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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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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薛宝湖像往常那样去找霍定安。
霍定安道:“昨晚我大哥来找我,他让我约你,我按你说的约在了寻芳院,就在今晚戌时。”
寻芳院位置偏僻,院子里有片人工湖,霍侯爷有事没事总爱去那钓鱼。
今日宫中设宴,霍侯爷和侯夫人都不在侯府。
往年霍疏一家都是过完中元节离开的,所以薛宝湖猜他们会在中元节后动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她对着霍定安行了一礼,笑道:“我的性命可全都系在你身上了,你来的可一定要及时些。”
“……”霍定安问,“你就不怕我联合大哥他们害你?毕竟你嫁到我家来于我也是百利无一害。”
他问这话时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赞成。
也许是对她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别人的行为不赞成,也许是对她冒死只是为了能和霍定野在一起不赞成。
薛宝湖莞尔,用他说过的话来回答他:“世人皆饮狂泉,唯有书才是解药,你既然服了解药,又怎么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呢。”
霍定安不置可否。
“你会水吧。”
他果然猜到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真跳水的。”薛宝湖对他眨了下眼,“所以你一定要早点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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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湖握紧手里的簪子,此时的寻芳院寂静无比,她缓步走进去,竟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堂弟?”
“你在吗?”
偌大的院子,只有呼号的北风。
今天的风好像格外的大。
院里的屋门打开,薛宝湖抬头去看。
霍定平竟也如霍定野那般穿了身墨色衣裳。
他昂首挺胸,笑着喊了她一声,“宝湖妹妹。”
薛宝湖面色难看。
他展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自得道:“如何,我这样打扮起来,比起你夫君来,也差不了多少吧?”
简直就是东施效颦,画虎类犬。
薛宝湖道:“堂兄这是何意?”
霍定平慢慢走近她,“我只是可怜宝湖妹妹嫁进侯府这么久,我那堂弟却连你的床都没上过。”
“宝湖妹妹,不若我来替他教教你何为男女之事吧?”
他说着,人却已经向薛宝湖扑了过来。
薛宝湖一惊,未成想他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目的。
“我可是侯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是上了族谱的!你这么做,就不怕侯府找你算账!”
霍定平哼笑一声,“出了这等丑事,你觉得侯府会声张吗?是你这个失贞的儿媳妇重要,还是我这个亲侄子重要,不需要我多说吧?”
看着美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也颇有几分乐趣,但事情毕竟分轻重缓急,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日后再与她玩也不迟。
“宝湖妹妹,你且仔细看看,我哪里比不上我的堂弟?你嫁给了我,我定不会让你独守空闺的。”
“你做梦吧,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要尽量拖到霍定安找人来寻她。
只是现在怎么还没来?
霍定平抓住机会一个箭步抓住她,“美人儿,今晚过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两人争执间,他的嘴急不可耐得凑了过来,薛宝湖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他嘴里的味道,心下泛起恶心,她握紧簪子,直接扎进了他大腿里。
趁着他捂腿哀嚎的时间,薛宝湖跑到湖面上,霍侯爷经常来这冰钓,薄冰旁专门用石头做了标记。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进去,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家都别想好过!”
霍定安怎么还不来?他那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幸好她交代过嫣红,如果寻芳院一刻钟都没动静,嫣红就会带着人冲进来。
霍定平捂着腿恶狠狠地盯着她,脖子上青筋暴起,“你个贱人,你跳啊,淹不死你也会冻死你,你敢跳吗?”
他狞笑着走过来,“我劝你还是乖乖过来,别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西边似有火光,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不过好像都是去救火的。
霍定平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一步步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众多嘈杂声中,薛宝湖似是听见了霍定野的声音。
“霍定野——!”
薛宝湖大喊一声,这个名字带给她无限的力量与勇气。
就让我赌一次吧。
深吸一口气,她朝着冰面上的洞口跳了进去。
好冷,冻得她身上好疼。
湖面下像是一个深渊,像是能把她吞噬一样,她不敢多看,用力翻身去看向冰面。
浸了水的衣物沉重的像是一个牢笼,把她牢牢的锁在里面。
光从她跳下来的洞口中照进来。
她忍不住伸出手。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抓紧了她,这人也穿着一身墨色衣袍,他从洞口跃进来,另一只手握在她的腰间,仿佛轻轻一举,她便从湖水里挣脱出来。
就像是那天他举着她上马一样。
霍定野动作很快,她被他抱在怀里。
薛宝湖吐出几口水,哆嗦着说道:“我听见了……你在喊……我的名字……”
霍定野怒极,“你还笑得出来!”
