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甜》潜水蝴蝶

15、第15章 交易

　　布恬懵了。

　　什么情况？！

　　她疑惑地看着齐禹，刻意忽略不规律的心跳。

　　他那张高傲的冰川脸，此时异常苍白，渗着丝丝汗。薄唇紧抿，微眯凤眼，用犀利的眸光盯着她。

　　布恬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眼前的状况在她的认知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他却实实在在地正跪着呢……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他的腿站不了？！怎么可能下跪呢？
　　要跟他确认？要走吗？还是先扶他起来？

　　布恬大脑还在高速运转找合适的对策，而Ryan懵圈片刻后，急得团团转。

　　“我说这是中了什么邪你？那个，美女，我这哥们有点……说不清楚，那能帮我扶他起来吧？”

　　Ryan拿地上的人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寻求美女的帮助。

　　布恬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朝Ryan笑笑。

　　地上这人现在不知道演得哪一出。可是他的伤不是假的，再耗下去，腿可能真要废。

　　她只能撇了下嘴，跟Ryan一起扶他起身。

　　他倒是配合。
　　只不过到了车门边又不进去。

　　Ryan会意，两句“美女姑奶奶”求着布恬先进去里边坐了。齐禹才提了腿，弯着腰上了车。

　　布恬瞟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上车后还知道自己用Ryan给的毛巾捂着伤口。

　　“美女，帮着照看点，麻烦了哈。”Ryan关了车门，擦了擦额上的汗，赶紧开车。

　　布恬紧贴车门坐着，留多了些空间出来。
　　Ryan的这小破车，真是委屈了齐大少爷。高大身形缩在狭窄的后座，还受着伤，看着就很憋屈。

　　她还想他憋不憋屈。
　　自己心里都满是说不清的颓丧。
　　不知道怎么就心软上车了。

　　一路上，Ryan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时不时“使唤”布恬查看伤员的情况。
　　布恬直想翻白眼。
　　觉得这个Ryan刚出现时的“救星光芒”突然没了，又还原成惹人厌的模样。
　　而齐大少爷始终一声不吭，要不是他半阖双眼，眸光微微闪烁，还以为他挂了。

　　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坐他家车上学，他们也是这样坐着。
　　她吃糖弄脏了他衣服，看他一副臭脸回去换衣服，她把坐垫糖渣捡了，下车去等公交车了。公交还没来，他家车又停她面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他，就给她两个字：“上来。”她摇摇头站在原地，而他竟然下车拽了她书包扔后座。她只能硬着头皮上车了。

　　**

　　Ryan在路上就联系了医院，十几分钟到门口，护工出来接人进去。

　　布恬准备走，却被Ryan拉住。

　　“你拉着我干嘛？”

　　Ryan很直白：“我那哥们要是一会不见你人，我怕不好交待。”

　　“那关我什么事？”

　　布恬不耐烦地甩甩手，却被Ryan抱住胳膊不放。

　　“他对你一见钟情，芳心暗许。”

　　一见钟情？芳心？？？
　　布恬白眼直翻。
　　这人怕不是有眼疾？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就认识，她这样的人走在路上，齐大少爷估计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这个Ryan的脑洞也太大了。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猥琐短信，顿时起了身鸡皮疙瘩。嫌弃地甩掉了Ryan的手。

　　“你昨晚给他的消息，拿下我？”

　　Ryan整一个蚌埠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过他随机应变本事不错：“哪有，就开玩笑的。美女误会了，我跟他闹着玩的。他正人君子得很。”

　　这个Ryan的缠功能媲美Ben。话说着，手又挽上了。

　　布恬眉头一皱：“我这都被你们当玩笑了，还要在这里陪着你们？可真亏！”

　　Ryan讪笑：“虽说谈钱俗气，不过我这哥们别的不多，钱多，绅士礼貌会疼人，长得也好，美女不会亏的。”

　　“Really？听你的意思，我还得上杆子贴他？”

　　“那可不必。现在是我哥们对你动心，我发誓，他这人我熟，从小到现在，对女人完全没兴趣……也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可能没有遇见心动的人吧。还是美女魅力够足。我看他受伤这样子了，都不想你走，就知道对你用情至深了。我发誓，如有骗你，我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Ryan嘴里抹油，心底却连连吐舌。
　　那个齐大少爷的小青梅，他可不能提，这美女也不必知道。
　　善意的谎言，也许能促成一桩美事，帮齐大少爷抱得美人归。

　　布恬嗤了一声。
　　齐禹对女人完全没兴趣倒是真的。
　　她记得以前有不少女生给齐大少爷递情书，还有人很勇，直接把情书塞他怀里，结果他等人羞答答地跑开，把情书直接扔进垃圾桶，还去洗了手。不仅洁癖，心冰冷得跟石头似的。

