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粉红雪山》沐雨齐

10、初次比赛

　　训练赛前一天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整个宫城淋了个措手不及。
　　比赛约在上午，观月和田中很早到了体育馆。观月找白谷要到了体育馆的钥匙，此刻把钥匙圈套在修长的手指上晃着，钥匙之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田中站在窗前，“哗”地一声拉开了窗户。
　　大雨初霁后潮湿干净的空气瞬间随着风涌进来，观月走过去，和田中一起深深地吸了口气。
　　窗外的天空已经显出浅蓝的颜色，透亮得像被洗过的玻璃，浮在上面的云层和淡金色的阳光都很薄。
　　训练赛的对手是去年的县内八强，每个人都长得很高。观月和二传握手时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得足足比我高半个头吧。
　　双方队长抛硬币决定攻防顺序，两方对于这个都不甚在意。白谷抽到先发球，平静地点了点头。
　　赛前动员做得敷衍，白谷一向认为“想赢”是所有人的共识，并不需要所谓动员。她们简单喊完口号就上了场。观月套上白色的护膝，很轻地喘了口气。
　　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她升入高中第一场比赛，背后没有替补，面前的敌人压迫感又强，观月几乎在握完手的一瞬间就开始出汗。
　　木谷站在最中间的三号位，宫良则站四号位，白谷站二号位第二个发球。观月刚刚一年级，白谷担心她紧张发不好球，将她排在了后排发球靠后的五号位。柳原站后场六号位，和木谷一前一后。
　　星川发出第一个球。星川利佳是整个球队里最擅长发球的人，尽管她只有二年级，但极擅长用巧劲发旋转球。一传乱了一下，观月朝网前跑，站定在木谷身侧准备拦网。
　　八强就是八强，一传打乱后二传迅速就位，半点犹豫都没有地传了一个快球。球传得很平，攻手跃起的刹那球已经就了位，拦网一时间没跟上，球被直线扣下去。
　　白谷冲过去接了一个鱼跃，球路歪了些，传到了离网有些远的地方，但观月跑得到。
　　她跑过去，摆出托球的手势。前排的宫良和木谷同时向后退两步准备助跑，同时星川跟着在后面向前冲，白谷后撤保护。
　　拦网分成了两股，一半去拦宫良，一半去拦木谷，自由人和另一个一传半弯着腰盯着后场的星川。
　　啊，完全没被打乱呢。观月在等球落下来的片刻间感叹，强校就是厉害啊。
　　不过——她忽然换了手势，靠后的右手微微向上抬了起来。
　　还是猜错了诶。
　　观月猛地挥手臂压下手腕，球接触到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她落了地，平静地注视着扑过去救球的人，轻轻扬起了唇角。
　　是二次进攻啊，学姐。
　　对面估计也没想到一个一年级敢在第一次上场的第一个球就打二次，望着观月愣了一下。
　　有了观月的开门红，青城越打越顺手，连着发了三个球后才被对方打断。
　　县内八强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反击起来犀利得可怕，对面二传甚至回敬了观月一个二次进攻。
　　观月在开头那个惊艳的二次后表现得乖巧又老实，没有重大的失误也没有什么闪光点。她收敛起了锋利的光芒，像一个“正常”的一年级二传。
　　观月一只手背在身后，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伸出来，另一只手放松地垂在身侧。
　　她还有一轮就轮到发球，柳原和星川两个身高最高的都在前场，要抓紧机会。
　　以及——她装似无意地瞟了一眼对面——好不容易轮到前排了，总得进攻一下吧。
　　宫良发球，球路带着点飘忽地落到后排两个人中间，观月喊了声好球，垫了下脚。
　　球被接起来，对面的二传身体侧了一下，似乎要给中场传球。
　　观月眯了眯眼睛，没有动。
　　身边的木谷轻轻扯了一下观月，把她往中间拉了一下。
　　观月紧盯着二传的动作，反手拉了一下木谷。
　　她看见二传手偷偷朝网的这边扫了一眼。
　　二次进攻吗？观月扬了下眉，随即小步地跟着她向右边移。
　　还是假动作呢？观月看着她的手向上举起，后面的手几乎不可察觉地向下了一些。
　　果然是要扣球吧。自认研究了好几年二次进攻的观月在瞬间下了判断。她紧跟着对面的二传起跳，朝前伸出手，狠狠地下压——
　　砰。
　　球被拦了下来，在地上跳了几下，滚到了一边。
　　单人拦网，再下一城。
　　观月轻轻舒了口气。她刚才想到万一自己判断失误的可能性，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
　　宫良继续发球，却一不小心出了界。站在场边拿着板子圈圈画画的白水教练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加强发球练习。她默默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此时的比分是9-9，观月被轮到了后排。
　　白水教练叫了暂停，观月有些丧气地站在前辈们中间，蔫蔫地说：“我还以为能再来一个二次呢……”
　　“别惦记二次了。”宫良和她熟了起来，闻言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前几局拦网根本没跳起来。”
　　观月捂着被敲到的地方，小声对田中抱怨：“你看到了吧？我没跳的时候我站那角度，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朝这里扣吧？对吧？”
