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搭进去半条命》渡客

5、005

　　沈莱开车一向很稳，就算路上一心二用思考工作，手和脑子也能灵活分工，压根不会在开车这件事情上产生烦闷、焦虑。

　　哎嗨，就这一次狂躁就被方允赶上了。他装作不经意地抬眼去看后视镜，身后的人也在看这个镜子，车内的两个人倒是在镜子里对视上了。

　　自己的车自己做主，看眼后视镜也不算什么大事情，看就看了！沈莱自觉地做好心理建设，十分高冷地把视线收回去，还在拿捏了尺度，如果用力过猛就是翻白眼。

　　咋就这么尴尬啊。

　　沈莱不自然地抿嘴，暗想今天天气怎么这么热，“我开个车窗，冷吗？冷的话我就不开了。”

　　方允兴奋地把屁股往窗边挪，眼巴巴瞅着紧闭的车窗，“你也喜欢吹风啊，这个时候正是凉爽，前两天我还和一帮朋友开跑车兜风。”

　　“阿嚏……”

　　沈莱停住按了一半的按钮，然后又按了回去。

　　“那就别开了，空调我也不开了，一会我们就到了。”

　　“我没事的，估计是刚才被电梯里刺鼻的香水呛到了。”等他解释完才反应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声音有意地软下来，还带点鼻音，“哎呀，你别担心我，我不是感冒。”

　　不就适当关心一下，怎么还害羞上了。

　　沈莱表示不懂，不理解，但尊重。

　　红灯。

　　沈莱把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正了正衣领，闻到身上的淡淡香味，想起方允刚才的话。以后还是要长期共事的，问清楚才好。

　　“你刚才说被香水呛到，我身上多少带一点蔚蓝，你如果接受不了我以后就不喷了。”沈莱在问出的时候就想好以后不喷香水了，只不过还是礼貌询问一下。

　　“不啊，我觉得很香啊，闻起来很舒服。”方允说罢还觉得平淡的语句表达不出内心的赞美，还把手机放下，双手给驾驶座上的人两个大拇指。

　　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不管沈莱说啥，他都第一时间认同，人称夸夸群小王子。

　　从停车场出来后，方允瞄了眼西装革履还戴着一副墨镜的沈莱，脑海里浮现出保安的画面，不禁摇摇头感叹，“撞衫不可耻，谁丑谁尴尬。”

　　方允又在发呆，沈莱见怪不怪的站在餐厅门前的台阶上说：“这家法餐不错，试试吧。”

　　“法……餐？”方允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努嘴反问：“你不是不能吃海鲜什么的，多半法餐名菜都是，而且很多冷菜，你前些天胃病好了？”

　　“你还记得我有胃病，谢谢了。这是我第一次请你吃饭，想着吃一些高端的。”

　　方允眯着眼笑了笑：“你和我什么关系啊，需要吃大餐谈生意？再说了，你也知道我胃口，吃不惯这些冷餐。算了，换一家吧，你爱吃什么啊？”

　　说了半天，话题最后还是回到了沈莱身上。

　　沈莱走下来：“我请客，哪有按照主人口味挑地方的。你想吃什么才最重要。”

　　方允右手摸着下巴想了一阵，“我来开车，道我熟悉。”

　　沈莱把车钥匙扔过去，一边不放心嘱咐：“你悠着点开车，这台车刚开没多长时间。”一边丝毫不留恋爱车，快速开车门坐进去。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两个人的座位发生了变化，为了防止刚才尴尬的对视发生，坐在后面的沈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闭眼装休息。

　　“黄鱼鱼肚，苔菜小方烤，黄油爆鹅肝…”
　　方允小嘴一张一合，服务员都快把手里的点菜机器轮火星了。

　　服务员忙乎一阵后重拾微笑，拿准这桌的两位客人不会加菜，悄悄转动脚正准备往外挪，习惯性的问：“够了吗？”

