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之樛木》太平洋君

73、第 73 章

　　检察官指控被告人程昱辰犯逃税罪以及故意杀人罪，于二零零七年十一月十九日向检察院提起公诉。

　　检察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此案。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程昱辰于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二十六□□迫受害者温某替其坐牢三年，后利用私人精神病院非法监—禁温某两年。

　　根据《刑法》规定，犯罪经过一定期限不再追诉。法定最高刑为不满五年有期徒刑的追诉期为五年，逃税案的追诉期还未过，检察官上诉请求重判。

　　被告人程昱辰雇—凶伤害温某弟弟，触犯故意杀人罪，致使温某弟弟重伤，情节严重。

　　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
　　由于生命权利是公民人身权利中最基本、最重要的权利，因此，不管被害人是否实际被杀，不管杀人行为处于故意犯罪的预备、未遂、中止等哪个阶段，都构成犯罪，应当立案追究。

　　程昱辰第二次偷税漏税八百万……

　　多项罪名可以数罪并罚，除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的以外，在几项罪名的总刑期以下、数刑中最高刑期以上，酌情决定执行的刑期。
　　被告人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将所欠的税款及滞纳金已全部缴纳，辩称有自首情节，恳请从轻处罚。

　　法院认为，被告人程昱辰的行为已构成逃税罪、故意杀人罪、恐吓罪和非法监禁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程昱辰罪名成立，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判决如下：
　　被告人程昱辰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零四个月，并处罚金三百万元，罚金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缴清。

　　法官敲下法槌，程昱辰摇摇晃晃坐在了位置上，他扭头，正对上陪审团里在母亲怀中痛哭的温静语。

　　“对不起，小言，姐姐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对你？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姐姐，不是你的错，已经过去了。”

　　“小林，我揉了面，也剁好了肉馅，待会儿包饺子，唐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你叫牧师下来吧。”

　　“好。”林念秋在审判期间和唐明珠全程通话，他人没到，却也想听个热闹，“大小姐快回来哈，我叫牧师的话，你俩会不会还冷战？”

　　那天褚裟背着人没干人事，唐明珠直接道出他有暴——力倾向自恋人格障碍和钟情妄想症，他可能是觉得丢人，很长时间都在躲着他们。

　　“没想到你是个薄脸皮的，有病咱就去治疗呗，听说大小姐开医药公司的还是什么，她还拿下了精神病院，圣母又钱多，指定给你治好了。”

　　“开门啊，牧师，你有本事操—人没本事开门吗？我以为你是条汉子，结果做错事都不敢面对，算什么英雄……”

　　门开了，光着上半身的褚裟走出来，把林念秋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他靠着栏杆，一只手垂到半空中，面露震惊。

　　“啊！”

　　平时褚裟穿着黑色的修身甚至有束腰的牧师服，他看起来高挑瘦削，结果脱了衣服这么壮，林念秋觉得对方要是给上一拳，自己必定下九泉。

　　苍白的皮肤上有细细密密的鲜艳的红痕，尤其是后背新增的伤痕正在流血。

　　这些天里，牧师究竟在房间里做什么啊！
　　林念秋捧着脸尖叫，他震惊、不解，一句话没说，扭头跑了。

　　正在开放式厨房包饺子的王继民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眼，“这孩子犯什么神经？”

　　“唐小姐，请留步。”

　　一个顶着杂乱卷发的男人跑着过来，他按住车门，双眼有神，“我有事想跟你说。”

　　“您是……”唐明珠很快就露出标准的亲和笑容，她把机械手收至身侧，另一只手取出名片递给男人，“今日我还有事要忙，不如跟我的秘书谈？”

　　“给我几分钟，你会想听我发现的秘密。”

　　“我叫张良华，是个私家侦探。”

　　“听说过，很多夫人会找你们调查丈夫的小三。”

　　张良华觉得这话在羞辱自己，那样的私家侦探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他不是，他有理想有抱负。

　　“我没有恶意的，俗话说行行出状元。”

