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安静》暴乐小兔

22、《生日快乐》

　　段涿比商驭前一天回来，原本按照之前的工作计划来看，他们应该是下周才能完全结束演唱会前的第一次彩排工作回来的，但商驭却忽然要求在周五这天飞回来，导致整个工作进度压缩很大，最终提前结束这次演练。

　　回国之前段涿还没发觉出什么异样，只以为商驭是放心不下他家的那两条鱼和猫，因为这次离开之前，破天荒的，他居然没有让他找人帮忙去他家里照顾宠物。

　　直到今天晚上电闪雷鸣的，大半夜的，段涿正在家里好不容易抽空打算玩一款买了很久的新游戏，忽然就接到了商驭的电话——让他帮忙去取一下蛋糕，然后送到江城高铁站那边。

　　看了眼窗外的倾盆大雨，段涿又确认了一下商驭回国的航班情况，如果没搞错的话，飞江城的航班应该早就取消了，他现在人还在伦敦才对。

　　“不是，你抽什么风？”段涿起身打开客厅的灯，走到窗口，外面雨势很大，颇有下一整晚的样子，“你回来了？”

　　电话那边商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又重复了一遍，

　　“嗯，改了机票飞邻市，刚下高铁，蛋糕坊位置跟我等会儿要去的地方两个方向，但离你家很近，麻烦帮我送一下。”

　　他语气难得的认真，是求人办事的样子。
　　段涿忍了忍，压下心里一万句疑问，“行，蛋糕坊地址发我。“

　　“谢了。”商驭认真道，“发你微信上。”

　　段涿骂骂咧咧穿上衣服开着车过去，蛋糕坊就在他家附近不远处。

　　不怎么有名，但口碑挺好的，开了有十多年时间。

　　这个点蛋糕坊也还没关门，里面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前台忙活，橱窗里面的甜品蛋糕都已经收了起来，店员也在准备打烊的事情，看见人进来，店员下意识开口，
　　“不好意思，我们店已经打烊了，不售卖。”

　　段涿扫了眼前面的货架，摆摆手开口，
　　“不是，我是来取蛋糕的。”

　　商驭说到了直接说一声，店员自己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他一说完，店员立刻明白过来，看了他一眼，“是商先生让您过来取的？”
　　段涿愣了下，心里下意识地反应，商驭用的居然是真名，也不知道避避嫌，万一被粉丝那边知道就又麻烦了，
　　“是，我帮忙过来取一下，他有事。”
　　“好的，请稍等一下。”店员笑了下，转身进去里面，很快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子出来。

　　段涿看了眼，盒子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店员拿出签收单让他签字，段涿签名的时候忍不住多嘴好奇问了句，
　　“这蛋糕他什么订的？”
　　店员笑了笑，直接告诉他，
　　“商先生每年今天都会在我们店订这款蛋糕，他每年都会过来取的。”

　　段涿愣住，抬头看店员，“每年？”
　　这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店员笑眯眯的接过签收单，“嗯，听我们老板说有快十年了吧。”
　　十年？

　　段涿放下笔，拎起旁边的蛋糕盒子，香草榛子蛋糕。
　　他怎么隐约记得，商驭好像说过他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香草和榛子……

　　跟店员说了再见，从蛋糕店离开。
　　段涿狐疑的拎着蛋糕到高铁站那边，到的时候商驭正在车里等着，过来接他的助理早已经被他安排提前打车回去了。
　　原定今晚飞回江城的航班取消了，段涿他们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但没想到他居然辗转又买了邻市的航班，然后从邻市高铁跑回来。
　　也不知道什么事，非得赶今天这一会儿。

　　雨天没什么狗仔，段涿撑着伞把蛋糕从车窗里头递给人，还有些不太明白，忍不住问了句，

　　“谁生日？”
　　隔着雨声和车窗，商驭只把蛋糕放进车上副驾驶座位置，淡道，“嗯，一个朋友，谢了，回去吧。”
　　段涿啧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他人还站在雨里头，但显然商驭不想再说下去，连车都没让他进去，只将蛋糕放好后，单手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高铁站外面这个点也没什么人，商驭没戴口罩和帽子，脸一点也没遮挡，被人看见其实倒也没什么，无非也就是明天上个热搜，猜测一下他为何深夜现身高铁站而已，但就是说不出的怪。

