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番外2:因果未尽 ...
-
逐渐接近正午,日头正烈,光线透过落地窗洒向一个身影。
教令院气派宽阔的办公室中,赛诺正忙着查看近期的案卷。
胡狼帽,嵌金纹饰、以及裸露的麦色肌肤,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肃穆、神圣与沉静的氛围交织,违和中多了些历史的厚重感。
如果荧在场,定会说此时此地的情境与一个人十分相像。
——古埃及安普神庙的大祭司,赛诺。
“赛诺大人!”身着教令院深青色制服的风纪官敲门走入,打破了这一氛围。
“说。”赛诺正在核查近期审判的记录,头也没抬,嗓音沉稳低哑。
风纪官习惯了赛诺的雷厉风行,飞速道:“近期须弥总是流传赤王复活的消息,您也一直在跟进……近期风纪官和佣兵去赤王陵调查,方才得到印证。”
赛诺猛地抬头,红瞳中难得有些惊讶,更显锋芒而锐利。
“赤王棺椁上时常现出一个身影,鹰冠、权杖,着装极像数千年前已经身死的赤王。”
被赛诺的眼神盯着,风纪官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奇怪,不过半月之间,怎么赛诺大人身上的气势更深沉、更高高在上而令人惧怕了呢。
赛诺轻轻搁下笔,整理好衣饰和帽冠,在风纪官面前若有所思地缓缓踱步。
待当风纪官的冷汗出遍全身,赛诺才开口。
“这个身影出现的时间是否有规律?他曾传达过什么信息?有什么人曾接触过他?”
赛诺想了想,仍觉得那定不是已死的赤王,时空交错、变幻莫测,但赤王以身死阻止了自己犯下的恶,便不会轻易死而复生、扭转因果。
所以,这个神秘的现象背后定有阴谋藏匿,甚至说可以微妙地影响整个须弥的形势。
“出现时间大致是每日阳光正透过陵墓照在棺椁上时,现下我们的人已封锁赤王陵,也正在调查此事何时所起,有多少人曾见。”
“但是……”风纪官忽而犹豫道,“听村民说,他听过那个身影曾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词汇。”
赛诺一顿,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说。”
“一串神秘符号,好像读……”
“pr ?3。”
“赛诺大人,您怎么会……”
赛诺缓缓闭上双眼,皱眉叹了口浊气。
“在来向您汇报前,我们曾向知论派和因论派查证过这个词汇的意思,似乎与古赤王时代的文字极为相似,意思大致是……”
“法老。”赛诺接话道,话音与他重合。
那风纪官唯唯诺诺地鞠躬道:“赛诺大人高……”
“吹捧的话就不必了。”赛诺打断他,思忖了两息,吩咐道,“封锁好赤王陵前后,不得有任何人进入,这个消息也不得传给外人,我去准备一下,随后亲自去赤王陵查看。”
“是!”
风纪官走后,赛诺捏着太阳穴,有些不安。
时空交集、因果未尽,他们还无法完全脱身……这件事,有必要让荧知道了。
1
荧正在家中睡着久违的懒觉。
沐浴在和暖的晨光下,似乎身体的酸痛都可以悉数消解。
没错,这里是赛诺和荧的家,位于须弥城正中偏东的独栋二层小楼,安静而又舒适。
纵然心中急切,赛诺依旧轻巧地阖上房门,不带进一丝凉气。
昨夜他索求甚多,以致荧只来得及沐浴便累得睡着了。
天气渐热,她只堪堪用被角覆住肚子,光洁而白皙的皮肤大半裸露在外。
晨光照在她安静的睡颜上,面色红润、长睫微颤,就连面颊上细微的绒毛也精巧如天神眷顾。
肌肤上偶有朱砂般的红痕,显示出爱眷颇深的滋润来。
——面对这样的她,纵是冷峻从容的大风纪官,也很难不心猿意马。
赛诺一挥手,用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捏了捏她的脸颊轻道:“荧,该起床了。”
荧翻了个身,将赛诺的手拍掉,闭着眼睛嘟囔:“让我睡……反正……今日无事。”
“好啦,劳烦你清醒一下,我有事同你说。”听着她软糯的声音,赛诺不自觉勾起了唇角,复又捏起她的手来。
荧睁开一只眼睛,又被阳光晃得连忙闭起,语气似是嗔怒,“要不是你昨天……我何至于现在还起不来床!”
