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诡异事件薄》茶汤面

20、神秘的本子出现哒

　　没有看到爱子正脸的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后退的动作警惕起来。

　　他看向自己能看到的一森美爱，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门口的卷毛混混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罪不可赦的敌人一样，一森美爱如此想着，然后拼命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是他自己被吓到了！”

　　忙不迭地否认，仿佛慢上一秒钟就会被松田阵平还拿在手中的铁杆子敲在脑袋上一样。

　　萩原研二的注意力暂时没有分给旁边两个似乎在隔空交锋的家伙，只是慢慢地将视线从地上那团从爱子身上掉下来的黏糊糊的东西上面挪开，再定格在爱子的脸上。

　　“hagi？”松田阵平看着他的背影，出声唤道。

　　背对他的萩原研二随着声音默默转身，有些昏黄的灯光之下，松田阵平觉得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不过，也因为萩原研二转身，身体侧过，让出了一片空间，让松田阵平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一森美爱口中所谓‘好人’的爱子回头，一头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侧，嘴巴里面塞满了食物。

　　爱子吃得很珍惜，一丁点儿都没有掉下来。

　　那么……掉在地上的……

　　松田阵平觉得hagi和金发大师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他们是不是过于轻易相信那个本子说的东西了。

　　说好了诡异大部分时间都在晚上出没呢？此时他们眼前的东西是个什么？

　　脸上大部分的皮肉都已经腐烂了，只要爱子一动，咀嚼口中的食物，就能看到像是烂泥一样的东西从脸上掉下来，还夹杂着头发。

　　颧骨的位置能够看到骨头。

　　不是白花花的，黑色和红色糊在一起，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颜色。

　　但是就是这腐烂状态，这脸上往下掉不知名之物的模样。

　　看看爱子没有转身前的地面，已经掉了一大堆了，所以都还没有掉干净吗？

　　还是说，这张脸上的皮肉其实是什么可再生资源？

　　松田阵平也算是理解为什么萩原研二在刚才会下意识地倒退一大步。

　　果然，这个世界对于正常人而言还是来得过于刺激。

　　比如眼前这一幕。

　　这是鬼吧……

　　这绝对就是鬼了吧！

　　站在门口的松田阵平朝小商店门口看去，虽然没有太阳，但确信无疑是没有错。

　　大白天见鬼。

　　而且这个鬼还在他们面前吃人类的食物吃得喷香。

　　两个男人的沉默让一森美爱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把抱住爱子，将‘人’揽进怀中。

　　“爱子只是稍微和我们有些不一样！”一森美爱再次坚定地强调，“她是个好人！”

　　萩原研二看着爱子脸上的东西糊在一森美爱白色的衬衣上，‘啪叽’一下，爱子本来就不算饱满的脸瞬间又瘪掉一部分。

　　“……”

　　不，你就算再怎么说，再怎么强调，他还是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位爱子称为人类。

　　这样全是事实的话，在萩原研二嘴边绕啊绕，却怎么都绕不出来。

　　在线索和良心当中，正直的未来警察先生只能摸着隐隐作痛的良心开口：“我知道，这很正常，她只是……”

　　萩原研二组织了一下语言：“一点小小的问题。”

　　一森美爱护着爱子，听到萩原研二的话，在脸上绽放出一个由衷而开心的笑容。

　　“没错。”一森美爱重复着萩原研二的话，“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爱子会好起来的。”

　　她看着萩原研二，试图将证据更直白地展示在这个这么久唯一一个她找到的‘同类’，还是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同类’。

　　“比如说晚上的时候，爱子就是正常的。”

