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拔旗手册》芋头大福

5、打乱

　　裴之誉停留在拨号键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应该按下去，而比他先一步行动的则是站在他身边的时漓——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姜然只来得及爆出一句脏话，她便坐着轮椅撞上了背对着自己的沈若离。
　　被吓得反应迟钝的姜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纤弱的小雪莲以标准的偶像剧女主姿势飞扑出去，紧接着撞入了江纵的怀里。有成年男性的体重加持，两个人在作用力推动下在地上摔成了一团，不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就这么突兀地亲在了一起。
　　就像一个劣质游戏的CG一样不讲道理，甚至不是那么讲究物理法则。看到这一幕的姜然只觉得自己吃到了一颗包装华丽的过期巧克力，可她没办法拒绝黑历史之神疯狂的投喂。
　　姜然仿佛听到了自己便宜哥哥肋骨断裂的声音，或许牙齿相撞带来的疼痛还要更鲜明。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转过头怒瞪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时漓早就将身子缩回了拐角，端的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只伸出一只手对着姜然比了个拇指。
　　拇指你大爷。
　　姜然好不容易拉上去的好感又因为小病娇的行为跌回了负数，她恶狠狠地对着时漓的方向比了个中指，连带着看热闹的裴之誉一起鄙视了一番。被鄙视的总攻大人并没有计较，而是在墙角处举着手机用动作询问姜然是否需要呼叫救护车。
　　所幸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少人经过，维修店的老板就像游戏里的NPC一样恪守着自己的岗位，对于两个男人被一辆路过的轮椅创飞并且扑倒接吻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躺在地上的江纵也许是还在凹着自己的霸总人设，就算已经痛的说不出话，还依然要护着自己怀里的小雪莲。姜然正尴尬地操作着轮椅企图离开这个气氛诡异的地方，却马上被回过神的江纵叫住：“小斓？”
　　被点名的姜然僵硬地抬起头：“哥，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相信吗？”

　　江纵当然没问出“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这样的话，他只是用眼神谴责着凭空出现的姜然，并且沉默地等待着解释。
　　姜然一边庆幸所谓的“妹控buff”还存在于江纵身上，一边掐着自己大腿挤出一点眼泪来，“我只是路过，然后轮椅刹车失灵了。不如说哥哥才要解释一下，你和沈学长到底在做什么。”
　　姜然面不改色地扯谎，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早在穿越异世界之前，姜然便被职场打磨的十分圆滑，就算是在大老板面前都能胡诌上几个来回，对于自己学生时代创造出来的黑历史人物更是轻车熟路。
　　装出一副刚路过样子的时漓以同样无辜的表情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姜然的“乱跑”上，对自己方才的动作绝口不提，甚至以担忧的口吻询问江纵是否需要陪着“胡闹”的妹妹去医院复查伤口。
　　而江纵也没解释自己提出的“包养”一事，所谓的经典狗血剧情就在众人心照不宣的糊弄下彻底略了过去。
　　被时漓扣了所有黑锅的姜然在最后被自己同样心虚的便宜哥哥以行车不规范的理由教训了一通，再被各怀心思的男人们一同打包送去了医院。
　　而自称路过的裴之誉在姜然和江纵说上话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行动路线诡异的就像是什么隐藏的幕后BOSS。

　　当天晚上，身心俱疲的姜然又一次梦见了自己早夭的竹马。
　　姜然在学生时代遭受过同学间没由来的恶意，所幸这段霸凌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姜然就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搬回了老家。当她收拾好自己十多年前用过的房间后，大哥姜煦就推着她去走动邻里间的关系。
　　“你不记得隔壁青梅竹马的小钟了？”姜煦拿着门口的防晒喷雾对着姜然狂喷，“小时候我们小区和你年纪相仿的就他一个，你抢不过我电脑的时候就跑去他家抢他的玩。那个时候的小钟比你还矮上半个头，你还要打着保护费的名义霸占那小子的零食。”
　　“这些话是妈妈喜欢说的，听哥哥说感觉真恶心。”姜然胡乱拍着自己脸上粘嗒嗒的防晒霜，闷闷地说到：“什么青梅竹马，早不记得了......”
　　她自从被霸凌开始就变得敏感且自闭，并且排斥一切正常社交。姜煦光是将她拽出门就花了大半的力气。
　　这个哥哥口中时隔多年都未见过的发小，对于姜然来说却更像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姜然看着哥哥自来熟地按响门铃，焦虑地将自己的指甲咬到出血。
　　等一个纤瘦又高挑的男孩抱着厚厚的一大叠书站在门口时，兄妹二人之间的氛围已经到了诡异的程度。拒绝社交的姜然强硬地低着头不肯说话，而姜煦正捏着她的后脖子提醒她有所表示。
　　这幅场景看起来有些滑稽，以至于钟谨忍不住先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要上门赔罪的事情吗？”他将手里的书丢到地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铁艺门外的街道，“我还以为是上门收废品的人到了......”
　　或许是那天天气太热，被晒得头脑发昏的姜然在姜煦的催促下闹了脾气，隔着院子的铁艺门将作为礼物的一袋蜂蜜蛋糕丢到了钟谨怀里，不顾姜煦的阻拦便冲回了自己家里。
　　姜煦比她晚了一些时间到家，看到的就是姜然紧紧锁住的大门——她甚至连备用钥匙都一并收了起来，直到姜煦端着晚饭去道歉才哄得姜然开了门。
　　“......没有下次了。”
　　已经被家长教训过的姜煦对着姜然发了毒誓来保证再也不会将自己的社交理念强加给她，兄妹俩这才算和好。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姜然被查房的护士叫醒了。一系列检查结束后，二进宫的姜然对着熟悉的面孔露出了对外展示的笑容：“姐姐，你知道和我一起被送进院检查的那个男生，沈若离，他在哪个病房吗？”
　　姜然对那个和钟谨长了一张脸的角色的兴趣在梦境的搅和下消失的一干二净，比起沉溺于黑历史世界中去追求那虚构的人物，她更希望能回归现实。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先破后立，如果把黑历史世界的立足点打破，也许就能看见所谓的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