“还有,是你昨天说要我睡到自然醒的,现在又变卦,去去去,忙你的去。”嘴不停,她又伸出一条腿轻踹了赛诺一脚。
“那听我说完,你再睡。”赛诺终是不忍,抬起双臂连带着被子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与她迷糊的双眼对视,那本是认真锐利的红瞳也不自觉蕴满了温柔,“赤王陵,法老王陛下。”
本来还因被赛诺揪着扭来扭去的荧,忽得不动了。
被子沿着她光滑的皮肤滑下,将一切彻底暴露。
“啊啊啊啊——”她猛地抱住赛诺,躲在他怀中。
不只是为着被子的突然滑走,而更是为了赛诺带来的消息。
——这不是梦。
古埃及,那个繁荣富庶的古老国度,那些生动、鲜活的人们,梅内斯、蕾内尔、莉泽特、西顿……还有法老王伽卡尔,还没有随着炽烈的风沙远去。
死神安普、太阳神阿蒙-拉,祟神阿波菲斯……那个时空发生的故事、所承载的历史太过沉重,让她在回到提瓦特后,便每每回避想起它。
可它、他们,还在呼唤着她与赛诺,再去看一看辉煌而古老的上下埃及,再去饮一抔尼罗河的水。
她钻入赛诺的怀中,静默了许久。
赛诺只是轻拍她的背,似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切。
“赛诺,我好想埃及。”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似是带着哭腔。
赛诺顿了顿,摇头轻叹,“我……也是。”
他是安普神庙的大祭司、西城的守护者、埃及王军的矛与盾,命脉中始终是埃及的孩子。
这些日子,纵是他与荧心照不宣那些往事,却也从未谈起过埃及。
因果未尽,他们冷落它许久了。
2
荧与赛诺驾马于沙漠狂奔,又一次感受到这长鸣的风沙、天地与灼日,似是与那平行时空相连。
“赛诺大人!还有……旅行者。”守在赤王陵前的风纪官似是有些惊讶,却并未不满。
大风纪官与旅行者的关系人尽皆知,纵是二位正主再低调掩饰也阻止不了消息的流传。
“情况如何。”赛诺冷声道,越是接近赤王棺椁,心中便多几分紧张与胆怯。
风纪官跟随者二人,低声交代。
走入墓室时,风纪官还未说完,便被一声莫名响亮的大喊打断。
赛诺抬眼示意风纪官退避。
“安普神大祭司!还有……哎,这位姑娘叫什么来着。”棺椁上方的影子大叫道。
鹰饰王冠、华贵胸披、赛汉姆权杖,眼尾覆金色眼影,白发、金眸……
那位年轻而尊贵的帝王,似乎更加“自由”了。
——奇怪,为什么又能听懂古埃及语了?
荧抚了抚额,有些无奈地与赛诺对视。
赛诺屈膝半跪,向上一世无上的太阳神之子致礼,“法老王陛下,久安。”
荧也同他一同行礼。
法老王作虚扶姿势,影像在棺椁上飘荡:“我一觉醒来以为自己死了,到了我为自己建造的金字塔里,但突然又一瞬间冒出许多人来,说着我不懂的话,实在是令我头痛。”
“总算是碰到你了……赛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荧拉着赛诺起身,对这个前世惊鸿一瞥的王者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您对此事,全无半分头绪?”
前世太阳神的敕令仍震荡在她脑海中。
天地因果、轮回天道……这个受阿蒙神眷顾的太阳之子、法老王伽卡尔,似乎没有他表面那样简单吧。
“呵呵……”伽卡尔甩了甩权杖,眸中终于升起一丝了然,“你们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事带了过来,便要承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因果。”
那双金灿灿的眼睛望向荧,使她不自觉一颤,右手贴上腰间,紧紧攥着安卡护身符。
赛诺握住她左手,传递给她安心的气息。
“陛下,您是看上了我身上的神明之力了吧?”
与安普神同源、而他更能驾驭的……赫曼努比斯之力。
他肃然站在那里,一如安普神庙从前高贵端方的大祭司。
法老突然笑了,却看着赛诺一言不发。
“您不说,那我便再猜猜。”赛诺的声音三分沉静、七分冷峻,“自我身死、安普神沉寂,审判与规则的平衡便再一次被打破,而阿蒙神并不像安普神,乐于这些凡俗之事……”
上下埃及一百年降临一位神祇,死神安普是最为热衷于同人交流的神,而赛诺,也是百年来最受人爱戴与尊敬的大祭司。
“哎。”上首那金灿灿的影子猛地颓寂了下来,“你猜的没错,而且你走后,塞蒂年轻,镇不住西城,西城暴乱四起,主城阿蒙神庙也没有神明满意的祭司接替,我……万分焦头烂额。”
法老提起接替的祭司时,荧的脑海便勾勒出一个身影。
她非常想念、而又不知其踪的梅内斯。
“而这些因果,皆由我所起。”赛诺执起荧的手,也握住了她手心的安卡。
赤王陵猛地震动起来,眼前迷雾四起。
“安卡只能带你们回去一次,你们的世界不会因此而失序,一切只如……再入一场梦。”
3
“哎呀,赛诺和夫人,你们不是死了吗?”
