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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这是曹四婶早上拿去羞辱苏苏,故意混在潲水里淋浇进院里的。

      谁知这宋公子竟然亲手洗干净了上头的潲水,还煞有其事地拿礼匣装着送回来!

      曹四婶有口难辩:“我不!我不是...”

      曹四当着众人的面,感觉到偌大一顶绿帽子从头戴到脚。

      “那这是不是你的兜`衣??”

      “是没错,但...”

      “那的确是你给人家院子投的??”

      “是我投没错,可是...可是我投的时候它没那么干净,它...”

      “既然是你投的你还狡辩什么??!”曹四狂怒道:“你这不守妇道的娘们,一大把年纪肉都松垮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到底要不要脸?看人家年轻俊俏,是个瘸子也想上是吧??你不顾及老脸,还要不要想想平哥招姐几个孩子了?有你这么想红杏出墙的娘亲,也要看人家年轻公子要不要嚼你这老树皮!!”

      曹四越骂越难听,曹四婶当即也同他吵上了,把他那些赊账嫖`娼,害得老鸨找上她做工的地方来要钱的糗事都爆了出来,引得村人齐齐围观吃瓜。

      以后这对夫妇在马关村算是名声臭了,不会再有人找他家打铁。

      宋桢目的达到,也不凑热闹,转动木轮从容冷漠地往回走。

      ·

      翠红楼锦绣堆翠的舞楼里,一叠轻纱幕帘随着舞姬旋转出的香风起伏飘摇。

      弹琴的伶人仪态万方,高坐琴台奏弹。

      虽不见美人真面,隔纱观望,时隐时现时而翩起的纱帘真叫人又狠又心`痒。

      苏苏琴技造诣极高,天赋也高,一曲《双鹤听泉》简直让人有如临深山清泉之间怡然出世的感觉,台下文人雅士不少是慕名而来,要见识姑娘琴技的。

      只是苏苏姑娘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弹出的曲韵中大多带了丝淡淡的愁绪,却也让人对其更加怜悯了。

      苏苏下台时,柳月霜迎了上去。

      “苏苏,今晚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月霜把她拉进她的闺房说话,“可是上次我教给你的办法没用?那块石头依然对你没感觉吗?”

      柳月霜是翠红楼里四大花魁之一,从前甚至可与花魁之首,明月姑娘媲美。

      明月姑娘是很看顾着苏苏长大,和她感情很深的姐姐,柳月霜从前和她和明月关系极好。

      “不,月霜姐姐的办法很有用,阿桢他有反应了...”说到这里,苏苏一改颓态,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姐姐你知道吗?阿桢他、他被我那么一碰,脖子都红了欸...这说明他也是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位姑娘!”

      听她喋喋不停地说着话,月霜终于放下心来。

      前段时间以来,月霜最怕的是她会一直忘不掉明月的死。

      那段时间,苏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看起来木木的,眸光呆滞,什么也不想干,动一动就累,整日里躺在那里,连她以前最喜欢的碧玺手串也不感兴趣了。

      那会儿可没吓坏她。

      后来是那个叫宋桢的男人出现,才让她又重新“正常”了起来。

      “苏苏你说笑了,”柳月霜掩唇笑,“你那位桢郎从前只是个叫花子,落魄至此还能有你以外的傻姑娘看上接触不成?他自是没条件碰别的姑娘啊...”

      “依姐姐说啊,他能攀上你,是他几辈子修了福分,外面多少豪门贵公子想见你见不得,偏他一破落人能得你青眼还被养起来了,他还傲娇矫情个什么劲?”

      “可你看看你,你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现在回去以后白天还有做绣活吗?”

      柳月霜一把抓住苏苏的手,不容她抽回,皱眉翻看她十指。

      发现那一双用牛乳珍珠粉娇养的只用于弹琴的玉手,如今竟也有茧子了,是经常握针握出的针茧。

      月霜心疼不已,一把从怀里捞出一沓银票塞入她怀。

      “那个叫花子的腿治起来那么耗费银子,你说你找什么人不好,非要给自己找这么个累赘!”

      苏苏推脱着不肯拿月霜的银票,“姐姐,我自己有钱,上回李爷来我这里做了五十桌席面,秦妈妈刚给我抽过佣了,有不少钱呢,我现在不是为钱发愁。”

      “我是在愁搬家的事。”

      “又搬?你为了养他,差点就跟秦妈妈闹掰了,从楼里搬出去,好了,他这人都沦落到要当叫花子了,骨子里还傲,你给他花钱在城内租房他不愿意,还生怕被人知道他是恩客,害你去那么远的乡下租住,每日来回往赶路赚钱给他养伤,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要搬?被村里人说他小白脸了吗?”

