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甜》潜水蝴蝶

12、第12章 酒店

　　齐禹神情滞了一瞬。

　　布恬看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一点破绽都没表现出来。

　　可她明白这人是装的。
　　这么高傲的人，被她戳穿了心思，还能气定神闲？

　　鬼才信。

　　她扯起嘴角直勾勾地盯着齐大少爷那张毫无表情的俊脸。
　　愉快地抖着腿，等他露出窘态。

　　“你看了我手机？”
　　齐禹的声音丝毫没有异样。

　　布恬抖腿的节奏明显掉了一拍，眼神飘了飘。转瞬又恢复了镇定。

　　“怎么，被我知道了你的目的，心虚了？”

　　“……”

　　“真没想到，你也变了不少。说吧，你想怎么拿下我？”

　　齐禹抿着唇，眸光深沉地看着那张得意的脸。

　　他心里十分堵。
　　不是因为她话里明显的嘲讽，而是她现在的模样。

　　虽然卸了那难看的大睫毛，可是那紫色嘴唇很碍眼。还有，挂在床沿的两条长腿明晃晃的，抖得真……欢快。

　　不过，她脸上造作的表情，还是跟小时候“装乖卖甜”的时候一模一样。
　　令他安心了些。

　　“今晚住这里。你家门铃密码告诉我，让Ryan过去帮你拿两件衣服。”

　　“干嘛要我家密码？不方便。”

　　布恬想起刚才开车那个人就是他说的“Ryan”，也是发消息的那个人。

　　呸！狼狈为奸。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大腿，若无其事地拉了拉T恤的下摆。侧身换了个姿势。

　　收到她明确的拒绝，齐禹低头戳手机，不再理她。

　　布恬刚摆好了新姿势，准备继续跟他掰头。
　　看这人“专心致志”地低头玩手机，没把她当一回事。

　　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想干嘛？要谈就现在谈，不谈就放我回去。这么晾着我，什么意思？”

　　齐禹没抬头，也没接话。

　　布恬还想继续发问，又把话咽了下去。
　　老是主动提问，会显得她很焦急。

　　她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脑子够好，以前念书就是学霸，现在齐氏很多项目都是他在话事。不能小瞧他。

　　现在摆明就是在吊着她，等她先乱了阵脚，才更好拿捏。以为她看不出来？

　　布恬不再发话了。
　　站起来，悠闲地踱步，观察房间环境。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

　　她猜想这人应该不至于要赖在这里吧。又去了浴室看了看，双手抱胸前，靠在浴室门上。

　　“好吧，住这也行。你要今晚不谈，就先出去？不早了，我要睡了。”

　　齐禹看了眼她，把手机塞回裤袋，转身开门。

　　Ryan探了个头进来，贼兮兮地问：“方便么？”

　　齐禹示意他进来。

　　Ryan朝布恬笑笑，仔细地打量她。

　　布恬看出这个Ryan跟Ben是一类人。
　　不过不像Ben那样nice。这人一副奸笑，令她浑身不自在。
　　果然人以类聚，这齐大少爷的朋友，她就是看不上眼儿。

　　Ryan看了她半分钟，就转身出去。临走不忘朝着齐禹挤眉弄眼，还贴心地关了房门。

　　门一关，齐禹朝布恬走了过来。

　　布恬心慌了一瞬，甩着胳膊走回床边坐下。

　　齐禹进了浴室拿了件浴袍出来，丢在床上。
　　“空调冷。”

　　布恬瞅了眼那浴袍，扯着嘴角“切”了声。
　　装模作样，不安好心。

　　齐禹看了她两眼，转身回到门边的椅子坐下，交叉长腿，一声不吭地又低头看手机。

　　沉默了几分钟。

　　布恬还是把浴袍套上了。
　　房间温度低，她确实有点冷，还饿。
　　打了几个哈欠，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看看手机。都快没电了。

　　这人还不走！

　　她闭上眼睛装睡。

　　过了两分钟。
　　齐禹起身去走到床边。

　　他盯着她颤抖的睫毛和起伏的眼皮，微微勾了下嘴角。掀起被子丢在她身上。

　　门铃响了。

　　是服务生送餐来了。

　　布恬想继续装睡，可肚子又不争气地发出一串叫嚣。
　　食物的香气已经飘过来勾引她了……唾腺有些控制不住。

　　算！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走到茶几边上坐下，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齐禹坐回门边的椅子，微眯凤眼看她。
　　这个女人，真的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

　　Ryan又来了，在门口递了几个纸袋给齐禹，和他交头接耳了几句就走了。

　　齐禹关了门，把纸袋放到床上。

　　“看看，合不合适？”

　　布恬抽了纸巾擦擦嘴，晃悠着过去瞅了眼那几个纸袋。有衣服有护肤品，都是齐煌商场的那些品牌。

　　她灵光乍现。
　　齐禹帮齐煌来搞定她，就代表齐煌早认出她了。齐煌在这边的作为，她也有所耳闻。如果齐煌早认出她，她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似乎不太合逻辑。齐煌想要工厂想要地，会直接找她，也犯不着找他哥出面。

　　她满腹疑问。

　　现在她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得要回家。只有装作答应他今晚住在这，趁他不备她就走。

