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诱捕》荀故

43、不瞎

　　舒澶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睡得很沉的小栖，转身出了卧室，小心翼翼地把门给带上。
　　光线透过窗户投射到屋里，他站在窗边，静静站了许久，才摁下了向青的号码。
　　他不敢想象小栖到底做过些什么，满口轻松和笑意的面容下，到底隐藏了多少付出。
　　在这整个西藏找人，哪那么容易，恐怕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的车，才能有机会撞上他们。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每一声都让他心在火上烤着，焦灼不已。
　　十几秒钟，那头才接通，没等他开口，那头就传来了担忧的质问声。
　　“印栖，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发个消息打个电话。”
　　熟悉的声音，让舒澶恍如隔世，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是我。”

　　两个字，让对面的向青差点跳起来。
　　“老澶？”
　　惊喜的语气，还有松了一口气，向青笑：“印栖和你会合了？”
　　能拿到印栖的手机，显然是会合了。
　　“嗯，会合了。”
　　舒澶看着窗外的景色，却根本笑不出来。
　　“老澶，我之前一直觉得印栖配不上你，现在我他妈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他配得上你的喜欢，他还爱着你。”
　　向青似乎听出了舒澶的情绪，低笑了一声。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他曾经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并没有看清楚两人之间的感情。
　　确实，老澶和印栖之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插足，是他太过从单方面看原因，就下了定义。

　　“我知道。”
　　舒澶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表明了他的心思。
　　他知道小栖还喜欢着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火车上重逢开始，他就能看到小栖表面下涌动着的欢喜和爱意。
　　只是他觉得有所亏欠，迟迟下不了决定。
　　曾经和小栖的一段婚姻，让他很清楚，爱情和婚姻是不一样的。
　　爱情过于纯粹，就导致步入婚姻的人，会想要的更多，想要更纯粹的感情。
　　他没有做到，小栖也没能做到。
　　小栖认为亏欠于他，他也一样。
　　如果一段感情，在婚姻中没那么平衡，就迟早会出现问题。
　　那个时候，他没发现，小栖也同样没有发现。
　　再次相见，却是小栖救了他，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思去面对。
　　要是复婚的话，以后又要怎么样相处。

　　“那……你是怎么想的，和印栖复婚吗？我曾经确实对他有所偏见，直到这次我才知道是我狭隘了，他确实值得你爱这么久，并且至今念念不忘。”
　　向青知道老澶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有些话不用说太多。
　　“或许吧，在此之前我更想知道他到底隐瞒过我什么。”
　　舒澶把复杂的情绪抛开，“小栖专门找你要的地图吗？”
　　“嗯，他说他找不到你了，怀疑你出事了，然后我就开始联系，最后在教授手里拿到了路线图。就是最近犯罪频率高发，没有那么多警力，可能去找你们还得过一两天，他等不了了，就亲自走了这条路找你们。”
　　向青也难以想象，面对那么大的一份地图，又面对到处荒山野岭的西藏，路途又如此崎岖，他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找的老澶。
　　但他这次没有再怀疑过，印栖对老澶的爱。

　　“我知道了，我发个定位给你，你转出去，最好让人来接我们。最近雨季高发，山体滑坡也挺厉害，那些人拿到手的文物，基本上是仿制的，我怕他们会往回走找我们。”
　　舒澶想到这次出土的文物，价值不菲。
　　那些人要是发现是仿制品，为了钱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他们总共也没几个人，还都手无缚鸡之力，最好还是让警察过来接。
　　向青问：“好，放心，印栖这个号，能给教授们和警方吧？这样方便他们联系你。”
　　“能。”
　　舒澶回了一个字，又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脚步很轻地回到屋子里，印栖还在睡着，他把手机放在桌上，走过去回到了床上，将人捞进了怀里。
　　他很想看看小栖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又怕把他吵醒。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过于尊重小栖，才会导致他不知道小栖的很多事情。
　　小栖想隐瞒他，他也就没问。

　　“澶哥。”
　　印栖倏然翻了个身，面向舒澶，口中无意识地喃喃。
　　“我在。”
　　哪怕知道印栖听不见，舒澶还是回应了。
　　明明小栖已经三十岁了，在他眼里，却好像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等到印栖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渐渐变暗。
　　他浑身上下都酸疼，左胳膊也一抽一抽的疼。
　　“澶哥？”
　　缓过神，他茫然看了一眼四周，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是在旅馆里。
　　澶哥并不在，好像是出去了，又好像是在外面的房间。
　　他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肚子都在咕咕的叫。
　　手机还在桌上，他放在口袋里，才出了房间。
　　澶哥并不在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去和他的同事会合了。

