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霞》日落星眠

11、玫瑰香

　　她浑身都发紧，喘不过气来，像是有谁在大力捏挤心脏一样。
　　许惟意怕女孩子觉得过分，就只是老老实实，轻轻碾磨她的唇，一啄一啄的，半晌，又顺着嘴角亲下去，到下颌，颈侧，卫衣口盖得很紧，只露出来一小块皮肤的肩。周幼然战栗了一下。男人的气息和亲吻又热又痒，酥酥麻的。皮肤直接地触碰皮肤，长发缠绕了长发，玫瑰香染上了话梅味。
　　他把脸埋到她的颈窝里，极用力地抱住她，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似的，轻轻叹了口气：“我总算抱到你了，幼幼。”
　　女孩身上的光太亮，所有追猎他的那些噩梦，痛苦，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全都被击散。躲在她身边，就像藏在一个保护罩里一样，总是安心的。
　　周幼然顿了顿，被幼幼两个字戳得心里软得发疼，伸出手回抱他。第一次这样近的拥抱，能感觉到他毛衣下面的紧实肌肉，胸腔呼吸的起伏，甚至还有心脏疯狂跳跃的颤动。
　　“心脏跳好快。”她笑，“这么紧张啊？”
　　青年手臂环得更紧，闷声闷气，像在撒娇：“怕你给我推开。”
　　周幼然无声笑得更大，拍拍他的背：“不推开。”
　　两个人就维持这个姿势抱了很久，许惟意一直在亲她，不过分地动手动脚，就停留在面颈处，吻他心心念念的眼睛，又软又翘的鼻头，一遍一遍地去吻她的唇角，还有眼下的小痣。
　　到后来，周幼然几乎要被亲困了，玩了一天游戏，累得筋疲力尽，精神上却还是兴奋。
　　“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最后，他软着声音问。其实他见过队友谈恋爱，水到渠成了，亲亲抱抱，下一步应该是抱到床上去。可他总想听她确认这一句。
　　周幼然，同意成为许惟意的女朋友，这一句。
　　女孩脸腾一下就红了。她可以招架得住温柔或激烈的亲吻，缠绵的拥抱，甚至更多，但是头一次被箍在怀里这样直来直去的表白，太直接，太……
　　“好。”她细弱蚊吟地哼了一声，腿就开始往沙发下面滑，泥鳅似的。
　　许惟意的欣喜烟花似的在心里疯狂爆炸，感觉手感不对，一低头，赶紧拽住她的胳膊，重新搂回怀里，忍着笑：“不是，你怎么还一边答应，一边逃跑呢？”
　　周幼然也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劲，这么大人了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居然连眼睛都闭上了，欲哭无泪地：“我都说‘好’了——”
　　许惟意没再给她留说话的余地，趁她张嘴，再次吻了上去。这次要激烈太多，撬开齿，轻搅她的软舌。周幼然瞬间腿软，怕真的摔到沙发下，赶紧伸手抱住许惟意的脖颈。他借力扶着她腰，干脆就压上去，加深这个吻。
　　周遭的声音，烟花，钟表声，还有游戏通关的背景音，都随着她意识的模糊而远去。周幼然太集中在他身上，听他轻浅的呼吸，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牙齿的碰撞……
　　两个人贴得太近，他的桃花眼此时几乎可以用潋滟来形容，瞥她一眼，勾人心魄。
　　她真的快化了，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冰块，水滴下去，瞬间就蒸发，冒起白烟来。
　　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的时候，人在床上。卫衣一直没脱，都睡皱了。
　　是许惟意的床，深蓝色的床单被罩都是新的，甚至还能闻到过过水的洗衣液味儿。职业选手对肩颈爱护得很，枕头和床垫是极好的材质，她睡得骨头都舒展了。
　　许惟意不在身边。她光着脚下床，看到脚边整整齐齐摆了一双拖鞋，粉色的，软底，小兔子样。
　　“……”周幼然想，这人到底为了打个游戏准备了多少东西。
　　许惟意睡在沙发上。他酒量其实不如她，喝了酒之后，再加上昨晚上那顿闹，睡得醒不过来。隐约感觉到身边有人接近，迷迷糊糊猜到是女孩子醒了，他侧过身，伸手去拉她的手。
　　周幼然由着他攥住，无声地笑。
　　“卫生间给你放了……”他昏昏沉沉，说话都张不开嘴，“牙刷和杯子。”
　　……准备也太全面了吧！！
　　她无语，踩着兔子头拖鞋，去卫生间一看。是酒店用一次性牙刷，还有杯子，更好笑的是——
　　旁边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草莓味的儿童牙膏。
　　周幼然啼笑皆非，打电竞职业的年龄要求极高，像许惟意这样的高龄选手，今年也不过24岁。他总觉得她还在上学，是小孩，实际上她比他大一岁多的。
　　什么玩意儿童牙膏。
　　她丢到一旁，拿过许惟意用过半截的牙膏，挤了一截出来，边笑边刷牙。过了会儿，她鬼使神差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又把那管草莓味牙膏放到了兜里。
　　直接偷走。
　　许惟意是被香醒的。
　　周幼然想在他厨房里做点早饭吃，结果冰箱里啥啥都没有。她无语得不行，干脆拿了许惟意的钥匙，回自己家里捣鼓一顿，装到饭盒里，又带到楼下。
　　他睁眼一看，茶几上残存的零食被收到一边，反而摞了好几个精致的小不锈钢饭盒，还是按照彩虹的颜色排列的，花了卡通图案的那种。
　　生煎，烧卖，鸡蛋饼，豆浆和油条，还有剥了皮白嫩嫩的鸡蛋。解酒的蜂蜜水装在之前他见过的那个保温杯里……
　　喝啤酒还解什么酒啊？在她眼里他得是多菜一个人啊？
　　“不知道你爱吃哪些，就多做一点啦。”周幼然注意到许惟意的眼神，笑眯眯的，“快洗漱一下，趁热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