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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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余是被安斯艾尔从床上“挖”起来的。时隔多年，杨余终于过上了他这个年纪普通人类该有的生活——被迫早八。
毫不夸张地说，杨余根本不记得自己早饭吃了一些什么东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一间光照充足的书房里/这个房间的采光非常好，装修也简洁大方，只不过这么好的一个房间也不能磨灭杨余心里的怨念。
书桌上已经摆好了他要用到的书还有记笔记用的本子，底下垫着用来练习的纸张。谁能想到有的人明明已经成年了却还是要从识字开始学习呢。
纵然心里有八百个不愿意，杨余还是在桌边乖乖坐下了。识字是很重要的，他这样安慰自己，不然以后在魔界的娱乐方式就大大减少了，最起码要能读懂小说看懂漫画吧。不过……杨余扭头看身后书架上的书们，这里应该是有漫画的吧？
哈瑞斯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小孩乖乖的坐在桌前，手里摆弄着从笔筒里随手抽出来的一根油性笔，书本被翻开了，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正在描一个字符。哈瑞斯轻轻的笑了一下，嗯，看起来今天的课程会进展顺利。
这是杨余来到魔界后第一次系统全面的了解这里的文字。哈瑞斯说，文字是一个文明的载体，它简单的形状里沉淀着历史。
“但是，”杨余指着书上复杂的符号，“这不是它些一个字就跟画了一张画一样复杂的理由。”
哈瑞斯笑容不变：“这是一个句子。”
杨余：“为什么魔界的句子不能是在二维空间里的长条形态，而是一个立体几何。”
哈瑞斯道：“我们小时候也有这种疑问。”
杨余：“那为什么到今天还要学这种写字方法，不能简化吗？”
哈瑞斯：“其实初代魔王已经重新调整过魔界文字的书写记录习惯。但是秉着不能丢弃传统的思想，还是要学习以往的书写方式。”
杨余看着哈瑞斯的笑容，想了想，点头：“懂了，自己小时候被这个摧残过，所以也不能放过现在的小孩子。”
哈瑞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殿下聪明。”
杨余低下头，看着那个复杂的“图案”：“这里的人们都这么无聊吗？”
哈瑞斯：“长生种总要给自己找一些乐趣。”
杨余仔细品了品这句话，迟疑道：“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老师你会说的。”
哈瑞斯道：“噢，这句话是当初柏楚夏学习的时候说的，不过原话极具嘲讽意义我就不给您复述了。”
杨余原本以为这是极其无聊的一上午，很快他发现他错了，他很快在其中找到了乐趣。
那个古老的立体式句子可以成为一个繁琐复杂但考验逻辑思维和空间想象能力的游戏，杨余一边对应着他记下的笔记，一遍斟酌在立体几何的哪个方位添置哪个字符可以改变这个句子的意思。虽然还要参照笔记并且翻“字典”查找字符，但是杨余兴致很高。
哈瑞斯含笑看着杨余慢慢地自己总结出一套完整的游戏规则，他没有阻止或者试图将课堂的节奏带回到自己的手里，因为杨余并没有脱离课堂的主体，他现在所有的行为都能更好的帮助他学习魔界的字符。
而且……
哈瑞斯控制着面部表情，看杨余记录在纸上的“游戏规则”，实则暗地里感叹，不愧是魔王。
魔界的“王”只完整经历了两代，第三代从昨天刚刚开始可以忽略不计。二代魔王也可以排除在外，他上位时间短，也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反而将魔界搅得天翻地覆。所以只有那位初代魔王具有参考价值。
但是，即便是只和那位初代魔王接触过几次的人类们都认清了那位的不靠谱性子，所以深究过去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虽然“王”这个存在更像是魔界的“吉祥物”，但魔王是可以“制定规则”的。
