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张漂亮的脸》粥湾

3、回忆

　　季桔与秦明的父母都在师大教书，当年学校家属院分配房子把两家分配到了一起。
　　二十几过去了，师大也盖了新区。新校区承诺为老教授提供新房，但家属院的人在这地方待了那么多年，尽管旧了点，但住惯了，也都舍不得离开。
　　季秦两家也没搬，两人一起回去。

　　秦明从没听季桔说过谈恋爱的事，更没听季桔提过顾于白，止不住好奇。
　　终于逮到调侃季桔的机会，一路都在盘问季桔：“你跟顾于白什么时候认识的？不仗义，怎么一点风声不透露给我。”
　　不知从何说起，季桔还没回答，秦明又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我去外地读大学的时候吧？你那时候还给我打电话问怎么追人。”
　　“嗯……”
　　“诶，你看看，我当时就告诉你不要主动去追男人。他把你甩了吧。”
　　“……”
　　季桔没插上话，秦明思维跳脱，自顾自又道：“分手了但认识一场。恋爱不成，买卖在。给顾于白发微信，请他转发咱们下个月的脱口秀专场，他现在那么多粉丝，肯定有人买票，这资源咱们可不能浪费。”
　　“……”
　　“这么个小忙，顾于白不会不帮吧。”
　　终于找到个话口，季桔赶紧打断：“顾于白现在当明星，有公司，他发微博也得到公司允许。别想歪门邪道了。”
　　秦明终于安静下来，季桔松了一口气。
　　“不转发就曝光他！你有没有点他的把柄。没有也没事，咱们编一个，娱乐圈都这样。”
　　季桔转头看着秦明信誓旦旦的模样，说：“……想进局子喝茶了啊，那你爆吧。”
　　“这不开玩笑呢，不过顾于白真的没有黑料吗？”
　　“没有，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八卦，别兼职脱口秀了，改行兼职狗仔吧！”

　　秦明没有正经工作，毕业后跟朋友合伙开了个咖啡馆。也是因为日子过得清闲，所以去俱乐部兼职讲脱口秀，还顺便拉上了季桔。
　　快到小区门口了，秦明接了个电话，笑容一下子淡了，不耐烦道：“把他轰走，别管他说什么。”
　　挂了电话跟季桔说有事去处理，就急匆匆走了。

　　走进家属院，小区种的黄花风铃木开得正盛。太阳落山了，花朵不似午间阳光照耀下那么明艳。
　　风吹过，挂满枝头的黄花迎风摇曳。顾于白冷淡的眼神在季桔脑海里迟迟挥不去，他们的初次见面就是这个季节。

　　季桔没直接回家，去了小区东北角。学校初建时，考虑到学校家属院住的教师亲属不方便出入校，在小区划了一角做活动场。
　　不大，就几个乒乓球台，几项健身器材，中间围了个小篮球场。
　　季桔与顾于白也是在这相遇的。

　　“季桔，现在上大学了，星期天你多跟同学出去逛逛，不要回家里缠着你妈。”季父看着季桔在厨房抱着季母，忍不住说道。
　　“妈妈，我想吃糖醋排骨，一会吃完晚饭咱俩去超市逛逛吧。”季桔充耳不闻，搂着季母撒娇道。
　　“季桔，有点成年人的样子，一会儿吃完饭你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学校吧。我跟你妈需要有点私人空间。”季桔缠了季母一天，季父听到季桔又要拉着季母出去就急了。
　　“妈妈～”
　　季母把季桔搂着她的手放下，无奈地说：“好了，季桔。你爸说的也没错，你应该多跟同学出去逛逛。”
　　季桔听罢就知道这是两个人都在赶她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自从上大学以后，季父季母就不愿季桔待在家里。高考完就让季桔去打暑假工，季桔原以为父母是在锻炼自己。
　　没成想过几天季父就跟季母决定出国旅游，并且以季桔需要打工为由，拒绝了她想一起去的请求。
　　季桔后知后觉是父母不愿她耽误两人世界，想通这个原因季桔就像找到了财富密码。
　　每次有问题了，季桔都会回家缠着季母，季父为了打发季桔，总会同意她的各种要求。

　　这次也一样，季桔的好友付渝是学画画的，上个星期听说今年G市民族运动会开幕式文体展演在师大排练。想跟季桔一起进去看看光鲜亮丽的俊男美女，顺便找个人体模特。
　　但师大门禁管得严，两个人去几次都没进去。季桔这才回家想让她爸妈找找办法。

　　季桔看铺垫得差不多了，就向她爸说明了意图。
　　“这样吧，我申请两张家属卡，师大现在做了移动门户，你明天就能跟你朋友刷码进学校。”季父说道。
　　季桔谢过爸妈以后，就保证尽快离开，留给他们时间过二人世界。

　　但季桔吃完饭到底是没回学校，她得等着明天付渝过来跟她一起进师大看排练。
　　不过季桔见好就收，没在父母眼皮下晃悠，自己出门逛了逛。

　　三月中，黄花风铃木长满了枝头，随着晚风在轻轻摇晃。
　　小区就那么大，季桔也没处去，就去活动场打算找个小孩打乒乓球。
　　平常活动场都是来打乒乓球的小朋友，今天可能是太晚了，居然空无一人。
　　不对，有一个，在打篮球。
　　季桔百无聊赖，也没玩手机，坐在长凳上看那人打球。