　　随手从纸袋掏了件衣服出来，号了号。这白色连衣裙是小仙女才适合穿的，可不适合她。他这个朋友能耐倒是挺大，目测就能选对她的尺码。

　　“挺合适我，可以穿。”她把白色连衣裙搭在自己肩上，笑着赶人，“谢谢啦，您可以出去了吗？”

　　齐禹抬眼看了看她，沉思了下，起身出去，走到门口转头看她。

　　“嗯。别跑。明天我们谈谈。”

　　“哦，可以啊。”布恬睁大眼睛，点点头。

　　门关上后。

　　布恬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尊大佛终于走了。去他大爷的！演得真累。
　　和他还有必要见面吗？没必要，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她走去门后，贴着门板听了听。外面没声音。拉开门看看，走廊两头也没人。
　　也是，这么晚，是个人都得在梦里了。

　　回头看看床上那几个纸袋。
　　可惜了，那几件衣服还挺得她心的，是她买不起的牌子。

　　她又低头看了眼光着的双脚。
　　奶奶的！在家没穿鞋就被他带来这……她总不能这么光脚回去吧。

　　只能掏出纸袋里的那双小羊皮凉鞋。不是高跟的，踩着还挺舒服。
　　这个牌子最便宜的鞋子也得万把块。
　　她回去就把这鞋子寄还给他，绝对不占这人便宜。

　　**

　　布恬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没走出两步，转头看见隔壁房门开了。

　　齐禹站在门里，盯着她。

　　布恬扯了扯嘴角，正准备跑，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拎进了房间。

　　她瞪了他两眼，挣脱了他的大手，揉了揉肩膀。

　　齐禹锁了房门靠在门后。

　　布恬走到床沿坐着。

　　这间房跟她那间一样。
　　MMP，他竟然就住在隔壁，还好死不死地正好开门看见她！

　　“你是要走吗？”

　　“不是。我找你。你不是想跟我聊聊吗？”

　　这人冰川脸加上毫无感情的问话，让布恬心底有些发毛，还是硬着头皮睁大眼睛说“瞎话”。

　　齐禹突然嘴角扯了最大的幅度，发出一声轻笑。

　　布恬心底不停咒骂。
　　他是在嘲笑她？

　　“怎么，你不相信？不是你说要跟我聊聊吗？来吧，正好我失眠，我们叙叙旧。”她撑着床沿，笑笑，“叙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先说。”

　　齐禹又在门边的椅子坐下，盯着布恬。组织着措辞。

　　“我们一起长大。虽然……”他顿了下，声音低了几分，“我曾经说了句不太合适的话……”

　　“哦！No,no,no,no,no……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布恬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了他。

　　齐禹凝眉看她。

　　“那还是我小时候不懂事。那些事情，早忘了。你可以不用再提了。”
　　布恬迎着他的视线，淡淡地说。

　　她可不愿回想十八岁生日那天的事情。
　　就算是打赌，当时说“喜欢”两个字的艰难程度却不假。
　　是她当时年纪小，心存幻想。说那话的是十八岁的布恬，跟现在的她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齐禹直奔主题：“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你想多了。别往脸上贴金。你不值得我躲。”
　　布恬吸了吸鼻子，眼神左右瞟了下。

　　齐禹有一阵的晃神。
　　他似乎看见她小时候说谎时的小动作。

　　“你知道洛盛结婚了？”

　　布恬愣了。
　　这人干嘛突然说起洛盛。洛盛是他的同学，人挺好的。当年她是和洛盛一起出国，不过到那边就分道扬镳了，再也没有联系过。洛盛又不是什么名人，她当然不知道人家什么情况。

　　随口应了一声：“哦。”

　　齐禹继续说：“你知道洛盛跟我说了什么吗？”

　　布恬心底闪过一瞬的颤悸。
　　洛盛能跟这人说什么？她记得洛盛人很有涵养，不是喜欢八卦的人。

　　“不感兴趣。”

　　“关于你的。”

　　布恬嘲弄地勾了嘴角，没接话。
　　她早就跟他们这些豪门的同学校友没什么来往。人在背后怎么说她，她并不感兴趣。

　　“你真的不想知道？”

　　齐禹似乎很想探讨这件事。

　　布恬嗤笑一声：“故弄玄虚。”

　　齐禹滚了滚喉结，把话咽了回去。
　　洛盛跟他说的话，就算是真的，现在提起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眼前的女人，明显是想拒他千里。而他现在也没想好拿她怎么办。

　　“算了。”

　　“呵呵。”

　　“今晚能好好待在这吗？”

　　“现在不就好好待在这吗。你没什么聊的，那我先回房了。”

　　齐禹送布恬到她房门口。

　　布恬翻翻白眼。
　　监视犯人吗？

　　“好啦，晚安。”她甩甩手，就要关门。

　　他却用手挡了门：“别再跑了。回去可能危险。”

　　布恬睁大眼睛地笑着点点头。
　　危险？跟这人在一起才危险吧。
　　离航班没几个小时了，她得回去拿护照和行李。和他再也不见。

　　齐禹盯着她闪烁的眸光，狭长凤眼细了些：“如果你再跑，我们就住一间房。”

　　语气有丝警告的意味。

　　布恬笑容僵了一秒，旋即又勾起嘴角：“嗯哼！提议不错。那我们住一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