赛诺与荧方从迷蒙中睁开眼,便看到实体化的法老在他们面前装傻。
“陛下,年纪轻轻便记性不好,可见当真焦头烂额。”赛诺面无表情地嘲讽。
法老释怀般笑笑,凑近来搭上他的肩,“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治理一个偌大的国家也并非那般轻易,这不,为了纪念你,我把安普神庙又修缮了一番。”
极高的穹顶,厚重而肃穆的石制高墙,上刻有神秘的纹路和壁画,胡狼纹、棕榈纹与莲花纹镂金错彩,无比夺目璀璨。这座辉煌的神庙以一种肃穆而焕新的姿态出现在归家的孩子面前。
荧仰头看着,心头猛然涌起一阵酸涩。
这是她与赛诺朝夕相处、相知定情的地方,也是在这里,她从繁复的文书中接触到了埃及古老文明的一角,为其深深震撼与默然。
“陛下,听闻您御驾微服,城内和神庙外闹事的民众终于……”稚嫩的声音先传来,又忽得止住,“大祭司……大祭司大人!”
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如乳雀般跪倒在赛诺身前。
他身着繁复的祭司服饰,前一刻还端方持正,在见到赛诺后,终于将那份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着悉数抛却。
小小的少年,跪倒在地上,双肩因哭泣而不停耸动。
他像是在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表达着自己溃堤般的情感。
思念、委屈、颓丧、愧疚……
赛诺不自觉眼眶通红,却并未像从前安慰他姐姐一般俯下身安慰他。
“塞蒂,明日祭台召集全城民众,露天祭神。”
“大祭司大人,您是要……”塞蒂抬头,眼下仍有细碎的泪光闪动。
“不,赛诺已死,召集全城的,是你,塞蒂。”
4
高而挺拔的石制祭台,中立胡狼神安普神像,四围王旗,熏香袅袅。
因法老王的莅临,西城民众时隔多日再聚一堂,但台下却暗流涌动、人心危乱。
安普神的沉寂、前任安普神大祭司的逝去,让西城居民人心惶惶,有敌对势力趁机生事,进而暴乱四起。
塞蒂身着祭祀制式的合身礼服,手捧弯刀与连枷,面色沉静肃穆,眼神悲悯而又淡然。
赛诺的回归,让他心安许多,仿佛是有家的孩子,永远有长辈在后头支撑着他前行。
“这孩子……与幼时的赛诺大人,竟有八分相像。”有长者这样评价道。
“你懂什么?赛诺大人受神明眷顾,而他?只是一个幼稚的孩童而已。”
“就是就是。”
“大祭司应该像赛诺大人这样的人来当!”
……
民众七嘴八舌地喧闹开来。
“静默——”塞蒂在神像前站定,旋身俯视着民众。
他回想起昨日赛诺大人对他的嘱咐。
“我是‘已死之人’,不会出现在民众面前。但我会在背后看着你,你要记住。”
“你是法老王伽卡尔钦定、前任安普神大祭司钦定的信任大祭司,来历可循、正统合规,无可指摘。”
塞蒂将弯刀与连枷献于神像前,莉泽特将赛诺的佩枪以及法老王的王徽递给他。
“你是平民出身,体恤民众,神庙事宜井井有条,无可怨愤。”
塞蒂将王徽佩于胸披前,将赛诺的配枪“当——”地一声,杵在石台上,为民众朗声宣读他的出身、以及神庙月余来的工作、新规与记录文书。
“治民治国,当恩威并施,你是西城的管理者、审判之神的大祭司,有权处置挑事者,无可放肆。”
从民众中,神庙亲兵揪出数人,按倒在石台之下。塞蒂揭穿了他们敌国的身份,用从前赛诺的配枪,手刃之。
“以敌国之血,祭前大祭司、祭吾神安普、祭我上下埃及,河清海晏、延绵万代、国界无疆!”
