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贰豆豆

21、温热

　　到家后，我迅速洗漱完跑到自己房间，然后把贺斯年送我的小盒子放到了桌面。
　　我自认拆快递无数，已经掌握了精湛的拆盒技巧，但拆这个小小的盒子时，那些技巧竟像被我抛到了太平洋似的，巴掌大点儿的盒子，我扒拉了半天都没扒拉开。

　　我知道我是有些紧张过头，但正是这种紧张过头让我觉得自己十分没出息，我做了两下深呼吸平复心情，继而拿出剪刀一鼓作气剪掉了外面的包装袋。
　　盒子的真面目终于显现。
　　红色外壳，近乎正方体的长方体。

　　我打开盒子。
　　与猜想有一点出入，但出入不大。

　　里头是一条项链，链条细窄，尾端挂着一朵小小的雪花，非常漂亮。我把项链拿出来在眼前晃了晃，不可免俗地去某购物软件上搜索了它的价格。

　　其实不管多少钱都不会影响我对这条项链的喜爱，但收到别人的礼物查价格就像大号完非要看一眼再冲水一样，于我而言，有点类似膝跳反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么条项链竟然要一千多，我当场瞠目结舌，努力拖着下巴才没让它掉下来。

　　一千多对我们高中生来说不是小数目，我登时觉得这条项链有点烫手，又连忙把它放回了盒子里。
　　我拿出手机，找到贺斯年，给他发消息。

　　我：【你买这么贵的东西做什么啊？】
　　贺狗：【这还贵？】

　　我：【可以啊，装大款是吧？】
　　贺狗：【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可爱。】
　　贺狗：【一个小礼物就可以让你惊讶成这样子。】

　　本来我还觉得礼物太贵重拿着烫手，但贺斯年这幅犯贱的样子一下子让我心中想揍他的情绪占据大头，我啧了一声，打字回复。

　　我：【贺少这么有钱的话，正好最近看中了一套房，不要你出多的，帮小的付个首付就行。】
　　贺狗：【天色暗了，这个天气太好睡了。】
　　贺狗：【昏睡.jpg】

　　看着贺斯年装死，我用大拇指和中指夹住手机，在手中转了一圈，露出抹纯粹的笑容。

　　笑了会儿，余光瞥见狼藉的包装纸，目光流连间，还是没忍住从小盒子里面拿出项链。
　　我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煞有介事地咳嗽一声，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夜色渐浓，窗外月色透过百叶窗洒在地板上。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盯着百叶窗缝隙，把手伸到脖颈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小小的雪花。

　　雪花与心脏的距离相去甚远，但此刻，在沉寂的房间里，在静默的月色下，雪花似乎随着心跳声轻轻颤动，随着心脏里涌出的新鲜血液被裹挟得温热。

　　喜欢这种情绪真是人多种多样情绪里最奇妙的一种，它可以发生在长时间的相处中，也可以发生在短暂的眼神交汇里，它可以出现的绵长，也可以出现的突然。

　　对于对贺斯年的喜欢，我不知道怎么定义，我不知道它到底是该属于绵长还是该归于突然，但无论如何，在我感受着颈间这抹细微温热的当下，我无比确认，自己喜欢他。
　　好喜欢他。

　　在贺斯年出去比赛的那段时间，我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或者是羞赧，或者是碍于脸面，我都认为自己不能轻易答应了他的追求，即使是装模作样，也得让他追我一段时间。好像这样才可以显得自己没那么好追，好像这样才可以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现在我才发觉是自己想错了。
　　我秉持着这种思想，理所当然享受着他对我的好，与此同时，心中又偷偷窃喜，暗暗按捺对他的喜欢，又算什么呢？

　　既然都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了，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为什么不遵循内心的想法，大大方方去承认呢？
　　就算错了，那也是我短暂青春里的美好错误。
　　毕竟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好事。

　　也许是黑暗让人头脑发昏，又也许是黑暗让人增添勇气。这个时刻，黑暗到底是充当了正面角色还是反面角色已经不得而知，我下定决心似的吸了口气，借着月色摸出手机。

　　我按亮手机屏幕，打开微信。
　　呼吸声变得沉重，整个耳廓里也只剩下呼吸声。

　　许久，我终于点开那个熟悉的聊天框，发了条信息过去。

　　我：【睡了吗？】

　　发完这条消息，我立马按灭了屏幕，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过了一分钟左右，信息提示音还没响，我把手塞到枕头底下，又把手机摸了出来。

　　看着空白的聊天页，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有不用说出下文的轻松，有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生气，也有他没看到消息的失望。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绪，都在看到聊天页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时消失殆尽。

　　我睁大眼睛。

　　贺斯年没睡。
　　贺斯年还没睡……

　　贺斯年竟然还没睡！
　　贺斯年看到了我的消息，并且马上要回我了！

　　这几个想法在我脑子中狂转，消失殆尽的情绪坍缩后，又形成新的、被无限放大的新情绪。
　　紧张，无比紧张。
　　像有股劲儿从脚底板升起，越过整个身体直充脑门，怼得我心脏疯狂加速，顶着猝死压力飙到180。

　　我眼睛一眨不眨，终于，在我焦灼的等待下，贺斯年的消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贺狗：【还没，怎么了？】
　　我：【贺叔叔还没回家吧？】

　　贺狗：【还没，怎么，要到我这儿来坐会儿？】
　　我：【没错，接驾吧。】

　　贺狗：【真的啊？？？】
　　贺狗：【这么晚了。】

　　我没理贺斯年，把手机丢到床上，起身开灯开始找衣服。

　　对于说清楚自己心意这件事，我虽然觉得在网上说明未尝不可，但在有条件当面说的情况下，我还是更希望面对面地说明白。
　　就算是我单方面的表白我也希望能通过线下更真实的感受让对方了解我的心意，更不用说，我知道，对方也喜欢我。

　　我想让对方更直观地感受到我，也同样想让自己更直观地感受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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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