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利夏尔

3、3

　　经过了数年，众人的心智和身体都在飞速地发育起来，又是一年一度的毕业季节了。按照惯例，具有神格的神明，一般都会被主神宙斯分配到地上界的某块地方做总督。地上界的情况纷繁复杂，不仅仅有青铜时代残留下来的人类，而且有各个世界跑过来的精灵、恶魔，以及诸个不同的天界势力。
　　雅典娜因为对利比亚这片地方非常熟悉，因此向宙斯请命成为利比亚新任总督。希腊圣域现任总督是提坦族人普罗米修斯（很快就不是了）。
　　另外，雅典娜在报告中，申请将帕拉斯作为随军幕僚同行，一个人鱼族的质子算什么？人鱼王每年都会派质子过来，宙斯看也不看，大笔一挥批准了。
　　“这回要去利比亚定居吗？”在雅典娜的宫殿里，帕拉斯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她。
　　“嗯。”雅典娜回答，“利比亚这个地方，虽然气候不太好，但是大部分精灵和恶魔都在此定居，地壳下有一种液体黑金，我们不是倒卖过这种东西吗？很快，就能依靠倒卖黑金的钱建立起自己的部队，培养出足以和宙斯的雷电对抗的武器和战士。再说了，让阿瑞斯成为罗马总督，和普罗米修斯两虎相争，就省掉了很多麻烦。”
　　“然后，只要任何一个人倒台，您就可以趁机成为罗马或者希腊总督了？”帕拉斯问。
　　“不仅如此，我想成为的。是圣域的总督。”雅典娜冷笑道，“希腊和罗马这两个地方不足为惧，只有圣域，才是地上界联通天界的要道。控制了圣域，才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地上界。”
　　稍后，她转头看了看帕拉斯，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帕拉斯回答。
　　“不像啊？”雅典娜自言自语地说。
　　虽说她们的年龄差不多，但帕拉斯长得很高，比雅典娜高半个头，如同海蓝宝石的，略微狭长的眼睛使她看起来更为成熟。苍冰色的长发浓密充满光泽。已经有人鱼族美丽少女的轮廓了。而雅典娜虽说也是身材高挑，但身材仍然停留在没有发育的少女模样。两人此刻穿的都是寻常的短衣。
　　“真是的，瞒着我偷偷长高。”
　　在收拾完最后一包行李后，雅典娜滚倒在帕拉斯怀里，手指有意无意地卷着友人苍冰色的长发，不无郁闷地说。
　　“我一直就在你的眼皮底下活动啊，雅典娜大人。”帕拉斯温柔地微笑着，握住她的手。
　　“切……”她不屑地撇撇嘴。
　　这时候，新任安纳托利亚总督亚提密斯来拜访她们了。
　　亚提密斯也是来辞行的，眼看着同窗好友一个个各奔东西，可能还会成为敌人，她就不由得有一阵伤感，在诸多总督之中，只有雅典娜和她走得最近，因此她打算和她结成同盟。
　　亚提密斯今年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月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武士辫，和长发同色的眼睛神采奕奕，看起来英姿焕发。她站在走廊里，将弓箭从背上的弓箭袋里取下，放到走廊的石柱下面，然后空手走到雅典娜的宫殿里来。
　　随后，阿波罗他们也来了，还有他们的大哥赫淮斯托斯和姑姑赫斯提亚。
　　就在这一天，雅典娜、阿波罗、亚提密斯、赫尔墨斯、赫淮斯托斯、赫斯提亚这几位未来奥林匹斯山上的大神结成了互不侵犯同盟。
　　等到雅典娜正式上任的时候，由于利比亚居民大多数认识这位年轻气盛、性格倔强的佣兵队长，因此也不难归顺。
　　倒是那些地方的豪族，看新任总督年轻，又是女孩子，决定在欢迎的聚会上每次都给新总督来个下马威。于是雅典娜也故意很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晚上闷在总督府处理公务，负责地方开发，每天傍晚，便出去和过去当佣兵时候几个熟识的伙伴或下属跑马打猎，随手用石子将天空的飞鸟一个一个地打下来。他们的武技也着实让那些豪族镇了镇。
　　冬日的一个中午，雅典娜和帕拉斯刚要打道回府，曾经一道成为佣兵的西佛尔来拜访她们了，西佛尔是风之精灵王的候补者，利比亚的富二代，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瓜子脸，有一双雌雄莫辩的杏核眼，颜色有点像猫眼，蓄着叶绿色的长发，简单地编了两根辫子，棕褐色的皮肤光洁富有弹性，左右眼角分别有风族精灵的图腾，也就是一寸不到的树叶形图案。该人说话一向没心没肺而且不看气氛，和他百步穿杨的精准箭术完全两样。