　　段涿撑着伞站在外面看了会儿，没再说什么。
　　商驭也朝着他挥了下手，将车窗关上，打了个转，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走，消失在黑色的雨幕中。

　　——

　　便利店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林温语手机放在桌面上，并没有关机，屏幕偶尔闪出一两条消息提示，但都不是商驭的信息。

　　她抬头往前面收银台那边看了眼，店员正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一只耳朵上戴着耳机，没怎么关注四周的样子。

　　林温语抿唇抬头看了眼便利店白色墙面上的挂钟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这边是郊区位置，商驭赶过来最早的话也是十一点了。
　　等他们再回去，也是凌晨时间，虽然明天医院那边是夜班，可以下午再过去，但商驭今晚才回来，大雨里开车这么久也很麻烦，她或许不该让他来接自己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林温语拧开水喝了几口，又拆开自热米饭盒子，打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自热米饭盒子加热时候的声音很大，在安静的便利店跟外面的雨声一起响在耳边像噪音，前面收银台那边的店员依旧认真专注的在看自己带来的课本，头也没抬，像完全没听见任何声音。

　　这种自热盒子的东西并不怎么好吃，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国外那些年她吃了太多了，有些生理性的反胃，只吃了没两口就被她合上打算丢掉。

　　“欢迎光临。”
　　便利店门口的电子音响起，林温语停下手上将自热盒丢进垃圾桶的动作，转头往门口位置看过去。

　　商驭穿着件黑色薄夹克，没戴口罩，只戴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拉低挡住眉眼，看不清他的五官。

　　像是直接从雨里过来的，他肩上很明显的还有雨水，带着一身湿意。
　　似乎早就看见林温语，他进门后直接朝着她这边过来。

　　店员没有在他进门的时候注意到他，只在他过来后朝着这边扫了眼，又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旁边的椅子被拉开，商驭在他另一侧坐下，看了眼她桌上的东西，抬眼看她，
　　“不是团建？没吃饭？”
　　林温语把自热盒子丢到旁边的垃圾篓里，“在货架那边随手拿的。”

　　商驭看她一眼，嗯了声，“我有点渴。”
　　林温语微愣，抬头看他，“我帮你去拿水？”
　　商驭点头，嗯了声。

　　林温语走到前面货架那边，取了一瓶矿泉水，去前面收银台结账，又忽然想到点什么，转身折回来，走到商驭身边，压低声音问他，
　　“你要吃点什么东西吗？”
　　她站在商驭旁边，靠的比平常要近一些，低下头眼睛很专注地看着他，身上还有很淡的清苦消毒水气息。

　　商驭动作顿了下，偏过头视线跟她对上，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语气平淡地说，
　　“就你刚才吃的那个吧。”
　　林温语点点头，又小跑离开，去前面货架又拿了一盒自热米饭。

　　结完账过来，她将矿泉水递给商驭，主动帮他拆自热米饭盒子。
　　看着她熟念的动作，商驭忍不住微抬了下眉，
　　“你经常吃这个？”

　　林温语手上动作很麻利地将这个调料包放进去，又注入部分水，点了下头，“嗯，以前在国外读书那会儿经常吃。”
　　商驭停顿片刻，“喜欢吃？”

　　林温语将盒子盖上，稍稍推远几分，收拾好桌上的袋子丢进旁边的篓里，摇摇头，
　　“不喜欢，但很方便。”
　　她刚去国外的那几年不会做饭，加上又吃不惯那边的饭菜口味，为了省事，几乎把当时超市能买到的各种自热盒都吃了个遍。

　　商驭没说话，桌上的自热盒已经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有青白色的雾气从小孔里萦绕着出来盘旋在白色灯光下。

　　忽然就安静下来。
　　商驭半垂着眼，露出侧面半张精致的脸庞，看不清上面的情绪。
　　林温语抿唇，开口打破沉默，
　　“今天下雨有飞江城的航班吗？”
　　她刚才就很想问来着，江城今天这么大的雨，晚上居然还有飞回来的航班吗？

　　商驭将矿泉水瓶放在桌子中间，抬眼淡淡看她一眼，
　　“没有。”
　　林温语有些愣怔的看他，“那你怎么……？”
　　商驭看着她，语气轻描淡写，“先飞南城，再转高铁回来的。”
　　林温语顿了下，似乎是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只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桌上自热盒子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是快好的样子。
　　商驭单手捏着矿泉水瓶，低头看了眼手机，盯着自热盒道，
　　“还没好？”

