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利夏尔

27、27

　　“我……我杀了……”佩格索斯在意识清醒之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安泰俄斯的尸体，接着又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他的手由于力量透支，关节还是带有淤青的白色，而这一瞬间后手心的皮肤又由于迅速的充血反弹而发红。
　　“小弟，从水晶网里下来吧。”西佛尔跳着脚喊，“我们要野外烧烤了，你想要烤几分熟？”
　　“啊？”佩格索斯如梦初醒，从水晶网里跳了下来。
　　“真能说。”沙拉曼德碰了他一下。
　　“混蛋不许碰我！切……”
　　为了避免安泰俄斯诈尸，大家将他的尸体火化了，用一个木盒子装起来，交给了盖亚派来的使者。
　　这边的事暂且告一段落，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又该说说天使军的事情了。
　　话说加百列一回到耶路撒冷，芭碧萝就立刻要见他。
　　加百列自知没什么好事，但还是去了，在按照礼节对女皇进行过跪拜礼后，他便从身边拿出一个用黄金珠宝装饰的盒子来，笑道：“臣下在进攻埃及时，幸有女皇之威名庇佑，如今获得战利品少许，请陛下笑纳。”
　　芭碧萝打开盒子，珠光宝气充斥了整个神殿。
　　在看到盒子里不光有各种少见的宝石，还有她最喜欢的黑珍珠的时候，她微微地笑了，下了一道旨意，让加百列担任右军师之职，辅佐新上任的亚当。
　　加百列出了神殿，立刻松了一口气：虽然兵权被夺了，幸好自己奉承得及时，没有太大的变故，真是万幸。
　　“老弟！”加百列正走在回住处的路上时，米迦勒骑着马来到他跟前。
　　米迦勒外表也不过二十多岁，生得高大健壮，宽肩细腰，肌骨均匀，穿着一身红色劲装，黑皮马靴紧紧地套在他修长的腿上，一头橙色的短发，碧绿色的眼睛，麦金色的皮肤，脸有些圆，看起来及其不协调，但是又有种强烈对比的美感。
　　米迦勒也是一员猛将。
　　“听说老弟不带兵了啊。”米迦勒勒住马缰，一猫腰，有力的手臂立刻圈住了加百列的腰，将他带上马来。
　　耶路撒冷的人大多认识他们两个，因此也见怪不怪了。
　　“那又怎么样？”加百列淡淡地说，“在这乱世里，不带兵反倒安全。”
　　“嗯，我们去喝酒。”米迦勒带着他朝自己家走去。
　　米迦勒的住宅很大，而且比较空旷，非常适合他这种脾气的猛将，他家的院子里摆着用石头制成的桌椅，和大多数人家同样，有着枝叶丰茂的葡萄架。
　　“老弟，打不打算走？”米迦勒拿来一瓶葡萄酒，几杯酒下去，他的话就多了。
　　“走，能去哪儿？”加百列冷笑道，“当心隔墙有耳啊。”
　　“我说着玩的，喝酒喝酒。”米迦勒眯着眼笑道，“听说了吗？芭碧萝让亚当带兵去打奥林匹斯了。”
　　“谁不知道？”加百列淡然放下杯子，“亚当这个人，精于内斗而不擅对外，这次打奥林匹斯怕是要输，他没准连圣域都过不去。”
　　“你转职成军师了，怕是要随军出征吧？”米迦勒问。
　　“芭碧萝还不信任老子，所以这是个虚衔，还好，老子有独门的冰系武功，对她还有用，要是不会武功的话，恐怕一回到耶路撒冷，老子就被抓起来了。”加百列重新拿起杯子，冰冷的深红色酒液一点点地消失在薄弱的唇间。
　　“唉……”半天，米迦勒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弟，我知道你没有反心，要是有的话，你早就投靠圣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加百列剑眉微蹙。
　　“你没回来的时候，谣言就闹的满城飞了，说是你在埃及扎下了根，过不久还要投靠到圣域那边去呢。”米迦勒用像猫眼般碧绿的眼睛看着他。
　　“谣言只是谣言，要是芭碧萝没心整咱们的话，只是谣言，有心整咱们，什么理由都拿的出手。”加百列说。
　　“老弟你真达观，我明天还有一个会议要开。”米迦勒喝了几杯酒，拍拍加百列的手臂说，“老弟不妨去听听，你不知道，贲红出事了。”
　　“他出了什么事？”加百列急忙问。
　　贲红是耶和华座下的十八员老将之一，和加百列他们私交甚好。
　　“被赛特安了个指挥不当的罪名，关起来了，还是亚比米勒告的密。”米迦勒无奈地说。
　　加百列心有余悸地喘了一口气，想到了家里祖父曾经给他的遗产。
　　那是他在成年礼结束后，祖父将他带到了阁楼上，将阁楼的柜子里一个金黄色，带有水瓶图案的箱子交给了他。
　　那个箱子里有一种强大又诡异的力量。
　　“记住，加百列，这是我们家族从开天辟地以来代代守护的东西，它里面装的可能是善良的神明，也可能是毁灭耶路撒冷的邪魔，所以不到危急时刻不能召唤它过来。”祖父一本正经地告诫过他。
　　不久他的祖父就战死了。
　　耶路撒冷神殿的神圣议事厅里，连座椅都是有严格地等级制度的，芭碧萝高高在上，她的男宠们在旁边，至于其他的元老或者战功显赫的战将们，只能在下面的木板凳上坐着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一辆辆马车接连驶往神圣议事厅，例行的会议，将要变成一场唇枪舌剑之战。