　　印栖出了门，去敲其他房间的门。
　　“来了。”
　　很快就有人开门了，他还有点印象，是常喜。
　　印栖问：“澶哥在吗？”
　　“在，我们在讨论回去的路线，就是没想到你睡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也正常，开车非常耗神。”
　　常喜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于救命恩人，自然是给好脸色。
　　“我睡醒后发现澶哥不在，就想着可能是来你们这了。”
　　印栖低笑，抬脚走了进去。
　　其他人正围在一起看地图，商量着走哪条路。

　　“小栖，你睡醒了？”
　　舒澶看到印栖就站起了身，将他拉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嗯，睡醒看到你不在，就想着你肯定在这里，你们不适合露脸，我等下下去去给你们买些食物，你们等着就行。”
　　印栖攥紧了舒澶的手，在没看到澶哥时，他还是有些不安心。
　　“好，都听你的。”
　　舒澶失笑。
　　怎么现在变得更粘人了一点儿，看来是真的被他给吓到了。
　　“嗯。”
　　印栖很满足，又看向蒋克，“你的烧退了没？”
　　“退了，你还记得我啊。”
　　蒋克一怔。
　　“我是个摄影师，我见过的，基本上都不会忘，何况你是澶哥的同事。”
　　印栖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淡淡的光。
　　蒋克看着莫名感到刺眼，扭过头移开了视线，扯了下嘴角，“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
　　印栖微笑。

　　“就是啊，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就算你是来找舒博士的，那也一样啊，我们也算是沾了舒博士的光。”
　　楚舜没那么多想法，本来就算是救了他们。
　　沾光也是救了，这毋庸置疑。
　　“你们在商量路线，等商量好了，可以告诉我，我到时候开车载你们回去。”
　　只要能和澶哥一起，印栖不在意什么路线。
　　“你的开车技术很高，我达不到。”
　　常喜感叹一声。
　　“我是旅居摄影师，基本上走景点都是自己开车，是个老司机。”
　　印栖没否认，他车技都是这么长时间练出来的。
　　三年前，他车技还没到这种程度，至少在山间不敢开的很快，更别说西藏这种路了。
　　有些地方没有修路，开起来颠的想吐。
　　“那就麻烦你了。”
　　楚舜向印栖表示感谢，他们中间车技最好的就是舒博士。
　　可舒博士的车技，也没他的爱人好。

　　“嗯，你们接着讨论，我下去给你们买吃的，你们有什么忌口吗？”
　　印栖在西藏待了一段时间，各种食物都吃过，味道还行。
　　有些确实是地方特色，别人压根就吃不惯。
　　“带点辣的吧，很长时间都没吃辣了，我感觉我的嘴都尝不出味道了。”
　　楚舜太想吃美食了，味道一定极好。
　　“我也是。”
　　“一样。”
　　常喜和蒋克也是一样的想法。

　　“好，那我去了。”
　　印栖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跟你一起。”
　　舒澶紧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拉住了印栖的手。
　　“你们接着讨论，我和他一起去买。”
　　楚舜啧了一声，“感情就是好，新婚燕尔的感觉哦！”
　　“确实。”
　　常喜附和，只有蒋克没说话。
　　拉着出了门下楼的时候，舒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这话问起来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印栖却听明白了，多瞅了一眼舒澶的脸，“我又不瞎。”
　　“吃醋了？”
　　舒澶笑问。
　　“没有，我有什么醋好吃，就是宣誓一下主权。”
　　印栖捏了一下舒澶的脸，啧了一声，“澶哥，没想到你都老男人了，还是这么招桃花。”
　　“我招一个你就够了，其他的看不上。”
　　舒澶一本正经，手指轻捻了一下印栖的唇瓣，“更何况，谁有小栖你这么会。”
　　印栖咬牙，“老闷骚。”
　　这老男人，现在是越来越会了。
　　“你主动的。”
　　舒澶捏了捏印栖的手。
　　“是，我主动的。”
　　印栖丝毫不否认，这是个事实。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明明再次相遇也没多久的时间，但他们就是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