　　田中忍着笑给她递毛巾：“你还是在赌啊，万一呢。”
　　“这不是赌赢了嘛。”观月声音更小了，她叹了口气，“一直跳啊跑啊，后半场怎么打啊，我又没替补。”
　　白谷笑盈盈地看着她，观月看着那眼神莫名发怵，忙不迭闭了嘴。
　　第一局以23-25结束，她们略输一些，但并不亏——那可是县内八强啊，白水教练挨个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训练赛打三局，战况一局比一局胶着，第二局青城以三分的分差扳回一局，第三局初野上了半局，比分打到了27-29，他们最终败在了拦网高度上。
　　比赛打得时间很久，从晨间打到了晌午，观月后知后觉地感到饿。
　　坐了整场的田中兴致勃勃地把观月拉去隔壁场的观众席坐着。她身边坐了三四个女孩子激动地窃窃私语，观月听得头疼，趴在栏杆上望着跑动的人影。
　　国见身材并不算特别高大，在人群里显得很清瘦，跑动起来时黑色发丝微微拂动，轻盈又好看。
　　此时是第二局终段，国见在后排。他膝盖曲着做准备姿势，裤腿有点空荡，露出来的小腿线条有力漂亮。
　　“嗳，真是不得了啊，那个小个子五号。”田中戳了戳观月，“你看到了吧，好快。”
　　“啊？”观月发出短促的疑惑音节，紧接着配合道，“对啊，好能跳，拦网都被分散了。”
　　“金田一好像急了啊。”田中用手托着下巴，“诶。及川前辈呢？”
　　“不是受伤了么。”观月眨了眨眼睛，努力把目光从国见身上挪开——这人也白得太显眼了。
　　“说到二传手，对面那个……”田中眯着眼睛张望，“好像是以前北川第一的……”
　　“影山。”观月抿了下嘴唇，“我以前的朋友很喜欢他——我以为他要去白鸟泽。”
　　“啊。”田中说，“白鸟泽好像是缺个二传。他们现在的二传……”
　　“中规中矩吧。”观月看见他们叫了暂停，有点无聊地摆弄手指，“我不太了解男排，但据我看过的比赛而言，只能说……和影山大概比不了。”
　　“我听说影山的传球很乱来。”田中说。
　　“诶，我倒觉得他传得很精准。”观月不太喜欢对别人的球风评头论足，说了几句后就沉默着喝水。
　　又打了十几分钟，身边的女生一阵尖叫。观月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及川前辈出现了，她欣赏了一小会儿前辈开屏，终于被旁边的尖叫声吵得头疼，拉着田中到楼下去。
　　入畑教练认识她们，青城规矩并不多，教练让她们坐在替补席上看比赛。观月坐在入畑教练身侧，撑着脑袋看国见“反正接不到要不放弃算了”式的接球，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国见！刚刚那个球明明能接到吧！脚动起来啊！”
　　“是——”
　　观月的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及川前辈做完热身后上场换下了国见，国见和他击了掌后径直朝观月走来。观月一手递毛巾一手递水杯，国见毫不客气地接过去灌了两口才喘过气来。
　　“你们打完了？”他把毛巾披在肩上，擦着前额的汗。
　　“嗯。”观月看他脸色苍白，从包里翻出颗奶糖，“男排运动量好大。”
　　“啊。”国见剥开糖纸含在嘴里，说话声音有点含浑，“毕竟是影山嘛。”
　　田中坐在旁边继续看比赛，丝毫没感觉到不对：“啊，影山以前和你一个学校的。”
　　“及川前辈好像不喜欢他。”观月语气平平，“这个出场，排练了几天吧。”
　　“嗯。”国见说，“前天为了什么以更好的状态击败小飞雄，亢奋得练跳发练到脚崴了。”
　　“噗。”观月只知道及川受伤了，却没想到是这种原因。她想了一下，勉强评价道，“有点不靠谱，但确实是及川前辈。”
　　国见扯了扯嘴角：“楼上那些女生，冲着他来的吧。”
　　“不止哦。”田中笑眯眯地说，“我刚刚在上面听到了，有个女孩子喊的可是国见君——呢。”
　　国见和观月一起看向她。
　　田中满脸无辜地看回去：“怎么了？观月你没听见吗？”
　　“没有。”观月在国见的注视下冷静地说。
　　“真的假的啊？明明就在我们旁边来着。”田中不死心，继续问观月，“你看影山看入迷了？”
　　国见的目光宛如实质。
　　观月一边想捂住田中的嘴，一边盯着国见的眼神回答：“我哪里有看影山。”
　　“你没有吗？”田中说，“你还夸他的传球。”
　　观月说不出话。她强忍着掐死自己高中最好的朋友的冲动，继续无力地否认：“我只是客观……评价。”
　　“所以看了？”国见突然插话。
　　观月耳根都泛红，她抿着唇，说：“看了……吧。”
　　“噢。”国见点点头，又问，“你夸他传球了？”
　　观月觉得天聊不下去了。她忍无可忍地点点头：“是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国见君？”她刻意捏出尖叫一样的声音，眼神轻轻地瞟过国见英。
　　“没有了，”国见从善如流，“观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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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闪现！本章大部分是比较枯燥的比赛！
我觉得我得把名单列在最上面orz三次一直很忙很忙，一直等着我真的辛苦了TT鞠躬。
主攻：
【三年级】白谷夏弥（队长）、宫良慈（副队长）
【二年级】星川利佳
【一年级】田中樱
副攻：
【三年级】木谷采奈
【二年级】柳原郁江
【一年级】初野茉佑
二传：
【一年级】观月幸
自由人：
【二年级】北间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