　　林温语摇了下头，看他一眼，
　　“马上了，再等几分钟。”
　　商驭唇线拉直几分，嗯了声。

　　林温语注意到他的动作，“你很急吗？”
　　商驭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头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手机翻转盖在桌面上，抬起眼皮看她，点了下头，“嗯，有些赶时间。”

　　林温语愣了愣，伸手碰了下自热盒，“再等一分钟就好。”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
　　商驭嗯了声，后背往椅背上靠了靠，专注地盯着自热盒子等时间过去。

　　林温语掐好点时间到，立刻将自热盒子推过来，取下盖子，有米饭的香气冒出来。
　　“好了，可以吃了。”
　　她推到商驭跟前。

　　商驭拿起旁边的包装餐具袋拆开，吃了一口米饭。
　　林温语看着他的表情。
　　商驭似乎皱了下眉，可能是觉得不好吃，但也没说什么，低下头，很快的将一盒米饭全部解决掉。

　　他吃得很快，将盒子收拾好。
　　林温语把前面的纸巾盒推给他，他抽了纸巾擦手，说了句谢谢，将垃圾整理好丢进垃圾桶里，又迅速的抬头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二分。

　　林温语看见他站起身，低头问她，
　　“有什么东西吗？”
　　她微愣，也拿起自己的包，又看了看其他，没有东西。
　　商驭嗯了声，往窗外看了眼，他的车就停在便利店门口的位置。
　　“走吧。”

　　两个人一起出门，店员依旧没有注意他们，仍旧低头只管自己的事情。
　　玻璃门一打开，外面的响闹的雨声就往耳朵里灌，雨水降落到地面有些湿冷的落在光裸的脚踝上。

　　商驭撑起放在便利店门口的黑色雨伞，挡在林温语上方。
　　外面地上的积水已经有些高，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林温语感觉脚底里都浸湿了。
　　“你先上车。”

　　商驭拉开副驾驶车门，让她先上去。
　　林温语弯腰钻进车里，车内开了暖气，温度一下子舒适起来。
　　商驭从另一边驾驶座上车，伞被他收起来放在后面。

　　车门关上，将雨声也隔绝在外，瞬间变得安静下来，跟外面像是两个世界，只有雨水冲刷着玻璃窗。

　　雨太大，刚才过来的时候有雨水落在身上，商驭把车里的纸巾盒递给她。
　　林温语抽了几张纸巾擦拭。
　　转身准备将纸巾丢掉的时候，车厢上方的灯忽然打开了。
　　林温语愣了下，手上动作停下来。

　　“林温语。”
　　商驭忽然开口叫她的名字，声音是一贯的语调。
　　她转头，狭窄幽暗的车厢里，只有头顶一盏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幽幽开着。
　　商驭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子，顶光灯将他的脸照的不甚清晰，鼻梁侧影落在他冷白英俊的脸庞上，只有一双眼睛漆黑深邃，

　　他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语气似是松了一口气般，“还来得及。”
　　林温语整个人已经怔住，只目光盯着他。

　　商驭关掉手机，抬眼视线注视着她，将蛋糕外面最后一层包装取下来，露出里面浅绿色的奶油蛋糕，在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三分二十八秒的时候开口，
　　“生日快乐。”

　　林温语已经有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已经开始习惯性的忘记自己的生日。
　　记忆中最后一次过生日，很巧，也是跟商驭一起。

　　那是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的时候，当时学校的复习功课已经进度很紧张，班上同学也都收起平常打打闹闹的态度，都开始认真投入。
　　林温语也不例外。
　　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毕业后的归宿大概率是被徐蕴送出国，但她还是幻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可能性。
　　万一呢，万一自己可以按照心愿报考自己想去大学和城市呢。

　　商驭到高三的时候成绩比起之前已经有了不少进步，两个人还是做同桌。
　　生日那天其实跟以往的每一天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徐蕴和顾叔叔都不在家，早上从家里出发到学校的时候只有司机李叔似乎是知道她生日，在下车的时候忽然从后座给她拿出来一个蛋糕递给她，让她可以带到班上跟同学们一起吃。
　　林温语当时怔了怔，但没有接蛋糕。
　　只推开车门下车离开。