　　看，又是一个和其他……鬼，不一样的存在。

　　鬼会在晚上出没。

　　爱子鬼却在白天出现。

　　而且……

　　萩原研二低头打量依旧在‘嚼嚼嚼’的爱子鬼。

　　看上去毫无威胁性，和三米高差远了，而且它不吃人，萩原研二回忆起某个澡堂内因为跑掉的‘饭’回来而暴怒了黑色丝线。

　　一森美爱从旁边薅起一个没有被爱子污染的面包，递给萩原研二。

　　被摁在胸口的爱子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护食的举动。

　　就这性格，都差得远了。

　　萩原研二接过面包揣进兜里。

　　吃是不可能吃的了，他对这个世界的食物已经开始有阴影了，下次进来的时候一定记着要提前准备方便携带的食物进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像手机一样消失。

　　似乎看出来萩原研二的不情愿，一森美爱小声说：“这个可以吃的。”

　　萩原研二点点头。

　　“这个可以吃。”一森美爱强调，“外面的不行，那些被校长下了毒。”

　　一边说，抱着爱子的女孩一边警惕四周，生怕一不留神就蹦出来一个校长。

　　萩原研二再次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走到边上离着爱子最远的地方，多捡了几个面包放在口袋里，先准备点，也不知道要这里熬多久，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万一呢？

　　回头见一森美爱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于是拍拍口袋：“我暂时不饿。”

　　女孩收回了目光，看上去似乎是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抬手在腕表上看了一眼时间。

　　“要下课了，我们走。”说着，一森美爱捡起地上的食物，拼命往爱子的嘴巴里塞上一些，再随身携带一点，就双手掐在爱子的胳膊下，将人像是拔萝卜一样从地上拔起来。

　　力气很大，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女生。

　　“跟我走。”连回头都没有，一森美爱确定好一个方向，就坚定地挟着爱子在前面带路。

　　松田阵平顺手也捡了几个面包，看向萩原研二用眼神问道：‘跟？’

　　萩原研二点头。

　　当然要跟，不然之前他们糊弄一森美爱的那一通戏不是白演了？耗费了小阵平那么努力而出色的演技～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跟上去。

　　虽然手机没能跟着到这个世界来，但是身上还有一个平时看着没什么用，但一到关键时刻总是能够派上用场的本子。

　　昨天白天的时候萩原研二和降谷零研究事件簿就发现了，这东西还能够像手机短信一样远距离通信，就是要手写文字罢了。

　　松田阵平走在前面，萩原研二稍微借着他的身体遮挡，在本子上写下他们目前的情况传达给降谷零。

　　很快地，萩原研二就收到了降谷零回传回来的消息，附带着还有一串他和诸伏景光在图书馆内调查到的情报。

　　看着本子上面的内容，萩原研二一挑眉。

　　好像有些意思。

　　不过——

　　小降谷和小诸伏那边没问题，班长呢？他怎么样了？

　　萩原研二忽然一点点小小的后悔，不应该放没有联络方法的班长独自一个人出去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连知道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晃晃脑袋，偏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眼前晃悠一阵，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很快跟着一森美爱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草坪，草坪上有一个下水道井盖。

　　她将爱子放在一边，然后拉开井盖，招呼萩原研二他们下去。

　　这地方……

　　看着黑漆漆没有光线的下水道，萩原研二觉得这并不是个好去处。

　　也就是这时，一森美爱甚至没能说出一句多余的话，整个学校响起熟悉的音乐声。

　　就算不懂得音律方面的知识，萩原研二也能够听出低低沉沉的旋律，带着压抑的氛围。

　　一森美爱僵硬的脸却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变得柔和，但是脸色却更难看了，也不再招呼萩原研二他们，抓着爱子直接爬进了下水道里。

　　松田阵平在萩原研二身后推了一把，两人这才跟着下去，但是并没有完全走进去，扒拉在顶端的位置，将井盖虚虚掩盖好，两双眼睛，深紫和凫青，也没有光线照射的地方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眼睛还是没有盖好的井盖。

　　很快凫青色消失在夹缝处。

　　萩原研二顶着没盖好的井盖看了半晌，下课后的学生如同饿兽出笼一样扑向商店。

　　那个被他们翻到乱糟糟的地方，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们这里也看不清楚，只能见到黑压压的人群。