　　最初的火星是这样产生的，当芭碧萝的男宠，绣花枕头亚比米勒从装饰豪华的马车里出来，另一辆马车刚好到了，从车里出来的是玫瑰红色头发，妖艳迷人的亚巴亥和瑰尓兄妹。
　　两兄妹闻名于耶路撒冷，他们也是耶和华座下十八员老将中的成员，亚比米勒还没发迹的时候，亚巴亥和瑰尓兄妹就已经是战功赫赫了。
　　虽然亚比米勒没有把亚巴亥放在眼里，但在亚巴亥看来，亚比米勒也只不过是亚比米勒而已。
　　“贲红来了吗？”亚巴亥见到亚比米勒，头一句话就让他不快。
　　贲红是兄妹两个的老战友，亚巴亥知道耶和华批准的十八老将中有他，理所当然地这么问。
　　而亚比米勒呢？他的伟大战果就在于发动耶路撒冷百姓斗倒了贲红，他傲然回答了他的问话：“他来不了，女皇和百姓都不答应这个笨蛋来呀。”
　　瑰尓一听，反驳道：“百姓不答应？我们可以做工作呀。”
　　亚比米勒冷笑道：“不管用了，村长以上的官员都不管用了。”
　　“喔，原来老将靠边站，打击一大片，都是你领导的呀。”瑰尓讥笑道。
　　亚比米勒眼睛一翻，气嘟嘟地走进议事厅。
　　会议开始，亚巴亥就第一个发言。
　　“贲红将军从小就跟着耶和华南征北讨，他有什么问题？许多资格比较老的将军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让他们来开会？”
　　亚比米勒重弹老调：“民意如天，百姓不答应嘛。”
　　瑰尓再也忍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怒斥亚比米勒：“什么百姓？老是百姓，百姓！一天到晚总是让百姓自己教育自己，自己反省自己，自己监督自己，这是什么东西？这是无视女皇领导！”
　　“切，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整垮老将们，你们把老将们一个个打掉，跟着父神打天下的老将们，让你们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亚巴亥也奋起指责道。
　　亚巴亥越说越气，走过去，从卫士们手中拿下外衣，看来是要走。他指着芭碧萝的男宠们说：“让你们这些光是裤子里硬的家伙闹吧！我不干了！杀头，坐牢，被赶出耶路撒冷，成了堕落天使，我也要斗到底！”
　　这时候，同样是十八老将之一的魅惑天使切西亚站起来，劝住亚巴亥，拿下他手中的外衣。
　　米迦勒也站了起来说：“老兄，不要走，在这里说。”
　　亚巴亥回过身来，又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大声说：“米迦勒将军，我不走！我既然敢说，就敢不走！我哪儿也不走！”
　　这时候，米迦勒怒火中烧，发炮了：“当年耶路撒冷就有好多人因为说了在当时被认为是错误的话挨了整，切西亚不是挨过整吗？我们一定要汲取这个教训，不能重复过去的错误！”
　　亚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芭碧萝尽量保持高贵肃然的气质，一动不动。
　　米迦勒快言快语：“虽然没有人选我为元老代表，我也要为他们说话！如果说，我们是在通敌、指挥不当、有反心的将领带领下打仗的，怎么能解释耶路撒冷创立下的万年基业？”
　　在米迦勒放了一通炮之后，属于新锐的黑暗天使尚丹枫说话了：“他们是耶路撒冷的宝贵财富，哪里有随便安排个罪名就关起来的道理？照这样，人身安全都没有保证，哪能安心工作？”
　　亚巴亥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看到他们，我最近哭都没有地方哭，只能和妹妹在背地里流眼泪！”
　　时间天使库勒深有同感，说道：“我也哭过三次。”
　　男宠之一的托拉忍不住了，插嘴道：“不要从个人出发嘛，要看全局。”
　　亚巴亥怒目圆睁，缓缓地说：“我不是为自己哭，我是为整个耶路撒冷！”
　　芭碧萝震怒地敲着桌子，尖声喊叫道：“你们够啦——————————”
　　如同玻璃划过黑板的尖锐声音让大家都停了下来。
　　“加百列！你是耶路撒冷战神不是？”芭碧萝声音尖厉地问加百列。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个人并不认为。”加百列冷淡却不失礼节地跪下来，回了话。
　　芭碧萝立刻将穿着高跟鞋的小脚朝他白净无瑕的脸踹了过去，留下一片青紫，随后，她声嘶力竭地嘶喊道：“我告诉你！耶路撒冷没有元老！！如果战神这个称号让你感到自豪的话，你就在心里慢慢高兴！！！不要讲出来——————我们都没有心情理睬你——----！！！！！！！”
　　加百列连那片青紫都不敢揉，恭恭敬敬地磕着头说：“是，卑职知道了。”
　　“好！”芭碧萝昂起头，让众人只能看见她的下巴，高傲地说：“从现在起，我命令亚当担任天使军统领，米迦勒和你负责协助，如果你们不向亚当跪拜的话，你们知道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