　　那天刚好是学校在跟另外几所高中一起进行模拟考试，从上午八点一直考到下午五六点钟才结束。
　　班上的书都被搬到了外面的走廊。
　　林温语早上没怎么吃饭，中午也没去食堂在教室复习，一整天的考试下来早已经头昏脑胀。
　　好在跟商驭同桌后，每次考试她的书都是商驭帮忙搬进搬出的。

　　晚上收拾好课桌，她跟商驭都离校的很晚。
　　林温语走出教室门之前却忽然被商驭叫住，
　　“喂，等一下，一起走。”

　　“哦。”林温语背着书包，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苍白。
　　商驭走过来，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对，俯下身皱眉靠近几分，手在她额头上贴了下。
　　林温语吓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没发烧啊。”
　　商驭开口，又看她反应这么大，啧了一声，
　　“看你脸色发白，想什么呢。”
　　林温语低头没说话，抬手理了理弄乱的刘海，转身往教室外面走。

　　教学楼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快到夏天的六七点钟，已经有些热，林荫道上的梧桐树影子投落在地上，还有周围操场那边打篮球的声音。

　　林温语走的很慢。
　　商驭刚才没有跟她一起跟上来，她也没转头看。
　　过了会儿，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步子很快，她没转头也知道是谁。

　　胳膊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了一下，林温语转头，商驭手里拿着两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的冰淇淋，抬了抬下巴，递给她一支。

　　“谢谢，我不想吃。”林温语没接。
　　商驭皱了下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冰淇淋，“你不喜欢香草味？”
　　林温语没有说话，只继续很慢地往前走。

　　商驭跟在她身后，也走得很慢，她没吃，他自己握着另一支口味的冰淇淋，
　　“你想好高考报哪个大学了吗？”
　　商驭忽然开口，语调依旧是一贯的散漫，懒洋洋的。
　　林温语摇了下头，“没想好。”

　　商驭哦了一声，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口吻随意，
　　“那有想去的城市吗？还是你打算留在江城？”
　　“没。”林温语看着地面，“不打算留在江城。”
　　“那去哪儿？”商驭往前走了几步，跟她并肩。

　　林温语具体没想过去什么地方，在她看来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要好，眼前有些发昏，她没有想太多，随口说了一个脑海里冒出来的城市名字。

　　“云城？”商驭似乎是有些惊讶，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林温语看见他手里的那支冰淇淋已经快划掉了，“你打算报云大？你的成绩去那边不太划算吧。”

　　林温语却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是看着他手里那支自己刚才没有要的冰淇淋开口，
　　“能把这支香草冰淇淋给我吗？”

　　“啊？”商驭愣了下，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快划掉的冰淇淋，“它快化了，我重新给你买一支吧？”
　　“不用，没关系。”林温语说。
　　“呃，好吧。”商驭把冰淇淋递给她。
　　“谢谢。”林温语接过，咬掉上面快化掉的部分。

　　甜分摄入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慢慢的有些恢复运作起来，灰蒙蒙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商驭察觉到林温语的情绪不对劲，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低侧着头在打量她，时不时又移开，怕被她发现。
　　他也没有再问其他关于高考后的事情。

　　两个人走到校门口，对面的小吃街里有香味飘过来。
　　林温语手里的冰淇淋快吃完了，她主动开口，
　　“谢谢你的冰淇淋，我请你吃牛肉面吧。”

　　商驭似乎愣了下，盯着她看了会儿，点了下头，“哦，好。”

　　两个人到面馆，照常按照之前常来的口味点了两碗牛肉面。
　　老板娘早已经跟他们很熟了，又抓了一把林温语喜欢的话梅糖送给她。

　　面馆里的客人不多，老板娘在后厨忙活，前面收银台那边是老板娘还在上小学的女儿，正在很投入的看动画片，动画片视频声音开的有些大，很清晰的落在耳朵里。
　　林温语吃了两口面，忽然往碗里面倒了很多辣椒。
　　商驭看着她的动作，没有阻拦。

　　林温语吃不惯辣，很快就被辣的开始流眼泪，鼻尖和眼尾都红红的。
　　商驭起身去冰柜那边给她买了水，拧开递给她，又给她拿纸巾。
　　“谢谢。”
　　林温语被辣的边流泪边道歉。
　　商驭坐在她对面，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她好像好点了，没有再流泪也没有再喝水，而是抬起头看着他，忽然很认真地开口，
　　“商驭，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商驭顿了顿，反应了两秒，“你怎么……”他停顿片刻，压下来原本要说的话，抬眸视线认真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
　　“林温语，生日快乐。”

