫走。
　　“先生，不要离开我。”袁一诺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声音更像喃喃自语。
　　“不会的。”先生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听着如此虚弱，他抬起另一只手为袁一诺抹去泪水，“至少在你长大成人之前不会，就怕袁一诺哪天想出去看看。”先生反手握住袁一诺的手。
　　“先生，先生你醒了，你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你吓死我了！”听到先生的话，袁一诺哭得更凶了。“我才不会离开先生呢！”
　　“袁一诺还能不嫁人了！”
　　嫁人！袁一诺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还要嫁人，袁一诺听到这个词非常地陌生，甚至无比震惊。对袁一诺来讲，这是好遥远的事情啊！关键是，她嫁给谁呢，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探探商学长的口风，结果……还遇到那种结果。
　　“我……”袁一诺正要开口解释，雷正明和何叔走了进来。
　　“小诺诺，你先生好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别在这里梨花带雨了，看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雷正明一进门就调侃袁一诺。
　　“话说回来，雷王你怎么在这？”袁一诺偷偷擦去了眼泪，问雷正明。
　　“听说老黎病了我可是做了十几个小时飞机马不停蹄飞过来的。”雷正明说的这话谁信呢！
　　袁一诺和雷正明打打闹闹又过了些许时间，看着先生身体虚弱又想睡觉，雷正明拉着袁一诺回去。
　　路上。
　　“别哭丧着脸了，你看这小脸皱巴的，拿出点跟我斗嘴的精神劲，咱们现在就来一两个回合。”
　　……
　　“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想你那英勇无比玉树临风英雄救美忍辱负重无坚不摧的先生吧！”
　　……
　　“不要不高兴了，是我说错话了，我陪不是不行嘛！老黎天生工作狂，没你他也要挣钱的。”
　　“先生应该不缺钱吧！”
　　“缺，怎么不缺。老黎离开加拿大的时候，黎老爷子就切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没立即断绝父子关系就已经不错了。”
　　……
　　“你别又不说话了，这个事跟你没关系，他们爷俩感情本来就不好，老黎迟早是要自立门户的，你只是给了他一个借口而已。”
　　“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他和他父亲关系不是很好，但如果没有我，他们的矛盾也不至于那么不可调和吧！”
　　“你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呃，好吧，不好笑。他俩之间的矛盾早晚得爆发的，先生之前一直压抑着呢。说起来，老黎回国后因为有你在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没看出来。”
　　“哈哈哈哈哈……我的小诺诺总算回来了。”
　　“手拿开，好好开车。”袁一诺嫌弃地拨拉开雷正明摸自己头的手。
　　“老黎好像对你有什么承诺，我也只听他提过一次，所以你没发现老黎一直很紧张你。”
　　“没看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我的小诺诺可爱。”
　　……
　　“别的不说，就我知道的，你身上的定位，就是老黎害怕你走丢才想出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听说就是因为之前有次和你捉迷藏找不到你，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没看出来老黎这控制欲还蛮强的。”
　　“确实。”袁一诺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这块手表是袁一诺最喜欢的手表，这是先生送给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之前发现里边有追踪器还好一阵可惜，觉得这一直是先生桎梏她的枷锁，现在才知道居然还与捉迷藏、紧张自己有关，突然感觉这手表有了一丝丝温度。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突然发觉你离家出走，又跟老黎闹脾气，还拿着定位的事斗智斗勇显得非常幼稚。”
　　……
　　“好了好了，算我又说错话了，你现在一副哀怨的样子实在是不习惯。”
　　“确实幼稚。”
　　“啊？小诺诺你可别吓我哈，我本来还有好些打趣你的话，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我受的住。”
　　“那我可说了，你初中时候，老黎只是单纯想让你好好学习，教了你不少方法吧！但是后来听说你想经济独立、生活……好吧！我承认我告诉他的，他自那时起工作狂的病就更严重了，那时你应该发现初中积累的方法挺好用的吧！我上学那会可是受益很多呢。”确实，高中时候想要好好学习后，回忆起那些方法的确非常管用，帮助她不少。
　　“老黎有时候也挺苦恼的，不知如何与你相处。”
　　无所不能的先生居然也有不知、不懂、不会的。袁一诺竟不知先生还有这么多心路变化，所以先生对自己的态度才会一变再变。
　　此外，听完雷正明这些子话，袁一诺还有一个更为强烈的直观感受：她成了先生的拖累。此时，她当年说出要经济独立、生活自由只是想尽快拜托先生的桎梏。而现在袁一诺想经济独立、生活自由更是为了不再成为“寄生虫”，她也想有能力照顾先生。

　　“先生，饭前洗手，你现在不方便，先用温毛巾擦擦手吧。”
　　“先生，这个粥超好喝，你尝尝。”
　　“先生，这家的水果可好吃了，我先削个苹果你吃。”
　　……
　　袁一诺满脸期待的看着先生，先生看着眼前的袁一诺，以前那个撒娇胡闹的小人儿，就这么坐着任由她喂饭、削苹果、擦脸擦手。
　　如今，袁一诺每次放学，都会来给先生送饭。
　　“咱们的小诺诺终于长大了，不再只会撒娇耍泼淘气了，居然还学会照顾人了！老夫甚慰啊！”
　　“雷王，收起你那一副老父亲的表情，看着恶心。”
　　“哎，你这臭丫头，夸你两句立马原形毕露。”
　　……
　　先生看着眼前的打打闹闹心里也满满的感触，时间过得好快，转瞬之间，袁一诺已经长成那么大的一个姑娘，有责任心也会独当一面，还会照顾人，先生这算是第一次被人照顾了。想着想着，先生的嘴角竟然不自觉地上扬，眼里也盈满了暖意。
　　“老黎笑了，小诺诺你看我没说错吧！老黎只有看着你才会笑。”
　　“那当然了。”袁一诺得意地说道。
　　“老黎，恭喜啊！你终于不用再一个人了。”
　　“雷子，你最近很闲吗？你女朋友呢？”先生挡开雷正明拍他肩膀的手。
　　“你们俩这动作这表情，真是如出一辙！而且，马上你要改口叫嫂子了。”
　　“看你那副得意的样，等哪天发下结婚请柬再说吧！肖姐姐怎么会看上你这副熊样子的。”
　　“什么叫熊样子，你……”
　　“好了雷子，肖小姐现在应该要吃午饭了。”先生打断气急败坏的雷正明，摆明着也是护着袁一诺。
　　“好好好，你们俩相亲相爱，我多余，我先走了。”雷正明说着一溜烟跑了。
　　耳根终于清净了，等到和先生的二人时光。袁一诺羞答答地想，还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