魔界和人类世界不同的是，这里是主要由世界规则约束的一片土地。普通恶魔感受不到世界规则的具体内容，但在做不该做的事情的时候会感受到有力量在阻止自己，经历不同的尝试后，魔界子民总结出了一套简单的规则，相当于人类世界的“法律”。而世界规则似乎十分偏爱“王”，因为他们可以和世界规则讨价还价，适当改变一些过于死板的条件，比如昨天杨余和世界规则最终商定他可以不做马车出行。同时“王”也十分擅长制定规则，因为只有初代魔王一个参照对象，所以看杨余的表现，这一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王”是在世界规则的基础上，制定更完善或者新的规则，杨余此时对于“游戏规则”的制定也可以算作其中的一种。可能因为他还小，所以才针对游戏，制定了自己的第一条规则。但是一个由人类转生的魔王，到达魔界的第二天，就慢慢觉醒了自己的“特性”，他们没有任何参照可以解释杨余这种出色的适应能力，只能猜测他可能是一位比他们预想中更加强大的王。
哈瑞斯垂下眼睛，敛去多余的情绪。
三代魔王诞生的时候，他们八个人一起看到了代表这位王的“天赋”图案，是代表了“虚幻”与“创造”的复杂符号。这代表着杨余可以随心创造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再加上“王”自身对规则创造的天赋，可以推测，等杨余真正成长起来，他可能真的能够改变“世界规则”。
在安斯艾尔出发去寻找新诞生的三代魔王之前，他们短暂开了一个会，讨论如果三代魔王和之前的二代魔王一样，他们是否真的能违背世界规则强加在身上对三代魔王的忠诚除掉这个会颠覆整个魔界的存在。
当时安斯艾尔正坐在椅子上，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那就等下一代亲卫替我们报仇吧。”
昨天晚上，在杨余睡熟后，他们又进行了一次秘密聚会。还好杨余消化适应自身能量的方式是睡觉，不然这点动作一定瞒不住他。
柏楚夏提出他的疑虑，因为作为人类来说，杨余已经不是孩子了，而且他是在两界连接通道周围秩序混乱的区域长大的，在那种环境里，最容易滋生心底的恶意。
安斯艾尔讲了自己的初次试探，杨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于“世界”的兴趣，他似乎更加注重一些偏移的点。比如比起统治世界他更想吃零食，比起被一个陌生人跟着他更在乎这个人会不会说自己熟悉的语言，比起纠结人类和恶魔的身份转换，他更在意“魔王”的头衔给他带来了哪些责任。
“在了解了魔王并不需要管理政务，也不需要处理两界往来事务的时候，”安斯艾尔道，“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表现出对于‘管理’和‘政治’的极度厌恶。”一直跟在杨余身边观察他的艾勒补充
哈瑞斯听到这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大事不妙。
“一个对管理政务极度厌恶的魔王，”哈瑞斯看向安斯艾尔想要确认一些事情，“也就是说之后这些事情还是由我们来处理？”
“不，”安斯艾尔否认道，“是只有你和柏楚夏，我没有时间管这个了。”
“那小家伙明明看起来很让人省心，你哪来的没时间？”柏楚夏质疑道
“他明明哪里都不让人省心，”安斯艾尔道，“还是说你们谁终于想学习拉网线、光纤通信技术和其他人类现在的科技了？”
一段明显的沉默。
“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杨余的天赋问题吧？”杜亭率先开口转移话题
“其实很简单，”伊登道，“你们没发现吗，其实杨余对于我们拿他当小孩子这件事的态度是‘纵容’，他愿意配合我们，我们就可以真的像教育孩子一样引导他。”
“那就拜托你了，哈瑞斯，”柏楚夏突然坐正，重重地拍了哈瑞斯的肩膀，“作为老师，要好好教导学生啊！”
哈瑞斯看着杨余在纸上记录的越来越多的游戏规则，极力忍住扶额的冲动。比起引导杨余正确运用自己的天赋和制定规则的天性，他似乎应该先引导杨余发明简单的、不需要费太多脑细胞的游戏。
“殿下，”哈瑞斯不得不阻止杨余记录第二页规则的动作，“就像人类一样，不是所有的恶魔都有着出色的空间感和逻辑思维的。”
杨余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在哈瑞斯惊讶的目光中，肉眼可见的失落了起来。
很好，这是个狡猾的小混蛋，知道利用幼崽的身份来达到目的。
哈瑞斯磨了磨牙，最终还是决定出卖朋友：“不过我们几个里面，安斯艾尔和查理斯这两方面都很出色。”
杨余于是立刻开心起来，跟着哈瑞斯的节奏继续学习魔界的文字。不过他的注意力已经飘远了，计划怎么忽悠安斯艾尔和查理斯陪自己玩更重要。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