若不是他听见了她的声音,若是他来的再晚一步……
薛宝湖眷恋的依偎在他怀里,“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扭过头,看见了带着人匆忙赶过来、还在喘着粗气的霍定安。
嫣红哭喊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头脑发沉,薛宝湖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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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侯爷面色阴沉的坐在上方。
跪在下方的霍定平瑟瑟发抖。
他哪想到薛宝湖那个疯女人真的敢去跳湖。
站在一旁的霍定安像是早就料到了今天,“……嫂嫂为人和善,看我身体不好,才日日来探望我,我也没想到大哥竟存了这样、”他似是难以启齿,“这样龌龊的心思。”
“他说自己前几日得罪了嫂嫂,让我约嫂嫂到寻芳院,好与她赔罪。”
“后来我隐隐觉得不对,想去寻芳院找嫂嫂,结果我娘守在我门外拦着我,不让我出去,我情急之下,只好烧书引火,带着来救火的人去找我嫂嫂。”
“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堂兄把嫂嫂从水里救出来……”
霍定平吓得几乎瘫在地上,他嘴里喊着:“不是、不是……”过了一会,又喊:“是她勾引我,是她约我去的寻芳院!”
他指着霍定安,状若疯癫:“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霍定野懒得再听,他不耐烦道:“去把我的枪取来。”
“你要干什么——”霍定平被吓到破音,“定野!我可是你堂兄!你小时候我还带你去抓蛐蛐呢你都忘了吗?”
“伯父,你救救我,我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他脸上涕泪横流,一心以为霍定野要杀了自己。
霍远一言不发。
杀鸡焉用牛刀,定野如果真想杀他就用不着取枪了。
“站起来,”霍定野接过银枪,“我不杀你。”
然而霍定平早就被吓得动不了了。
见状,霍定野使了个眼色,两个下人上前把霍定平一左一后架了起来。
“你们两个让开点,把他的腿让出来。”
两个下人应声后退两步。
他手中银枪一扫。
只听让人牙酸的一声咯响,随后霍定平杀猪一样嚎叫出声,没一会生生疼昏了过去。
霍定野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把枪抛给了下人,枪上残留的力道把接着的下人都震得退后了两步。
“我去看看薛宝湖。”说完转身离开。
这时霍疏才赶到。
他一直在睡觉,结果听见外面有人喊走水了,又听见有人喊世子妃落水了,还没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带来了这里。
霍定平趴在地上,双腿诡异的弯曲着。
霍定安站在一旁,面色平静,时不时以袖掩面轻咳几声。
气氛尤其的凝重,霍疏甚至不敢往里走。
直到霍远出声:“大哥,坐。”
他才慢慢磨蹭到二儿子身边,挑了个座位坐下。
霍远:“定安,你身体不好,你也坐。”
霍定安在这种时候礼数仍旧周全,他行过礼后坐在霍疏下方。
倒是惹得霍远多看了他一眼。
“下人报钟氏携款潜逃,我已派人去追,有劳大哥多等一会。”
他说的是“钟氏”,不是“嫂子”。
霍疏突地想起钟氏说过让薛宝湖嫁进他们家的事。
眼皮一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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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
侯夫人一直守在薛宝湖床边,听见霍定野问,叹口气道:“有点发烧,大夫说还好落水时间不长,只要烧退了就好了。”
本来欢欢喜喜的去参加宫宴,回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侯夫人揉了揉额角,她看眼面容疲惫的霍定野,他的头发甚至都没擦,发尾处还有冰碴。
“你这孩子,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糟蹋,就不能擦干头发再出来?”
“没事。”霍定野不以为意,他也跟着坐在薛宝湖的床边,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他一脸疲惫,眼里布满血丝。
侯夫人端详一会,这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她问道:“听说你昨日一夜未归,干什么去了?”
“去山里猎了只狐狸。”霍定野道。
见儿子没有要细说的意思,侯夫人起身把空间留给这对小夫妻,“行了,你在这陪着宝湖吧,我去前院看看。”
侯夫人走之前对嫣红道:“好生照看着宝湖,此事是我们霍家不对,我们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另外,大夫就在隔壁,有事就派人去喊。”
嫣红哭的眼睛都肿了,她点点头,“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