塞蒂小小的身体立在神像前,眸中却无比坚定、初有雄才之相。
神像那久久沉寂的双眼,忽而亮起一线炽光。
“神明显灵了,神明显灵了!”
“上下埃及河清海晏、延绵万代、国界无疆!”
“河清海晏、延绵万代、国界无疆!”
……
莉泽特望向神像的方向。
她跟随前任大祭司多年,自然识得神的气息。
这气息与安普神的气息九分相似,却……
神像后闪过一个熟悉的,疏离肃穆、却赤诚坚韧的少年背影。
胡狼帽、挺拔的身姿,还有……他身边狡黠灵动的少女身影。
“大祭司大人……您还是,记得西城的。”她喃喃道,眼眶竟不自觉盈满了泪。
5
“赛诺,荧,你们不然别走了,上下埃及需要你们。”
西城城门,法老伽卡尔为二人送行。他们将要渡海前往临界的赫梯帝国。
高贵而可敬的法老王伽卡尔陛下面无表情地说着些乞讨之类的话语,丝毫不在乎身份之别。
“陛下,那阿蒙神庙的大祭司,您就自己兼任吧。”荧跨上马,挑了挑眉。
“那还是算了,珍重。”法老立刻换了副面孔,似乎短时间又失去了记忆。
……
荧与赛诺又来到了尼罗河畔,他们曾以蓝莲花、安卡与指环定情的地方。
他们掬饮尼罗河水,双掌阖起,感受着暖流划过心脉。仿佛生命永远归属于埃及,不管行得多远、跨越时空,也始终是尼罗河母亲的孩子。
他们在沙漠中并行,并肩去追逐烈日,如隼鹰搏击长空。
累了便拾起一抔砂砾,当风扬起,手掌的温度与大地相连,心底燃烧着不息的火。
……
“赛诺,法老他,从前也是这样吗。”荧与赛诺跑马在广袤的风沙中时,忽得这样问他。
赛诺将水壶递给她,复又抬眼看了看西斜的落日,“幼时同我在一处时,他一直这般。”
“只是他身上责任太重,后来登基后始终是君臣有别,才渐渐疏远。”说着,他选了处三围石壁,从包裹中搭起帐篷,铺好软垫。
“来。”夜色吞没灼日,砂砾倒影星河,赛诺的神情格外安详,眸间闪烁着幽深的光。
荧仰头灌完净水,用手背轻擦唇角,笑着说:“赛诺,你这样很娇羞,像是在邀请我。”
“我就是在邀请你。”赛诺将她拦腰抱起,在笑闹中钻入营帐。
风沙猎猎,荧靠在赛诺的怀中,心中归属感满溢。
“这里是西城管辖区,野狼和敌寇定期清剿,才有了这般谐和的月下之景。”赛诺方从荧的甜美中脱身,肌肤相贴间,说着些无关的话语。
“你从前是大祭司,如今只是埃及万千子民中的一个、是尼罗河万古长河中的一滴。所以……唔……所以才能和陛下再回到这样的关系,才能以如今的身份感受西城民众的安稳喜乐。”荧认真回应道,声音娇弱而微喘。
赛诺伏在荧身上,尖利的虎牙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的肩颈、唇舌舐弄着她精致的锁骨。
“在这样的埃及认识如珍宝般的你,我很满足。”他低声道,嗓音有些沙哑,却愈发磁性魅惑。
埃及的夜色格外厚重安谧,安卡护身符被置于帐篷的一侧,于寂寂黄沙中反射着独属于它、独属于这个时代的鎏金色泽。
荧与赛诺相依在一处,竟难得睡了个好觉。
6
赫梯王朝的城池规模比埃及要小许多,建筑更密集而精致,人群也拥挤而行色匆匆。
“来来,自制手工香料,男女老少使用皆宜!”梅内斯的那沙哑而独特的吆喝声格外突出。
梅内斯在赫梯的香料生意并不好,因赫梯人并不喜好熏香,加之阶级观念根深蒂固,贵族不屑于小作坊,平民也买不起香料。
堪堪活命罢了——毕竟赫梯胜在自由,再也不用遮着脸四处奔逃了。梅内斯长叹一声。
“姐姐,这盒香叫什么?”年轻的少女声音传来,身边陪伴着一位气质惊人的少爷。
梅内斯今日有些想念故人与故国,她难得没有盛情招待客人,而是微闭着眸假寐,嗓音慵懒而敷衍:“小姐,原谅我今日身体不适,其上有标注与用法,您可以自己查看。”
这种小姐大多只是来问问,识货的人很少,慢慢地她也失去了热情。
“神眷,是安普神庙常熏的香。”荧嗅了嗅,有些开心地朝赛诺笑,“还有这个,这是你常熏的香,许久未曾闻到奇斐的味道了,我们都买下来,带回去吧。”
“嗯。”赛诺抚了抚她翘起的发尖,眸中满是宠爱与放纵。
梅内斯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摊前那总出现在她梦中的女孩,和那传闻中已死的安普神庙大祭司。
这是……太想念,从而做梦了吗。
荧看着不停揉眼睛的梅内斯,扯起一个灿烂的笑,眼泪却不自觉断线般涌出。
“梅内斯姐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梅内斯冲上前扑向荧,与她紧紧拥抱在一处。
——力道连赛诺都退避三舍。
“姐姐,你瘦了,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荧妹你倒是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可爱,和赛诺大人感情也很稳定!”