　　“唉？队长，你还活着啊，什么时候升官了？”西佛尔见到她们，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嗯，你还没死啊。”雅典娜回答。
　　“我想向你们推荐两个人。”西佛尔笑嘻嘻地说。
　　“谁？”
　　“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西佛尔将一个小个子推到她们面前，“阿蒙。”
　　对于阿蒙这个人，雅典娜并不感到陌生，在埃及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亏了这个小个子神明的引路，才能在金字塔里找到雇佣者要求找到的东西。
　　阿蒙外表完全是个孩子，个子很矮，有一张小小的，圆圆的，泥土气息很重的黑脸，黑蓝色的短发，有点像卷曲的羊毛，嘴角经常弯上去----这个笑容让他显得有点邪里邪气。机灵的绿色眼睛不停地扑闪着，像只黑猫一样。
　　阿蒙是只蝎神，因为不擅长勾心斗角，现在在埃及混得很惨，虽然说他之前风光过一阵子。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
　　帕拉斯对于相术很有心得，查看了一阵，决定收下他。
　　“西佛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在你父亲家里当少爷吗？”午饭时间时，帕拉斯突然问。
　　“我父亲说……说……”西佛尔吞吞吐吐地说。
　　“说什么？”
　　“明天我父亲会为我过生日，让我过来请总督赏光的，还有，他指使我在宴会进行时候，向总督大人……求婚。”
　　这最后两个字，西佛尔是费了很大力气，嘴巴张了好几下，才勉强说出来的。
　　“啊……？”几人纷纷大跌眼镜。
　　“怎么可能？”帕拉斯愤愤地拔出刀子，嗖地刺进桌子里，“你这个说话不看气氛的混账，大人会答应你才怪！”
　　“我已经有爱人了。”雅典娜几乎想也不想就说。
　　“我也有对象了，不过要是求婚不成老爸会打死我啊啊啊……”西佛尔开始失态地号丧，“所以才想投奔你们混口饭吃，要是你们不收留我，我和我的艾芙科里尔手拉着手跳红海算了！艾芙科里尔有了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再不结婚就被人看出来了！”
　　西佛尔有一个叫艾芙科里尔的女友，两人关系甚好。艾芙科里尔是当地学院的教师，也是一只精灵。
　　“别号了！就算是我们收留了你，你老爸肯定还是贼心不死。”帕拉斯怒道，“你干脆在明天的生日宴会上向你的女朋友求婚！到时候那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你爸能出什么乱子。”
　　“谁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阿蒙似乎也有着不看气氛说话的性格。
　　“绝对是我的！她生不下人类的孩子。”西佛尔立刻蹦起来。
　　“……当我没说。”
　　第二天早晨，雅典娜只是简单地打扮了一下，换了件自己手制的礼服，就要出门，帕拉斯在背后喊住了她：“大人……”
　　“什么事？”
　　“把这个拿去吧。”帕拉斯从腰带上解下匕首，递给了她，“不能带太显眼的武器，所以带上这个，要是有突发情况的话，也可以防身。”
　　“好。”雅典娜看看那双如同海蓝宝石般的眼睛，笑道。
　　在风之精灵族王子的生日聚会上，西佛尔王子大胆地采用了几位恶友的建议。向他交往了将近十年的女友求婚，一时震惊四座。让西佛尔的老爸郁闷无比。
　　说是宴会，实际上也是交际用的。不过，喝多了就会有人借酒闹事，这一点儿，无论哪个种族都会，席间，雅典娜正在与当地负责开发的几个官员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偷偷伸过一只手去，拉住了她的裙子。
　　雅典娜不动声色地拿出黄金匕首来，猛地割下被拉住的衣角，随后继续举起酒杯谈笑风生。那个人大惊失色，羞愧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