　　方允“啪”一下张开菜单，继续在菜单里搜寻，手指敲了敲最后一页，“啊，谢谢提醒，主食还没点呢。”

　　两个人确定要点八个菜？这还不够？沈莱不敢吱声，默默低头看自己扁平的腹部，毕竟是自己请客，不好说什么。

　　“再加两碗炸酱面！大碗的，我口味重，一碗稍微咸口的。”

　　服务员“咣”合上菜单，周到地拆开碗筷的保鲜膜，推过去。“好嘞，两位先喝茶，我们的菜一会就上，一点也不慢！”

　　自打成年后沈莱就没来过有烟火气的家常菜店吃饭了，今天来这一次，忽然有了熟悉感。小时候虽然也来过这种小饭店，但都是自己来的，母亲在他那天大出血没救过来，父亲又是个厨房杀手，一日三餐都是保姆给做的。说来也是他胆子大，八九岁就手里攥着五十块去商业街溜达，窜了好几家店，只有那家面积狭小的饺子馆的香味最浓。

　　“沈总，你别紧张啊，来这种店吃，讲究的是舒服随心、所欲，快把西装外套脱了！来，喝点冰镇啤酒解渴。”
　　沉浸在过去的沈莱还没反应过来。
　　“哎！”这简单的“哎”声中蕴含着复杂的感情，有三分怒气，三分怀疑，四分不理解。

　　空气突然凝固，幸好是在包厢，不然整个大厅都会回荡这一身十分浑厚的哎。

　　如果现实世界有回放，沈莱绝对不会想看到刚才自己堪称“花容失色”的那一幕表情。

　　沈莱喘着粗气，就连耳廓也冒着红边。

　　这哥们不会真是男同吧…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欲言又止的方允放弃挣扎，尴尬地把手收回去，“我还想着帮你一把，你反应这么大有点吓人…以后我不碰你就行了。”他说完还惭愧地埋下头，过了一秒后重拾信心，脸色丝毫不改，“我们先唠会吧。”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沈莱cpu干烧了，会不会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人家只是好心帮我脱衣服。之前在抖音上凑过如何鉴别男同和直男，有时候越激动的越敏感的反而是男同…

　　绝对是自己多想了！忽然一个念头飘过来，方允研究生那几年一个女朋友也没谈过，会不会还真的是…但是自己也没谈啊，嗯，这个想法不成立！

　　不能随随便便怀疑人家，还是可以以正常兄弟相处。

　　“既然你加入了，那我们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拍板的。”沈莱利落地把外套脱掉，特别严肃地把一个笔记本拿上桌子。

　　“我们公司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走老路做纸媒，现在是另辟蹊径，出其不意。”沈莱说话抑扬顿挫，仔细听还有点威严。

　　方允压根没想到对方能在饭桌上谈这个，喝进去的热乎大麦茶差点喷出去，深呼吸将茶水咽进去，可惜，还是被烫到了。
　　“还能吐出来吗？”沈莱慌了，一双手在桌子上挪来挪去，心急得快要跳出来，但就是没有伸手的动作。

　　方允咳嗽半天后连忙抽张纸巾擦嘴，“我都听你的，只听你的。”

　　沈莱警觉地眯起眼，立刻问：“你给我一亿还按月发工资，还不能插手核心工作，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莱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这问题问得妙啊，太有深度了，总不能是冲着颜值来的吧，方允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起码是个硕士，基本的利益得失肯定能算清。

　　方允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喜欢你的脸。”

　　包厢内瞬间如乌云笼罩。

　　沈莱手里掐着的筷子“啪嗒”一下掉了。

　　方允的第二口茶水不负众望的喷出来。

　　这回他来不及擦嘴，脸的颜色由红转向了紫红。如果有地缝，他可以直接钻下去。

　　忽然门帘被掀开一角，眼看服务员要进来，方允直接站起来，高高举起右手发誓，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我相信你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