“姐姐你在赫梯过的好吗?”
“好也不好,不过总是不害怕了,最大的不好就是总想家……对了,埃及如何了,我听说西顿死了,蕾内尔怎么样?”
“……她自杀了,不过现在上下埃及稳定繁荣,我来接你回去。”
“哎……还是多亏她救了我,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她。”
“姐姐,有个职位空缺,我想你很应当很适合。”
“什么?”
——赛诺看着前方勾肩搭背的荧和梅内斯,深深感到自己是个外人。
周围的赫梯美女每每朝他抛媚眼,他都阴狠地瞪回去,以示自己的不满与幽怨。
导致这一路,人人对他们一行退避三舍。
7
“好。”
梅内斯未经一番思考,便答应了法老关于“阿蒙神大祭司”一职的任命。
荧笑着挑衅般看向法老,深感自己对姐姐的了解之深。
她和蕾内尔深受西顿折磨,如果有机会担任大祭司,从根本上断绝这一残忍的习俗,便再也不会有无辜的异族少女被残害。
梅内斯姐姐曾任专职祭司,对阿蒙神庙上下了如指掌,更熟谙祭祀礼制与制香之事,无人比她更适合担任大祭司。
于情于理,梅内斯姐姐都会同意。
逗留埃及数日,这暴乱与灾祸,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平了。
“梅内斯,西城和东城神庙,也要你留心平衡与照拂。”法老吩咐道。
梅内斯终于笑了,她回头看向那金童玉女般相配的两人,神色温暖而爱护,“那是自然,毕竟妹夫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她知道他们要走了,但人的命运各有轨迹。能与荧再次相见,已是她此世之福。
“咳咳。”赛诺垂眸,牵着荧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8
在阿蒙神庙的诸神像前,赛诺牵着荧的手,又一次握紧了安卡护身符。
初升的第一缕日光落在阿蒙神像与安普神像上,无比神圣肃穆。
“阿蒙神在上,愿上下埃及永不落日、繁华无匹,民众安居乐业、四海升平。”
“愿伽卡尔、梅内斯、莉泽特、塞蒂——愿家乡的人们、愿埃及百姓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神光与日光交杂间,荧看到外间站着熟悉的身影——伽卡尔、梅内斯、莉泽特、塞蒂,仿佛都在向二人挥手告别。
最后一道光芒落下前,赛诺回头,看了一眼那沉寂着的安普神像。
“再见了,我这一生最敬爱的神明——我无上的神明。”
“愿公理与审判永不落幕,我会践行您与我共同的意志——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9
再睁眼时,赤王的棺椁前空空如也,仿佛又是一场大梦。
荧与赛诺并肩,都在对方的眸中寻到了无言的眷恋与释然。
“走吧,我们回家。”
有风纪官上前,赛诺只说是陵墓妖异作祟,令其撤队辟谣。
“伽卡尔陛下要是知道您说他是妖异,准又要挤兑你了。”荧眨了眨眼,悄声道。
“哼。”赛诺敲了敲荧的额,情绪难得放松,“这里是我的地盘,纵他法老王陛下,也不能奈我何。”
“瞧把你骄傲的,我的大风纪官阁下,如今又是大人您的大功一件,准备如何犒劳我?”
“是我们共同的功劳。”赛诺的语调忽得高昂起来,“不如,我们通宵打牌!”
“喂,你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赤沙之梦是我最满意的长篇,前后从构思到完结差不多经历了好几个月。我笔下的角色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想给他们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和一直追更的读者一个交代。番外或许有空会继续更,但赤沙的大梦终有醒来的那日,在此之前,请不要忘了上下埃及的风沙与灼日,不要忘了,再掬饮一捧尼罗河的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