　　忽然人群中出现一个他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伊达航高大的身影在一群高中生中显得格外显眼，而且班长的演技也不出错啊，要不是他们是关系好的同期，萩原研二能够看出对方从容的姿态下带着一丝丝焦急，他都以为班长被这群学生同化。

　　此时看着，虽然不知道班长跟着这群学生去教学楼发生了什么，但状态看着尚好，有些焦急，却并不严重，还在掌握之中。

　　萩原研二对同期极尽信任。

　　“hagi。”之前跟着一森美爱下去，意在盯着一森美爱，别被阴了的松田阵平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萩原研二低头看去。

　　一点打火机燃起的光将下方漆黑、不大的空间照亮一些。

　　松田阵平仰头看着他，眉头拧在一起。

　　“下来看看。”他这么说着。

　　萩原研二缓缓放下用手支撑着没有盖紧的井盖，顺着生锈的梯子往下爬。

　　淡淡的臭味随着萩原研二往下，越来越浓郁。

　　“是什么？”视线之中没有了一森美爱和爱子的身影，前面下水道通道一片黑暗。

　　松田阵平举着打火机走过去。

　　一森美爱抱着爱子跪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

　　前方，齐齐整整一排，七具尸体砌在墙壁里，团团围住中央跪坐着的一森美爱。

　　“……”

　　萩原研二停在一森美爱背后站住，松田阵平继续举着打火机绕着墙壁走了一圈。

　　这七具尸体已经死掉很久，也不知道这处下水道是个什么机构，尸体没有腐烂，虽然臭味依旧是抵挡不了，但下水道内的臭味更多来自下水道本身而不是尸体。

　　这些尸体就像是风干之后的木乃伊，而且一个个的，都没有脑袋。

　　“这……她们是七年前……”萩原研二低头看向抱着爱子的一森美爱。

　　自从进到这个地方，原本还吃东西的爱子彻底没了动静。

　　安安静静的，好似一具死尸。

　　不，应该本来就是？

　　“是……”一森美爱抬头竟然有了神情，诧异道，“萩原君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这个学校里面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七年前的事情呢，而且萩原君不是最近才转来的学生？”

　　“稍微打听了一下。”萩原研二蹲在一森美爱身边，看向她怀中虽然腐烂得可怕，但现在安静到不行的爱子，“只要有人知道就不会是秘密。”

　　“萩原君……”一森美爱忽然笑了，这个笑，倒像是昨天晚上第一次看见她时候的样子。

　　小姑娘抿着唇，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地拼命在心底组织语言，伸手想将自己的头发挽在脑后，但是看到脏兮兮的手，又停住。

　　“你和大家不一样。”

　　一森美爱忽然看向松田阵平，在对方冷静的、一脸你在看什么的表情中，摇了摇头。

　　“不过如果找不到出去的方法，迟早有一天萩原君也会变得和我一样，或者和萩原君你的朋友一样。”她指着松田阵平，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看，不管我们说再怎么离谱的事情，他都不会在意。”

　　“……”

　　“……”

　　萩原研二咳嗽一声：“嗯，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了。”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继续扮演自己听啥都对的傻子，为了维护‘形象’，还将之前挂在衣领处的墨镜拿出来，戴上。

　　在漆黑的下水道里戴墨镜。

　　一森美爱都愣了。

　　她怜悯着：“萩原君还想着要带着朋友出去吗？他看上去已经没有救了。”

　　萩原研二思维飞快地转动。

　　在脑海里将一森美爱说话的内容打碎重组，提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如果能够和小阵平商量着来一定可以更快，不过现在小阵平要扮演一个‘没救了的家伙’。

　　他需要理由，全都是事实说不定反而引起一森美爱的怀疑，半真半假，再带着点似乎掌握了全局的傲慢——

　　用小降谷借事件簿传过来的情报来唬人好了。

　　萩原研二视线停留在爱子身上。

　　“话说回来，爱子，难道这位是音丸爱子？”

　　“你来这里是带她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