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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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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一路把朔间千夏领到了教练席。千夏坐在那张金贵的座位上，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好奇的目光朝自己投来，弯弯眼睛有点无奈地笑：“哎呀，好像闹出了比较大的动静啊。”
这还不至于让千夏觉得窘迫或者尴尬，倒是莫名地产生了一两分来踢馆的错觉。
这还……挺有趣的。
幸村的毛巾等物品都在座位的另一边放着，队服外套安分地伏在他自己肩膀上。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就听到了朔间的话，抬头环视了一圈：“让朔间同学觉得困扰了吗？”
全场瞩目的压力在一瞬间就溃散了，千夏抬眼看向站在身边的同窗：“这种程度还不会影响我。倒是幸村部长威望好高哦，不愧是能当上部长的一年级生。”居然这么快就能让高年级的同学服从到这种地步。
记录完毕数据的柳莲二走过来打招呼：“下午好，朔间同学。”
“下午好啊，柳同学。”千夏朝他挥挥手。
幸村也向柳点点头：“莲二。”他低头看了一眼朔间，千夏也正仰起脸看向他，“那么两位，我就先去做上场准备了。”
“好。”
得知是真田和幸村要打一局，网球部的部员们也都凑过来想看实况。柳习惯性地站在教练座旁边，对此并不禁止。这样的比赛多看点，无疑是能够让他们进步的。
不过，大家对朔间的好奇有点太旺盛了。柳无声地向教练座上看了一眼。
千夏对自己身上重新热切起来的目光不以为意。全立海网球部她只认识三巨头三个人，其他人都很陌生，也就不必在意，只是闲适地坐在那里等着比赛开始，顺便在脑海里复盘一下刚才跟真田的练习。
网球部众人在场边站了一圈，唯一坐着的少女从衣着到姿势都很显眼。柳想了想，也坐到了朔间旁边。
反正教练椅够大，坐三个人都没问题。
三巨头无论是谁都极具威慑力，网球部众人纷纷收回目光。虽然还是难免好奇地望上两眼，但总不至于再盯着不放了。
“非常感谢。”千夏侧过脸轻声说。
柳微微摇头，也轻声回她：“请不用客气。”
比赛开始，教练席上的两个人脑子也都开始转，柳莲二捧着笔记时不时记录些东西，千夏则在研究两个人的动作。
真田弦一郎的网球确实是凸显一个“侵袭如火”，和他的剑法风格如出一辙，只是技术更好。他的控球和击球力量显然经过了长期的、有针对性的训练——也不是说他速度和预判反应不强，只是这两项在剑道上同样需要训练，对于同出一脉的千夏而言没法算得上优势罢了。
幸村精市的网球，在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极具观赏价值。对于外行人而言，他当然是长得好看而且打得漂亮，就算是看不懂网球，只要看着他一分又一分地得，就都能察觉出他赢得很利落。从技术层面来说，他也有远超一般同龄人的高水准。
让朔间千夏觉得很有意思的是，幸村精市的动作习惯。在剑道上，预判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天赋高的选手能在对手刚开始动作的时候就预判出招，因此从练习的一开始，老师就会指导学生有意识地去避免很多典型细节，修正自己的动作。但是在网球上，倒是很少见有同龄人在练习这个，而幸村的动作明显是经过练习之后收敛到的最小幅度。
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发现如果换作自己对上场上的正副部长，考虑到她在网球上的相对生疏，能对幸村作出的预判居然还要比对真田慢一拍。
是在反复的动作练习之外还附加了什么要求，来完成这样的训练呢，千夏摸着下巴琢磨，他那件不会掉的外套吗。
幸村和真田的对决结果，与千夏和真田之间的非常相似；正如在千夏手底拿不到分一样，面对幸村的真田依然输得一分不得。
真田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下了场眼里也斗志不减。幸村看起来要比真田轻松得多，连外套也依然好好地搭在肩膀上。
两个人走到教练席边，柳和千夏都站了起来。千夏抬起手向同桌拍了拍，赞美得诚心诚意：“非常了不得的技术啊，幸村部长，打得也太漂亮了。”
幸村精市闻言笑得很灿烂，鸢尾紫的眼睛都眯起来：“感谢朔间同学的夸奖哦。”他拿起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水，看起来就又是教室里温柔整洁的幸村同学，而非网球场上气势凌厉的幸村部长，“你要继续看我们做基础训练吗？或者可以去我们正选的活动室。”
“那就活动室吧。”千夏想了想，“我来把真田同学的训练计划做一个草稿出来。”
如果还有练习赛的话她肯定还想接着看，但是基础训练能做什么她还是有点数的，也就没什么可好奇的了。
幸村点点头放下了毛巾：“那就跟我来吧。”
真田的新训练计划在部活结束后敲定得十分顺利。有真田主动承包了租借剑道练习室的工作，千夏也乐得不用去麻烦岩部。她看着柳合上那本厚厚的笔记正想松一口气，身侧的幸村忽然开口：“朔间同学，有没有兴趣来打一场比赛？”
“？”千夏疑惑地转头，“我？”
她有在任何一点上表现出了能劳动这尊大神的实力吗？