　　“今天的事是你一手促成的。”

　　“张侦探，您在说什么？”唐明珠疑惑地眨眼，“我得走了。”

　　“我调查过你。”张良华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暗网上有个拯救者投票，它声称会帮助人际关系中的弱者，惩罚施——暴者……你知道吗？”

　　“是在拍电影吗？”

　　在网络逐渐普及的时代中，人们享受到了便利和快捷的信息获取方式，但随之而来的是诸多问题，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便是暗网，许多黑客、犯罪分子和挑衅者都是在其中犯罪和活动。

　　“哦，没听说过。”唐明珠看着张良华有些无奈，像对待无理取闹的患者，“这是我的疗养院，你可以去看看。”

　　张良华没能拦住唐明珠，他只能气急败坏地放下狠话，“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怎么才回来？”林念秋接过唐明珠的外套放好，他感觉自己真像个佣人，刚想要表达不满，就被塞了个厚厚的信封。

　　“工资。”

　　“谢谢老板，您累不累？我给大小姐捏个肩捶个腿？”

　　“不需要，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当然，您话事。”

　　“疗养院里的这位患者，关注她丈夫什么时候来接。”

　　“下个目标吗？”

　　“嘘。”唐明珠把放在唇上的食指放下，她带着笑容走向王继民，“伯伯，这也太麻烦您了，回头我请个阿姨给大家做饭。”

　　“我们有手有脚的，你还给那么高工资，又帮我……”王继民停下话头，他在围裙上擦擦手，看一眼周围，期期艾艾地问，“大小姐，岁岁有消息了吗？”

　　“你们也真是的，叫什么大小姐？您叫我明珠。”唐明珠坐在了首位，她拿起一支白玫瑰轻嗅，“伯伯，我想先把妹妹带离孤立无援的环境，然后再处置男人，可以吗？”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她现在怎么样？”

　　“在我能伸手的地方，不用担心，要给她一段时间去相信自己可以脱离困境。”

　　林念秋见王继民去下饺子，他赶紧过来找地方坐下，凑近了悄悄问，“你知道牧师是什么情况吗？”

　　“怎么？”

　　“我撞见他背后有伤，看着怪严重。”

　　“他是苦修，冬日还会到挪威，坐船前往冰岛，然后在冰岛静坐修行。”

　　“原来基督徒也有苦行僧，他居然是正儿八经的牧师吗？涨知识了，但我不理解，哪有自己找抽的……”

　　果然，正如唐明珠所说，褚裟下楼后第一件事就是告罪，他要离开，冬季结束后才会回来。

　　王继民不安地看向唐明珠，他希望对方能拒绝。

　　“好啊。”

　　“可是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别担心。”唐明珠随后给林念秋使了个眼色，让其向大家介绍下一个目标。

　　“苏软。”林念秋每次看到这名字都想要吐槽，“什么年代了，我们老家农村都不起这么糊弄的名字，讲究的人家还会花点钱找算命先生给个寓意好的。”

　　“讲重点。”

　　“不好意思，老板，我跑题了。”林念秋微微鞠躬致歉，“这位女主角的亲生母亲去世后，父亲很快娶了新老婆，后妈对她非打即骂，亲爹也成了后爹……”

　　“童年缺爱的女孩自我价值感低，不配得感深。养育者传递给她负面评判，她们因为年龄太小无法做到辩证看待，所以不会觉得是对方有问题，反而会认为自身有错，认知上形成偏差。随着时间流逝，长期的影响会让她自我评价低，形成缺爱、低自尊人格。童年创伤会让她吸引到贬低、嫌弃甚至伤害她的人，在感情上有极端感受，对方给自己一点点甜头，就感动到付出一切。人没有经历过健康的感情，所以做不出正确的判断。心理健康的男人那种踏实平淡的好，她是不懂欣赏的。如此，她能找到的丈夫给不到什么爱……”

　　“不愧是院长，您对恋爱脑的心理阐述得真够深刻的，她简直是疯了。”