　　宽肩薄背，长腿细腰。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
　　远远看去，季桔笃定这人长得一定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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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那么高，技术怎么那么差？
　　季桔坐了半小时，那人三步上篮都没投进一个。
　　又过了半小时，季桔看看表已经9点了，那人还是没投进一个球。
　　一个小时都在练三步上篮还没进球，怪不得要在这时候来家属院打篮球，这个技术白天打得多丢面子。

　　季桔看时间差不多了，把手机装进兜里准备回家了。刚站起来，手机哧溜一下掉了。
　　本来安静的球场突然发出一声响，季桔捡起来手机，抬头看见打篮球那人往这边看了过来。

　　那人似乎也是要走，抱起球往季桔的方向走过来，一双眼睛像柳叶一般，嘴唇紧闭，汗顺着流畅的脸颊滑下。
　　是个帅哥。

　　很快跟季桔擦肩而过，很漂亮，那人抱着篮球的手也骨节分明，手腕白皙，没戴手环。

　　季桔想起付渝的话“跟男生要联系方式前，要先观察一下他的手腕。如果手上戴了智能手环又不玩手机，那多半没成年，是高中生或者初中生。”

　　他应该不是，给自己鼓了鼓气，季桔追了上去，气还没喘匀就喊：“同学，你等一下。”
　　那人转过身，眼睛看着季桔，清冷又漂亮。
　　季桔以为自己会像电影里一样，潇洒利落地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可现实是还没要，季桔已经觉得脸热了。

　　那人见季桔没讲话，蹙了蹙眉，疑惑地问：“怎么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声音低沉悦耳。
　　“你好漂亮。”季桔人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
　　愣了一下，那人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话。
　　季桔破罐子破碎，一鼓作气继续说：“你是师大的学生？你叫什么？你有微信吗？”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季桔这样要联系方式的人，那人也开始慌乱，没说话但季桔看着他抓篮球的手用了劲，青筋鼓起。

　　可能觉得季桔不是个好应付的人，那人把二维码调出来让季桔扫了后，像是怕季桔再说出更难回答的问题，急忙对季桔说了再见后就要走。
　　季桔追问：“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顾于白，终于的于，白色的白。再见。”那人轻声说了后就走了。
　　季桔看着顾于白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垂想：他那么漂亮，就是妲己，所以见到他才会心乱。
　　低头打下了备注：顾于白-妲己。

　　隔天早上，季桔跟付渝顺利进了师大。师大已经开始往新校区搬了，平常没有那么热闹。
　　但这次民族运动会从G市十几所高校选拔出来了许多学生演员在师大进行开幕式文体展演排练，学校变得十分热闹。
　　买了些水跟零食，季桔跟付渝在体育馆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看排练。
　　选拔出来的表演人自然是不差的，都是要说漂亮，季桔看一上午，仍觉得昨天见到的顾于白更甚。
　　顾于白长得好看会不会也被挑选来参加展演排练，季桔开始有目的地寻找。
　　人很多，但也不难找，顾于白的身高在南方城市很少有人达到。
　　季桔一个一个看过去，没找到。要么顾于白没有参加展演，要么今天的排练不轮顾于白，但不管哪个都证明老天没有给到她跟顾于白缘分。

　　吃着薯片，季桔看得越来越不走心。
　　“看那边，四列穿条纹衬衫的，是不是不错？”付渝没忘记来的目的，一个个筛选，指给季桔看。
　　季桔看了一眼，远远地看没顾于白挺拔，也没顾于白轮廓清晰。季桔脑子里全是顾于白，喝着水含混地说：“还行。”
　　“这怎么能叫还行，这个已经是上午看到最扎眼的了，一会儿去要个联系方式”。”付渝仍在看，轻飘飘地说。

　　展演排练时间紧凑，中途休息十分钟就又继续了，根本找不到时机去要联系方式，只能等上午场排练结束。
　　师大体育馆修地十分人性化，遮阳棚盖着一点也不晒。季桔吃吃喝喝了一上午，闭着眼睛睡了会。

　　“季桔，醒醒。上午场结束了，我去要联系方式，你在这等我会儿。”付渝看人散场了，把季桔叫醒。
　　季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收拾东西。付渝很快就回来了，抱怨道：“远看还行，近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下午场得找个视角好的地方坐。走，去吃饭。”

　　以前季桔经常来师大餐厅吃饭，也就是这两年师大才设置了门禁。
　　季桔对师大餐厅很熟，这些年窗口也大都没换。
　　依着自己口味，给付渝推荐了几道菜。
　　“季桔，你改名叫季糖醋吧，怎么每回吃饭都要吃糖醋排骨。”付渝打趣到。
　　季桔正要回嘴，看到个背影，高高瘦瘦，很像顾于白，还没细看，那人已经坐上电梯下楼了。
　　付渝顺着季桔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除去巫山不是云，季桔就是这种感受。都怪顾于白太好看了，让她没心思再看别人。
　　妲己，顾于白就是妲己，专门蛊惑人心，季桔暗暗想。

　　季桔心里想着顾于白，加上吃了一上午零食，也不怎么饿，很快就不吃了，坐着等付渝。
　　这个点来吃饭的都是参加展演的学生，季桔漫无目的看着眼前一群人：漂亮，但又不够漂亮。
　　拿出手机，点开顾于白的朋友圈：一条横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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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己蛊惑人心，神秘感让季桔更难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