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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乖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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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了情况后，威廉夫人很爽快地同意了两人想要带走乐谱草稿和便利贴的要求。
“我无法接受我的安娜是自杀死亡的这件事情，如果之后还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尽力帮忙。”
安娜就读的是当地重点高中青藤中学，虽然是一所公立学校但也有不少富家子女在那里就读，校风一向开放兼容，学校环境在卡塔尼亚可以说上是数一数二。入校调查需要的手续并不复杂，在入校登名册上填好自己的基本信息就可以进去。
进入校园时是下午三点，安娜所在的班级正在上体育课，安静内向的好好学生突然死亡并没有给这个班级带来什么巨大的波动，她的死讯只是像落入平静湖面中的一颗小石子，就算会激起波澜也很快就会消失。
班主任是一位年龄二十六的男教师，长得很秀气，是典型的金发蓝眼，戴着斯文的黑色眼镜，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也好好系上，衣服下摆工工整整地扎入黑色长裤中，右腕上的男士手表森铃认得出来，是卡西欧最近新出的限定款。
他别在领口处的教职工姓名牌上是“阿帕德·布莱克。”
“安娜的死我很遗憾...她是个难得的听话的乖孩子，”阿帕德眉毛耷拉着，眼中满是惋惜和悲伤的情绪，“她的学习很出众，性格也很好，如果想开点、肯咬牙坚持一下的话，一定可以成长为优秀的大人的。”
森铃和山本坐在他对面，教师谈话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功率大得一阵鸡皮疙瘩爬上森铃的小腿：“阿帕德先生，也觉得安娜是自杀的吗？”
“我没有去过案发现场...警察打电话来时，给的结果就是上吊自杀。”阿帕德摇摇头，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到山本身上，一直和森铃对视，“威廉夫人还没死心，觉得是他杀吗？”
对方的视线像是橡皮糖，粘在森铃身上让她有点坐立不安：“我们结案时觉得蹊跷，想再多调查一下。刚才您说，安娜那孩子如果再想开点肯坚持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帕德楞了下，有些吃惊：“哎？您之前应该去过那孩子家里了吧？威廉夫人和安娜的关系并不好，我找安娜谈心时听她说起，‘在那个满是压抑和阴云的家不是生活而是生存，我在那里快要窒息了’，‘妈妈一点也都不理解我，一点也不爱我，我感觉她好恨我，要杀了我。’之类的话，据我了解，安娜在家里过得很压抑，她好好学习，也是想要快点考上外地的大学离开她的母亲。”
.......？
似乎不一样了...？
森铃和山本对视一眼，说辞变得蹊跷了起来。
“我们去安娜家里时，威廉夫人很伤心，”山本思考着说，“是安娜和她母亲有什么没说清楚的误会吗？其实威廉夫人很在意安娜？”
阿帕德却敌意满满地瞪了他一眼，转向日暮森铃问：“森铃小姐原来习惯在询问时让助手插话吗？我个人不太喜欢这样，抱歉。”
“啊不是...！您误会了，我和山本是搭档，没有上下级之分。”不是，这班主任怎么回事，都夏天了怎么还像花孔雀一样无差别求偶。森铃汗颜，强忍起身反驳的冲动，努力让自己扯出来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些，“也请回答他的问题。”
“...好吧，但是威廉夫人，好像也并不怎么喜欢安娜，家校联系本从来不写评语，班级或者年级组织的亲子活动也不出席，成绩也从来不主动询问老师...在我看来，安娜本身就缺少父爱，威廉夫人也没有想过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反正这两母女给我的感觉，关系很恶劣就是了。”
居然...和想象完全不一样。
怪异感越来越强烈，森铃继续问下去：“那么，安娜在学校和老师、同学的关系怎么样呢？”
“安娜呀，是个乖孩子呢，很听话，也会在自己想不通一些事情时及时找我聊天谈心，成绩也从来没有让老师们担心，是我心目中的好学生和乖孩子。”阿帕德笑眯眯地，鼻尖上的一小颗痣随他的面部表情微微皱起，“同学关系的话...安娜安静而内向，不常找其他学生玩，但是我们班级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其他同学都会在体育课呀，午休啊，课间时候找她一起玩，偶尔放学时也会主动邀请安娜一起回家。
总而言之，她在学校，过得比在家里幸福。”
恶寒感越来越强，不知道是不是通宵了一晚的身体不适，和阿帕德对视的时间越久，森铃就越想吐：“...听说安娜和一名叫做玛利亚的女同学玩得很好，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印象呢？”
“玛利亚...？”阿帕德的脸色变了变，又很快笑开，“那个不良少女啊，总是隔三差五地逃课，还好成绩不错，她在学校的朋友很多，是个很会社交的女生，安娜是她朋友，也不意外。”
“玛利亚是准备走音乐生的路线吗？”
一旁的山本注意到她状态不太对，接过话头。
“这倒没有，她只是唱诗班的领唱，之前和她聊过也是兴趣才会加入，没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阿帕德喝了口纸杯里的水。
想要询问的问题差不多都问完了，两人起身向阿帕德告别准备去班级活动室调查安娜的画本，临走前阿帕德忽然叫住了森铃。
“森铃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这个班主任，好像对日暮你有意思。”