幸村点头点得非常爽快：“对啊，朔间同学的剑道水平那么高，所以我对你的网球水平有点好奇。”
千夏：“……”
虽然真田同学网球打得很好，但真的不是每个学剑道的都有他那么好的网球水平的，真的。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试试看我没意见，但我们时间有限，那就打半小时？我还想回家陪露娜。”
“露娜？”幸村好奇，“是你的妹妹吗？”
千夏摇头：“不，露娜是我家的缅因猫，依照年龄的话，还要算作我的姐姐才更合适一点。”
“好啊，那就打半个小时好了。”幸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说不定也不要半小时，不是吗？
事实证明，千夏确实了解自己，时限还是有必要设的。
“此局结束，精市胜利，比数3-0。”充当裁判的柳报数，“已经打了28分钟了，你们下一局不能在两分钟以内结束的概率是97.45%。”
这已经和他的预估出现了严重偏差——他原本预估精市能在半小时内结束整场比试的概率有64.37%。
与其说朔间千夏的球技是出人意料地高，不如说是出人意料地奇怪。她的控球、发球与各种击球都不能算出彩，倒也能看得出来策略反应异常迅速，但是不足的基础在幸村手下仅仅依靠策略是无法弥补的。
唯有接球一项上，朔间简直精准到离奇的地步。她的应变绝不比自己依据累积数据才能预测的速度慢；再加上惊人的移动速度，才把这场比赛打得异常磨人。
精市在击球力量上的提升也确实有些效果，但是不多，看得出力量被最大程度地化解了。朔间应对重力的习惯并非对抗而是旋身和后退，能够将绝大部分人手中球拍击落的力量，大部分让她握着球拍一齐后退来卸力。精市的击球就好像击中了一片羽毛，它会跟着网球一起飞出去而不是把网球弹开。
朔间移动回击的起步跟精市击球的起步几乎是同步的，出色的速度加上拉长的移动时间，两者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她在控球上的业余。能看出来朔间确实是有点单脚碎步跳法的习惯，应该是有人提点过。但是一来这一步跳出去的距离属实远得少见，二来她步履实在轻盈到了几乎脚不沾地的程度；两者相加让朔间的接球范围比寻常人大出很多，也让她的移动看起来更像用飘的。
邻国对此倒有个柳不知道、却更合适得多的形容，叫燕子三抄水。
总而言之，朔间在攻击方面表现只能说平平，但在防守方面属实天赋异禀。这可真是又少见又特别的数据，柳下了裁判位就赶忙要去摸笔记本记录。
千夏当然注意不到柳眼底如有实质的数据流，只顾如蒙大赦地向幸村摆手：“住手了幸村部长，不打了不打了。”
作为对手的幸村精市部长真是好可怕，真田君，真是辛苦你了。而且，果然是根本拿不到分啊。
朔间千夏拿不到分是四个人唯一一个不谋而合的想法，她也果然是一分都没得。千夏对此倒是没什么情绪，只不过幸村精市越到后面越把她引得满场跑，这要是打一场完整比赛，她今天还没做完的体能训练量就要达标了。
在场下看幸村打球，和上场来真正和他打一场，感受还是有所不同的——上场打感觉他更可怕了。
全方面碾压的压迫感，亲身体会过才知道有多让人喘不过气。
千夏自承和幸村的基础相差不小，两个又都是没招式的人，上场一打，这点就暴露得格外分明。
无论打什么球给幸村，他都能像深海一样吸收，让攻势无效；而千夏薄弱的基础就像浅海的珊瑚礁，一旦有什么卡在上面，就会露出水面搁浅。
跟他打网球就像在镜子前开一场自我反省会，镜子里的影像碎碎念着自己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行，让她只想发个表情包说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幸村也收了球拍，稍稍伸展活动了一下关节。这局比赛对他而言，也能说顺手，也能说不顺手。
朔间千夏总是能在他上一个击球里发现自己的问题，在下一次回击里弥补，虽然基础相对薄弱，有些拆东墙补西墙的意味；但是这至少代表着对付她每一招都得和上一招不同，同一套连招短期内用两次也要无效。
这一特点配合那手格外高效的接球，让幸村觉得自己在做什么排列组合训练；她的击球在力道上也不是有多重，跟她打起来确实是不费力，倒是比较费脑子。
“呵呵，跟朔间同学打网球，真是很特别的感觉啊。”幸村没有阻拦朔间收拍，也跟着下了场。
朔间如果是作为队友而不是对手来打一局混合双打，应该还会更有趣一点：她的条件很有潜力成为一款出类拔萃的防守型辅助选手，如果能配合擅长攻击的球手，凭借反应力和大局观，很可能会打出漂亮的成绩呢。
这种类型的队友，能让另一方打得非常顺畅和自在吧。
“跟幸村部长打网球，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千夏背起包，很无奈地回他；下了场的幸村看起来依然温温柔柔，谁能知道这位上了场的打法风格居然是大魔王，“那之后就按照计划约定好的，我来给真田同学做训练了？”
“啊，就拜托朔间同学了。”幸村也背起网球包，“弦一郎，你没问题的吧。”
“哈伊。请多指教，朔间同学。”真田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郑重，千夏下意识地就回了标准的敬语。
“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请各位记得看一下详情页的排雷哦
【一句话小剧场】
来自听完千夏描述的露娜：
所以只有叫真田的那一位，今天输了一场又一场吗？
猫猫歪头.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