　　她也突然记起这个Ryan是谁了，是齐禹中学同学。不过她也懒得跟Ryan废话太多。

　　回了病房。

　　齐禹的伤已经处理好，人好好地坐在床上。

　　Ryan问了情况。
　　不太严重，只伤了皮肉，休息几天就好。

　　布恬一屁股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

　　Ryan识相地出去了。

　　门一关，布恬就大喇喇地打量着齐禹。

　　齐禹也看着她。

　　布恬察觉他嘴角有点儿翘，可是看得不太真切。

　　阳光正盛，从窗外照进来，他半张脸隐没在光线里。

　　她白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
　　一夜没睡，困乏，可是又很焦躁。

　　她手机什么时候关机了也不知道。现在得速战速决，给这病床上的人说几句告别的话就走。

　　“你留我下来，是有什么事情说吗？”

　　她直接地问，却没得到回应。

　　他的脸朝着她，眼神也在她脸上。

　　明明在听她讲话，却不答腔。

　　她皱了眉头，哼了一声，表示出不耐烦。
　　伤了腿而已，怎么还能失语了不成。

　　“我好人好事也做了，帮着给你送到医院了。没别的什么事，我就走啦。”

　　布恬“大大方方”地道别。

　　齐禹的冰川脸上掠过一丝异样，沉默许久的金口终于动了。张了张，却没说话。

　　她以为他要说话，还愣了一秒。眼看着他那金口又闭上，心底又增一分焦躁。

　　“你是哑巴了吗？不愿搭理我正好，那我走了。”

　　不知道是谁要她留下来的。现在却一声不吭。
　　她看了眼他包扎好的腿。早知道伤势并不严重，她就该走的。真是脑子有洞，才跟着送他来医院。

　　他能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呢。多年未见，毫无干系的人了。也就这几天见了几次而已。

　　她突然顿悟。
　　他不想她走，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怕她报警，又不好明说。她都透了风给他，他肯定知道齐煌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这人是想封她的口。
　　如果他要她保密的话，她是不是能狮子大开口狠敲一笔呢。

　　她忽然笑了。
　　以她对这个人的了解，连衣服上沾了丁点污渍都不能容忍，精神上更是洁癖。不可能露出小人嘴脸主动开口。
　　封人口的事毕竟不太光彩，还得她主动提。

　　“你留我下来，是不想我报警吧。放心我不会的。”

　　齐禹继续保持沉默。

　　你个大爷的！
　　布恬心底骂骂咧咧。
　　她都这么直接了，他也不接话。还能怎样？

　　“没事我走咯。”她决定不管了，抓起包包，理了衣服，就要去开门。

　　“等等。”石化很久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哦，你还会说话？我以为你伤着神经，失语了！”

　　布恬不忘挖苦。
　　奶奶的，刚她对着空气唱独角戏那么久，总得发泄下。

　　“你要去哪？”

　　“我还能去哪。我回我小作坊行不行？我得谋生啊，大少爷。”

　　布恬走到门后，停下，转头看他：“我总得干活，没法在这陪你解闷。”

　　“……你生日。”

　　“？”

　　“就上次给你……”

　　“什么鬼，别提了，我都好多年不过生日了。还有，我过得蛮好的，也挺忙的。你别来打扰我了。走了。”

　　“等等。”

　　“又怎么了？”

　　“洛盛回国的时候，跟我说……”

　　布恬白眼一翻：“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是跟她提旧事，她压根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叙什么旧。

　　齐禹放缓语气：“他跟我说：她打赌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

　　布恬愣了两秒才听懂他说的句子。冷冰冰地回了句：“你听他鬼扯。”

　　“可是认识的人都知道，洛盛为人，有一说一。”

　　布恬听他平静淡漠的语气，像是在谈一桩生意。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哦，那是他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我想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布恬眼神随处瞟了瞟。
　　这人哪根筋搭错，又翻这事。烦！
　　她小时候是对他有点想法，可那都久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你怕不是发梦吧。说我喜欢你的钱还靠谱点。”

　　“那就好。”

　　“……”布恬无语，“你留我就是为说这个？”

　　“不是。”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布恬心下了然。

　　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可是她也没必要让他以为她在躲他。而且，她也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好奇，尊贵的齐大少爷想跟她做什么交易。

　　布恬坐回沙发，舒展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那你说来听听。什么交易？价钱合适，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

　　男人凤眼敛细了些，似乎要将她看得清楚些，脸上仍是不带一点情绪，薄唇轻启：“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