关上班级活动室的门，山本用手指刮了刮鼻子，半开玩笑：“刚才问问题时，差点连我也攻击了。”
“这一点也不好...”森铃搬出放在角落的一大堆笔记本书本，忍住干呕的欲望，“恶心死了，像那些牛郎店献殷勤只为了狠狠敲你一笔的男公关一样，看着倒胃口。”
“哦？那日暮是去过牛郎店？”
“没有，下辈子都不会有。”
落在学校的书籍大部分都和家里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除了一本日记和一本绘画册。
日记是写在平平无奇的牛皮纸笔记本上，最开始的日期似乎是去年秋天高一刚入学时，简单地记录了每天重复的生活，威廉夫人似乎没出现过，阿帕德和玛利亚也没有，反倒是经常提起一个女人，安娜在日记里称呼她为“那个贱人。”
20**年 9.21
呵呵，那个贱人真以为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会有人娶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条件有多烂，就算真想娶，***（被红笔抹去）也绝对不是你，死贱人。
20**年 10.5
家里不就是有几个钱吗嘚瑟成这个样子，下次再敢动姑奶奶的东西我就把你扇死。
20**年 11.20
冬天了那个贱人能不能直接冻死在外面，居然还想着往家里带男人，真的吐了。
往后的日记都大同小异，都是出差别攻击他人，辱骂生活，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生活的厌恶和暴躁。
“不是...彭格列考察她时，性格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山本瞪大了眼睛，“教育资金是首领亲自筛选的，怎么可能...？差别这么大...”
“你们的教育资金，是什么时候开始选拔的啊。”
“也不是很久以前，三个月、.....前。”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三个月前，少女死亡案和灵异事件发生率开始猛增，三个月前，彭格列教育资金选拔开始。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日记的主人，也是在三个月前性格大变的？
20**年 4.3
班主任终于换啦，这下子可以好好听课了！毕竟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理综课，被麻烦的老师耽误可不好，班主任是...阿帕德，有点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读过...
20**年4.7
阿帕德老师好温柔！课后找他问知识点时也好耐心！也没有因为我家里穷送不了礼物而看不起我...真是太好了！
的确，从四月开始，安娜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是从字迹来看，还是一个人。
20**年 4.10
为什么...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三年前***（被红笔抹去）就是我自愿的吗？！那个家伙拿着刀说不乖乖听话就把我杀了然后把你也杀了...我明明，也不想***（被水渍打湿看不清），真的好痛...明明你是我的妈妈，为什么偏偏要偏袒那个罪人呢？
20**年 4.11
妈妈砍下的伤口被阿帕德老师看到了，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在安慰哭泣的我，把我带去他家里换药，创可贴是可爱的小兔子，真的好可爱，阿帕德老师人好好。
20**年 4.15
书包被班上同学丢到学校后门口的臭水沟里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找到时已经是八点了，学校门口已经锁了，出不去，结果居然在礼堂看到了其他女生，她说她叫玛利亚，玛利亚好像是明天要来班级的转校生，她把面包分给我一半，带我去舞蹈室偷软垫睡觉。
今天，我也是有朋友的人啦。
20**年 5.20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阿帕德老师了。
20**年 5.21
阿帕德老师答应了我的告白，他也喜欢我，好开心，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玛利亚，她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希望我不要被迷惑了，身为主的信徒，偷吃苹果是要下地狱的。
往后日记的页数被人撕下，没有内容。
只是后面的部分，不用多想就可以猜到。
两个人看完最后一篇日记，楞在原地许久，直到学校下午放学声响起，已经四点半了。
“...这是...事件的冰山一角吗？”
森铃呆在原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安娜她...剩下的这几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
山本紧皱着眉，脸色阴沉，沉默地合上日记本。
“她才...15岁啊。”日暮森铃弓下腰，胃部忽然绞痛起来，眼眶一瞬间充满了因为疼痛而分泌的生理泪水，脸色苍白，“再怎么样...也绝对不应该...”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个畜生一直在强调安娜是个乖孩子，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这种定义的好孩子，扭曲而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会进行改进，感谢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