　　“这只是心理缺陷而已，不要把她归到精神病范畴。”

　　林念秋见自己被质疑，着急解释，“原本沈成渝是金龟婿，所以婚约被后妈争取给了继姐苏芸。结果意外发生了，沈成渝成了植物人，沈家想要通过冲喜来唤醒他，苏芸哭着喊着不嫁，因此苏软就被后妈亲爹逼着嫁给沈成渝了。”

　　“这姑娘端屎端尿了五年，最好的青春当保姆，奇迹发生了，沈成渝苏醒，结果苏芸跳出来要抢妹妹的功劳……”

　　“她让了？”

　　“对。”林念秋说得咬牙切齿，“亲爹要她让，她就让了，我真想打醒她，他们都不把你当人尊重，还不最大程度地获取利益，在干什么啊！”

　　“这种情况的话，她生母没去世前应该一直在丈夫跟前极为讨好，女儿长期看到母亲在父亲跟前低自尊，必然就学习到了错误的夫妻相处模式，并且延续母亲对父亲无条件的服从与讨好。”

　　褚裟转着笔，若有所思，“院长，你是心理学专业的吧？”

　　“看过一两本书，我只是个商人。”

　　“卖什么？”

　　“药品。”

　　“什么类型？”

　　“牧师，你查户口呢？能不能听我讲？”

　　“我想知道。”

　　“主研究抗癌药物。”

　　“亏本买卖？”

　　“没，都是小钱。”

　　“您还真是个大善人。”褚裟的语气里似乎带点阴阳怪气。

　　俩人气氛怪怪的，林念秋的眼珠从一方转移到另一方，“她那家人都不是好东西，丈夫更不是好玩意儿，苏芸说什么都信，老婆说什么都不信，还因为苏芸污蔑苏软把她推下楼就把妻子扔进精神病院。”

　　“我要是有老婆，其他女人敢给我来绿茶那一套，非拿开水给她冲清醒不可。”

　　“不止这么简单吧？”

　　“苏芸说苏软找混混骚扰自己，然后沈成渝就找人轮—奸了苏软给心爱的女人出气。”
　　林念秋一脸复杂，“这次多个绿茶，我们怎么处理她？真让她遇上混混，让其自作自受吗？”

　　“各位不要忘了我的原则，我主张第一选择是让苏芸接受法律制裁，而不是接受一群男人的侮—辱。”

　　王继民嘴唇颤巍巍地，他眼中带泪，最终点点头，温静言查资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王继民跟苏软的关系，他鼓起勇气举手赞成。

　　“老板说得对，我都听老板的。”

　　“我没意见。”褚裟直勾勾盯着沈成渝的照片，他咧开嘴笑，有种捕食者露出獠牙的危险感，“我要他。”

　　“上次是意外，这次我决不允许。”

　　“法律是最低道德底线，他坐几天牢，能跟被受害人苏小姐的痛苦感同身受吗？”褚裟看向王继民，“你那可怜的外孙女，没有母亲，爹不疼后妈虐—待，丈夫不喜，还找人性—侵她，送她进精神病院被打被电击被性—骚扰，你就接受那个恶魔坐几年牢狱了事吗？”

　　“牧师！”唐明珠怒而拍桌，她不允许有人改变团队的出发点。

　　“不接受，我要他吃同样的苦，还要进监狱忏悔。”

　　面对受害者家属，唐明珠不好发作，她收起强势的态度，低声细语地讲道理。

　　“这才对。”褚裟悠闲地继续看关系网里的照片，“苏软的父亲……我也要了。”

　　“要干啥？”林念秋现在非常害怕牧师，他觉得跟对方不是一个等级，自己就是个小怪而已，对方是变态级别的BOSS。

　　褚裟伸手捂住呆愣愣的温静言的耳朵，“我看他也是风韵犹存。”

　　“咦——”林念秋脸上跟调色盘似的，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反反复复地改变，“你不要再讲话，我害怕！”