      一提这事,月霜就愤懑不已,不知不觉就抱怨了一堆。

      “不是、不是...月霜姐姐你听我说,这不干阿桢的事,这次惹事的人是我,都怪我想得不够周到,如果一早想到自己的容貌会给自己惹事,就该在搬去村里的第一天就给自己脸上画几个大胎痣的。”

      “此言差矣,”月霜心疼地默默她脸道:“我们的苏苏姑娘貌若天仙,岂是几个大胎痣就能掩盖美貌的吗?美貌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这些人揣着烂心肝黑心肠,明明是他们一群人不怀好意,怎么倒成了我们的错了?”

      苏苏无奈地摇摇头,“不,总该还是要搬的,他们天天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阿桢说了,让我们搬到村尾,村长也同意说服那些村人,一人退一步,只是...”

      苏苏低声将前些日子在桃林偶遇刘虎的事告诉了月霜。

      那刘虎是马关村一带的人都知道的恶霸,为人好色桀黠,平日啥正事都不干,整天光天化日饮酒作乐,喝醉了就调戏村里未出嫁的姑娘,许多人见着他都绕路走。

      平日白日他一般躲在家喝酒很少出来,到了晚上就开始出来挨家挨户讨银子讨水酒,村长也派过村里一些壮汉去抓过他几次,后来改好了,没再找村民要钱,一到傍晚就开始出去,天光大亮了回来,日子也过得更加奢靡了。

      可是那一天不凑巧,苏苏从城里回村经过桃林时遇见刘虎,刘虎看上她,差点就得逞了,幸好村长有派人在桃林那一带守村,苏苏用石头砸破了刘虎的头,自己也只是擦伤了膝盖就逃掉了。

      后来苏苏每次出去,身上都带着小刀,因那一带有人守着,只要一出桃林,就有车夫小赵前来接应,倒也不怕。

      “可阿桢想要搬去村尾住,那个刘虎就住在村尾。”苏苏叹息道。

      “你不想搬不知道拒绝吗?”月霜一听就来气,“本来你养着他,与秦妈妈作对,现在弄得楼里住不得,还要搬去那种旮沓地方去住已是委屈了,你说我们虽然是楼里的姑娘,但从小到大,秦妈妈哪不是锦衣玉□□细养着我们?你何时尝过那样的苦?”

      “我不告诉阿桢这个,怕他担心,而且那刘虎最近拿钱帮村人做了好多好事,那天的事也没人看见,就算我告到村长那,村长也未必相信我。”

      苏苏沮丧道。

      “那要不这样,你找秦妈妈说说这事去,你说到底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姑娘,咱们翠红楼的姑娘怎么可能在外受这样的欺负?秦妈妈必会找人替你摆平那刘虎的。”

      “不,不成的...”苏苏哭道:“上回我已与秦妈妈做好约定,不会再找她帮忙,不然就得答应她提前开脸的事。”

      开脸就是一个清倌到了一定年纪,就要择一吉日开脸穿上嫁衣,在那一日供客人竞高价卖出自己的第一夜,从此当上可以卖艺又卖身的红倌人。

      “这不行,那又不行,那、那...”

      苏苏擦掉眼泪,安慰性地握住月霜的手,“没关系的,姐姐,其实我已经想到应对法子了。”

      “你能有什么应对法子?你的那些手段都是我教的,我能不知道吗?你不外乎就是拿那些唬弄男人的手段,可那刘虎可跟我们楼里的客人不一样,他是个流氓,你那手段就不见得奏效啊!”

      月霜不愧是苏苏的姐姐,一眼就识破她的想法。

      可一个弱质女流,除了会耍一些手段唬弄人,就没其他可以保护自己的利器了。

      苏苏垂眸道:“我也知道不一定奏效,可那刘虎虽然无赖凶恶些,到底也是男人呀,还真说不准就奏效了。”

      “我真的...不想告诉阿桢,我不想搬去村尾的真正原因,我怕我身上这些烂事越来越多,他...他迟早要厌弃我的...”

      月霜看着苏苏这哀落的模样,纵然恨铁不成钢,也不敢过多谴责。

      她生怕她又变回明月刚走那段时候的苏苏。

      就在这时,月霜的房门外有人敲门来找,原来是她又有贵客了,是李爷。

      “苏苏,还记得姐姐前些时候跟你说的事吗?”

      月霜让外头的龟奴稍等,拉苏苏往里一点的位置道:“像我们这些人啊,迟早是要把自己卖出去的,现在你跟那桢郎千好万好都是假的,找一个有权有财的男人托付才是最重要的事。”

      “李爷不是给你做了好几次席面吗?连我都没有这待遇,他分明是对你有意,只等着秦妈妈把你开脸后去竞价了。”

      等苏苏端着酒壶深吸口气推开厢房门的时候,耳朵旁还尤响着月霜的话:

      论苏州城就没有人财力权力能比得上李爷的了,既然你迟早都注定身子要给他,何不提前让他给你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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