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映荷

13、第12章

　　李勰神色阴沉地离开酒吧，蹒跚地向前走着，他没有坐车，就这么走着，走了一会儿，他开始感到乏力，难以支持，步履开始不稳，头也昏沉沉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身体开始摇摇晃晃，他咬咬牙仍然向前走着，突然，一辆汽车迎面向他直冲过来，他想避开，脚下却是不听指挥——他干脆闭上眼睛，宁愿就此死去——
　　“大哥哥，小心——”一个小小的身影用力向他扑了过来，及时将他推倒在路边，避开了汽车。
　　“你怎么了？没事吧？”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关切地问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没事——”他有点恍惚，头也昏昏沉沉的，在小女孩的帮助下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好象很不舒服？”小女孩抓住他的手臂，有点急切地问。
　　“我很好——”他透了一口气，昏沉似乎也减退了些，“你——小妹妹，你是——”李勰看着眼前有点熟悉的脸庞，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是小竹啊，大哥哥不记得了吗？”她问道。
　　“小竹……是吗？”他努力地回忆着，脸色依然很坏。
　　“是啊，上次我也是在路边遇到你的哦！”小女孩有点失望。
　　“哦，你是上次在路边救了我的那个小女孩？”李勰很意外，“这次也是你救了我，真的很谢谢你！你叫小竹？”他朝她感激地笑笑，疲惫地依着一旁地路灯杆滑坐下来，蜷起身体，左手一直紧紧按压着胸口，他悄悄咬紧牙关，颤抖着把右手伸入口袋里摸索着。
　　“是啊！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女孩担忧地看着他，“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摇摇头，“我吃过药就没事了，小竹，我吓着你了吗？”说着他从口袋里翻出药来，硬塞进嘴里吞了下去。他发现她的五官极为小巧、精致，且恰如其分地镶在她清秀宜人的瓜子脸上，无比的娇柔，教人不由自主地想将她纳入臂弯里，好好地呵护。望着她天使般的容颜，李勰心底竟然升起一股奇异而巨大的暖流，仿佛心底深处的悲痛已渐渐被这甜蜜温婉的小女孩所抚平，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在别人面前以冷漠来武装自己。
　　“没有啊，大哥哥，你真的不去看医生吗？有病就要看医生才会好的哦！”
　　“真的没事，小竹，倒是你，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他跟这小女孩真的很有缘，每次发作的时候，身边总有她，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才没有哩。”她有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天黑了，快回去吧，不要让家里的人担心。”说着正要转身离去，突然，胸口一阵重击，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动也不能动地僵在原地，感觉心脏突然狭紧，呼吸又急促不稳起来，身体开始变得好热，他的双手抓紧胸口，一次喘得比一次厉害。
　　“大哥哥！”
　　她连忙冲上前扶住他的身体，眼见他的表情愈来愈痛苦，额头冒出许多的汗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怦咚、怦咚、怦咚……
　　除了眼前的小女孩，他只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节奏，一声快过一声几乎要冲破他的心口，心脏像是被刀绞一样剧痛，他紧揪住胸口，大口呼吸，却因为太过急促，而剧烈呛咳起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折磨着他，看着小女孩慌张的神态，他不由得安抚着，“我的气喘犯了……咳咳……这是……老毛病……没事的……咳咳……别紧张……咳咳……我吃过药……很快就会没事了……咳咳……”他重重吐着气，咬紧牙根，忍下剜挖似的剧痛，待心悸稍过，他才困难地解释着。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缓缓稳住自己的身躯，咬牙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不久，他的脸色才慢慢好转。
　　“大哥哥，你好像病得很严重，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眼看他这样，她心底不禁越来越担忧起来。
　　“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他虚软地呻吟着。
　　她体贴地扶着他席地而坐，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这样的他和她记忆中的勰很不一样，她的勰从来都不曾那么脆弱过，更为他的病弱而心痛不已，“那你好好休息吧！”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好希望她可以就这么和他互相依偎着，直到永远……可是，她要怎么才能接近他？让他信任她呢？她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她的体贴让他心中一暖，“……谢谢……”用他那冰冷无力的手轻轻地握住那温暖细滑的小手，双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小竹，眼前心中是尽是昝灵的倩影，开始喃喃自语，“灵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我就知道……我怎会忘记你呢？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如果，你是真实的，就不要躲，不要逃离好吗？让我拥抱真实的你，求求你……你恨我吗？灵儿，为什么你从未入我梦中，我好想你啊……喔！快告诉我，这绝不是梦，现在的你是真实的，求你，告诉我！”他不知道是酒精的力量让他无法分辨幻想和现实，只以为这又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美梦。
　　“我也好想你，勰……我回来了，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无比的心痛，迳自任由他紧紧拥抱着，眼泪悄悄滴落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