　　林温语笑了下，眼睫毛是被刚才的泪水打湿的漆黑，“谢谢你，商驭。”
　　商驭看她两秒，忽然拉开椅子起身，往店里墙上的挂钟看了眼时间，低头看着她说，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他转身往店外走了两步，又忽然想到什么折返回来，走到林温语身后，拎起她的书包背上自己的肩膀。

　　“商驭？”林温语不解的看着他。
　　商驭低头，言简意赅解释，
　　“防止你在我回来之前跑掉。”
　　他说完，大步走出面馆。

　　商驭是在离开后快两个小时才回来的，他肩膀上还拎着林温语的书包，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包装很精美的蛋糕盒子。

　　盒子放在桌上，他拉开椅子坐下，将书包递给林温语，去前面冰柜拿了一瓶水，仰头灌下去。
　　他喝的有些着急，凸起的锋利喉结上下滚动，有水珠沿着冷白的脖颈没进衣服里面。

　　林温语移开视线，注意到他的黑色T恤颜色有些深，是被打湿的样子，脸也有些红，是热的，头发也有些湿。
　　她往店外看了眼，最近的天气已经变得有些热，商驭不知道是跑了多少地方才买到这个蛋糕的。
　　“你是跑去买蛋糕了？”
　　林温语看着桌上的蛋糕盒子开口。

　　商驭嗯了声，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拆开蛋糕外面的盒子。
　　里面是点缀很漂亮的奶油蛋糕，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和一袋蜡烛。

　　“学校附近的蛋糕店都不好吃，这家店我也没吃过，你先试试。”
　　商驭边拆蜡烛边说，“香草榛子口味的，我问过老板了，他说喜欢香草的绝对喜欢。”

　　林温语看着他把蜡烛插/进蛋糕里面，又从自己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
　　“谢谢你，商驭。”
　　林温语看着他，又认真说了一遍。

　　蜡烛的火光微弱，在面馆的灯下显得并不怎么亮。
　　商驭额头上还有未擦干的汗，神色散漫，抬了抬下巴，
　　“你到底要跟我说多少次谢谢。”

　　林温语抿唇，没有说话。
　　商驭起身，看了眼面馆，已经晚上九点，面馆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客人。
　　“老板娘。”商驭走到前面柜台那边，朝着后厨喊了声，“能把你们店里的灯先关一下吗？就五分钟，很快的。”

　　坐在收银台上看动画片的小姑娘仰着脑袋看他，商驭冲着她笑了笑，小姑娘又立刻移开视线继续看自己的动画片。
　　“诶，好，关吧。”老板娘在后厨忙着，很放心他们，答应了。
　　“谢谢老板娘。”商驭走到前面开关那边，啪的一声关了灯。

　　整个面馆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林温语那一桌的蛋糕蜡烛是唯一的光亮。

　　商驭走过来，将桌上的蛋糕又往她跟前推了推。
　　蜡烛火光微弱，闪烁在两个人中间。
　　林温语看着他，昏黄的火光显得梦幻又不切实际。
　　隔着烛火，商驭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她，狭长漆黑的眉眼里一片少年人炽热的真诚，
　　“林温语，十八岁生日快乐，许个生日愿望吧。”
　　——
　　“林温语，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许个生日愿望吧。”
　　商驭的声音响起，好像一瞬间打破回滞的时间。

　　耳边依旧是车窗外的雨声，玻璃冲刷声，车厢静谧无声。
　　商驭的眉眼映在微弱的火光下，好像依旧是十八岁那年面馆的样子，又好像更加深刻、英俊、冷漠。

　　“喂，林温语，发什么呆呢？”
　　商驭蹙眉，看了眼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分钟，寿星本人却在盯着他走神。
　　他伸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试图拉回注意力。

　　林温语却依旧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商驭，”她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很清晰。

　　商驭眉梢微挑，抬眼看着她，“谢谢就不用说了，赶紧许愿。”

　　林温语摇头，目光看着他，“不是说这个。”
　　商驭眼睛看着她，又注意着时间，“嗯？”

　　林温语安静了两秒，视线隔着跳跃的蜡烛火光注视着他，平静地说，
　　“商驭，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抱歉，前段时间出去毕业旅行，然后又二阳了，所以断更了好几天……大家多多注意身体！肯定是不会坑的，这章评论全部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